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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讓反派痛哭流涕在線閱讀 - 第119節(jié)

第119節(jié)

    燕瑯情不自禁的向系統(tǒng)咂舌道:“這小娘們兒,長得還挺好看!”

    系統(tǒng)作為一個跟人類有生殖隔離的生物,反應(yīng)反而沒那么激烈:“還行吧?!?/br>
    “什么叫還行?”燕瑯奇道:“這還不夠好看?”

    系統(tǒng)想了想,說:“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

    燕瑯驚了一下:“怎么死的?”

    “被你兒子一刀殺了,”系統(tǒng)說:“沈啟攻入建康,夏貴妃為求活命,主動向他獻(xiàn)媚,然后就被殺了。”

    “哇!”燕瑯驚嘆道:“老大可真能狠得下心來?!?/br>
    系統(tǒng)哼道:“你也是做過皇帝的,倆人又有仇,易地而處,你殺不殺?”

    燕瑯憐惜的看了眼夏貴妃的傾城之貌,然后說:“殺!”

    系統(tǒng)道:“這不就得了?!?/br>
    他們倆在這兒嘰嘰歪歪的時候,夏貴妃已經(jīng)用那雙嫵媚的細(xì)長眸子打量了燕瑯一遍,道:“沈娘子,你可知我今日請你們?nèi)雽m的緣由?”

    燕瑯落落大方道:“敢請娘娘賜教?”

    夏貴妃嬌嬌嬈嬈的撫了撫鬢邊金釵,含笑道:“都說是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這兩日裴家遭的難也夠多了,本宮便想著叫你們來,當(dāng)面把話說開,免得日后走動起來別扭?!?/br>
    “陛下,”說完這話,她扭頭去看皇帝,媚眼如絲:“您說是不是?”

    皇帝年過五旬,酒色過度,早就掏空了身子,眼下青黑,看起來精神有些不濟(jì),他搭著夏貴妃的手,笑道:“貴妃善識大體?!?/br>
    裴老夫人染病,人都起不來床,裴家來的是二夫人韓氏,她似乎早就跟夏貴妃達(dá)成了共識,待她說完,便站起身,哽咽垂淚道:“蘅娘,之前的事情是委屈了你,但畢竟都過去了,裴家也給了你交待,再說什么一刀兩斷的話,未免也太絕情了,那兩個孩子畢竟是裴家的骨血,父子骨rou之情,哪里能斷的開?”

    燕瑯聽出她話中深意,無非就是想用兩個孩子重新將她綁到裴家的戰(zhàn)車上,只是她們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叫別人連害命之仇都忘記,去跟她們重歸于好?

    “裴二夫人,請你叫我沈蘅。蘅娘是親近之人叫的,你并不在此之列。”

    韓氏不意她這般不客氣,聽得神色微僵,正不自在的時候,卻見燕瑯神情淡漠道:“圣人說:以德報(bào)怨,何以報(bào)德?夏氏跟裴紹想害我是真,想侵吞我的嫁妝是真,想要我的命更是真,現(xiàn)下他們伏法,我便該摒棄前嫌,跟裴家重歸于好?你聽說過受害者事后跟殺人犯往來走動,成了親戚的嗎?”

    她一掀衣擺,跪到皇太后面前去,聲辭懇切道:“太后娘娘,我嫁與裴紹十幾年,為他生兒育女,cao持家事,從來沒有越矩的地方,可是他呢?為了一個不知廉恥與他私通的女子,要害我性命,好給那女子騰位置。他這么做的時候,可曾顧及到夫妻之情?可曾顧及到我與他的兩個孩子?于我而言,裴家已經(jīng)成了傷心地,此生都不愿再度踏足,說一句各自安好,便是最大的寬仁了?!?/br>
    皇太后也是正妻,昔年為皇后時,也是在后宮的腥風(fēng)血雨中走過來的,身份所限,她先天就會同情遭受丈夫和那些鶯鶯燕燕欺凌的正室,更不必說裴紹勾搭的女人還是夏貴妃的meimei。

    “你又沒有錯處,跪下做什么?起來?!?/br>
    宮人忙近前去將燕瑯攙扶起身,皇太后則是淡淡一抬眉,道:“夏貴妃。”

    夏貴妃款款起身,道:“是?!?/br>
    皇太后轉(zhuǎn)著手里的佛珠,目光鋒銳不減當(dāng)年,一指不遠(yuǎn)處的夏夫人,道:“如若哀家現(xiàn)在賜死你母親,你能不哭不鬧,心平氣和的侍奉哀家和皇帝,直到你死的那天嗎?”

    夏貴妃聽得玉面微白,皇帝也微微加重了聲音,道:“母后!”

    “哀家是問夏氏,”皇太后同樣抬高聲音,態(tài)如雷霆:“不是問皇帝!”

    周遭人噤若寒蟬,都低下頭,不敢作聲,皇帝嘴唇動了動,到了也沒再說什么。

    當(dāng)日裴家之事鬧出來,夏貴妃失了姑母,更失了嫡親的胞妹,連帶著另一個meimei也被休棄,母家顏面掃地,作為夏家的女兒,她豈能善罷甘休?

    而這一切的根源,無非就是沈蘅!

    她不死,怎么告慰meimei和姑母的在天之靈?!

    夏貴妃入宮幾年,何曾吃過這樣大的虧,即便早年因百官彈劾,被廢棄出家時,享用的也是貴妃品階的待遇,今日傳召那幾家命婦前來,就是為了替meimei和姑母張目。

    她不想跟沈蘅講道理,也不屑于跟她說那些是是非非,她只知道一點(diǎn),沈蘅必須死,鄭家也必須為此付出代價(jià)!

    夏貴妃知道,此事若是事成,朝野間立時便會興起又一輪的彈劾,皇太后也會因母家而見罪于她,可那又怎樣?

    她撫著自己還未顯形的肚腹,微微笑了起來。

    有這個孩子在,皇帝一定會保住她,至于所謂的百官彈劾,就叫他們彈好了,被罵上幾個月,難道會掉一塊rou?

    只是沒想到皇后這樣多管閑事,居然會護(hù)住沈蘅,這會兒又遇上了皇太后,迎頭遭了一擊。

    夏貴妃遺憾于沈蘅和鄭家逃過一劫,又慶幸于自己早有準(zhǔn)備,惶恐了神情,口中分辨道:“太后娘娘,臣妾的母親有何過錯,要被您賜死?”

    “那沈氏有何過錯,就要被你姑母和裴紹毒死?”

    皇太后目光厭惡的看著她,道:“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何必依仗強(qiáng)權(quán)威逼別人去做?你meimei未婚便與人私通,竟還搞大了肚子,這種事哀家說出來都覺得臟嘴,難為她有臉去做!至于你那個姑母——”

    皇太后重重一拍桌案,面色譏誚道:“裴蘊(yùn)雖愚鈍,到底還算有幾分孝心,知道夏氏意圖毒死生母,立時便將她休棄處死,哀家怕就沒有這份福氣了!”

    皇帝聽得心下惶恐,支撐起肥胖的身子,屈膝跪了下去:“母后生育教養(yǎng)之恩,兒子永世不忘,豈敢有不孝之行!”

    其余人也紛紛跪了下去。

    皇太后臉上慍色未減,冷冷掃了夏貴妃一眼,嗤笑不語。

    夏貴妃花容失色,似是體力不支一般,跪著的身子一歪,險(xiǎn)些栽倒在地。

    皇帝見愛妃如此,趕忙伸手去扶,將她摟住之后,又舉目去看皇太后,央求道:“母后,貴妃本也沒什么惡意,無非是想化干戈為玉帛罷了,求您不要再針對她了。因?yàn)楣媚负桶弥?,貴妃接連做了幾日噩夢,人也日漸消減……”

    “她做的什么噩夢?”皇太后冷笑道:“那兩個女人死后化為惡鬼,跑去糾纏她了?”

    夏貴妃面頰呈現(xiàn)出一種粉白的荏弱色澤,明艷中略帶嬌弱:“臣妾一條龍盤踞在臣妾肚子上,壓得臣妾喘不上氣來,姑母和meimei在一邊說著什么,聲音太小,卻聽不清……”

    皇后聽她如此言說,臉上霎時間浮現(xiàn)出一層惱怒:夢境本就是子虛烏有之物,誰知道是真是假?

    夏貴妃這么說,是吃準(zhǔn)了自己有孕,想給腹中孩子造個天授之子的傳說?

    皇太后也是千年的狐貍,如何看不出這等伎倆,淡淡看她一眼,道:“你不會是有了身孕吧?”

    皇帝聞言微驚,面露喜色:“果真嗎?!”

    “并不曾,”夏貴妃心下偷笑,臉上卻略帶遺憾的搖頭道:“臣妾昨日傳了太醫(yī)來瞧過,說是還沒有呢。”

    她既跟皇后斗的你死我活,如何會不奢想那個至高之位,只是庶子終究難以與皇后所出的嫡長子相較,更不必說皇帝也已經(jīng)立了長子為儲。

    現(xiàn)下她能做到的,就是聯(lián)合宮中僧道,為腹中孩子造勢,編造一個神授之子的名堂出來,再用皇帝因年老而日漸生出的憂懼之心,一擊將皇太子拉下儲君之位,為此,甚至不惜服食秘藥,暫時改變脈搏,不叫御醫(yī)發(fā)現(xiàn)自己懷有身孕。

    “哦?”皇太后眉頭微蹙:“這倒是奇怪了。”

    皇后聽聞夏貴妃未曾有孕一事,顯而易見的松了口氣,皇帝則是面染失落,正當(dāng)此時,卻聽外邊兒有人前來回話:“太后娘娘,陛下,臨平道長在外求見?!?/br>
    皇太后篤信佛道,聞言先是詫異,旋即面露希冀之色,她欣然道:“可是那位出身白云觀的臨平道長?”

    內(nèi)侍道:“正是?!?/br>
    皇帝也忙獻(xiàn)殷勤道:“母后一直想見臨平道長,貴妃便吩咐夏家人去找,這才請進(jìn)宮來的。”

    這純粹是扯淡。

    別人不知道,燕瑯還不清楚嗎?

    那位臨平道長是沈崢引薦給承恩侯府,走了皇后的路子,請進(jìn)宮的,這會兒皇帝為了平衡皇太后對于夏貴妃的觀感,毫不猶豫的將功勞扣在了夏貴妃頭上,皇后心里不罵娘才怪呢。

    只是這等時候,皇后也不能把真相揭開,皮笑rou不笑的牽動一下嘴角,目光陰沉的低下了頭。

    皇太后聽罷,略微有些詫異的看了夏貴妃一眼,道:“還不快快請臨平道長進(jìn)來!”

    那內(nèi)侍應(yīng)聲而起,皇太后則向皇帝道:“皇帝子嗣不昌,近年來即便作了胎,也不能順利降生,固然有皇后管理后宮不當(dāng)?shù)木売桑幑碜魉钜参幢嘏c此無關(guān)。哀家一直想做幾場法事,只是沒有什么好的人選,可巧臨平道長來了……”

    皇帝只想著趕快將剛才那一頁掀過去,自然連聲應(yīng)了,不多時,便見內(nèi)侍引著一羽衣道人,緩步入內(nèi)。

    臨平道長年過五旬,面目儒雅,長須及胸,飄飄然有神仙氣概,見了皇太后與皇帝,微微欠身,行了個道家禮節(jié)。

    皇太后見了他,喜笑顏開道:“哀家此前著人去尋訪道長,卻不曾得……”

    “山野道人,安敢蒙受太后娘娘皇恩?”

    臨平道長面色凜然,目光鋒銳:“小道只欲縱情山水,游走世間,卻無入世之意,前些時日,遙遙見建康有黑氣涌現(xiàn),國之大兇,這才動身前往京城?!?/br>
    皇太后與皇帝齊齊變了臉色,惶恐道:“道長,可是國有妖孽?”

    臨平道長肅然道:“正是如此!”

    皇帝篤信此道,聞言嚇白了臉,臉上的rou都在抖,皇太后也顧不上后宮女人的撕逼事件了,擺擺手,道:“都回去吧,今日之事,勿要多言!”

    臨平道長卻止住了她話頭:“太后娘娘且慢,那妖孽如今正在此處!”

    皇太后面色悚然,下意識后退一步,環(huán)視一周,卻不知他說的是哪個,皇帝一手扶住母親,才顫聲道:“是,是誰?”

    臨平道長莞爾一笑,手中拂塵一揚(yáng),直指夏貴妃,震聲道:“正是此人!”

    這話剛落地,眾人便變了臉色,皇后自是喜不自勝,夏貴妃卻是玉面慘白,心下惶惶。

    皇太后原就厭惡夏貴妃,現(xiàn)下聽臨平道長如此言說,當(dāng)即大皺其眉:“還不將這妖孽拉下去處死,以正天下!”

    “不可!”皇帝原本還覺得惶恐,現(xiàn)下見臨平道長刀鋒直指自己愛妃,腦子少見的清醒過來。

    他是被承恩侯府引薦進(jìn)宮的人,會不會存了私心,想以鬼神之說除去貴妃?

    皇帝不禁懷疑這位臨平道長的道法,出聲阻止之后,卻聽另一聲“不可”落地,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指定夏貴妃為妖孽的臨平道長。

    皇帝眉頭緊皺,耐著性子道:“道長此言何意?”

    皇太后也是面色驚疑。

    “妖孽是她,卻也不是她,”臨平道長道:“因?yàn)槟茄踔皇且运秊槟阁w,即將誕世罷了?!?/br>
    他轉(zhuǎn)向皇帝,正色道:“敢問陛下,近年來宮中可有皇子公主誕生?”

    皇帝神情僵滯的想了想,道:“并不曾有?!?/br>
    臨平道長便道:“是不曾有宮嬪有孕,還是有孕之后,卻未曾生下來?”

    皇太后之前便再說這事兒,聽臨平道長提及,立時便道:“確實(shí)有宮嬪曾經(jīng)懷過龍裔,只是有的被人害了,有的不明不白的沒了,還有的,剛生下來就沒了氣息?!?/br>
    “這便對了?!迸R平道長道:“皇子公主皆是天家血脈,運(yùn)道極強(qiáng),只是被那妖孽強(qiáng)行奪去壽命氣運(yùn),這才先后喪命,不得降生?!?/br>
    夏貴妃聽到此處,如遭雷擊,后背更是冷汗涔涔,回想起自己此前所做的那些設(shè)計(jì),不禁開始懷疑到底是身邊人xiele消息,還是這人真的有些本事,知道自己腹中之子的確是妖孽化身。

    但她也知道,在這個時候,無論哪種情況,對她都是大大不利。

    她是孕育過妖孽的女人,皇帝知曉此事之后,會嫌棄她嗎?

    會厭惡她嗎?

    會將她一道處死嗎?

    這些年來,為了自己的恩寵,她一直煽動皇帝尋仙問道,蠱惑他相信這些東西,現(xiàn)在卻全然報(bào)應(yīng)到了自己身上!

    夏貴妃怕的牙齒都在打顫,強(qiáng)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滿臉哀求的看著皇帝,祈求他不要相信這個道人,也祈求他的仁慈與寬容。

    皇帝看愛妃嚇得臉都白了,下意識想去扶她,只是想著臨平道長說的話,那只手到底沒有伸過去。

    ——萬一她真的是妖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