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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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fā)動了車,落下車窗說:“錢算我借你的,寬裕了再給你——你也別急著說不用,我能寬裕起來,不知道得什么時候呢?!?/br> 金世美不是第一次這么說了,燕瑯也沒再推拒,說了聲路上小心,目送她開車離去,自己也上車離開這兒。 金家這邊氣氛還算和睦,江家那邊卻是低迷到了谷底。 回到家里之后,江淼越看手里的離婚證越覺得膈應,三兩下撕成碎片,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他心里膈應,暗懷怒火,江父江母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江母,回想起金母滿臉嘲諷透露給自己的那個秘密,她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灼燒成灰了,連帶著心臟也一抽一抽的悶痛。 一家三口在沙發(fā)上坐了會兒,江母實在是憋不住了,想問兒子一聲,見他臉色那么難看,到底是忍住了,自己站起身,到陽臺上去生悶氣了。 這么著一直到了傍晚時分,江父覺得餓了,就到陽臺上去找江母,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不管怎么著,咱不能餓肚子啊,你看著去做點吃的吧?!?/br> 江母看他還有心情吃飯,心里更加窩火:“氣都氣飽了,你還有閑心吃飯?!江鶴,你這人是不是沒心沒肺???!” 江父皺眉道:“你心里有火氣就朝金家人發(fā),跟我說得著嗎?生氣歸生氣,不能遷怒給別人??!” “我遷怒你?”江母心里邊那把火燒的更旺了:“要不是你從前把江淼逼得那么緊,他高中時候會那么叛逆?要不是你把那個方倩倩的情書貼出去,那件事會鬧的那么大,你兒子會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江父聽得臉色一沉:“閉嘴!過去的事情還有什么好提的?!” “我就要提,我憑什么不能提?”江母冷笑道:“江鶴,現在你知道要臉了?你知道今天金家那個女人跟我說了什么嗎?你知道你兒子為什么一直不肯結婚,為什么忘不了那個方倩倩,又為什么結了婚之后也不肯跟金世柔圓房嗎?” 江父臉色一變,悚然道:“為什么?” “因為他是個gay!他被你刺激的不喜歡女人了,只喜歡男人!” 江母崩潰般的加大聲音,喊出了那個真相:“要不是你當初逼他跟方倩倩分手,他會變成這樣嗎?江鶴,你把我兒子給毀了你知道嗎?!” 夫妻二人爭吵的聲音更大,情緒又太過激烈,渾然沒有發(fā)現隔壁陽臺上坐著個曬太陽的年輕人聽得目瞪口呆,甚至于沒有發(fā)現走到陽臺門口的江淼。 “媽,你在胡說些什么?!”江淼黑著臉,怒道:“什么亂七八糟的!” 江母冷笑一聲:“你自己做的丑事,還要我說出來?” 江淼莫名其妙,惱火道:“我做什么丑事了?!” 江母咬牙切齒道:“你是個gay!” 江淼覺得可笑極了,深吸口氣,他分辨說:“我不是gay!” 江母咬牙切齒道:“你就是gay!” 江淼竭力分辨說:“我不是gay!” 江母冷冷道:“那為什么方倩倩死了之后你再也不談女朋友?你們總共也只在一起一兩個月,我不相信你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像是被觸及到了什么不能提及的回憶似的,江淼臉色一沉,說:“因為我愛她!” “愛她?呵!”江母一針見血道:“那你為什么要答應跟金世柔結婚?!” 江淼語無倫次道:“這,明明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江母寒聲道:“你被我逼著跟金世柔結婚,為什么沒有被我逼著跟金世柔圓房?!” 江淼忍無可忍道:“因為我是個gay!” 江母:“……” “好啊,”她指著江淼,聲音顫抖道:“你終于承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淼:我不是我沒有 ps:文中角色說的僅代表角色本人,不代表作者,每個人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力,這跟性向沒有關系~ 第268章 追妻火葬場9 江淼的聲音落地,江家的陽臺上呈現出死一樣的寂靜。 江母臉上仍且?guī)еち遗庵蟮某奔t,江父的臉色卻慢慢的白了,江淼自覺失言,正想解釋,但是看父母此時此刻的神色,忽然間就什么都不想說了。 “隨便你們怎么想吧,”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說:“反正在你們心里我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個應該按照你們心意成長發(fā)育的東西,但凡有一點不順你們心意的地方,你們就迫不及待的想給我矯正?!?/br> 江淼目光里都透著心灰意冷,沒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你站住!”江父發(fā)白的頭發(fā)都快豎起來了,他瞳孔緊縮,暴怒道:“把話說清楚再走!” 江淼置若罔聞,快步離開陽臺,又去拿自己掛在進門處的外套:“我出去走走,過幾天再回來?!?/br> 江父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一把揪住兒子肩膀,喝道:“江淼!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你想看什么態(tài)度?爸?!”江淼忽然暴怒起來,猛地甩開江父的手,轉身面對著他,躁怒的像一頭即將失去理智的怪物:“這不都是你逼我的嗎?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質問我?從小到大你都沒有正視過我,而是把我當成一件東西,一件實現你自己欲望的東西!” 江父神情有一瞬間的瑟縮,羞憤之下又全數轉化為盛怒:“你怨我?要不是我悉心栽培,你會有現在的成績?!可你呢?為了一個方倩倩,把自己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別提她的名字,你不配!”江淼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暴怒道:“你當初為什么要那么做?叫我們分手的辦法有很多,你為什么非要把倩倩寫的情書貼到布告欄上?你知道那會讓她多難堪嗎?你知道她因為這件事在學校里待不下去了嗎?!” “你都知道!”他聲嘶力竭道:“你就是故意的!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來?!” 江父嘴唇劇烈的顫抖著,或許是因為情緒太過激烈,他唇心位置呈現出暗色的深紫:“我是為了你好!你那時候才多大?你懂什么叫愛情?跟那個方倩倩在一起之后,你成績下降了多少你自己不知道?!” “我已經說過了,那是因為考試那天我在發(fā)燒,跟倩倩沒有關系!”江淼用那種異常仇視的眼神看著江父,說:“你是一個小人,徹頭徹尾的小人!” 江父臉頰上的肌rou不正常的顫抖一下,忽的冷笑起來:“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我?你是我兒子,身體里流著跟我一樣的血脈!方倩倩是怎么死的,你不會忘吧?” 江淼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江父見狀笑了起來,帶著幾分優(yōu)勝者的得意,居高臨下的說:“是你害死她的!你不小心落水,她毫不猶豫的跳下去救你,把你往岸邊帶,可你在發(fā)現她的腳被纏住無法脫身之后拋棄了她,最后方倩倩被淹死了!你還記得你倉皇失措回來找我的時候有多狼狽嗎?你的精神疾病到底是因為失去愛人還是因為愧疚?你當時……” 江淼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江父心里卻快意起來,好像這樣就能夠報復之前江淼對他的不敬和冒犯一樣。 他帶著一種冷漠而尖酸的笑容,正準備繼續(xù)說下去,就聽陽臺上的江母崩潰的發(fā)出一聲尖叫:“夠了!不要說了!” 她扶著門,無力的重復了一遍:“不要說了……” 江父跟江淼同時扭頭去看,江母神情凄楚,扶著門慢慢的倒了下去。 …… 昨天江淼到學校一趟,原本是想要教訓一下對父母不敬的金世柔,結果反倒挨了個過肩摔,當時圍觀的學生不算少,還有人拿出手機來拍照,直接把他變成了學校名人。 高二(十六)班的學生們也有看見,轉載到班級群里邊去之后立即就引發(fā)了轟動,一群十七八歲的孩子對這種事最沒有抵抗力了。 “是物理老師嗎?我看著好像!” “沒錯兒,就是物理老師!” “哇!老師好帥,那么高的一個男人說放倒就放倒了!” “真的好帥!比七班的所謂校草帥多了!” 不僅男生這么覺得,女生們也一樣,林靜就回過頭去跟薛澤濤說:“薛澤濤,幸虧你沒繼續(xù)跟物理老師對著干,不然被放倒的可能就是你了?!?/br> 薛澤濤很想說自己沒有那么弱的,但是看了看物理老師面對的那個比他高比他壯的成年男子,瞬間就老老實實的萎回去了。 米延懶洋洋的靠著墻,臉上帶一點笑,聽班里的男生們侃侃而談。 不只是學生們好奇,跟燕瑯同一個組的老師們也好奇,只是畢竟剛當了沒多久的同事,偶然說幾句話還行,打探隱私的話,就沒那么厚的臉面了。 燕瑯回學校去銷假,級部主任還問起這件事來了,她也沒隱瞞,直截了當的說:“那是我前夫,我們倆有點矛盾,現在都解決了,昨天跟您請假就是去辦離婚手續(xù),他以后應該不會再來了,這次給您添麻煩,對不住啊?!?/br> 級部主任楞了一下,看看外邊確定沒人,這才說:“不是說人挺好的嗎,怎么就……” 燕瑯被他這動作暖了一下,微笑著說:“因為他們家騙婚,我前夫有嚴重的精神疾病,結婚前他們沒告訴我?!?/br> “哎呀,怎么會遇上這種事!”級部主任嘆口氣,心疼而又惋惜的說:“小金啊,你要是不行的話,就再請幾天假,換換心情再過來上課也行?!?/br> “不了,”燕瑯笑著說:“我能到學校這邊來就是沒事兒了,您不用擔心,課程那邊肯定是不會耽誤的?!?/br> 米延到物理組辦公室去的時候,燕瑯正在飲水機旁邊接水,看他手里邊拿著習題冊,就說:“你先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米延說了聲:“好?!?/br> 燕瑯端著水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這才說:“哪道題不明白?拿過來我看看。” 米延反手把門關上,問的卻不是物理題,而是:“您還好吧?” 燕瑯看了看他,反問說:“你看我像是哪里不好嗎?” 米延微微一怔,然后說:“昨天那個男人,跟您……” “他是我前夫,不過都已經是過去時了,”燕瑯沒有隱瞞,笑了笑,把放在一邊的課本翻開準備寫教案:“把門打開吧?!?/br> 米延聽她說到“前夫”兩個字的時候,一向少有波瀾的眉宇微微動了一下,然后才站起來把物理組辦公室的門打開。 他解釋說:“我問的是您的私事,怕被別人聽見?!?/br> “我明白,”燕瑯在課本上做標記,頭也不抬的說:“但辦公室的門一般都是開著的,尤其是里邊只有異性師生的時候,雖然你是男生,但我覺得還是應該注意一點?!?/br> 米延沒想到她會給出這樣一個解釋,顯而易見的怔了一下,然后他笑了笑,不過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坐到自己平時坐的位置上,他少見的沉默了一會兒,燕瑯也沒主動開腔,這么過了幾分鐘,她才抬起頭,輕輕問了句:“是出什么事了嗎?” 米延頓了頓,反問說:“您跟他的婚姻維持了多久?” “當然,”他很快說:“如果老師覺得冒昧,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br> “冒昧倒不至于,”燕瑯想了想,說:“大概有,兩個月?” 她自嘲的笑了:“是不是感覺我對婚姻太不慎重了?” “不,”出乎預料的是米延搖了搖頭:“我覺得挺好的。如果婚姻注定難以維系的話,早點解脫是件好事。” 燕瑯知道他接下來肯定是要說點什么了,果然,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后,米延說:“我希望我爸媽能趕快離婚,真的。” 他頓了一頓,才繼續(xù)說:“他們結婚是因為彼此的家庭和事業(yè),拖著不離婚則是為了我,可是我很累,真的很累……” “您沒有問過我為什么喜歡睡覺,從前有老師問過,但是我懶得說,”米延注視著她的眼睛,說:“老師,您聽說過超憶癥嗎?” 燕瑯聽得微怔,然后點頭說:“聽說過?!?/br> “我能記得發(fā)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甚至是每一個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細節(jié),”米延有些疲憊的揉著額頭,說:“我還記得我六歲的時候有一個恐龍玩具,那是我mama出國的時候幫我?guī)Щ貋淼模敃r花了36.5美金,mama把它送給我的時候,穿著白色波點的連衣裙,那是下午的兩點十二分……” “家里人覺得我是天才,什么東西看一眼都能記住,但遺忘本身就是人類自我調節(jié)情緒、免除痛苦的重要工具?!?/br> 說到這里,他笑的有些悲哀:“我見到姨媽家的表弟,就會想起來他小時候曾經搶走我的玩具,并且把它弄壞,我見到某個表姐,也會想起來她曾經惡意問我mama我是不是有精神病,我爸媽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但為了我一直勉強維系,他們不知道我還記得他們深夜里一次次的爭吵和惡語相向,也不知道我還記得他們情緒崩潰時對我發(fā)泄的怒火和負面情緒……老師,我覺得很累。” 原來是這樣。 遺忘對于人類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在它的作用之下,人所經歷過的痛苦會結痂,等到了一定時間之后就會自然脫落,恢復如初,事情發(fā)生時候的尷尬、難堪和痛苦也會淡化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