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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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幫?!薄肮满棥贝驍?,“我們現在是合作關系,他是軍火商人,而我既是他的顧客,又為他保駕護航。” 單於蜚捏緊眉心,喃喃道:“販賣軍火……” “正經生意,你可別往歪處想?!薄肮满棥闭f:“我沒有看走眼,他經商有一套?!?/br> “危險嗎?”單於蜚明知這是個愚蠢的問題,卻還是問出了口。 “孤鷹”笑,“當然比他過去的生意危險一些。” “告訴我他在哪里?!?/br> “這我真不知道。他既然將你留在心里,總有一天會來找你。你又何必急這一時呢?給他一些時間,也給你自己一些時間,不好嗎?” 一年后,g國。 一名渾身裹得嚴實的男子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桌上的咖啡已經涼了。 咖啡店對面,佇立著一棟高樓,是“鳳皇科技”的新辦公大廈。 去年,“鳳皇”四項核心技術投入應用,實驗室的規(guī)模進一步擴大。在g國,“鳳皇”已經成為第一大科技公司。 一直有傳言,“鳳皇”的幕后cao控者是明氏的單先生。 男子的視線透過落地窗,看向高樓,玻璃映出他的五官,仍是精致絕倫。 許久,他戴上墨鏡與皮手套,離開咖啡店。 身著西裝的助手為他打開車門,“洛先生,晚上您有個局?!?/br> “嗯?!彼M后座,摩挲著手指。 現在他仍被叫做“洛先生”,卻不再是洛曇深。 洛曇深已經在兩年前死去,現在的他,是行走在明暗交界處的軍火商人,洛翙。 “孤鷹”不認識這個字,念過“歲”,也念過“羽”,他糾正道:“音同‘會’?!?/br> “為什么非要起這個名字?”“孤鷹”問。 “因為……”他到底沒有解釋,敷衍了過去。 原以為軍火生意很難做,真著手了,倒也還好。而且軍火性質特殊,彎彎繞少,能不能賺錢,一半靠實力,一半靠勇氣。 只要豁得出命,就沒有不成功的。 可他惜命,所以還算不得最成功的那一撥人。 不過比起別的軍火商,他有技術革新的優(yōu)勢,總能走在別人前頭。 今晚要赴的局,就涉及一單與革新相關的生意。 接不接另說,去打探一下消息總是好的。 軍火商們的局都開在晚上,烏煙瘴氣,四處是雇傭兵。他曾經怯場過,如今有了底氣,走到哪里,旁人的目光就追隨到哪里。 “‘人體改造’,有沒有興趣?”軍火商與雇傭兵組織聯(lián)系極其緊密,一支規(guī)模較小雇傭兵組織的頭目帶來消息,一雙三角眼里露出貪婪的光。 洛曇深斜了他一眼,“什么‘人體改造’?” “讓人進化為武器?!薄叭茄邸钡溃骸奥逑壬?,這情報我只透露給您,因為所有軍火商里,只有您能消化這個項目?!?/br> 他不動聲色,“說說看?!?/br> “是這樣,藤原教授您聽說過嗎?” “那個有名的心理專家?” “對!他的團隊一直在t國進行一項秘密人體實驗,號稱能夠清除、改變人的記憶?!?/br> 洛曇深蹙眉,眼神微變。 “三角眼”繼續(xù)道:“這項實驗死亡率非常高,從來沒有真正成功過,將來也不可能被國際社會認可。這是我們的機會?!?/br> “沒有真正成功過,你還來找我?” “您聽我說完?!薄叭茄邸蔽鼩?,“有風聲走漏,說是有人在接受治療之后,為人的情感與記憶一起被清除?!?/br> 洛曇深一凜,“戰(zhàn)爭武器?” “對!只要我們得到這份治療檔案,就后惠無窮!” 洛曇深自然不會答應。 且不說這兩年來他只與“孤鷹”合作,單是這個實驗本身,就有違道德與現有的秩序。 軍火商貪婪,但并非每個軍火商都貪得無厭。 一旦真的有人被改造為戰(zhàn)爭武器,微妙的平衡就將被打破。 既然風聲走漏,必然有人覬覦。他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管。 “有趣?!薄肮满棥钡溃骸澳阆朐趺醋觯俊?/br> “不能讓別有用心的人得到那份治療檔案?!彼溃骸拔覀円s在所有人的前面?!?/br> “你就這么信任我?” “‘孤鷹’,你向來有你的原則?!?/br> “孤鷹”笑起來,“等我消息?!?/br> 一周后,位于t國南部山區(qū)的實驗基地遭遇襲擊,檔案全部丟失。 洛曇深本想直接將檔案銷毀,以絕后患,卻最終沒按捺住對“清除記憶”的好奇心,開始查閱。 當一個人的影像出現在顯示屏上時,他倏地站了起來,雙腿卻震顫得幾乎支撐不住身體。 作者有話說: “鳳凰于飛,翙(hui)翙其羽”,也可寫作“鳳皇于蜚”,出自《詩經》,鳳和凰相偕而飛,喻相親相愛,婚姻美滿。 第115章 (尾聲) 顯示屏已經黑了下來,洛曇深雙手掩面,淚水浸濕了指縫。 檔案極其詳盡,有視頻,亦有文字與數值記錄。 二十一歲的單於蜚躺在治療臺上,四次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楚,過程中數次痛至暈厥,最嚴重的一次,竟是昏迷了五天才醒過來。而在這等待的五天里,藤原教授已經做好了單於蜚再也醒不過來的準備。 視頻上的單於蜚那么瘦削而蒼白,痛得整個人都在抽搐。 他恨自己不能以身帶之。 四次治療之后,單於蜚終于忘記了他,也失去了一切情感。他隔著顯示屏,隔著長長的歲月,看著自己深愛的人,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檔案的最后,有一條更新于去年的記錄。 單於蜚已經通過第五次治療,復原了失去的記憶。 又是一場刻骨銘心的痛。 他搖搖欲墜地站起來,試圖擦掉眼淚,但沒有用,淚水就像決了堤一般。 單於蜚的冷漠是因為這場殘忍的治療,而失去正常情感的單於蜚待他仍是不一樣的。 他曾以為自己已經還清了債,贖完了罪,殊不知自己仍舊虧欠著單於蜚。 單於蜚找回了記憶,亦早已從“孤鷹”處得知他并未死去,卻一直沒有來打攪過他。 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單於蜚是在默默等待他好起來。他想要時間,單於蜚就給他時間。 他“消失”,單於蜚就替他打理著“鳳皇”與洛氏。 他想起多年以前,單於蜚也是這樣遠遠地看著他、包容他。 還有什么可掙扎? 還有什么不能放下? 此時此刻,他恨不得立即去到單於蜚身邊。 “怎么突然想通了?”“孤鷹”并不知道檔案上的內容,也沒有興趣,“確定要與單先生重歸于好?” 他克制著情緒,但一出聲,聲音還是顫抖,“我想去看看他?!?/br> “孤鷹”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端詳他許久,笑道:“去年他跟我說過一句話,讓我在必要時轉達給你,你要不要聽?” 他目光沉沉,“什么話?” “孤鷹”輕語,“他說——‘這一生,我都等著你。如果你想回來,無論什么時候,我都在’。” 皎城萬里晴空。 單於蜚站在明氏頂樓的落地窗前,俯瞰著秋風里的城市。 蕭笙寧以前說,在他的辦公室,能夠看到皎城最美的日落景象。 他獨自看過無數場落日,并未覺出特別之處。 反倒是在g國小城海邊看到的那場落日,始終印刻在他心里。 洛曇深離開已經兩年了。 目前洛氏已徹底轉型為科技公司,“鳳皇”更是走在了整個行業(yè)的尖端。 他知道,洛曇深一定在某個地方看著。 等待是一件極其難熬的事。 過去,他沒有奢望,僅是靜靜地看著洛曇深,也不算太糟糕。 但現在,他每天都盼著洛曇深回來,有時夢見那個日思夜想的人,醒來卻是一場空。 “孤鷹”說,你們得給彼此時間。 他自然懂這個道理。 需要時間的不僅是洛曇深,還有他自己。 他將一切料理得井井有條,不管前行了多遠,都會回到原地,看看那人有沒有回來。 他讓“孤鷹”傳話,說會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