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延見謝寧實在太緊張，把鏡頭轉(zhuǎn)到他那邊：“你說話也不注意著點?！?/br>
    面對莊延時，喬女士的語氣就沒這么溫柔了：“我注意什么？要不是看你現(xiàn)在才把人追到手，我會一時激動得說漏嘴嗎？”

    沒等莊延開口，喬女士又說：“而且你們都正式在一起了，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難道我還不能知道？”

    莊延按了按額頭：“你嚇到他了?！?/br>
    喬女士：“我看他只是太慌張，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而已，而且早點知道我們的態(tài)度，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br>
    莊延想了想，倒也無法反駁。

    謝寧的父母對他的性向無法接受，也是他的一塊心病。

    而作為長輩，喬女士的態(tài)度，多半能讓他心里好受很多。

    母子兩又聊了些話。

    掛斷視頻前，喬女士還讓莊延鏡頭轉(zhuǎn)回去，說：“寧寧啊，以后莊延要是欺負(fù)你了就和我說，我給你做主?！?/br>
    莊延嗤笑：“你以前不還埋怨別人天天找你打我的小報告嗎？”

    喬女士皺眉瞥了他一眼：“別人是別人，寧寧是自家人，怎么能一樣?！?/br>
    莊延：“行吧?！?/br>
    等掛了視頻，謝寧轉(zhuǎn)頭去看莊延，舔了舔唇角，聲音顫抖：“他們、他們都知道了？”

    莊延點點頭，對他笑了笑：“……我和他們說過了。”

    謝寧捏著衣擺的手更緊了些。

    過了一會，他又問：“那……你爺爺……？”

    莊延心虛地別看頭。

    謝寧：……

    他這會兒是真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了。

    再想起莊延爺爺送來的禮物，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謝寧半晌后，才問：“他們……都不介意？”

    莊延挑眉，反問：“介意什么？我找了個這么優(yōu)秀又門當(dāng)戶對的男朋友，他們滿意還來不及。”

    謝寧低聲說：“我和你……都是男人?！?/br>
    莊延嗤笑一聲：“寶貝兒，你是活在上個世紀(jì)嗎，同性婚姻都合法這么多年了，只要那些老頑固還扯著性別問題不放。你放心，我家人思想都開明得很?！?/br>
    謝寧看著他，說：“你家人……真好?！?/br>
    莊延笑了下：“自信一點，寧寧。我和你的關(guān)系是光明正大、旁人無可指摘的，你也可以向任何人大聲地介紹我是你的男朋友?！?/br>
    “我們不必躲躲藏藏，不必顧忌別人的目光。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會在一起戀愛、結(jié)婚、生活，再養(yǎng)一窩的小兔子。等老了，我們也要手牽手并肩走在大街上。”

    謝寧鼻尖莫名一酸。

    好半天，他才緩緩地點頭，應(yīng)了一聲：“好。”

    謝寧生日當(dāng)天是和莊延一起去的大院。

    兩人一大早就出門了，因是壽星，謝寧換上了一身白色的禮服，領(lǐng)口系上了蝴蝶結(jié)。

    鏡子里的他長身玉立、淡雅清塵，看著就似從童話故事里走出來的小王子。

    莊延忍不住把人拉過來親了親，又挑了一款胸針給他戴上。

    想到這樣出色的謝寧會被更多的人看到，莊延忍不住又心生幾分不悅。

    真想把他的兔子藏在他的手心里。

    莊延也稍稍打扮了下，穿得極為正式，又刻意避免太鋒芒畢露，怕?lián)屃酥x寧的風(fēng)頭。

    但無論如何，他氣質(zhì)過人，魅力非凡，和謝寧一起出現(xiàn)時，般配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到大院時還是清早，兩人是來得最早的。

    本以為謝老爺子還睡著，沒想到一進(jìn)客廳，就見謝老爺子坐在特意給他準(zhǔn)備的椅子上，看到謝寧，眼睛亮了亮。

    “寧寧來了?！?/br>
    鐘叔在旁邊照顧謝老爺子：“小少爺可算來了?！?/br>
    謝寧走過去：“爺爺今天醒的這么早？”

    謝老爺子笑著說：“不早、不早?！?/br>
    鐘叔也笑了笑：“往常這時候老爺子都睡著呢，今天一早就醒了，肯定是想早點看到你?！?/br>
    謝老爺子瞇著眼：“瞎說什么呢?！?/br>
    說著兩人目光又轉(zhuǎn)到了莊延身上。

    “這位是？”

    謝老爺子年紀(jì)大了，記憶力也不大好，看莊延覺得眼熟，但是一時又沒想起來是誰。

    倒是鐘叔還記得他，提醒道：“這是您之前夸過的，莊家的那個孩子?！?/br>
    “哦，莊……莊延是吧，過年來過的，過來讓我看看……”謝老爺子朝他招招手，把他叫到自己身前，“一段日子不見，越來越出色了?！?/br>
    謝寧悄悄地拉了拉他的手，讓他別緊張。

    莊延還真難得地有一點緊張。

    他咽了咽口水，笑了一下：“老爺子也愈發(fā)健朗了。”

    他雖然不是第一次來見謝老爺子，但……今天畢竟身份不一樣。

    在謝老爺子面前，他的身份從好友的孫子變成了孫子的男朋友，這可不是一個概念。

    雖然謝寧還沒和謝老爺子介紹過他。

    莊延并不覺得這事能瞞過謝老爺子，先不說他爺爺有沒有透露，光是謝寧在他那里住了這么多天，連喬女士都聽聞了風(fēng)聲。

    謝老爺子雖然年事已高，但以他對謝寧的寵愛，多半也有所耳聞。

    謝老爺子對他的態(tài)度卻很親昵，甚至比過年那會更加熱情了點，倒讓莊延有點受寵若驚。

    正式聚餐要到晚上才開始，這會兒都沒什么人上門，只有給晚宴做準(zhǔn)備的傭人們進(jìn)進(jìn)出出。

    今天是個大好的天氣，艷陽高照，謝寧和莊延索性陪著謝老爺子去花園散了會步。

    “這株紅豆杉是我和寧寧的奶奶結(jié)婚時，你爺爺送我的。”謝老爺子指著一株樹道，“難養(yǎng)得很?！?/br>
    一兩點紅色在綠葉中若隱若現(xiàn)，倒還真有些賞心悅目，莊延說：“您養(yǎng)得挺好，我爺爺就愛折騰些花草，自己也不會養(yǎng)，最后都是找人照理。”

    謝老爺子笑著瞥了他一眼：“這話可不能讓你爺爺聽見，不然他又該鬧脾氣了?！?/br>
    他說著又回憶起來：“你爺爺?shù)男宰舆€是那樣，唯我獨尊的，非得讓人順著他的心意，一有不滿意就吹胡子瞪眼，這么多年也沒個長進(jìn)?！?/br>
    莊延憋著笑：“您的脾氣好，才忍得了他?！?/br>
    謝寧看了他一眼，覺得莊延的脾氣和他爺爺也差不了多少。

    謝老爺子摘了兩個紅色的果子，分別放到謝寧和莊延的手里。

    謝寧疑惑：“這個可以吃嗎？”

    “不能吃?！敝x老爺子說，“這個果子有毒的，就看著好看，給你們拿著玩?！?/br>
    謝寧：“哦。”

    謝老爺子又說：“這紅豆杉還有一個傳說，說是一個叫‘愛’的鳥用眼淚澆灌出來的，人老了，也不記得這個傳說具體是怎樣的了。”

    莊延握著手里的果子，總覺得謝老爺子約莫已經(jīng)是知道了他和謝寧的事。

    等吃了午飯，謝老爺子又開始犯困了，鐘叔搬了個躺椅，放在陽光不太猛烈的地方，讓謝老爺子瞇著眼小憩一會。

    謝老爺子還惦記著晚上謝寧的生日宴，朝鐘叔千叮嚀萬囑咐，讓他記得早點叫醒他。

    等謝老爺子睡著了，謝寧就帶著莊延去逛他的臥室——主要是莊延想看。

    其實也沒什么特殊的，謝寧高考完才回大院住，讀大學(xué)時又住的學(xué)生寢室，只有周末才回來，等畢業(yè)了，大伯一家就鬧了起來，謝寧只好搬了出去。

    但房間卻一直被保留著，定時讓人來打掃整理。

    莊延還在書架下面的一個箱子里翻到了謝寧大學(xué)時期的畫，有的是作業(yè)，又的是來靈感了隨手涂的草稿。

    謝寧紅著臉笑了笑：“那時候水平還不成熟，畫得不夠好?！?/br>
    莊延卻說：“我覺得挺好看的?！?/br>
    畫稿旁邊有一個本子，莊延以為是同學(xué)錄什么的，翻開了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本相冊。

    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干凈得很，兩人就坐地毯上，兩只腦袋湊在一起，翻看相冊。

    “都是大學(xué)時拍的。”謝寧說，“后面的是畢業(yè)照?！?/br>
    大學(xué)時期的謝寧和現(xiàn)在相比，其實變化不大，只是裝束更簡潔了些，氣質(zhì)如出一轍的干凈清冷。

    謝寧的臉并不稚氣，但他身上總有股莫名的純凈氣質(zhì)，讓人總覺得他像是個學(xué)生。

    莊延一邊翻一邊想：要是他沒有選擇出國，遇到的就會是這樣的謝寧。

    一樣好看得令他心中一動。

    翻完了相冊，莊延問：“沒有你小時候的照片嗎？”

    謝寧咬了咬唇，低聲道：“……沒有了。搬回北方的時候比較急，也比較混亂，相冊什么的不知道遺漏在哪了，沒帶回來?！?/br>
    莊延“哦”了一聲，有點失望。

    他更好奇小時候的謝寧是怎樣的。

    是不是……比現(xiàn)在更可愛，更容易害羞。

    兩人又閑聊一會，等日頭往西邊移過去，陸陸續(xù)續(xù)就有人上門了。

    雖然有鐘叔接待，但謝寧作為主人公也不能躲在樓上。

    夏皖和謝敬來的算早。

    謝寧看到他們時卻一愣。

    夏皖身邊還跟了個女孩子，像是被她帶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