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當年也定是絕色之姿。”瑾寧恭維道。

    “蒲柳之姿，不值一提。”崔氏笑道。

    如此寒暄了幾句，瑾寧便帶著可伶出門了。

    若說到現(xiàn)在，她還不知道崔氏的用意，那就真的太愚蠢了。

    崔氏來個大早，是趕在她出門之前來到，就是為了確定她有沒有帶這個簪子。

    看來，今日就要見分曉了。

    第458章 逼供

    皇帝親臨南監(jiān)，主審jian細。

    御駕親臨，南監(jiān)派出了最頂尖的高手布防。

    皇帝便服出行，身邊帶著副統(tǒng)領(lǐng)常安及幾名禁軍和隨伺的太監(jiān)。

    細作通共抓獲兩人，蘇意還沒問過任何的口供，只等皇上到了之后再審。

    迎接了皇帝，便入了牢室內(nèi)。

    南監(jiān)的牢室很大，分刑訊室，監(jiān)禁室和重犯室。

    兩名細作被捆綁在圓柱后，抓獲細作的時候，并沒有費很大的力氣便擒獲了，因為，細作身上都沒有帶什么傷。

    刑訊室掛著許多刑具，皆血跡斑斑，進入室內(nèi)，便有一股子陰暗潮濕的血腥味傳來，皇帝蹙眉掩鼻，但是，隨即又放開，坦然接受這種血腥的氣息。

    椅子擺下，蘇意請皇帝上座，靖廷則站在常安的身邊，隔開常安與皇帝。

    皇帝的眸光冷冷地刮過兩名細作的臉，他們神色無懼，甚至有幾分輕蔑。

    這兩名細作的模樣都是十分平凡，眾人臉，沒有任何的特色記認，走到大街上，就仿佛是尋常百姓。若不是如今神色倨傲不馴，皇帝還真會以為南監(jiān)隨便抓了兩個百姓應(yīng)付。

    蘇意見他們?nèi)绱藝虖?，厲聲道：“說，你們是誰？為何躲藏在樵山，蕭侯是不是你們的人刺殺？”

    兩名細作皆轉(zhuǎn)臉不搭理，神色依舊倨傲。

    “不說？在這南監(jiān)里，還沒遇到過不招供的犯人。”蘇意冷冷地道。

    蘇意回頭看著皇帝，請旨用刑，皇帝微微頜首，眸色冷峻，隱約可見不耐煩。

    蘇意得旨，回頭揚手，吩咐道：“上火鞭！”

    火鞭，不是帶著火的鞭子。

    這種鞭子是南監(jiān)特制的，一根長長的牛皮鞭子，暗扣著許多細小的小鐵鉤，一鞭打下去，痛如火燒，皮開rou綻，被稱為火鞭。

    執(zhí)刑之人，高大威武，揚鞭有力。

    一鞭子抽過去，從他們的頭劈打下來，拖到臉部，一道血紅的鞭痕頓時就染了上去，血跡微滲。

    兩名細作臉色不變，仿佛一點都不痛，咧嘴獰笑。

    皇帝最恨這種人，沉聲道：“打！”

    皇帝發(fā)話，執(zhí)刑之人哪里有留手的？揚起鞭子就是一通抽打，開始兩名細作還能維持獰笑，慢慢地，就咧嘴抽氣。

    十幾鞭下去，細作已經(jīng)滿身鞭痕，血跡斑斑，但是依舊一言不發(fā)，揚起陰鷙的眸子盯著皇帝。

    皇帝眼底的不耐煩越發(fā)明顯，沉怒道：“蘇意，你這南監(jiān)就這么幾道板斧嗎？”

    蘇意拱手，“皇上，請您稍等！”

    他回頭冷聲吩咐，“來，上薄刃！”

    “是！”執(zhí)刑之人得令，隨即奉上兩把柳葉薄刀片。

    細作的衣衫被撕開，露出精壯的上身，執(zhí)刑之人上前，用薄刃在胸口劃了一刀，細小的血珠子滲出，執(zhí)行之人倏然拿薄刃一拉，便割下一塊薄薄的rou，rou薄得如綢緞，旁邊有一人捧著精致的雕花木盆，那一塊薄rou便放在盆子上，清晰可見底下的花紋。

    一名細作哈哈大笑，“蘇意，聽聞南監(jiān)的刑具天下聞名，今日一試，竟還不如那地方衙門的老虎凳啊，有本事的，給老子上真章，這樣割下去，便是千刀萬剮，老子也絕不喊一聲，老子能等，你們家皇帝可不耐煩了啊。”

    蘇意冷笑，“急什么?。康戎??！?/br>
    他示意執(zhí)刑之人繼續(xù)。

    一片片的薄rou被割下來，鋪排在木盆子里，執(zhí)刑之人手很巧，也很快，仿佛在伺弄一件精致的藝術(shù)品，從胸口到手臂，再到臉部，割下來的皮rou，絕不會一件厚一件薄。

    再看細作的身體，皮被削去，露出赤紅的rou，上頭滲著細碎血珠子，蜿蜒而下，像一條條長在身體外的血管。

    皇帝本身不耐煩，但是，看到如此精致的功夫，竟也耐下心來看。

    割完了胸口和臉，便拿出一根長長的針，在耳朵外頭刺孔，他們倒沒有刺入耳中，只是一味地布著細碎密密麻麻的小傷口。

    細作又狂笑，“南監(jiān)，不過如此。”

    蘇意冷冷地看著他們，也不做聲。

    刺完小孔，便有人端來一碗東西進來。

    這碗東西很是粘稠，微黃色，帶著甜香的味道。

    執(zhí)行之人各取一個小掃子，把碗里的東西掃在細作的傷口上。

    細作冷笑著，“怎么？還給我上藥嗎？”

    “皇上！”蘇意拱手，“請您退后幾步坐?！?/br>
    皇帝知道蘇意的手段不會那么簡單，也就沉靜地帶著一種看戲的心態(tài)站了起來，靖廷親自為皇帝挪椅子，皇帝揚袍坐下，淡淡地道：“蘇意，莫要叫朕失望了?！?/br>
    “皇上請看就是?！碧K意微微一笑，回頭揚手，“來人，上咱南監(jiān)的寶貝。”

    頃刻，有人抱著一個密封的木箱子進來放置在地上。

    蘇意親自上去打開木箱的蓋子，便退到了一邊去。

    兩名細作互相對視了一眼，卻依舊冷笑。

    木箱開始有動靜了，一層黑色從箱子里蔓延出來，蜿蜒流動，流向兩名細作。

    那黑色的東西仿佛是螞蟻，但是，仔細看卻不是螞蟻，那不是一只只的，而是一條條細長的線蟲，一眼看過去是黑色，但是其實看仔細了，是褐紅色的，只是層層疊疊在一起，像是黑色一般。

    “勾魂金蟲？”其中一名細作一看，眸色頓時染上了一層恐懼。

    “算你有見識！”蘇意冷冷一笑，“你如今招供，還來得及?！?/br>
    細作冷笑一聲，倔強地道：“聽聞勾魂金蟲的毒無人能抵抗，一旦被勾魂金蟲穿心，便痛不欲生，我今日便領(lǐng)教一下到底有多厲害?！?/br>
    勾魂金蟲慢慢地攀爬上去，在嗅到血腥的氣息和方才那一碗甜香的氣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之后，便瘋狂了起來，迅速地從破損的皮rou里鉆進去。

    一條一條，在兩名細作的身上，手臂，臉部，耳朵一直鉆，場面看著十分恐怖。

    開始，兩名細作還能強自忍受，但是慢慢地，他們的面容就有些扭曲，甚至發(fā)出隱忍的痛楚哼聲。

    皇帝見他們方才受刑，一直面不改色，甚至薄刃割rou，也沒有絲毫痛苦驚懼，如今被這些線蟲鉆進皮rou里，竟表現(xiàn)出痛苦之色，不禁好奇地問蘇意，“這些勾魂金蟲，是個什么寶貝？”

    蘇意解釋道：“皇上，這種勾魂金蟲，生長在懸崖，別看它們只是線蟲，但是它們竟然可以鉆破巖石，它們喜愛蜂蜜的味道，尤其更愛血腥，一旦聞到血腥味，就會瘋狂，鉆入人體的心臟，骨頭，它們身上攜帶特殊的毒，這種毒死不了人，但是卻能讓人感受穿心跗骨之痛，到現(xiàn)在為止，臣還沒見過有人能扛得住勾魂金蟲的痛?！?/br>
    第459章 被傷

    蘇意的話剛落，便聽得兩名細作發(fā)出駭人的慘叫聲。

    皇帝抬眸看過去，只見兩人面容扭曲得極為可怖，五官都幾乎扭在一起了。

    “招不招？”蘇意怒喝一聲，“若不招，便叫你們生受幾日再死去?！?/br>
    “招……我招！”其中一名細作終于軟下來了，有氣無力地道。

    蘇意對執(zhí)行之人點頭，執(zhí)行之人端著方才那一碗香甜的蜂蜜走過去，嘴里發(fā)出唧唧的聲音，再割破手指往蜂蜜里滴血，勾魂金蟲便都爬了出來。

    這些勾魂金蟲方才還是線形，如今再爬出來，身體便粗壯了一些，顏色也變成了暗紅色。

    “說，你們是不是紅葉公子的人？在京中有多少你們的人？他們分別是誰?！碧K意厲聲道。

    細作已經(jīng)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方才倨傲輕蔑的神色也再尋不到。

    “我們二人是負責(zé)聯(lián)絡(luò)發(fā)送消息的，與我們接頭的，也就五個人，至于京中到底有多少人，我們著實不知?！?/br>
    “你所知道的五個人名單?！碧K意問道。

    細作忍著痛苦道：“是，昌隆客棧的掌柜周不忍，鼎豐號掌柜胡青云，寧安郡主陳瑾寧……”

    靖廷聞言，大怒，“大膽，你竟然敢誣陷郡主？”

    細作一怔，道：“我沒誣陷，她確實是我們的人，與我聯(lián)絡(luò)過數(shù)次，而且，蕭侯也是她刺殺的?！?/br>
    “胡說八道！”靖廷臉色發(fā)青，箭步上去一拳打下去，打在那細作被割皮的臉上，這一拳著實厲害，打得細作兩顆牙齒都飛了出去。

    細作頭一側(cè)，昏了過去。

    另外一名細作見狀，深呼吸一口，揚起陰鷙的眸子，“她知道事情敗露，京中必定會大肆搜捕細作，所以出賣了我們兄弟，她知道我們絕不可能招供，因為，我們的家小都被紅葉公子拿捏在手中，若我們招供，必定慘遭滅門，若不是忍受不住那勾魂金蟲，我們絕不可能招供，你們?nèi)舨恍牛慊厝ニ岩幌?，她所戴的簪子，上頭刻有洪烈大將軍的火符，這是我們暗號，我們兄弟也有，我們是刻在了背上。”

    靖廷駭然，下意識地回頭看著皇帝，“皇上，他砌詞狡辯，想誣陷瑾寧……”

    皇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吩咐常安，“看看他們二人的后背。”

    常安領(lǐng)命走過去看了一眼，然后為細作松綁，把二人丟在地上，踢轉(zhuǎn)了身子，后背果然刻有一個火符。

    靖廷與蘇意對視了一眼，神色凝重而擔(dān)憂。

    皇帝仔細看了那火符，然后半響不發(fā)話。

    靖廷心頭暗驚，拱手，“皇上……”

    皇帝看著他，“你是怎么知道細作在樵山的？”

    靖廷臉色微變。

    “如實說來?！被实勐曇敉馈?/br>
    靖廷拱手，“皇上，是瑾寧告知臣的，就因為這樣，所以瑾寧絕沒有可疑，絕不是jian細，否則，她為何要告知臣？若她不說，我們壓根沒辦法找到樵山從而抓獲細作?！?/br>
    蘇意也道：“是啊，皇上，這兩人旨在誣陷我大周忠良，郡主秉承國公爺忠心護國的精神，平定東浙，于朝廷有功，絕不會做那出賣大周的事情，皇上明鑒?！?/br>
    蘇意這話，說得比較偉光正，是想提醒皇帝，瑾寧是已故國公之女，于朝廷有功，不念已故國公爺?shù)姆萆希材钏蕉|浙。

    皇帝眸子沉峻，看不出心里頭想什么，他看著靖廷，“郡主可有跟你說過，她是如何知道樵山藏著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