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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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紹相貌英俊,歲月流逝,反倒更添幾分儒雅,身上紅袍耀眼,更顯沉重威儀,只是兩鬢微霜,昭示出他這些年過得并不如何美滿,但時光卻獨獨對沈蘅分外留情。 沈啟沈章今年二十四歲,她也是四十有一的中年婦人了,然而現(xiàn)下華服加身,簪珥鮮亮,面容更清婉卓然如花信之年的少婦,挑起眼睫來看人的時候,比所謂的公主皇妃更覺貴重凜然。 裴紹老了,驟然相見舊人,難免被觸動情懷,再則,他也不是沒有重修于好,攀上兒子那艘船的意思。 “蘅娘,”他主動近前,狀似尷尬的笑了笑,道:“有些年不見了?!?/br> 燕瑯斜了他一眼,道:“是啊?!?/br> 裴紹不意她肯跟自己說話,頗有些受寵若驚,雙目定定的看著她,道:“蘅娘,你,你是特意在此等我嗎?” 燕瑯扯動一下嘴角,說:“是啊?!?/br> 裴紹面色微喜,正待伸手去觸碰她手背,卻被她手中團扇隔開了。 他怔了一下,顯然有些不解,燕瑯一團扇拍在他臉上,冷笑道:“你是哪兒冒出來的野豬,就跟我套近乎?你是從三品,我是國夫人,你見了要主動行禮,這還要我教?我都等半天了!” 裴紹:“……” 為什么沈蘅總能在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一巴掌閃過來,打得他臉頰發(fā)燙,原地轉(zhuǎn)兩個圈? 裴紹牙根緊咬,強忍著屈辱感,躬下身去,行了個禮:“寧國夫人安?!?/br> “大清早看見他,真是晦氣,”燕瑯嫌惡的搖了搖團扇,向陸嬤嬤道:“起碼要看十個俊秀小郎君,才能彌補回來?!?/br> “沒事兒,”陸嬤嬤笑著道:“就當是出門踩了屎,先遇晦氣,再逢福氣。” “這話說的好惡心啊?!毖喱樎牭冒櫭?,扭頭看了裴紹一眼,又搖頭道:“算了,他比這句話還惡心?!?/br> 裴紹聽她們主仆倆奚落了半天,心下幾乎忍耐不得,再想起當年舊事,索性追了上去,恨聲道:“沈蘅,我有話問你!” 燕瑯劈手一耳光扇過去:“沈蘅是你能叫的?!” “你!”周遭還有禁軍在,裴紹大覺受辱,正待還手,膝蓋就被踢了一腳,身體失衡,順著臺階一路滾了下去,摔了個七葷八素。 周遭禁軍見事有突變,下意識走上前去阻攔,見是沈家人與裴紹起了爭執(zhí),便面面相覷的停下,略過了會兒,竟又視若無睹的退回去了。 燕瑯見狀嘴角挑起,將團扇遞給身后女婢,提著裙裾,慢慢走了下去。 “裴紹,你想問什么?問當年的事情嗎?好啊,”她笑容如春花:“我今兒心情好,只要你問,我便無不應(yīng),怎么樣?” 裴紹摔得不輕,額頭出血,官帽都飛出老遠,正準備站起身去撿,聽罷卻變了臉色。 他抬起頭,對著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看了良久,終于定下心來,道:“當年之事,是否是你有心設(shè)計?!” 燕瑯道:“是啊?!?/br> 裴紹手指捏緊:“老夫人膳食里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燕瑯道:“是啊?!?/br> 裴紹雙目逐漸染上一層血絲,一字字道:“所以,我母親根本沒有害死老夫人的打算,這一切,都是你誣陷她的?!” 燕瑯自若的笑了笑,又一次道:“是啊?!?/br> 裴紹死死的盯著她,道:“清嵐的死,是否與你有關(guān)?承恩侯府借機發(fā)難,也是你暗中攛掇?” “你說得對,”燕瑯聳了聳肩,道:“都是我做的?!?/br> “沈蘅,你這毒婦!”裴紹回想舊事,心如刀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猛然伸手,意圖掐住她脖頸。 燕瑯嗤笑一聲,一腳踢在他下頜,將人踹倒在地,不等裴紹反應(yīng)過來,右腳便踩在了他臉上。 “我毒?裴紹,你怎么好意思說這種話?” 燕瑯腿上用力,將他死死按在地上,口中譏誚道:“你母親沒打算毒死我嗎?你沒打算毒死我嗎?夏清嵐沒有不知廉恥,跟我的丈夫私通,又意圖毒死我,鳩占鵲巢嗎?我不是好人,但你們更不是!技不如人就要認輸,失算一著便要認命,坐上賭桌的時候,就默認了賭注是各自性命,賭輸了就要死!裴紹,現(xiàn)在你說我毒?呵,你怎么這么天真!” 裴紹解了多年疑惑,心下卻升起濃重怨憤,不想剛說出口一句,就被人迎頭噴了回來,想要再行反擊,卻連個切入口都找不到。 是啊,他有什么好說的呢? 裴家人想害她,她加以還擊,裴家人輸了,她贏了,結(jié)果就是這么簡單。 “好,你很好,”裴紹慘淡一笑,眼底卻醞釀著一片腥風血雨:“沈蘅,我們走著瞧?!?/br> 燕瑯走上前去,對著他那張臉端詳了半天,忽的一聲冷笑,又是一耳光過去,將他扇倒在地。 “裴紹,在我面前放狠話,你配嗎?” 沈蘅你欺人太甚! 裴紹想這樣說,然而看著她冷漠中不乏鋒銳的目光,到底也沒敢說出口。 燕瑯一抬手,便有女婢到遠處去撿了裴紹官帽過來,她捏在手里轉(zhuǎn)了轉(zhuǎn),這才信手丟到他面前去。 “真可憐?!彼p蔑的扔下這三個字,便提起臂上的輕紗披帛,揚長而去。 …… 燕瑯身為楚王之母,席位僅在皇后之下,曾經(jīng)高高在上俯視她的承恩侯夫人坐在她的下首,臉色有些不自在,皇后更是神情陰鷙。 皇帝頭發(fā)已然白了大半,精神倒還不錯,又兼是壽宴這樣的大喜日子,臉上透著十足的歡欣,也唯有在瞧見沈啟時,才有轉(zhuǎn)瞬陰翳。 朝臣們察覺到了這微妙的氣氛,卻也不曾表露出來,依次起身向皇帝祝壽,然后又有幾國使臣代自家君主向齊帝致意。 皇帝感受到了天下共主的尊榮,臉上顫抖的肥rou都在彰顯著他的自得,吩咐朝臣們無需拘束,開懷暢飲,自己又率先飲了三杯,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霎時間熱切開來。 燕瑯吃了幾杯酒,便覺得有些悶,不欲再留在殿中聽人絮語,便與陸嬤嬤一道出門去透氣,正待返回殿中,卻見女婢匆忙前來回稟,面有急色道:“夫人,許姑娘不見了!” 燕瑯說:“哦?!?/br> 女婢被她這樣平淡的語氣驚住了,以為她是沒聽清楚自己的話,急忙重復(fù)道:“夫人,與王爺有婚約的那位許姑娘,不見了!” “我聽見了。”燕瑯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道:“她這么大一個人,還能走丟不成?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br> 女婢沒想到她這么不按套路出牌,呆怔幾瞬,眼底有兇光閃過,拔出腰間匕首,猛地向她刺去,另一只手猛地去挾持燕瑯脖頸。 她刺的不是要害,如此作態(tài),顯然是為綁架人質(zhì),只可惜功夫太差,演技也差,無論是前女帝燕瑯,還是蒂花之秀的燕瑯,都能輕而易舉的將她吊打。 猛地捉住那女婢手腕,燕瑯輕松奪過了那把匕首,順勢在她喉管劃過,血色濺上了鑲嵌著金箔的宮柱。 遠處有殺伐聲響起,另有軍士匆忙來迎,原先安泰祥和的大殿,更是哭聲、喊聲交雜成一片。 燕瑯緩步進入大殿,便見皇帝滿頭白發(fā)都在顫抖,皇后則撲在皇太子身上嚎哭。 他嘴唇發(fā)青,顯然是被毒死的。 沈啟坐在上首,把玩著一只酒盞,似笑非笑的看著皇帝,道:“陛下,您這是要造反嗎?” 第121章 當全世界都來攻略我1 陛下,您這是要造反嗎? 沈啟,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皇帝嘴唇劇烈顫抖了幾下,看起來是很想罵人的,然而目光在皇太子死不瞑目的面孔上掃過,花白的胡須不禁隨之一抖,到底也沒能開口。 大殿之內(nèi)早不復(fù)當初的觥籌交錯,歡聲笑語,幾個大臣和內(nèi)侍的尸首倒在一邊,鮮血染紅了華麗而繁密的地毯,持著刀槍斧戟的侍從立在一側(cè),身上盔甲泛著無情的冷光,更多的人龜縮在坐席之下,蒼白著臉,不敢作聲。 燕瑯微微一笑,卻不打算再入內(nèi),到太極殿前的臺階上,居高遠眺建康風景。 約莫過了半刻鐘,殿內(nèi)有異動傳來,尖叫聲夾雜著呼喊聲,饒是未曾親眼目睹,也能猜到里邊兒的混亂與血腥。 這紛亂只持續(xù)了一刻鐘,便迅速宣告終結(jié),沈章手提佩劍,在幾個兵士護持之下緩步走出,緋紅的官袍映著他端秀的面龐,當真皎如玉樹臨風前。 他神情沉痛的告訴母親:“皇太子意圖造反,舉兵行亂,虧得哥哥力挽狂瀾,方才沒有釀成大禍,陛下震怒非常,當即宣布廢皇太子為庶人……” 燕瑯聽得眉頭一跳,道:“那陛下呢?” 沈章微笑道:“陛下見逆臣得以伏法,欣然之下,喜極而崩了?!?/br> “……”燕瑯:“好吧?!?/br> 殿中的亂事剛剛結(jié)束,但建康風云,卻剛剛開始。 廢太子謀逆,殺害大臣數(shù)人,伏誅之后,皇帝喜極而崩,大齊瞬間陷入無主之態(tài),楚王沈啟毫不猶豫的接管禁宮,又令封鎖建康,嚴閉城門。 宮宴之上生出這么大的變故,京都自是人心惶惶,各有猜測,有人說是廢太子謀逆,活生生氣死了皇帝,也有人說廢太子壓根就不曾有過異心,是楚王覬覦大位,所以陰謀害死了皇帝和皇太子。 一連數(shù)日,種種猜測甚囂塵上,流言飛的滿建康都是,沈啟手掌大權(quán),自不心慌,大刀闊斧的對建康駐軍和宮中禁衛(wèi)加以整改,另一邊,又令人嚴查散播不實言論,污蔑楚王的幕后之人。 皇帝死了,皇太子也死了,親眼看著他們死去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鐵了心要跟沈啟對著干,非要把一切都掀開的,卻也就是那幾家人。 沈章將他們揪出來之后,該殺的殺,該下獄的下獄,裴家也牽涉其中,煽風點火,上躥下跳,沈章對此報以冷笑,裴家的門都不曾登,便下令將裴蘊、裴大郎處死,褫奪裴家男丁官爵。 裴紹前不久才被燕瑯一腳從臺階上踢下去,此時正在家中養(yǎng)傷,聽聞這消息,慌忙起身,往沈家門前去求見沈啟。 沈啟這會兒正忙,哪里有閑心理會他,裴紹在門外等了一日,也未曾見到他人影,反倒是在傍晚時分,見到了歸府的沈章。 “二郎!”裴紹額頭上還貼著膏藥,臉色蒼白的迎上去,央求道:“那可是你嫡親的祖父和大伯啊,即便有錯處……” 沈章將頭頂官帽摘下,信手丟給侍從,人在馬上,居高臨下道:“裴大人,你怎么一點都不長記性?我跟哥哥姓沈,與你們裴家沒有半分干系?!?/br> 裴紹聲音為之一頓,正待再說,卻見沈章擺擺手,吩咐侍從道:“把他弄走,別在我們家門口礙眼?!?/br> 裴紹心下一沉,求饒的話沒等說出口,就被門口扈從叉走,丟到了街道口那兒。 系統(tǒng)得知這事兒,有些擔憂的向燕瑯道:“這么搞不會出事兒吧?” “能出什么事兒?”燕瑯反倒自若,懶洋洋的倚在塌上翻書,閑閑道:“他們都是活過一輩子的人了,好些事也不會再計較,這么干固然是粗暴了些,但只要手掌大權(quán),又不在意身后名,又有何妨?!?/br> 裴紹失魂落魄的回到裴家,便見蒼蒼老矣的裴老夫人守在前廳,看他回來,迫不及待的追問道:“如何?!” 裴紹木然的搖搖頭,道:“他們不肯放人……” 裴老夫人的兒子和長孫都被下獄,不日即將問斬,心下如何不慌,想起那兩個高高在上的重孫,她心下一陣酸澀:“說來說去,都是怪你!” 裴老夫人恨恨的剜了裴紹一眼,道:“若非你不識珍珠魚目,非要去跟那個夏清嵐亂搞,沈蘅怎么會與你義絕?若非如此,現(xiàn)在裴家便是宗親,你便是皇帝的父親了!” 說到此處,她老淚縱橫,渾然記不起當年自己面對那兩個孩子時的無情:“他們都是我的重孫,從小在我身邊長大,小的時候,是多么親近我,敬慕啊……” 裴紹聽得心頭發(fā)冷:“所以,你把一切都推到我頭上來了?!” 在他眼里,沈蘅是害死他心上人和母親的第一兇手,但面前的老虔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沈蘅在裴家的時候,你待她很好嗎?你沒有依仗著長輩身份,向她索取東西?你身邊的丫鬟仆婢,難道沒有欺負過她?還有我母親——” 裴紹牙根緊咬,將這些年壓在心里的憤恨于不平盡數(shù)傾訴:“祖母,你老了,要死了,還緊攥著權(quán)柄和私財做什么?你死之后,難道真能帶到地下去嗎?母親身為當家主母,執(zhí)掌中饋又有什么不對?偏你寧死都不肯撒手!貪心不足,自私虛偽,你就是這么一個人!” 裴老夫人不料素日里恭順的孫兒會說出這么一席話,當即怔在當場,回過神后,怒的身體顫抖,語調(diào)激烈道:“放肆!誰準你這么跟我說話?好啊,真好,你可真是夏氏的好兒子,跟她一樣的卑劣無恥!”說完,便舉起拐杖,狠狠砸到了他肩頭。 裴紹聽她這般譴責,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喪母之痛,再想起這些年卑躬屈膝,討好這老婦人的情景,心下更是銜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