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jié)
“考核者攻擊考核官,是觸犯天道的考核規(guī)則的。”說到這里的時候,紀趙很不好受地咳嗽了一聲,他看了一眼方鶴臉上的神情,毫不在意身旁還有一名考核者的存在,輕聲說道: “看來,吳成仙確實沒有跟你說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跟你說了,我們考核官的靈力被天道封印了吧。” 方鶴還沒有說話,旁邊的考核者就一臉驚訝地朝著紀趙說道:“什么,考核官的靈力都被封印了嗎?” 紀趙毫不在意地“嗯”了一聲,他看向考核者,目光中盛滿了歉意,語氣柔和地解釋道:“不是我不同你們說。但是實在是這話中包含了太多的陷阱,一不小心,就會著道。” “更何況……處理起來也特別麻煩?!?/br> 那名考核者的眼神中閃過一道若有所思的神色,但是當著紀趙的面,倒是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紀趙像是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心思一般,轉頭朝著方鶴說道: “吳成仙還有后半句沒有跟你們說過吧。” 紀趙:“天道是公平的,你付出什么,就會得到什么。你欠什么,就得還什么。小方,天道封印我們的靈力,只是為了確保你們這些考核者的安全。但這并不是意味著,我們這些考核官沒有自保能力?!?/br> “天道會對你們的攻擊加以限制。一旦沒有因果關系,任憑你怎么攻擊,都攻擊不到我。并且,為了防止沒必要的麻煩,天道會對肆意攻擊考核官的考核者,進行裁決?!?/br> 聽到這句話,站在紀趙旁邊的考核者收斂了眉宇間的神情,顯然被紀趙剛剛的話給唬住了。 紀趙的目光落在方鶴的身上道:“如果你不信,你大可以試試。你的攻擊落在我的身上,究竟會不會對我造成損傷?!?/br> 方鶴聽到這句話,嘴角輕輕翹起一抹弧度,他朝著紀趙抬了抬下巴道:“你怎么不知道,你剛剛說的那句話,吳成仙沒有說過呢?” 事實上,吳成仙確實說過。在方鶴問吳成仙代價的時候,吳成仙就將紀趙的那句話說了一遍。這也是方鶴攻擊紀趙的原因。 因為,方鶴確定,吳成仙說的話,肯定沒有一句廢話。 回答他的問題,只需要說一句簡單的話,就是“重生的代價,就是每重生一次,就掉一次修為”即可。根本就沒有必要,說這么一大堆話。 也就是說,吳成仙說那句話的時候,是特意跟方鶴說的。 當方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紀趙的眼神中明顯閃過一道意料之外的神色,他立刻反應過來,朝著方鶴問道: “你欠我?” 方鶴搖了搖頭,在紀趙驚訝的眼神中,緩緩說道:“是你欠我?!?/br> “我欠你?”紀趙簡直不敢相信地說道,“怎么可能!” 紀趙長這么大,從來都是別人欠他什么,從來沒有他欠別人什么。因此,他完全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因此同旁人產(chǎn)生因果聯(lián)系。 尤其是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 方鶴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他的身上。他手中的劍微微揚起,劍尖以極快的速度劃過紀趙的衣服。 紀趙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或許他根本就沒有算到方鶴會有這樣的舉動。此刻,他身上上好的錦緞碎裂開來,在他裸露在外的,蒼白的皮膚上,此刻多了一道細小的傷痕,細密的、滾圓的血珠從這道傷痕中緩慢地溢出來。 “真的傷著了!”站在紀趙旁邊的那名考核者簡直看愣了眼。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即便有這樣嚴苛的條件設置,還真的有考核者能夠鉆漏洞,攻擊考核官。 而且,天道確定,紀趙確實欠方鶴。 紀趙那是什么人??!那可是盛世天驕。能夠讓他欠下一千年前的債不還,這東西想來應該十分珍貴。 方鶴無視那名考核者,他的劍輕輕揚起,隨后緩慢落下。鋒利的劍刃落在紀趙的脖頸上,方鶴的話,輕慢而有力度: “天色不早了。紀考核官是不是該回去了!” 太厲害了! 站在紀趙旁邊的考核者看到這一幕,心中忍不住產(chǎn)生一道敬佩之情。這就好比,在參加考核的時候,有考核者將劍架在天道的脖子上威脅對方。 這簡直就是一種找死行為,但卻偏偏被對方實現(xiàn)了。 聽到方鶴的話,考核者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天色。天空變得灰暗無比,顯然下一秒就要歸入夜色的懷抱。他“啊”的一聲叫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朝著紀趙說道: “紀天驕,應該沒有事情了吧?那我就先走了啊,不然就來不及了!” 紀趙的目光瞥了一眼放在自己脖頸旁邊的劍,輕聲說道:“沒事了?!彼F(xiàn)在這樣子的情況,還能說什么嗎? 方鶴看著那名考核者從自己的儲物戒指里拿出一雙鞋子,穿在身上。鞋子最頂端,還有一顆紅彤彤的晶體,同他手中的貨幣相同。那名考核者穿著這雙鞋子,上下跳躍了兩下,隨后一個抬頭,便看到方鶴目光灼灼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心中一抖,害怕面前敢挾持考核官的考核者,即便他的修為已經(jīng)掉落到不能看的地步了,他也依舊保持著警惕和高度的敬畏。 他說道:“兄弟,道友!這雙鞋子是我從骨塔里換的。骨塔里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有,就這雙鞋子,就花了我三十枚晶體呢!” 三十枚晶體,還“就”。方鶴可以清楚地從對方的話語上感受到他的不簡單。他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記住了他的樣貌后,然后抬眼問道: “這雙鞋子有什么用?” 那名考核者道:“你看左轉三圈右轉三圈,鞋子就會指示回去的道路?!?/br> 他說著似乎還不過癮,低頭擺弄起來。那枚火紅色的晶體在他手指的cao作下,向左轉了三圈,向右又轉了三圈,最后頂端射出一條筆直的、紅色的射線。那雙鞋子像是被啟動了一番,飛速地朝著前方踏了過去,招呼都不打一聲,便消失在方鶴的面前。 方鶴:……跑得還挺快的。 他的視線又重新落在了紀趙的身上。紀趙無奈地朝著他聳了聳肩說道:“你挾持我做什么?如果我是你,我剛剛就去挾持對方了?!?/br> “能夠讓我這名考核官出現(xiàn)在他周圍的考核者,可都不簡單?!?/br> 方鶴自然想到了這一點。他成為三百名考核者中第一個直立行走的人后,吳成仙便出現(xiàn)在他身邊。同理可得,紀趙出現(xiàn)在那名考核者的周圍,這只說明一點,那就是這考核者并不簡單。 方鶴道:“這考核者是誰?” “付可秋。”紀趙說道,他抬眼,柔和的目光落在了方鶴的身上,眼底帶著些許的傲氣,“這個名字我雖然沒有聽說過,但是在你們這好像很有名氣?!?/br> 有名氣嗎? 方鶴在腦海里回響了一遍,他好像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紀趙看到方鶴這副樣子,不由有些無奈地提醒道:“天驕榜第三,付可秋,元嬰九層,天資上等。一刀之下,無人近身?!?/br> 他緩慢地將天驕榜上面的文字重復了一遍。方鶴聽了之后眉頭舒展開來,隨后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輕聲說道: “你知道他的資料,那你不是能夠知道我的?” 紀趙看了他一眼:“雖然很想知道你現(xiàn)在的天驕排名,但是很抱歉。每個考核官只可以查看自己所管轄的考核者的排名。也就是說,除了吳成仙之外,誰都看不到你的排名,哪怕是我也一樣?!?/br> 方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所以從一開始,他的情況就在吳成仙那里是透明的。 紀趙輕笑道:“所以,你這樣挾持我究竟是為什么?天快黑了,你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br> 紀趙說這句話的時候,天光已經(jīng)收斂了最后一絲光芒。方鶴能夠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都開始劇烈地降低了起來。即便方鶴對寒冷的抵抗度很高,也不由感覺到有點冷。 他沉聲問道:“考核官就寢的地方在哪里?” 紀趙:“就知道你會問我這一點,走吧?!?/br> 說完這句話,紀趙抬步就走,像是絲毫不擔心方鶴的劍會割破他的脖子一般。事實上,確實,方鶴的劍,同紀趙的脖頸離了大概一個手指頭的距離。這個距離看起來很短,但是對于紀趙來說,卻能夠輕易擺脫。 但偏偏,紀趙就不。 方鶴跟著紀趙左拐右拐,最后還是來到了骨塔處。只不過這次,他來到了骨塔的背面。巨大的骨塔屹立在那里,形成一道巨大的陰影。方鶴的目光下意識地朝著右邊看去。果不其然,在那里,也有一個“住宿”的牌匾在上面。 這里的右邊,就相當于骨塔正面的左邊。方鶴的目光有些復雜,想必今日選擇住宿的考核者都沒有想到,他們跟考核官住在一個地方吧。 在靠近骨塔的時候,方鶴便將劍收了起來。他默不吭聲地跟在紀趙的后面,看著不同的考核官,從他們身邊路過的時候,都會同紀趙打招呼。同時,又用那種好奇的目光,看著方鶴,顯然覺得他面容極為陌生。 紀趙也含笑地朝著他們點了點頭,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他帶著方鶴,走進了那個住宿的小屋。小屋的擺設,同方鶴昨天見到的一模一樣。 紀趙朝著方鶴說道:“考核官入住不需要支付晶體。但如果另要開房的話,就必須支付十貨幣。這個收費價格,應該同你們考核者入住的費用相同?!?/br> 方鶴點了點頭,他對于紀趙猜到他們的費用沒有絲毫的驚訝。他看到紀趙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所以,你是要另開一個房間,還是跟我???” “跟你住?!狈晋Q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沒有晶體。” 說著,他把手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遮住了手上的儲物戒指。他并沒有打算動這筆晶體,在他看來,這些晶體如今是赤裸裸的寶藏。 紀趙:“好。” 他的話音剛落,便拉著方鶴的手,走到了傳送陣中。傳送陣傳送,淡藍色的陣線將兩人包裹了起來。下一秒,他們便出現(xiàn)到一個狹窄的房間中。 房間同方鶴昨日住的那個大小相同,擺設相同。但此刻,卻以另一番姿態(tài)呈現(xiàn)在方鶴的面前。那張矮小的床,此刻鋪滿了綾羅錦緞。只一眼,方鶴便能確認,這床躺上去絕對非常的舒服。 不僅僅只有這床,甚至整個房間的擺設,都透露著有錢的味道。在床的旁邊,擺放著一只桌子。桌子上,有一盞茶,茶還是熱的,上面有裊裊的霧氣升騰,茶香充斥在這個房間中。 紀趙慢悠悠地走到桌邊,輕輕抿了一口茶,隨后悠閑地靠在椅背上,朝著方鶴輕輕抬了抬下巴道:“請隨意。” 方鶴說隨意就隨意。他直接用了一個凈身術在自己的身上,隨后毫不猶豫地朝著床走去。一把躺在了床上,翻滾了一圈之后,再重新振作起來,盤腿修煉了起來。 方鶴原本以為夜晚會很平靜地過去,然而事實上并不是。在寅時的時候,方鶴便被一道尖銳的、類似貨幣鳥的叫聲吵醒。他連忙睜眼,便看到紀趙將茶盞放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紀趙正準備朝門口走去,便看到方鶴睜開了眼睛。 紀趙:“你繼續(xù)抓緊時間修煉,我去去就回?!?/br> 方鶴:“怎么了?” 紀趙聳了聳肩說道:“剛剛接到天道的消息,有一名天驕成功度過沙漠的夜晚,所以讓我去看看,有沒有異常情況。” 方鶴下意識地問道:“誰?” 紀趙道:“陳一鳥。” 對于這個名字,方鶴特別印象深刻。 天驕榜排行第一,陳一鳥,元嬰九層,天資上等,與其搭檔“鳥”配合默契。應該說,果然不愧是天驕榜第一嗎,居然能夠安然地度過沙漠最危險的時候。 紀趙并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去去就回,直至晨時,方鶴修煉完畢,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看到紀趙匆匆忙忙地趕回來,此刻他的臉色極為蒼白,光線透過窗戶折射在他的臉上,能夠輕易地看到他皮膚下的青紫色的血管。 方鶴的目光落在紀趙的身上,便看到紀趙的嘴角微微扯出一抹弧度,他輕聲說道:“你們這些天驕一個比一個不簡單。一個敢挾持考核官,光明正大地住在考核官的房間里。還有一個,居然在成功度過天黑,讓考核官過來后,將天空上盤旋的貨幣鳥都吸引過來。” 將天空上所有盤旋過來的貨幣鳥都吸引過來?方鶴估計,即便是神機妙算的紀趙,在看到這一幕,估計也一臉懵逼。 這個時候,方鶴才猛然意識到,那個天驕榜第一的陳一鳥,他好像是百獸宗弟子。在這個地方,百獸宗弟子這個身份怕是一點都不美妙啊。 只不過,能想到趁考核官過來的時候,號令所有的貨幣鳥過來。能想到這個的,也是一個奇才啊! 他忍不住好奇的心思,問道:“那后來呢!” 紀趙的臉上,難得浮現(xiàn)出了幾分憤怒的神色:“后來啊,我就站在那里,跟他打了大半天的鳥!” 方鶴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后便聽到紀趙說道:“當然啦,天道為了懲罰他,讓他所有的的晶體都作廢了?!?/br> 方鶴輕應了一聲,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發(fā)現(xiàn)時候確實不早了,便跟紀趙打了一聲招呼,出門了。在出門前,他還特地說了一聲:“如果你最近幾天都收留我,我會告訴你,你到底欠我什么?!?/br> 紀趙揚了揚眉,輕聲應道:“好?!?/br> 得到紀趙的回答后,方鶴滿意地走出了房間,傳送來到了骨塔的背后。他并沒有著急進沙漠,反而繞著骨塔走了一圈,來到了骨塔的前面。 他這次,準備好好進骨塔逛一圈。然而他剛抬起腳步,便被一個人攔住了。一個渾身落魄的人,朝著他說道: “嗨,道友,請留一步?!?/br> 方鶴頓了頓腳步,便聽到那個渾身落魄的人,他揚著下巴,朝著方鶴說道:“你應該都聽說了吧?” 方鶴:? 那人:“現(xiàn)在,這個考核中,有兩個最出名的人。一個攻擊并挾持了考核官,而另一個在考核官到來的時候,號召百鳥攻擊考核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