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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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曇深還在折騰自己的腳腕,外面?zhèn)鱽聿窜嚨捻憚印?/br> “粟醫(yī)生來了。”洛曇深站起來,光著腳在地上跳,從單於蜚身邊經(jīng)過時碰了碰對方的手指。 單於蜚轉(zhuǎn)過身。 “陪我去衛(wèi)生間好嗎?”洛曇深拿出以前面對“獵物”時的溫柔與風(fēng)度。 單於蜚淺蹙眉頭,“你想……” “我只是去沖個腳,換雙棉拖?!甭鍟疑钫f,“我請的醫(yī)生來了,我總不能把我這臟兮兮的腳丫子遞給他吧?” 單於蜚眨了眨眼。 洛曇深忽地笑了,“你不一樣?!?/br> “獵物”和“其他人”,當(dāng)然不一樣。 別墅很大,好在一樓就有個衛(wèi)生間。單於蜚摟著洛曇深的腰將他送進(jìn)去,見他開著花灑沖腳,問:“能借用一下你的洗手池嗎?” “用啊。”洛曇深頭也不抬地回答。 單於蜚擰開水龍頭,先用洗手液洗干凈手,再彎下腰,將水撲在臉上。 上方傳來低笑,他抹掉臉上的水,看見洛曇深正站在自己身邊。 濃密的睫毛被水浸透,有幾簇濕漉漉地沾在一起,上面還盛著水珠。洛曇深看得入神,小腹發(fā)熱,忍了許久的欲望像薪火一樣,從尾椎噼里啪啦燒向腦中。 單於蜚還保持著彎腰的動作,只是側(cè)過頭與他對視。 他魔怔了一般,伸出手,勾住單於蜚的下巴。 下一秒,手被輕輕打開。 他堪堪回神,方才意識到精蟲上腦,火候不到就想著將人吃干抹凈。 但單於蜚的反應(yīng)又有些讓他摸不著頭腦。 單於蜚好像總是這樣——拒絕他,卻從不將他推到“安全線”以外,這就給拒絕添上了幾分妥協(xié)的意味。 “洗好了?”單於蜚問。 “你還真洗臉?。俊甭鍟疑顡Q上玩世不恭的神情,退開兩步,抱臂靠在壁磚上,“戴我的墨鏡就讓你這么不舒服?” “你想多了?!眴戊厄阏f:“既然洗了手,就順便洗個臉而已?!?/br> 洛曇深勾唇,“那就是你不嫌棄我的墨鏡咯?” 單於蜚抽出兩張紙,擦了擦臉,像是在用行動表示拒絕回答。 粟醫(yī)生已經(jīng)進(jìn)門,洛曇深笑著哼了一聲,扶著墻往外走去。 之前接到微信,粟醫(yī)生還以為洛曇深真把自己弄傷了,此時坐下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腳腕好好的,連皮rou傷都沒有。 “你這個……”粟醫(yī)生話還沒出口,就被打斷。 洛曇深沖他一眨眼,“得休息好幾天吧?需要活血化瘀的藥酒嗎?” 粟醫(yī)生看了看背對客廳,站在落地窗邊的年輕人,又看看洛曇深。 洛曇深挑了挑眉,笑得有些俏皮。 “啊,需要?!彼卺t(yī)生提高嗓門,“我?guī)Я怂幘疲缤硪淮?,堅持半個月。半個月之內(nèi)盡量不要劇烈活動,最好是少走路。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算好的,不用養(yǎng)那么久,但還是得好好將息。” 洛曇深又問:“那能開車嗎?” “開車肯定是不行的。”粟醫(yī)生擺手,“讓司機代勞吧。你這傷啊,面上看不出來,但越是這種傷,就越不能大意?!?/br> “我明白了。”洛曇深語氣誠懇,“今天麻煩您跑一趟,一起吃個飯吧?” 粟醫(yī)生陪著演了一出蹩腳的戲,才不想繼續(xù)往下演,連忙道:“不必了,我一會兒還有事?!?/br> 粟醫(yī)生來得快,離開得也快,全程沒有與單於蜚說上一句話。 客廳安靜下來,聽得見廚房里傳來的響動。單於蜚轉(zhuǎn)過身,正好與洛曇深視線相對。 “聽見了?”洛曇深懶洋洋地窩在沙發(fā)里,眼睛半瞇,像只散漫而名貴的貓。 秋日的光透過落地窗,灑落在單於蜚身上,因為逆著光,他的神情幾乎全被籠罩在陰影里。 洛曇深看不清他的五官,不知道他正用何種目光看著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泛空。 腳傷是裝的,粟醫(yī)生的“演技”也十分拙劣,單於蜚沒有理由看不穿。 但這段時間的相處,又使洛曇深平白生出一種錯覺——這個男人不會揭穿自己。 他想賭一把。 單於蜚從背光的陰影里走出來,站在沙發(fā)邊,居高臨下審視著他。 他終于看清單於蜚的雙眼。 那眼里流淌著混沌的光,像糅雜了無數(shù)種情緒,又像毫無感情。 他一時有些怔忪,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單於蜚別開眼,看向放在茶幾上的藥酒。 “我沒有用過活血化瘀的藥?!甭鍟疑钛畚参?,勾起一片秋色,“你能教教我嗎?” 第14章 單於蜚回到摩托廠家屬區(qū)時,天將將擦黑。若是沒有遇上洛曇深,各種交通工具挨個換乘,再算上等待的時間,到家差不多也是這個鐘。 逼仄的樓道間燈光時亮?xí)r不亮,各家各戶的炒菜聲與說話聲一同傳出。車間噪音大,很多工人養(yǎng)成了大聲說話的習(xí)慣,即便在家里也改不掉。單於蜚正往樓上走,忽然被沖下來的小孩兒撞了一下。 那小孩兒他認(rèn)得,鄰居家的孩子,才念三年級,叫軍軍。 “對不起哥哥!”軍軍滿臉不忿,顯然是在家里受了氣。 單於蜚問:“怎么飯點往外跑?” “不吃了!”軍軍生氣道:“成天都在家里吵,我連作業(yè)都做不成!哥哥再見,我去小旭家做作業(yè)。” 單於蜚笑了笑,只說了句“注意安全”。 這戶鄰居女人沒工作,男人在廠子當(dāng)工人,日子過得異常拮據(jù),偏偏兒子特別爭氣,喜歡學(xué)習(xí),成績優(yōu)異,還想上興趣班。為了孩子和錢,兩口子見天兒在家里吵架,鬧得整棟樓都知道。 單於蜚挺喜歡軍軍,有時從餐廳帶回好東西,也會分一些給軍軍,但多的就做不到了。人這一生很多時候靠的都是命數(shù),他自顧不暇,哪里幫得了別人。 家里亮著燈,單山海已經(jīng)做好作為澆頭的番茄雞蛋,小鐵鍋正放在灶上溫著。 “爺爺,您還沒吃?”單於蜚關(guān)上門,將塑料口袋放在桌上,見老人家還在等自己,輕輕皺了皺眉。 “一起吃,一起吃?!眴紊胶?匆谎蹘Щ貋淼乃l(fā)出兩聲干澀的笑,“小蜚啊,今天你受累了,趕緊去洗手,我這就去下面。咱爺孫倆難得一起吃頓飯,我下午去樓下轉(zhuǎn)悠,買了你喜歡的鹵豆干?!?/br> 單於蜚連忙攔住蹣跚前行的老人,挽起衣袖,“您說得對,我們難得一起吃頓飯,您已經(jīng)做好了澆頭,面就由我來煮吧?!?/br> “那好,那好?!崩先巳耘f笑著,干枯的手指在單於蜚手背上拍了拍,“我去削水果?!?/br> “爺爺?!眴戊厄阃蝗坏溃骸跋瘸悦?。” 單山海動作一頓,本就晦暗的瞳孔更加灰敗,將塑料口袋放了回去,背過身說:“好,吃面,吃面。” 番茄雞蛋面、鹵豆干,組成了一頓久違的安靜晚餐。 鹵豆干沒有多少塊,只是一個人的份量,單於蜚想分給單山海,老人卻接連擺手,“你吃,我老了,吃不了這種重辣重麻的東西?!?/br> 單於蜚不再多說,將鹵豆干都趕進(jìn)自己的碗里。 其實他并非特別喜歡鹵豆干。 小時候,他喜歡的是樓下那家鹵菜攤上賣的鹵牛rou。但鹵牛rou實在是太貴了,單慈心——他那瘋癲的父親——偶爾清醒時就給他買鹵豆干,說佐料都是一樣的,吃鹵豆干就等于吃鹵牛rou了。 長大后,才明白這兩者千差萬別,大概只有瘋子才會說吃豆干等于吃牛rou。 飯后,他將老人扶進(jìn)臥房,打開臥房里的電視,自己去廚房收拾碗筷,完了又將家里打掃了一遍。 平時沒有時間做家務(wù),只有到了輪休時,才能搞搞清潔。 一通忙碌下來,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臥房的電視聲停下,燈光也滅了。他走過去看了看,爺爺已經(jīng)睡下了。 不知怎地就嘆了口氣,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想起昨夜晾的衣服,連忙去陽臺上取。 t恤干了,但牛仔褲和工作服還濕著。 住在家屬區(qū)的人普遍睡得早,一是因為部分人要上早班,二是因為沒有什么娛樂活動。此時對面的樓房里燈已經(jīng)熄了大半。 單於蜚扶著水泥砌的護(hù)欄,腦中漸漸放空。 一個身影從模糊變得清晰,勾著眼尾似笑非笑。 是洛曇深。 下午在田埂上,洛曇深說休息日就是用來休息的,他當(dāng)時本來想反駁——休息日是用來做平時做不了的事。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沒有必要反駁。 因為洛曇深根本理解不了。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點上根煙。劣質(zhì)的煙草很是嗆人,他沒有癮,但被車間里的工人散了幾根后,也會在身上備上一包,偶爾抽一抽。 白霧在夜色中升騰,混淆著灰暗的燈光,眼前變得模糊,但洛曇深的臉卻更加清晰。 清晰到如精工雕琢一般,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生動非常。 他拍了拍后腦,惱怒于將洛曇深的臉記得如此清楚。 片刻,唇角又扯出一片苦笑。 看過那么多次,從眸底刻入心尖,怎么可能不清楚? 離開楠杏之前,他坐在皮凳上,手心盈著深棕色的藥酒,另一只手握著洛曇深的腳踝。 那腳踝好好的,只是因為皮膚太白,又太過細(xì)膩,而顯得那片故意掐出的紅暈觸目驚心。 他沒有多言,將揉散的藥酒抹在那藏著力道的腳腕上,按摩片刻,抬眼看洛曇深,“好了?!?/br> 洛曇深沒有立即將腳收回去,目光灼熱而銳利。 那只“傷腳”還搭在他腿上,更準(zhǔn)確地說,是腿間。 兩人就這么彼此凝視,誰也沒有撤開目光。藥酒濃郁的氣味在空氣中擴散,好似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屏障。 在屏障里,時間的流速近乎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