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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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tǒng)說:“你不上飛機啊?” “當然不去,”燕瑯說:“我傻嗎?專門叫杭南堵我?!?/br> “還有就是,”她雙手插進口袋里,微微的笑:“馮青青回來了?!?/br> 系統(tǒng)會意道:“你要去找石英?” “不,”燕瑯說:“是去見證這一家三口最后的結局?!?/br> …… 宋東為自己的罪惡付出了死亡的代價,馮青青也付出了應有的代價,應該承受報復的第三人,就只剩下了石英一個。 不過她也很懷疑,按照石英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還能不能平靜的等到她的報復。 精神病院的位置稍微有點偏,燕瑯打了個車直接過去,趁人不注意,動作迅捷的翻墻進去。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十點,除去值班的醫(yī)生和護士,其余人都回家了,走廊里燈光陰慘慘的,看著有些瘆人,尋常人初來乍到恐怕要被嚇一跳,只是來人是燕瑯,反倒沒有這個顧慮。 院子里有晾曬著的醫(yī)生制服,燕瑯隨便挑了件穿上身,走廊里掛著受表彰的醫(yī)生照片和值班表,她找了個年輕點的,今晚又不在這兒的,直接換了張臉。 她之前曾經到過這兒,當然也知道石英的病房在哪兒,兩手插兜,慢慢走上樓去,不想?yún)s撲了個空。 病房里邊沒人,更不見馮青青的蹤跡。 燕瑯心里不禁有些奇怪,轉身往后走,結果沒走多遠,就聽見頭頂忽然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和哭喊聲。 系統(tǒng)同時反應過來:“在天臺!” 燕瑯眉頭一挑,心里已經有了幾分猜測,順著樓梯走上去,就見天臺上圍著一群人,欄桿位置站了兩個女人,年紀大些的是石英,年輕些的是馮青青。 石英也是做過多年貴太太的女人,只是這大半年來經歷的變故太多,早不復當初的雍容華貴,她頭發(fā)亂糟糟的,還不到五十,就白了大半,頂著兩個黑眼圈,難掩疲憊之態(tài)。 馮青青比她更加不堪,大著肚子,帶著兩腮的高原紅,活脫是個農婦,跟之前的清麗女孩判若兩人。 石英目光惶恐的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痛哭流涕道:“青青,她回來了,她來找我了!她知道是我跟宋東害死了那個老太婆,也知道是我們把她丟給人販子的,她來找我們報仇了!” 馮青青想起當初親眼目睹過的屬于宋羽的破碎面孔,不禁打個戰(zhàn)栗,強撐著道:“媽,沒事的,事情都過去了,你別怕!” “我怎么能不怕?!”石英捂著自己的耳朵,發(fā)瘋似的尖叫道:“她已經殺了宋東,現(xiàn)在要來殺我了!別人不相信也就算了,可你是親眼見過宋羽索命的,你怎么會不相信?!宋東死得多慘啊,她一定會活生生折磨死我的!” 馮青青的臉色慢慢白了,倉皇的左右看看,顫聲道:“媽,你別說了……” 燕瑯站在醫(yī)生和護士的人群之外,目光淡漠的看著這一幕,幾不可聞道:“真是一出好戲。” 不遠處站著兩個醫(yī)生打扮的年輕人,高些的那個似乎心有所感,轉頭看了過來,燕瑯察覺到他的目光,側目看過去之后,心下不禁微微一動。 居然是歐陽裕。 異形案時,研究所方面派出的負責人。 系統(tǒng)顯然也認出來了,詫異道:“他怎么會在這兒?還穿著品如……啊呸,還穿著醫(yī)生的制服?!?/br> 燕瑯莞爾道:“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吧,歐陽??雌饋砀赃吥莻€醫(yī)生認識?!?/br> 異形案結束,他們再也沒有過交際,這會兒見了沒必要貿然往前湊。 歐陽??粗贿h處站在人群外的年輕女醫(yī)生,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或許是因為她的忽然出現(xiàn),或許是因為她此時臉上的漠然與冷淡,他心里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旁邊稍微矮一些的醫(yī)生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順著他的目光去看,就見到了不遠處的燕瑯,只是他不如歐陽裕敏銳,沒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向燕瑯點頭致意,然后低聲問:“怎么,你認識梅醫(yī)生?” 歐陽裕道:“她也是這兒的醫(yī)生?” “不然呢,”那醫(yī)生啞然失笑:“大半夜鬧鬼,假扮梅醫(yī)生跑來看熱鬧?” 歐陽裕微微笑了一下,又很快收斂起笑意,恢復平日里的鋒銳冷靜,他向前走了幾步,打算過去跟這個梅醫(yī)生說句話,可就在此時,人群中的勸說聲一停,旋即響起幾聲尖叫! 馮青青失聲痛哭:“媽!” 空氣中傳來重物落地的一聲悶響。 石英縱身一躍,從樓頂跳了下去,這么個高度,肯定是活不成了。 歐陽裕眉頭微皺,下意識回頭去看,將將轉頭間,卻發(fā)現(xiàn)梅醫(yī)生正唇角含笑,眉眼微挑,不像是剛剛目睹了一條生命的死去,而像是欣賞了一出滑稽戲。 他心頭巨震,下一瞬就見對方目光如劍而來,對上他眼睛之后,淡淡點頭一笑,然后雙手插兜,轉身走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歐陽裕后背上沁出一層冷汗,瞳孔緊縮,等回過神來之后,他趕忙順著樓梯往下追,然后樓道里空空如也,早已經消失了梅醫(yī)生的蹤跡。 他的醫(yī)生朋友追過來:“怎么了?” “給梅醫(yī)生打個電話,”歐陽裕擦去額頭冷汗,道:“問她今晚有沒有到醫(yī)院來?!?/br> 醫(yī)生朋友聽得臉色一變,倒是也沒多問,找其余同事要了個電話,打過去之后探了探口風,很快就冷汗涔涔的掛斷了。 “她,她這會兒在家,根本就沒過來啊!” 不遠處傳來馮青青聲嘶力竭的痛哭聲,再遠一些,是遙無邊際的黑夜。 歐陽裕垂下眼睫,幾不可聞的念了一聲:“宋羽?!?/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個還睡嗎,我現(xiàn)在覺得女主好渣(劃掉)好喜歡關愛美男子生理健康哦_(:3」∠)_ 第185章 我以世間惡意為食22 歐陽裕的醫(yī)生朋友出了一頭冷汗,回過神來之后就見歐陽裕已經不見蹤影,唯恐他出事,順著樓梯追過去,卻見他正站在樓梯口,神情若有所思的樣子。 “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醫(yī)生朋友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低聲問:“剛才那個……” “沒事了,”歐陽裕皺起的眉頭慢慢松開:“她應該不會再回來了?!?/br> 醫(yī)生朋友都要嚇虛了,之前在天臺的醫(yī)生護士和保安們卻三三兩兩的下來了,他閉上嘴,領著歐陽?;氐阶约旱霓k公室,才小聲問:“就剛才,我們看見的梅醫(yī)生……那到底是什么啊?” 歐陽裕看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反倒笑了,故意壓低聲音,道:“知道的太多其實也不是一件好事,你要是想聽,那我就告訴你——” “別,別別別!”那醫(yī)生趕忙搖頭:“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我不想聽,只要你保證她不會來找我,那我馬上就把剛才那一茬給忘得干干凈凈?!?/br> 歐陽裕忍俊不禁,卻也沒再逗他,只說:“忘了她吧,她不會再過來了?!?/br> 研究所內部出了點事,主要負責人先后意外死亡,僅剩的一個知情人也瘋了,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大半都神志失常。 他在這家精神病院里邊住了挺久,已經完全適應了這樣的環(huán)境,見了醫(yī)生和護士之外的人就發(fā)瘋,歐陽裕沒辦法,就找到自己在這兒工作的師兄,找了件白大褂穿上,問完話之后就聽人說有人尋死。 歐陽裕有個醫(yī)學博士的學位,曾經在醫(yī)院里邊待過,后來進了研究所,也見多了生離死別,對于這種精神病尋死覓活的事情其實不怎么感興趣,只是聽人說尋死的人是石英,異形案里馮青青的mama,這才專門去瞅了一眼,沒想到卻見到了失蹤已久的宋羽。 又或者說是頂著宋羽身份的不知名人物。 歐陽裕心緒有些復雜,想起離別時宋羽的神情,心里五味俱陳,跟師兄道別,他回到自己的住所,沉吟良久,摸出手機,打給了杭南。 …… 燕瑯走了,杭南卻還留在床上,在床上躺了會兒,又努力去夠手銬的鑰匙,掙扎了大半天,總算是把手銬給解開了。 燕瑯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就在那兒看著,留下的都是不打緊的,肯定沒什么扎眼的物證,但即便如此,杭南還是將房間重新檢查了一遍。 意料之中的毫無收獲。 許琰,她真的叫許琰嗎? 杭南心里邊總存著一個疑影,只是得到的信息太少,許多事情都無從判斷,進浴室去洗個澡,出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歐陽裕給自己打了一個電話。 異形案之后,他們倆也算是有了交際,不時的出來碰個面,也有些朋友的意思。 杭南回撥了過去,手機響了三聲,很快就被接了起來,歐陽裕冷靜的聲音傳來:“做什么去了?之前打電話也沒接?!?/br> 杭南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說:“去洗澡了,”然后就直奔主題:“有事兒嗎?” 歐陽裕說:“我見到宋羽了?!?/br> 短短一句話,掉進杭南耳朵里,卻是石破天驚。 “什么?宋羽?!” 他霍然起身:“在什么地方?她一個人?她現(xiàn)在在哪兒?!” 手機那邊有紙質資料被翻動的響聲傳來,歐陽裕不急不慢的回答道:“在石英居住的精神病院,一個人,我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兒。” 杭南聽得心頭猛跳,定了定心,才道:“什么情況?” 歐陽裕就把今天的所見所聞講了,最后說:“我叫我?guī)熜执螂娫拞柫?,今晚梅醫(yī)生根本沒去醫(yī)院,那我們所見到的那個頂著她面孔觀看石英死亡過程的女人,九成九就是宋羽了?!?/br> “宋東死了,石英死了,馮青青也被拐賣過一次,宋家三口人欠她的債徹底還清了,”杭南沉默良久,道:“你說,接下來她會去做什么呢?” “我又不是她,怎么會知道?”歐陽裕笑著道:“就是覺得這個案子你追查了很久,現(xiàn)在塵埃落定,應該跟你說一聲。” 杭南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又跟他寒暄幾句,就此掛斷了電話。 手表的時針指向十一點,時間已經很晚了,最后看一眼空蕩蕩的客房,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房卡,關門走了下去。 “警察,”他給前臺看了自己的證件,然后說:“麻煩幫我查一下1906房間的登記信息。” 前臺見狀就知道是出事了,留下一個人調取信息,另一個去找值班經理,稍微等待兩分鐘,就有了結果:“許琰,女性,一個月前她在我們酒店預定了房間?!?/br> 原來她真的叫許琰。 杭南點點頭,說了聲多謝,然后又給前臺看了看搭在自己手臂上的被罩:“這個物證之一,我想帶回去,賠償標準是——” 大堂經理仔細看了看他的證件,連忙說不用賠償,完事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問:“是發(fā)生兇案了嗎?” “……沒有,”杭南有些窘迫,輕咳一聲,說:“房間該收拾收拾,沒事了?!?/br> 出了酒店門口,夜風陡然刮了起來,杭南回想起歐陽裕打過來的那個電話,再想想自己今天的遭遇,心里忽然有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自己今天遇到的許琰,不會也是宋羽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這念頭一浮現(xiàn)出來,就情不自禁的打個冷戰(zhàn),杭南想起許琰說過自己的職業(yè),試探著打開手機,在搜索欄輸入她的名字,居然真的找到了相關信息。 許琰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還辦過幾次作品展,名牌大學畢業(yè),然后出國進修,僅有的幾張照片是幾年之前,眉宇輪廓與今天他所見到的女人一模一樣。 真是的,杭南只能苦笑:跟異形案磨了那么久,看誰都像宋羽了。 ……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夜色逐漸濃郁起來,鐘表的時針指向數(shù)字十二的時候,燕瑯走到了一所學校的外圍。 這是所建在偏僻郊區(qū)的學校,不同于尋常的初中高中,又或者是技校和職業(yè)學校,學校的院墻很高,拉著鋼絲的防護網,再往里看,甚至于還有探照燈,不像是學校,倒像是防控嚴格的監(jiān)獄。 這是一所青少年心理輔導學校,專門用來醫(yī)治那些家長認為叛逆到無可救藥,又或者是有網癮的孩子,家長們滿懷希冀的把孩子送過來,希望他們學校能夠幫忙管教,卻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里邊遭遇了什么。 又或者說他們其實知道,但比起來這個殘忍的過程,還是順從而乖巧的孩子更加討人喜歡,至于軀體內的靈魂是否已經被人為抹殺,那又有什么要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