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他什么時候要跪下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林雋清覺得江淮北整個人的脾氣都收斂了不少。 甚至還很客氣地朝他笑了一下。 江淮北拉開椅子,讓別稚坐下,隨后自己落座于兩個人之間,介紹起雙方:“這是林雋清,你認識的?!?/br> 別稚點點頭。 “這是別枳,”江淮北想了想,忽然笑了下:“我金主。” “………” 別稚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接話。 “你干什么說這個?”別稚的手探了下去,拽住他的褲子,想要扭一下他,她靠近他,輕聲說:“你怎么又胡亂說話?!?/br> “嗯?” 手被他反壓在了腿上,他翻過她的手掌,跟她十指相扣,很無辜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告訴她這是實話沒有錯:“我說錯了?” “……..沒錯?!?/br> 但是當著外人的面,也未免也太放肆了一些。 江淮北笑了笑,垂眼又看她,小姑娘這會兒的臉上又掛上紅,明顯是不好意思了,想給她找個臺階下,他撐著臉,又看向林雋清:“唉,其實我現(xiàn)在說話不管用,你問問她吧,她說我們是什么關系我們就是什么關系。” 別稚:“………” 林雋清生理有點兒不適應。 他是教了江淮北些追女孩的小招數(shù),但他是真的沒想到江淮北用的這么熟練,這語氣仿佛天生自帶一樣,委屈得跟個受氣小媳婦兒一樣。 栽了。 江淮北真栽了。 桌上的菜吃了一小半,別稚跟林雋清不怎么熟,也不知道跟他說什么,要是講到上次投資的戲,是不是有點兒尷尬?但她又挺想知道到底是為什么的。 “林總,”她想到底怎么說才能把這話說得像是不經意一提:“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呀?” 林雋清忽然被點名,啊了一聲,看向江淮北:“記得!怎么不記得!” 這話挑也挑到這里了,江淮北既然這么喜歡小美人,兩個人還能面對面吃頓飯,他決定給江淮北扇扇風,讓別稚知道江淮北有多重視她:“那會兒我去阿淮辦公室看見你了!” “嗯?!?/br> “就是談《我們青春年少時》是吧?你是不知道我們阿淮多重視你!對你有多好!”林雋清決定吹一波江淮北的彩虹屁,順帶投去一個兄弟你別太感謝我的表情:“就這個佟童吧,其實就是阿淮給你準備的呢!” 江淮北夾菜的手一頓,轉手把菜放到林雋清盤子里:“吃菜吧。” 林雋清立刻懂了。 他剛吹兩句彩虹屁這實際行動都上來了,他要是在渲染點加大力度,以后指不定江淮北怎么感謝自己呢。 這么一想,他決定大肆宣揚:“后來雖然是把佟童撤了,但你現(xiàn)在演得小狐貍!是他專門給你投的呢!指派你去演呢!比上一部戲的番位還高呢!” “小美人!你都不知道!阿淮對你有多好?。?!” “他對你可好呢?。。?!” 江淮北笑不起來了。 原本這些事他打算瞞到進棺材里,反正別稚認定了是林雋清,他也不打算主動把這鍋給背上,沒想到見了個面,什么鍋都又重新給他扔回來。 撤資。 換人。 狐貍精。 一個沒給他落下。 江淮北不爽了:“吃菜堵不住你的嘴?” 沉默了三十秒。 飯桌下邊還握著的手,別稚也搞明白狀態(tài)了,撤掉她演佟童的根本不是林雋清,她生氣的對象從一開始就錯了:“是嗎?” “………..” 別稚皮笑rou不笑:“他對我真的好好哦?!?/br> 江淮北:“………” 林雋清賣隊友賣的太快,江淮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突然間,別稚站了起來。 他條件反射地壓住她的手,生怕小姑娘當場走掉,卻見她沒有走,反而是舉起一邊放著的酒,灌了自己一口。 “對不起,都是我誤會你了?!?/br> 她本身這頓飯還吃的挺心安理得,現(xiàn)在覺得完全不對勁了。 桌子上的飯菜全部都是她喜歡的,她一開始也沒覺得有什么不行,只覺得是頓賠罪飯,當然都得是她喜歡的。 酒杯再碰一下,別稚把杯子里的酒悶頭喝完:“今天這頓飯應該是我請你的。” 林雋清:“………” 都什么跟什么? 他今天怎么不在狀態(tài)? 菜單又重新拿回來,別稚滑著屏幕,釋放自己無法發(fā)泄憤怒,江淮北簡直太過分了,他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自己不讓她知道的,不知不覺間,菜已經滑了大半頁。 別稚又把平板遞給林雋清:“你再看看你喜歡吃什么?!?/br> “???”平板剛剛接過來,手就被中間的人攔住了:“阿淮?你干什么?” 江淮北:“夠吃了?!?/br> “……….” 什么玩意兒? 江淮北再次開口:“你別點了,多了浪費?!?/br> “……….” 林雋清再次迷茫,他又聽見什么了? 林雋清這時候覺得自己穿越了,完全反應不過來剛剛說點多了浪費的人是江淮北。 他像是見鬼了似的:“你是我的阿淮嗎?小美人想讓我點你怎么還不允許了呢?你還心疼上了嗎??” 江淮北挑了下眉,啊了一聲:“心疼?!?/br> “不是???”林雋清不服氣了,他昨天剛給了他四十萬,現(xiàn)在就想點兩道菜就跟要他命一樣:“你什么時候毛病了?還摳摳索索上了?點兩道菜能花你多少錢?” 江淮北不咸不淡:“不是我花錢?!?/br> “不是你——”林雋清瞬間炸了:“什么叫不是你花錢?我昨天不是剛給你打了四十萬嗎?沒了?你現(xiàn)在是成吃軟飯了嗎?連個飯錢都讓小美人掏??” 空氣安靜幾秒。 江淮北:“你不懂?!?/br> 他看了別稚一眼,微微一笑:“現(xiàn)在的軟飯多好吃?!?/br> 林雋清:“………” 大概是在劇組的時候,舒見月總是會給她喂一點兒果酒嘗一嘗,她漸漸地也就習慣了,喝上那么一點兒也不會暈暈乎乎的。她還以為自己的酒量已經挺好的了,按理說,剛剛的小半杯紅酒應該不會暈的。 結果,就是這么巧,她上桌前點了杯夏日海灘,椰汁味的汽水,還摻了高度的白蘭地,當時沒怎么喝出來,現(xiàn)在兩杯下肚子,她才反應過來。 別稚半撐著臉,看向一邊兒的江淮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她總覺得周圍是一片虛無的模糊,僅僅有江淮北是清晰的。他沒有什么表情,就這么在她身邊,偶爾會跟林雋清說幾句話,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渾身燙燙。 暈暈乎乎的。 有點兒不舒服。 想回家了。 因為要出門見人,別稚今天化了妝,眼尾上挑,狐貍眼眨呀眨,時不時就冒出點兒媚氣出來,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江淮北,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聲音軟乎乎地:“江淮北。” “嗯。”他回過頭,發(fā)現(xiàn)小姑娘的臉已經有點兒紅了。 別稚撥了下自己的領口:“我有點兒熱?!?/br> 幸好江淮北眼疾手快,一秒將她的手制止住,然后看了眼旁邊的林雋清,發(fā)現(xiàn)他已經把視線偏移過去,才又收回視線,低聲問他:“去衛(wèi)生間嗎?” “不要,”別稚一喝醉就容易有點兒委屈:“我想回家?!?/br> “嗯,你家地址是什么?”江淮北耐著性子跟她講話:“我送你回家?!?/br> “江淮北是笨蛋?!彼f著癡癡地笑起來,抬起手,拍了拍江淮北的臉:“你是不是喝酒啦?” “嗯?” 別稚湊過去,看了看他的臉,皺眉:“不然為什么連我們家在哪里都忘記了呀?” “……….”江淮北愣了一下:“我們家?”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江淮北一直不太喜歡稱呼自己的家為家,大概是因為江父江母總是吵架,即使回去也是冷冰冰的,可是這個詞從她嘴里說出來。 他是真的很喜歡。 想要忍住不要冒出一點兒愉悅,卻又沒有辦法控制,忍不住地將嘴角向上翹,像是吃到一塊糖,慢慢品味這個詞。 “別枳,”他又喊她的名字,再要求她:“你再說一遍?!?/br> “說什么?”她迷糊。 “你想回哪兒?”江淮北引導她。 她的眉眼笑了開來:“回家呀?!?/br> “嗯,我們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