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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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未曾見過我,我卻見過夫人,”那管事神情慘淡,勉強笑了笑,道:“夫人可還記得,今年中秋后幾日,您往高陵侯府去送家鄉(xiāng)的火腿月餅?” 忠遠侯夫人聽得微怔,見眾人都將疑惑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便點頭道:“確實有這么回事,只是……我卻不曾見過你?!?/br> 那管事道:“那時候正是傍晚,天色略有些黑,她在樓閣上邊乘涼,因為距離前院近,您幾乎是跟通傳的人一起到的,后來,您當場就掰開了一個月餅,分了一塊兒給她吃,是不是?” 忠遠侯夫人面露詫異,顯然是被說中了。 那管事見狀,又繼續(xù)道:“后來,隔壁房間仿佛有個花瓶被打碎了,您問是怎么了,王mama去看了眼,說是夫人養(yǎng)的貓在那兒胡鬧,已經(jīng)被趕走了——您還記得這事兒嗎?” 事情才過去沒多久,忠遠侯夫人自然記得清楚,再去看高陵侯夫人和那管事時,神情就變了。 她瞠目結舌道:“難道,難道那是你?!” “正是?!蹦枪苁卵燮ぷ右晦抢?,看了高陵侯夫人一眼,不知是得意,還是自嘲:“夫人,青天白日的,你藏個男人在身邊,這算是什么意思?” 這事兒說出來,可比之前的淺粉色牡丹肚兜刺激多了。 周遭人的議論聲就跟炸開了一樣,陸老太君的臉色更是難看的嚇人,高陵侯夫人卻顧不得了,死死的盯著那管事,道:“是你?!居然是你?!” 直到此刻她才認出來,這管事不是旁人,正是前不久陸家人暗地里攛掇,叫幫著竊取沈家家財?shù)墓苁轮唬?/br> “是我,”那管事苦笑道:“夫人認出來了?” 高陵侯府也算是老牌勛貴了,只是較之世代榮勛的沈家,卻也差了一籌,故而當年陸老太君將女兒嫁到沈家時,嫁妝便格外厚重些,那時候高陵侯夫人已經(jīng)嫁入陸家,心下不忿,好容易熬到沈平佑戰(zhàn)死,便迫不及待的招了人來,叫過些時日,悄悄將陸家當年給沈靜秋生母的陪嫁給弄回來。 這不是什么能放到臺面上說的事,別說陸老太君,連高陵侯都不知道,故而那管事進陸家時,走的也是角門,冷不防忠遠侯夫人去了,更不能被瞧見,高陵侯夫人心思一轉,就將人塞到旁邊房間去了。 后來沈家人發(fā)現(xiàn)端倪,孟寒風被殺,竊取嫁妝那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高陵侯夫人是當家的主母,每日經(jīng)手的事情何其之多,對那管事容貌,也只記個大概,更不必說他被沈家人扣下多日,形容早就狼狽不堪,能認得出才怪呢。 周遭人聽她驚呼了兩句“是你”,像是認出了人似的,不覺齊齊一震,先后看看這倆人,眼珠子都不夠使了。 那管事是陸家的家生子,根底在那兒,但當年陸家嫁女給沈平佑時,便將他的身契轉贈,一家子的性命,都捏在沈家人手里。 沈家姑娘說了,他死咬高陵侯夫人不放,說二人有私,最后肯定是要死的,但只會是他一個人死;可要是中途漏了消息,壞了她的事,那就一家老少一塊上路,來個整整齊齊。 他不是什么硬骨頭的人,他也怕死,但是當?shù)?、妻子和兒女的性命在天平那一邊時,他只能低頭。 高陵侯夫人認出他來,心頭便隱約猜出了幾分端倪,雖不知燕瑯是如何cao作的,卻也猜出幕后之人便是不遠處那朵嚶嚶假哭的蓮花婊。 “果然是你在誣陷我!”她雙目赤紅,厲聲喝道:“你好狠毒的心思!”說著,便狀若瘋魔的撲上前去,想要揪住燕瑯衣襟。 燕瑯穩(wěn)穩(wěn)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躲,一只崩出青筋的大手從旁邊伸過來,提起高陵侯夫人的衣領,將她重重摜在地上。 高陵侯夫人被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昨晚被丈夫踢過的心口,劇烈的疼痛起來。 她艱難的咳嗽幾聲,抬眼去瞧,卻見方才將自己摔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丈夫,前不久吐血昏迷的高陵侯。 “侯爺!”高陵侯夫人的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來了:“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高陵侯知道她沒有。 因為就在方才,他同樣認出了那管事身份。 可是他別無選擇。 侯門夫人跟別家管事偷情,丟人嗎? 當然丟人,這是驚天的丑聞! 可以想象,在以后的許多年里,高陵侯府都會是整個金陵的笑柄,府上的少爺姑娘都抬不起頭來,而高陵侯夫人娘家的名聲,也會一落千丈。 可即便如此,也比高陵侯府陰謀奪取沈家家財?shù)氖卤槐鰜硪谩?/br> 更要命的是,高陵侯府暗地里動手的時候,沈平佑的死訊還沒有傳回金陵,有心人略加揣測,就會知道陸家在昌源大敗與沈平佑父子戰(zhàn)死之事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皇帝不會殺晉王,不會廢掉蘇皇后,但是為平民憤,為穩(wěn)定邊軍人心,一定會問罪高陵侯府,滿門抄斬的! 事已至此,高陵侯只能棄車保帥。 “賤婦!”在高陵侯夫人的淚眼中,他抬腿一腳,狠狠踢了過去,神情悲憤而又痛心:“怨不得你之前……原來早就與別人有了首尾!” 那管事與忠遠侯夫人說完,眾人已經(jīng)信了六七分,現(xiàn)下見高陵侯早有懷疑,便再無疑慮,或搖頭,或嘆息,不一而足。 高陵侯夫人被丈夫踢中心口,便覺心臟鈍痛,幾乎暈眩,軟倒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高陵侯心下微憐,卻又無計可施,面露恨意,苦笑道:“原來你一直在騙我,一直在騙我……”說著,撲過去又是一拳。 高陵侯夫人畢竟是弱質女流,素日里又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哪里禁得起這等苦?慘呼一聲,一口血吐出,就此暈死過去。 高陵侯尤嫌不夠,要過去再打,眾人見高陵侯夫人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生怕鬧出人命來,趕忙給攔住了。 燕瑯臉上淚痕依稀,吩咐人將幾近暈厥的陸老太君攙扶進去,又去勸慰高陵侯:“發(fā)生這種事,是舅母無德,與舅舅有什么關系?您何必別拿別人的錯處,來懲罰自己。” 事到如今,高陵侯如何不知今日之事本就是一個局,當他們走進沈家的那一刻,就成了甕中之鱉。 用有把柄在手的管事誣陷妻子,用盜竊沈家家財之事堵死自己的嘴,三言兩語將妻子逼上死路,也叫高陵侯府顏面掃地,為人笑柄,真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毒辣至極。 這么個機關算盡的主兒,會看不出父親與兄長之死的蹊蹺? 高陵侯轉過身去,看著外表柔弱不堪的外甥女,眼底有一閃即逝的陰鷙:“靜秋,辦的漂亮啊,你真是叫舅舅刮目相看。” “舅舅這話說的有點早了,”燕瑯平靜的對上他的視線,淡淡一笑,道:“我叫您刮目相看的機會,還多著呢。” 周遭亂哄哄的,有人搖頭感慨,有人竊竊私語,還有人去請大夫,以防不測,這二人近處,卻詭異的寧靜著。 高陵侯盯著她看了會兒,忽然覺得這外甥女如此陌生,不知何時起,竟有些看不透她深淺了。 他忽然有些不安,深吸口氣,道:“靜秋,過去的都過去了,舅舅就當沒發(fā)生過,咱們還是一家人,井水不犯河水,好嗎?” 就當沒發(fā)生過? 在害死沈靜秋的父兄之后,你是怎么理直氣壯的說出這句話來的? 難道倒了一個高陵侯夫人,這事兒就了結了? 憑什么! “不好?!毖喱樣H親熱熱府扶住他,像是個在關切舅舅的外甥女,嘴上輕柔的拒絕了:“舅舅,記住我今天說的話。” 她臉上掛笑,目光卻結著冰:“總有一天,我會親手砍下你的腦袋,祭奠我死去的父兄!”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寫完這一部分了,準備進入主線_(:3」∠)_ ps:一送紅包才有評論,今天還是抽二十個送,哼 第20章 我要做皇帝20 那語調(diào)很輕,似乎有些漫不經(jīng)心,但高陵侯卻從中聽出了可怖的恨意與無可轉圜的堅定。 他情不自禁的打個冷戰(zhàn),轉過頭去看著燕瑯的面龐,似乎是想說些什么,然而只動了一下嘴唇,氣息便倏然減弱。 搭著燕瑯的手臂,他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合上眼睛之前,高陵侯聽見燕瑯驚慌失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舅舅!舅舅?!你怎么了?快把舅舅扶進去,再去催催大夫,怎么還不來呢,急死人了!” 自己從前怎么會覺得這個外甥女親和無害呢? 她明明就是一條隱藏了利齒的毒蛇! 高陵侯帶著這樣的喟嘆,陷入了昏迷之中。 高陵侯夫人早就被暈死過去,被人攙扶著進了內(nèi)室,而陸老太君,在眼見了那場鬧劇之后,便覺得心臟抽痛,也同樣不省人事,浩浩蕩蕩前往沈家來的高陵侯府眾人,這會兒竟沒一個能主事的。 燕瑯便將一個憂心外祖家,寬容大度的閨閣少女演繹的惟妙惟肖,一邊張羅著叫人去準備湯水,催促大夫,另一邊又向來客致歉,請他們暫且往別處吃茶,又央求不要將今日之事外傳。 賓客們看了這樣一場大戲,已經(jīng)是心滿意足,點頭應允之后,免不得贊譽她幾句:“沈姑娘品行高潔,陸夫人這樣待你,竟還肯幫著遮掩……” “唉,”燕瑯嘆口氣,悲天憫人道:“舅母她,她或許也有自己的難處吧?!?/br>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唏噓,再寒暄幾句,便紛紛告辭,準備回家去,向親朋好友講一講這樁駭人聽聞的丑事。 林氏唯恐高陵侯府的人在沈家出什么幺蛾子,一邊吩咐人給高陵侯府上送信,叫來個主事的將人接走,另一頭卻也叫了丫鬟婆子過去,親力親為的守著,才肯安心。 燕瑯注視著那群賓客身影遠去,臉上的笑意方才消失不見,她轉過身,徑直往內(nèi)院去了。 老管家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低聲道:“姑娘,那管事畏罪自殺了。” “唔,”燕瑯應了一聲,又謹慎道:“他的家人不會懷疑吧?” “不會的,”老管家低聲道:“那人原本就愛沾花惹草,常往青樓妓館玩樂,做出這種事來,也不奇怪,他又與妻室不睦,早就分居了……” 老管家做事,燕瑯是放心的,她點點頭,再沒有追問此事,一路靜默著進了內(nèi)院,遣退仆婢之后,方才道:“父親的死,朝堂上是否有個交代?” 老管家臉上倏然閃現(xiàn)一抹痛色,頹然道:“老爺?shù)膸孜恢两幌群笊媳恚埱髲夭榇耸?,奏疏遞了上去,陛下卻都留中不發(fā)……” “我打算離開金陵了,沈伯,”燕瑯發(fā)出一聲短促冷笑,看著他,道:“父親一生忠義,最后馬革裹尸,以身殉國,這樣的人,不該連個公道都得不到!” 老管家是親眼看著沈平佑長大的,視他如子侄,眼見他受人所害,戰(zhàn)死沙場,皇帝與朝廷卻并無追查之意,心下又如何不悲痛憤慨。 而沈家在出事之后,僅存的這位小姐似乎一夜之間成長起來,這大抵便是僅有的安慰了。 “姑娘,您心里若是有了打算,便只管同我講,”老管家長久的注視著燕瑯,像是通過她在尋找她父親的影子,他溫暖的手覆蓋上燕瑯右手手背,帶著深深的支持與撫慰:“赴湯蹈火,老奴絕無二話!” “您別說這樣的話?!毖喱樎犃T,也止不住落下淚來,她抬手擦了,道:“高陵侯府之事,從頭到尾您都是知道的,我原本也曾打算將陸家謀算沈家家財?shù)氖虑楸┞冻鰜恚瑪嚋嗊@一灣水,再順水推舟,把有人延誤軍機暗害父親的事情抖出來。但思來想去,還是打消了這念頭?!?/br> “有什么用呢,”她語氣中裹挾著淡淡嘲諷:“陛下既然決心要保晉王與皇后,我們再三攪局,反倒是不識抬舉,即便跪在宮門口把頭磕破,磕到死,頂多也就是拿高陵侯府抵罪,三言兩語打發(fā)了咱們,心里還要罵幾句混賬?!?/br> “可是沈伯啊,這公道原就是他們欠沈家、欠父親的,哪有受害的反而要磕破頭,去求人施恩的道理?父親是為大夏的江山與百姓而死,可這大夏的江山與百姓,難道都是沈家的嗎?!何其不公!” 燕瑯雙眸蘊淚,目光卻是堅定而鋒銳的:“朝廷不愿給,我又何嘗愿意跪下討要!別人居高臨下施舍的公道,哪里比得上自己親手去討?!” 老管家聽到最后,目露詫色,幾番躊躇之后,終于道:“姑娘,你是說——” “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燕瑯斷然道:“既然這天不愿與人公道,何妨將其顛覆,再換新天!” 老管家怔怔的看著她,半晌沒有做聲,燕瑯正以為他會拒絕時,卻見老管家搖搖頭,嘆息道:“這或許就是命吧?!?/br> 燕瑯微覺不解:“命?” “沈家老太爺最開始追隨慕容家打天下時,也曾動過做皇帝的念頭,只是因為種種原因,到底沒成,” 老管家回憶起舊事,神情中閃現(xiàn)出一抹追思,伸手摸了摸她長發(fā),慈愛道:“可是姑娘啊,昌源的事情過去快一個月了,大少爺都沒有消息,我估摸著……怕是兇多吉少。” 燕瑯低下頭,黯然道:“哥哥說,如若得以脫險,必然會送信告知于我,這么久了都沒消息,只怕是……” 她知道沈胤之已經(jīng)死了,死在北境的漫天黃沙之中,尸體也已經(jīng)沉入流沙,若干年之后,旅人們在沙漠中遇見那具枯骨,只怕已經(jīng)猜不到那曾經(jīng)是金陵城最為英姿勃發(fā)的少年將軍。 老管家嘆口氣,道:“姑娘若是咽不下這口氣,想爭一爭,我倒有個法子——左右大少爺兇多吉少,您不妨換為男裝,以大少爺?shù)拿x前往北境,借助沈家在軍中的威望與老爺留下的政治遺產(chǎn),先把控邊軍,掌控實權,再徐徐圖之。若是大少爺吉人自有天命,得以生返,咱們自家人,萬事也好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