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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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啊,將近九千字啊,感覺身體被掏空_(:3」∠)_ ps:評論抽人送紅包~ 第113章 土豪,我們做朋友吧13 裴老夫人要是真能順勢息怒,那她早就成神了。 裴家今日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已經(jīng)在建康士族面前顏面掃地,好容易清掃掉家中蛀蟲,又被沈家人掏空了自己私庫,剛要松一口氣的時候,孫媳婦又要跟孫兒義絕,連帶著兩個向來懂事的重孫,都跟中了降頭一樣,一門心思要跟她對著干。 裴老夫人心頭就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似的,悶悶的喘不上氣,心肺更是隱隱作痛,她哆嗦著身子,指著兩個重孫,叱罵道:“沒心肝的東西,裴家白養(yǎng)了你們這么多年!滾,趕快滾,回沈家去,別再叫我見到你們!” 裴啟笑了笑,說:“既如此,從今以后,咱們便再沒有干系了?” 裴老夫人冷笑道:“你還想有什么干系?!” 裴蘊眉宇間顯露出幾分嘲諷,怒氣隱約,向皇太子道:“也請殿下見證,今日之后,裴家與這兩個混賬東西形同陌路,再無任何瓜葛!” 皇太子聽的微頓,看向那兩個半大少年,道:“你們可想清楚了?如此一來,你們可就真的跟裴家一刀兩斷,死生陌路了?!?/br> 裴啟與裴章神情淡漠,齊齊道:“想清楚了?!?/br> 兩下里都是愿意的,皇太子自然不愿多費口舌,加以勸阻,點頭應允此事之后,又叫他們立下文書字據(jù)為證,以防來日有變。 前世,裴啟與裴章最想擺脫掉的就是身上的裴家印記,現(xiàn)下如愿以償,心下自然歡暢,接過那文書,對著看了好一會兒,忽的一掀衣擺,齊齊跪在了母親身前。 “從今以后,我們只有母親,再無父親,至于姓氏,自然也要跟隨母親改姓沈,”他們附身叩首,異口同聲道:“請母親賜名。” “哪有這么麻煩?”燕瑯笑著將兩個兒子攙扶起身,道:“只要心意到了,哪怕不改姓氏,別人也能看出你們的決心。不過,現(xiàn)下你們既然與裴家斬斷親緣關系,便只改個姓氏好了,免得我日后叫起來拗口,也叫人疑心你們與裴家藕斷絲連。” 兄弟二人頷首而笑,齊聲道:“自當聽從母親吩咐?!?/br> 燕瑯喚長子道:“沈啟?!?/br> 沈啟道:“是?!?/br> 燕瑯又喚次子:“沈章?!?/br> 沈章亦道:“是。” “好孩子,”燕瑯有些感慨的摸了摸兩個半大少年的頭,道:“去邊上等會兒,此間事情了結,我便帶你們回吳興去。” 兄弟二人面帶釋然,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自去沈崢身側站了,靜待最后的結果。 裴蘊看得堵心,臉色鐵青的瞪了他們一眼,恨恨道:“小畜生!” 燕瑯聽得眉頭一跳,別過臉去看他,目光不善道:“裴老爺,你在罵誰?” 裴蘊冷笑道:“你說呢?” 燕瑯皮笑rou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是在罵你自己這個老雜毛嗎?” 裴蘊盛怒道:“放肆!你這是在跟誰說話?!” “當然是在跟老雜毛說話——你是沒有腦子,所以才聽不明白嗎?!” 燕瑯聲音一點也不比他小:“姓裴的,你搞清楚狀況!我跟裴紹已經(jīng)義絕,從此與裴家有仇無親,我尚有父親叔父,幾時輪到你冒充尊長,在我面前吆五喝六了?這就是你們裴家的教養(yǎng)?!” “還有我的孩子!”她一指沈啟和沈章,毫不客氣道:“裴老爺,麻煩你稍稍動一動腦子,回想一下自己剛才簽署的那份文書,他們現(xiàn)在是沈家人,不是你們裴家的兒孫,自然也輪不到你在這兒指手畫腳,一口一個小畜生!我管你叫老畜生,說你們裴家是畜生一窩,你聽了心里便很舒服嗎?!” 裴蘊被她懟的說不出話,想要拿出大家長的威嚴來反駁,奈何那份斷絕關系的文書還在眼前,實在是說不出口。 他憋得臉色漲紅,理屈詞窮的扭過頭去,不再看面前這個咄咄逼人的可惡女人。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還有幾分羞恥心,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了?!?/br> 燕瑯瞥了他一眼,又扭頭去看裴紹這個賤貨,她笑了笑,說:“裴紹,話題重新轉(zhuǎn)回來了,我會去京兆尹狀告你殺妻,后續(xù)如何,就要看你的運道了?!?/br> “至于在座的裴家諸位,”她目光環(huán)視一周,道:“最近還是不要出門了,實在迫不得已要出門辦事,也請做好蒙面的準備——嘖嘖,我要是你們,鬧出這么一場風波來,當著建康士族的面把面子里子一起丟光了,只怕下半輩子都不會想出門!” 裴家人聽得面露慍色,卻是敢怒而不敢言,裴老夫人再度爆發(fā)出一陣咳嗽,像是連肺都要咳出來一樣,裴三夫人殷勤的遞了水過去,她飲下一口,卻覺喉頭已然有些腥甜。 “蘅娘,得饒人處且饒人,”裴紹訕訕一笑,近前幾步,討好的看著她,道:“事情真鬧大了,對你來說,又有什么好處呢?” 燕瑯道:“我可以出一口惡氣啊?!?/br> “……”裴紹不輕不重的被噎了回去,臉皮抽搐一下,忍辱負重道:“蘅娘,你別這樣,咱們好聚好散?!?/br> “裴紹,你的無恥真是叫我大開眼界。”燕瑯贊嘆的看著他,道:“你都打算要我的性命了,居然還有臉跟我提好聚好散?你們裴家人的臉皮是開過光,格外厚一點嗎?” 太子妃跟承恩侯夫人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皇太子也不禁轉(zhuǎn)頭,背過臉去偷笑,裴家人卻是臉色鐵青,看起來恨不能撲過去咬她一口。 燕瑯道:“不想將事情鬧大,可以,不叫我去報官,也可以,只是你們想三言兩語將此事抹平,不可以!” 裴蘊聽出她話中深意,顯然另有所圖,眉頭緊皺,道:“你到底意欲如何?只管說便是,何必在這兒賣關子!” 燕瑯斜了這個偽君子一眼,道:“裴紹,你過來,給我磕九個響頭謝罪,再挨我沈家人三十棍,這事兒就算是了結了!” 裴紹面色驟變:“給你磕頭?開什么玩笑?!” 燕瑯轉(zhuǎn)身便走:“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你準備吃牢飯吧!” 裴紹之所以那般言說,原本只是為了試探燕瑯的底線,見她斷然拒絕,轉(zhuǎn)身就走,便知毫無轉(zhuǎn)圜余地。 他極為愛重臉面,但是若非要在臉面和牢獄之災中選擇一個,當然是后者更加嚴重些。 這畢竟是封建時代,律法并不像現(xiàn)代社會那樣公平完善,尊卑長幼觀念深入人心,也貫徹到了律法之中。 裴夫人身為兒媳,意圖殺害裴老夫人,即便沒有成功,也是死路一條,可若是她要殺的人換成沈蘅,在沒有成功的前提下,是絕對不可能置她于死地的。 裴紹殺妻固然違背倫理律法,但想要以此置他于死地,也是不可能的,可即便如此,也免不了牢獄之災。 更要緊的是,一旦他被下獄,就等于他殺妻之事會公之于眾,他的官職也會被剝奪,與此同時,也就宣判了他政治生命的結束。 對于裴紹而言,這是比死還要難以接受的事情——至少,現(xiàn)在的他是這么認為的。 沈啟與沈章若知道他這想法,肯定會毫不客氣的笑出聲,然后再告訴他: 別這么高看你自己的尊嚴和政治前途,前世邊夷來攻,你跪的可麻利了,為了保全性命,還認了你最看不起的蠻夷之人當?shù)亍?/br> 裴紹在丟臉挨打和牢獄之災之中做出了選擇,下意識去看父親裴蘊,便見他神情中難掩痛心,四目相對時,向他微微頷首,示意他可以答應下來。 畢竟對于裴蘊而言,沒有什么比裴家的聲望更加重要,已經(jīng)鬧成這般境地,能挽回一點是一點吧。 裴紹看著自己曾經(jīng)的妻子,想的是她端茶送水、恭謹順從的面容,再想著自己要向她磕頭謝罪,心中抵觸不言而喻,只是為了自己的仕途,他不得不向這個自己看不起的女人低頭。 這都是為了裴家,為了家族的榮耀。 裴紹這么安慰自己,然后咬緊牙根,忍著恥辱,屈膝跪到了燕瑯面前。 “蘅娘,對不起,是我豬油蒙了心,才做下這等事情來,”當著一眾人的面,裴紹臉頰似有火燒,強忍著幾乎將他焚化的屈辱,低頭道:“你能原諒我嗎?” “當然不能!”燕瑯斷然道:“磕頭就老老實實磕頭,別跟我玩兒這些虛的!你都要我死了,還指望著假惺惺的煽情幾句,我就會感動,然后原諒你?裴紹,你是傻狗,不代表我也是!” “……”裴紹被她罵個狗血淋頭,好容易編出來的道歉的話也給咽下去了,他恨恨的以拳捶地,彎下脊背,老老實實的叩頭到地。 燕瑯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道:“第一個,繼續(xù)?!?/br> 周圍人的目光投了過來,落到他脊背之上,如有實質(zhì)。 裴紹的后背上生了汗,密密麻麻的擠在衣衫之內(nèi),順著脊梁骨,爬進了他的心里,痛的他幾乎喘不過氣,直不起腰。 沈蘅這個賤人! 他在心里狠狠咒罵著,每一次叩頭到地,都覺得心頭似乎有一把刀子狠狠捅進去,再無情的拔/出來,不斷地重復幾次之后,連這種刺心的疼痛似乎都麻木起來。 九個響頭磕完,裴紹面色僵白,死死的瞪著燕瑯,道:“現(xiàn)在你滿意了?” “當然沒有!”燕瑯皺眉,滿臉鄙薄道:“你是魚嗎?總是刻意忽略我的話!沈家的三十棍子你還沒挨,就想這么過去?做夢!” “還有,”她補充道:“想叫我滿意,除非你死,在這之前,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惹人心煩!” “……”裴紹咬牙道:“你等著!” 太子妃見狀,情不自禁的嘆口氣,搖頭道:“沈蘅從前也是極溫柔的,現(xiàn)下卻被逼成了這個樣子,歸根結底,還不是裴紹自作自受?將賢妻變成魔鬼的,正是他自己啊?!?/br> 沈崢面帶笑意的看著這一幕,招招手,吩咐一句,便有人領了沈家軍士到院中去準備行刑。 對于裴紹而言,精神上的折磨其實遠比□□上的更叫人難捱,狠下心來給沈蘅磕了九個響頭,那剩下的三十棍,就沒必要再退避了。 他少見的當了一回漢子,向裴蘊和裴老夫人一笑,慷慨激昂道:“祖母,父親,你們無需擔心,我自己做下的事,我自己便能承擔?!?/br> 裴老夫人有些動容的擦了擦眼淚,道:“今日之后,你還是我的好孫兒?!?/br> 裴蘊欣慰的拍拍兒子肩膀,道:“好小子,沒給我們裴家丟臉!” 院子里擺了一張長凳,裴紹解開外袍,俯身趴了上去,甚至還有余裕向裴家眾人一笑。 系統(tǒng)鄙薄道:“這野豬怎么搞得跟慷慨就義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烈士呢?!?/br> 燕瑯早就看透了這賤貨的本質(zhì):“他要是能做烈士,前世就不會開城投降,認蠻夷當?shù)??!?/br> 沈崢微一抬手,沈家軍士準備待續(xù),手中長棍帶著呼嘯聲落下. “啪”的一聲悶響,裴紹便覺一陣驚天巨痛傳來,自己好似中位截癱一般,腰部以下全然失去了知覺。 沈崢是帶兵的將軍,隨行的軍士自然也知道如何行刑最折磨人,稍微叫裴紹喚了口氣,第二棍才猛地落下。 又是一聲悶響,裴紹臉都白了,牙齒不小心咬到舌頭,血順著嘴角淌了出來。 他哪里吃過這種苦頭,緊抓著長凳一端,強行忍耐一會兒,終于還是在第三棍落下之后大呼出聲:“好痛?。?!” 沒有人理他,第四棍接踵而至。 “真的好痛!”裴紹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狼狽不堪,呼天搶地道:“阿爹救我,他們是要殺人?。。?!” 因為是行刑,皇太子夫妻和命婦們都沒有出來瞧,自然也不知他現(xiàn)下是何等慘狀,隔著門聽見外邊兒動靜,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裴蘊站在門外,臉色怒色隱約,摻和著幾分窘然,看起來更加有趣了。 棍子毫不留情的落下去,一下接一下,裴紹的后背逐漸沁出血來,等到最后一棍落下,更是已經(jīng)血rou模糊,慘不可言,血水順著他衣袍淌到地上,連翻身動一動都不成了。 “沈蘅!”裴紹已經(jīng)暈死過去,看起來進氣多出氣少了,裴蘊吩咐人將兒子抬下去,又面色陰沉的看著燕瑯,一字字道:“可以了嗎?” “按照本心,我是很想說不可以的,不過照我們之前的約定,就到此為止吧。” 燕瑯有些遺憾的嘆口氣,問陸嬤嬤道:“我的行李和嫁妝都收拾好了嗎?” 陸嬤嬤道:“收拾好了,隨時可以出發(fā)。” “好。”燕瑯點點頭,道:“裴家欠咱們的債討了,公道也有了,該斷的也斷的干干凈凈,既如此,咱們也該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