第6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傾世紅顏、一代罪妃:王爺輕點愛、全網(wǎng)盛傳我和前夫的緋聞、[綜武俠]我自傾城、穿成修仙大佬的親閨女[八零]、軍醫(yī)穿越:紈绔太子妃、七零白富美在文工團、帝國第一藥劑大師、艷后難求、民國女神探
鐘亦問:“你們這邊也有踩門檻會壞家里風水的說法嗎?” 張行止只來得及一搖頭就被他阿奶接過了話頭,背著手頭也不回地道:“他們有,我沒有?!?/br> 古色古香的老宅,一面大堂,兩面廂房,方桌擺在院子正中央,鐘亦的第一反應是來這里取景拍攝一定會很棒。 上桌坐下后,張行止說當初把門檻做的這么高也只是不想有人踩,并不是為了像以前一樣象征門第高,他阿奶覺得踩門檻很沒規(guī)矩。 餐桌上四菜兩湯,都是些云縣的特色風味,老太太拿起筷子便道:“正經(jīng)人不踩門檻?!?/br> 鐘亦眨了眨眼,試探道:“是說……倚門賣笑?” 老太太有些意外地睨了他一眼,樂了:“知道的還不少?!?/br> 古時候,只有娼妓才會倚門招攬客人,所以一般說正經(jīng)人不踩門檻。 那個時候鐘亦還奇怪,覺得以老太太的個性應該不講究這個才對,是后來找著機會了張行止才告訴他,說他爺爺當年就是因為逛窯子被他奶奶休掉的。 鐘亦又是被哽的夠嗆,沒想到自己剛開頭就差點踩了雷。 其實在來的路上,鐘亦就關于他阿奶喜歡什么樣的后輩問過張行止很多次,但每一次張行止都不回答,只讓他安心,說阿奶就喜歡他這樣的。 鐘亦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明白自己這樣的是哪樣,直到跟老太太坐上一張餐桌,在他嘗出里奧的手藝跟老太太一脈相承、夸完好吃以后,鐘亦就明白自己哪里討張行止他阿奶喜歡了。 這些年鐘亦聽過很多人夸他的頭發(fā),但恭維居多,像張行止他奶奶這樣夸的真心實意的很少,在長輩里更是頭一個。 鐘亦琢磨著老太太這一身bog起步的水準,自己不僅可以放心推薦洗護用品,甚至還有可能被嫌便宜,尤其她那一頭銀白的頭發(fā)就跟過了一遍濾鏡似的,八十多的高壽了,絲毫沒干枯毛躁,每一根都透著柔亮的光,一看就知道平時沒少下工夫,是上了心的。 一時間,兩人越聊越投機,張行止全程坐在邊上自己端著碗吃自己的,一句話也插不上。 顯而易見,他是個寸頭。 第62章 老太太覺得自己這兩個孫孫什么都好,就是一個板寸,一個刺頭,沒一個能陪她嘮護發(fā)經(jīng)的,現(xiàn)在好不容易看到一個長頭發(fā),當然喜歡。 關于這一點,張行止可以說是瞄的很準了。 鐘亦不止留頭發(fā),還長得好,穿的也是花里胡哨,自然就更討他阿奶喜歡了,兩人愣是聊了一頓飯的珠寶和奢侈品品牌。 張行止早就等在這了,緩緩開口道:“阿奶,今年bog冬場秀的邀請函也寄到我那了?!?/br> 他阿奶作為品牌方的重要客戶之一,幾乎每年bog辦秀他阿奶都會收到邀請函,但他阿奶既不想一個人去,也不想他和里奧不懂這些的陪著去,只能是放著了。 這會兒幾乎是張行止一開口鐘亦就收到信號了,立馬表示自己也有:“阿奶想去嗎?阿奶想去的話我可以陪阿奶,那個時候劇組應該也不需要我了,我會很閑?!?/br> 說到最后,早就不怎么去秀場的鐘亦還悄悄給張行止遞了一個眼色。 果不其然,老太太立馬對他的劇組好奇上了:“劇組是拍電影的嗎?阿亦在劇組干什么?” 張行止說,他們云縣方言里,不講“小”,都講“阿”。 “我是總制片阿奶?!苯K于到了醞釀已久的重頭戲,鐘亦當然鉚足了勁下套,“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負責把導演、編劇、演員之類的主創(chuàng),還有像阿也這樣比較關鍵性的人碼到一起,然后盤子哪里出了問題,管哪里就好了?!?/br> 鐘亦今天一整天入鄉(xiāng)隨俗,已經(jīng)能非常順滑地叫出張行止除開“張老師”和“dy”以外的第三個稱呼了。 老太太聽到自己親孫子的名字也沒什么特別大的反應,面上還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只是扭頭看向張行止時一句話就把玻璃紙捅破了:“回來就是想問這?。俊?/br> 張行止也沒想過自己能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繞著彎來,手上筷子往桌上一放就老實答了:“是?!?/br> “拍的什么東西?。俊崩咸f著就給自己盛了碗湯,山里的野味,老豆腐燉的。 張行止也不說別的,簡單粗暴,直入主題:“阿爾尼邁?!?/br> 老太太遞到唇邊的碗盞這才停下:“你爸媽總是出門在外,是我把你拉扯到大,也是我送你出去讀的書,你就這么報答我?” 鐘亦聽到這里都還是明白的,畢竟這事確實危險,扔著家里一個老人去做怎么都是不厚道的,直到他聽到張行止下一句:“我問過里奧了,他也想去。” 老太太雖然面上的笑沒了,但語氣還是平和的:“然后呢,你們兩個人要是都沒了,要我一個怎么辦?” “我跟里奧約定過了?!睆埿兄诡D了頓,道,“他先在底下等我下來。” 鐘亦蒙了一下,餐桌上的氛圍過于微妙,只見老太太慢悠悠把手里的碗往桌上一擱就笑了,道:“你要是沒下來,他就回來給我盡孝?” 張行止就看著自己的飯碗:“是。” 老太太:“那你要是下來了呢?” “他還沒到能上去的時候?!睆埿兄挂晃逡皇即鸬煤軐嵳\,“再過兩年,我會送他去的。” 老太太像是被張行止的話逗笑了,道:“我怎么覺得你不像是回來跟我打商量的,都安排的這么好了,還問我的意見做什么?” 張行止頓了一下:“您不點頭,我跟里奧誰都不會去?!?/br> 鐘亦已經(jīng)徹底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什么了,感覺自己就像是組里那些架好機位的攝像機,誰說話看誰,他到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張行止在這件事里還藏著別的原因。 換做以前他可能一點不會在意,甚至還覺得如果張行止有別的個人原因就再好不過了,只要最后的結果是他要的,過程他一點不關心,但現(xiàn)在,鐘亦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心里有點不舒服了…… 說他是利用張行止也好、吊著張行止也好,起碼他從來沒有瞞過張行止什么。 鐘亦正想著,就聽老太太忽然道:“阿亦知道這件事嗎?” 鐘亦下意識就把視線投向了張行止,他不確定自己應該給出什么樣的答案才對兩人的目的更有利,但張行止還是頭也不抬地看著自己跟前的飯碗,根本沒給他視線交匯的機會,兀自就幫他答了:“不知道?!?/br> “所以他只管你答不答應去給他拍東西,其他都不管了是嗎?”老太太三言兩語就點出了關鍵。 鐘亦面上四平八穩(wěn)的,一雙眼卻是緊緊地盯在張行止身上,但張行止依舊沒看他:“是?!?/br> 話音落下,鐘亦桌下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下意識就在腿上狠狠剜了一下,終于是收回自己的視線,徹底做起了漠不關心的旁聽者,殊不知就在他挪開視線的后一刻,張行止其實抬頭看了他一眼,只是沒得到回應。 接下來就是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整張餐桌都沒人說話。 最后還是老太太先開的口,她長出一口氣道:“姜鐸鐸知道自己管不住你們,前段時間就打電話給我說了,讓我做一下心理準備,不要太生氣,注意身體。” 聽到姜鐸鐸的名字,鐘亦眉心驟然跳了一下,回想著老太太剛剛的問話,他有些拿不準姜鐸鐸是不是把自己和張行止的事也一起告訴老太太了…… 老太太:“但是阿也你說隨時可能丟一個一手拉扯到大的孫子這種事,應該做多久的心理準備都準備不來吧?” 張行止沒吭聲。 作為幫兇,鐘亦心情正復雜,就聽老太太竟是向他也求證了一句:“是這樣的吧,阿亦?” 鐘亦很少碰到答不出來的問題,因為就算無法正面回答,他也能從側面為自己找到plan b應對,但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可以隨口告訴姜鐸鐸不要妄圖讓他講道德,卻沒辦法同樣理直氣壯地直面當事人。 “我年紀大了,阿也你塊頭也比我大了這么多了,我是抽不動你了。”說著,老太太便重新拿起了筷子,朝兩人招呼道,“這頓飯我準備了一上午,說話歸說話,飯還是要吃的?!?/br> 鐘亦不了解老太太脾性,不知道這話是應該正著聽,還是當教訓話聽,他是一直看張行止拿起筷子,才重新從桌上撿的筷子。 天色已然一點點暗了下來,鐘亦其實早就吃飽了,但眼前兩人都沒放碗,他一個客人自然不好先放。 是他坐在位置上打出第一噴嚏,張行止才猛然醒神般看向了他:“飽了嗎?” “吃……啊啾!我吃飽了?!辩娨嗾f著便扭頭掩住口鼻又是一個噴嚏。 張行止這回是真的坐不住了,不再去看他阿奶,率先就把手里的碗筷擱到了桌上,他看了眼鐘亦空空如也的飯碗,心里自責:“阿奶,我們吃好先回房間收拾行李了,您吃好就回吧,碗筷放著等我出來收?!?/br> 今天阿奶給鐘亦盛的飯其實有點超過鐘亦的飯量了,以鐘亦的個性,平時是肯定會剩的。 張行止自己也知道,“對不起”只有第一次說的時候最精貴,遑論這還是一天之內(nèi)說兩次。 眼下帶著人往自己房間走,讓張行止再解釋他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這些,他也有些張不開這個嘴,畢竟事后解釋沒有任何意義。 路上,是鐘亦先出聲問的他:“我晚上睡你房間?” 又一個讓張行止難受的問題,盡管他不想答,但還是如實說了:“隔壁有客房。” “嗯?!辩娨鄳赀@句,便再沒了反應。 張行止皺了皺眉,口口聲聲說喜歡鐘亦的是他,現(xiàn)在把人帶回來了,沒有及時坦白,只能讓人睡客房的也是他。 兩人間的氛圍幾乎rou眼可見地沉悶了起來,張行止卻絲毫沒有辦法。 他們回來的時候甚至沒有收出第二個行李箱,只張行止一個三十寸的行李箱就全帶回來了,眼下兩人進到房間里,那行李箱就擺在張行止床邊。 張行止的房間陳列很簡單,跟他泉市的豪宅沒什么兩樣,干干凈凈,幾乎找不出雜物。 張行止打開行李箱往外拿東西的時候,鐘亦就倚在一旁看著,看他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山里晚上涼,你先去洗漱,其他東西我?guī)湍惴诺娇头俊!?/br> 鐘亦:“好啊。” 話音里一點聽不出情緒。 張行止勉強自己說點什么:“想……泡澡嗎?” “好啊?!?/br> “算了……你應該撐了,明天泡?!?/br> “好啊?!?/br> “想……” “好啊?!?/br> 張行止:“…………” 鐘亦還是那個抱著胳膊的姿勢倚在邊上:“不用問我,都行。” 張行止終于頂不住了,他以前完全不知道自己忍耐度這么低,仰臉便看向了鐘亦,道:“我和里奧的父母都是在阿爾尼邁出事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就沒特別給你說。” 鐘亦只漫不經(jīng)心地挑了下眉,道:“那就不說唄,也沒人規(guī)定你非得給我說啊,沒毛病?!?/br> 其實這事鐘亦有所耳聞,當初取景阿爾尼邁原定并不是現(xiàn)在這座山,只是盡調(diào)發(fā)現(xiàn)那座山上去世了一對很有名氣的極限夫妻,就被他授意避開了,張行止父母應該是他們?nèi)【扒枚ㄖ蟮氖铝恕?/br> “不是?!睆埿兄箚蜗ブ?,皺著眉就想去拉鐘亦的手,他想告訴鐘亦他沒有故意藏著理由,讓鐘亦誤會自己會答應純粹是因為喜歡他,但等他真正把鐘亦的手握住了,話卻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只得改口道,“院長只說了拍攝的事,沒說我們的事,等晚一點,我會告訴阿奶的?!?/br> 鐘亦就任由張行止拉著手,嗤笑道:“你是打算告訴你阿奶我們兩個是床伴的事?如果不是,那就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們’這種詞,就不要再用了。” 潛臺詞再明顯不過,喜歡不喜歡,從頭到尾都是你張行止自己一個人的事,他沒有點頭說好,你自然也沒什么報備的義務。 那時的鐘亦是回了客房把手里的衣服全都拿衣架掛好,才后知后覺自己放在行李箱的絲巾,張行止好像忘了收出來。 另一頭,張行止首先去把外面的碗筷收了。 早在老太太知道他要回來的時候,就不再自己洗碗了,張行止是站在廚房里把積攢在池子里的所有碗盤都處理完畢才出去。 叩響他阿奶房門時,他阿奶正坐在梳妝鏡前安置她的飾品們,原本掛在她脖子上的絲巾,也被一并取下來放在了手邊。 老太太只給了自己孫子一個眼角便將注意力重新收了回來,道:“不去哄人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