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世界 櫻花和妖刀 (7) 他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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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客人走了之后,保憲總算沒有再飲酒了,只是握著他素白的武士刀,神色凜冽地立在庭院屋檐下,看著柴門緊閉的院中一片蕭條。 有藍(lán)色的桔梗花在角落里掙扎著生長,開放,這種野花是五角星一般的花朵,纖細(xì)有著幾乎半透明的質(zhì)地。白色的桃瓣依舊在紛飛,整個蕭條的庭院內(nèi),都有過曾經(jīng)他和她糾纏交合的痕跡,她身上幽艷的香澤仿佛依然殘余著,清晰可聞。 他的刀未出鞘,刀柄和刀鞘閉合處,被封上了一張以朱砂繪著詭異紋樣的符紙。 妖刀鬼煞,出鞘必得飽飲鮮血才能歸的,嗜血嗜殺的修羅。 雖然也是陰陽師,但只有握住了他的刀,他才有能夠保護(hù)她的感覺。 "貓又,去找一趟她,和她說道滿的事情,讓她有個準(zhǔn)備,最近小心點。" 他冷聲吩咐道,然后頓了頓,似是想再說什么,卻終究抿緊了唇,沒有再提。 "去吧,和她說,做她想做的,什么都別管。" 他揮了揮手。 黑貓化作的少年翻了個白眼,悄然無聲地翻身出了庭院。 賀茂保憲的母親早逝。 確切地說,他的母親死在帶他來找父親的路上。 她死于一個月色慘白的夜間,她和保憲當(dāng)夜露宿在一個廢棄的寺廟中,她被寺中寄宿的一種叫做野寺坊的怪物咬死了,死得慘不忍睹。 保憲斬殺了那個怪物,以他母親留下來的遺物,據(jù)說是他外公留下來的那把,叫鬼煞的武士刀。 之后,他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緊抱著那把比他的人還高的月白武士刀,自己找到了堪解由小路的賀茂家。 賀茂忠行,賀茂家的族長,當(dāng)時最著名的陰陽師,今上的股肱之臣,殿上人,認(rèn)出了這個信物,認(rèn)下了這個長子。 保憲于是就這么成了賀茂家族的少族長。 可是啊,他那個時候在賀茂家族里,完全沒有一點少主所應(yīng)有的地位。 恰恰相反,因為他父親總是有忙不完的公事,鮮少有空留意他,又沒有母親護(hù)著,于是同族的孩子,誰都能來欺負(fù)他,叫他雜種,妖人,向他扔石頭。 人人都在他背后說,他的母親是一個身份卑賤的女人,他的那把刀據(jù)說是妖刀,會給人帶來不幸。 他懶得答理他們,因為他早習(xí)慣了。 在跟著母親的時候,他是父不詳,跟著父親之后,他又成了母不詳,巧合得異常諷刺好笑。 他尚記得母親哄他睡的時候,唱的那些溫柔而悲傷的歌謠,有關(guān)春天的飛花,夏天的海洋; 但更多的,卻只有那個冰涼漆黑的夜,四濺的鮮血,飛灑的rou骨,吃人的鬼怪。 那是他揮之不去的噩夢,他無盡黑暗的過往。 每個夜里,他都會從同樣夢魘和記憶中醒來,然后死死抓著他的鬼煞刀,盯著夜間和室昏黃的房頂發(fā)呆,直到天亮。 那時的小少年,沉默寡言,眉宇看著異常的冷厲,整日都緊緊抱著那把比他還高的白色長刀,唯一的興趣,也就是每天去神社練刀。 他也習(xí)慣了一個人,誰都不喜歡他。 直到他七歲時的那一日。 那日清晨,日曦明凈,神社內(nèi)里的樹木靜謐而茂密,也許是因為山神棲息在其間的緣故,樹木都長得格外高大參天,放眼皆是深濃的綠意,只有星點的晨曦從濃蔭的葉片縫隙中漏了下來,密林尚是沉睡未醒的樣子。 神社有一排幾乎是開字形,只是兩個上角向上高高挑起,而中間多了一豎的朱紅色鳥居,木質(zhì)的梁木高大,有些系著白色粗麻的注連繩垂下白色的穗子,鳥居之前有兩只憨態(tài)可掬的狛犬石像,一伏一立,一闔目一睜目。 他一般,都喜歡在石像邊上練刀,因為清凈,從來都不會有人來打擾他。 但那一日,他去的時候,有個一身紅色小袿的小姑娘,背對著他,坐在那只伏著的狛犬石像身上,恬靜地吹笛子。 她吹的,是以前,保憲的母親曾經(jīng)用來哄他睡覺,所唱過的一首歌,她悠揚活潑的笛聲中有春日飛花的迂回,和夏日海洋的潮浪,卻沒有母親為他淺哼的時候,那些悲傷的模樣。 她澄凈愉快的曲子讓他感到寧靜,祥和和安逸。 清晨,萬物都帶著尚未蘇醒的慵倦般的山林間,她像是個悠然靜好的夢境,讓他回憶起許久許久,久到都幾乎都不記得的以前,自己也曾經(jīng)有過美好恬靜的夢境,安然黑甜的入睡。 而不是現(xiàn)在,夜夜都是鮮血,骨rou飛濺的黑暗繚繞,永不見天日的死寂。 "小哥哥,你是誰?。? 一曲終了,她眉黛含笑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他,聲音甜美而清脆地問他。 她很漂亮,鳳眸柳眉,生得神彩飛揚,唇瓣似是五月榴花般鮮艷,精致得粉雕玉琢,完美得不像個人類的孩子,反倒更像是山魈精魅的樣子。 那雙修長含笑的鳳眸,第一眼,便直直望進(jìn)了他的心里。 她是他的小姑娘,一個在他顯示出過人的陰陽術(shù)天賦之前,就喜歡他,會對他笑的,他的小姑娘。 她是開花間家族的大小姐,她要是想,從來都不缺玩伴。 但她只喜歡纏著,他。 她會追著他,風(fēng)一般地穿過神社那一重重的朱紅色鳥居,她的木屐踏在青石板的臺階上一下下都是空靜,安寧的聲音,她活潑婉轉(zhuǎn)的聲音在神社幽靜的山間回蕩:"保憲哥哥,你走得太快了,等等我嗎!" 他會停下腳步,略略等她,于是她會咯咯地笑著直接撞入他懷里。 她會拉著他的手臂,撒嬌讓他陪著在夏夜去看漫天璀璨如金菊花盛放的花火,華彩和黑暗交替的光芒下,她向他眉飛色舞地要求: "保憲哥哥,明天我要生日了,你自己做個東西給我嗎!要你親手做的,不要買的!" 她會在春日里于東寺,如夢如幻,飄飛瓊?cè)A萬千的櫻花樹下,掂著腳尖于樹枝上為他掛上平安符,然后雙手合十祈福。 她甚至給神社里那兩個狛犬石像起過名字,躺著的閉著眼睛的那個,她叫它阿咩,站著的睜著眼睛的那個,她叫它阿哞。 她是歡聲笑語的,活潑的; 他是沉靜的,少言寡語的,相處久了,她學(xué)會了沉靜,他學(xué)會了熱鬧。 他第一次知道了陽光照進(jìn)心底,驅(qū)散了黑暗,是什么樣子的。 因為,那就是她牽著他手的模樣啊。 ——————前一章也說了,今天我生日,謝謝大家的祝福。下午4:30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