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他的逼近是消無聲息的,在林笑尚未察覺到的時候,便依然解開了她的豎起的防備。 說白了,就是溫水煮青蛙。 然而,林笑哪怕冷靜后想起來,也并不會因為這樣而覺得難受。 林笑動了動腳,崴傷了腳后,還有點痛,但并不妨礙走路。 她覺得自己此時需要用冷水洗個臉,清醒清醒一下。 …… 轉(zhuǎn)眼,一周過去。 林笑腳上的傷也不疼了,也漸漸地不再害怕一個人獨處。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在沈離的陪伴下去見奶奶。 這日,沈離定了大劇院里的票。 三個人一起去了看京劇。 林笑也驚訝地發(fā)現(xiàn),沈離竟連奶奶的喜好都知道地一清二楚,且用一種不經(jīng)意的方式。 從大劇院里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點晚了。 沈離知道身邊的人怕黑,就一直牽著林笑的手,走到哪兒都不松開,一邊又與奶奶談及京劇的內(nèi)容。 不知道沈離是提前做了功課,還是本身對京劇了解甚深,總是能輕易地打開話題。 孟霜冷就算不想理他,但談及剛才的戲,還是忍不住糾正他。 于是,聊天的氛圍瞬間變得好了。 多次以后,孟霜冷又哪兒察覺不到什么。 大劇院外邊的燈光下,他牽著孫女的手,小心地護(hù)著,那種珍之重之的態(tài)度并不是刻意給被人看的,而是出自于身體的本能。 眼神是騙不了個人的。 這個叫做沈離的人骨子里不是什么善類,卻肯為了孫女忍受她長期以往的冷臉,也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孟霜冷可不認(rèn)為這個人骨子里有尊老愛幼的美好品格。 多半是不想讓孫女夾在倆人中間為難。 自己的孫女她也漸漸了解幾分,不是個糊涂人,性子溫順且清醒。 和曾經(jīng)的自己是不一樣的吧。 遠(yuǎn)處,依稀還能聽到有鑼鼓聲與旦角咿呀悠揚的長調(diào),年輕人又哪兒能靜得下心陪她這個老婆子聽劇呢。 這么多年來,也只有兩個兒媳輪流陪著她過來這邊,因為不放心她一個人。 看著這個沈家的小輩,他正與身邊的林笑輕聲說著什么,那種神態(tài)很溫暖,還帶著淡淡的無奈。 孟霜冷也嘆了口氣。 那一瞬,壓在孟霜冷心頭的石頭像是一下子放了下來。 頓時,她整個人也變得輕松了不少。 林笑見她看著劇院的方向,開口:“奶奶,我們回家吧,下次我們再來。” 孟霜冷緩緩一笑:“好?!?/br> …… 幾日后,林笑恢復(fù)了正常上班。 她缺席了將近一個月,走進(jìn)公司的時候,一切都和先前一樣。 仿佛這段空白時間不存在似的。 “笑笑,你回來了?!币愗愖哌M(jìn)辦公室,把手上的資料給她,“不用著急,慢慢來,最近也不算忙。” 林笑接過,笑著點頭:“嗯,謝謝貝貝姐。” 尹貝貝見她明顯比以前瘦了些,開口問道:“最近有好好吃飯嗎?” 林笑一怔,隨即睜大眼睛:“我難道瘦了嗎?” “是啊,瘦了點?!?/br> “太好了!” 尹貝貝:“……健康最重要?!?/br> 林笑喜上眉梢,看來可以放肆地吃幾次冰淇淋了呢。 改日叫上趙晴研吧,好久沒一起了。 一天的工作并不忙碌,林笑也應(yīng)付得得心應(yīng)手。 快要下班的時候,林笑拿著手上的文件給經(jīng)理送過去,卻在離開的時候被隔壁的一位秘書攔住了。 “笑笑姐,您身體還好吧?” 林笑抬起頭,好一會兒才認(rèn)出了這個女孩子就是先前跟在羅導(dǎo)演身邊的那個黃希柔。 “看來您還記得我,”黃希柔笑了笑,接著誠懇地低下頭,“上次的事真的對不起,那個時候我真的沒想……幸好您沒事。雖然電話里給您道了歉,但我還是想面對面跟您道歉?!?/br> 林笑輕輕搖頭,“過去的事不用放在心里,恭喜你能留下來?!?/br> 說到這事兒,黃希柔表情輕松了幾分,“多虧了您替我說情,不然我肯定不能留下。” 就賈正明也足夠了,那個時候她可沒忘記明導(dǎo)那陰沉的臉色。 想到這位背后有座大山,羅導(dǎo)也是腦子抽了才做這種事。 像是想起什么,黃希柔開口:“前兩天我還見過羅導(dǎo),先前聽說他去了美國進(jìn)修,但好像又回來了……不過總感覺他看起來和以前有點不一樣,您小心……” 黃希柔說著,微微一頓,想到她身邊有個保鏢跟隨,頓時覺得自己說這話有點多余了。 林笑領(lǐng)了她的好意,“謝謝,我會的?!?/br> “啊,嗯。”黃希柔點點頭,“那不打擾您了?!?/br> 下了班,林笑直接回了家。 她從冰箱里拿出一罐飲料,喝了口,整個人才從酷暑中活了過來。 林笑坐在陽臺的椅子上,不由想到了下午的時候黃希柔與自己說的那番話。 羅志和這個人心胸狹窄,心思也不正,確實要小心些。 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林笑并不認(rèn)為沈離做得過分了,這樣的人不受點教訓(xùn),只會越發(fā)得變本加厲。 對于這樣的人渣,林笑也沒有多余的同情心。 夕陽像血一樣染紅了天邊。 無端地添了幾分冷意。 “呵呵……你放心,我會讓你得償所愿的?!彪娫捔硪欢?,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差的緣故,有些沙啞和疲憊,“你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除了配合我,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她笑了起來,笑聲帶著幾分尖銳和癲狂,半晌后才停了下來,“你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你只能當(dāng)我的棋子?!?/br> 女人手中拿著一張純黑色的撲克牌,上面畫著一個人像,有幾分詭異。她說:“只要我們成功,到時候這個世界的一切都由我說了算……我不是給你看過嗎?” 困獸雙目不滿了猩紅的血絲,眼睛里也收到女人的影響添了幾分癲狂之色,“知道了,我絕不會讓他好過!我要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對,這樣就好了?!?/br> …… …… 林笑突然從夢中驚醒,看了眼床邊的鬧鐘,已經(jīng)七點半了。 上班……啊,不對,今天周末。 她撓了撓頭發(fā),難怪鬧鐘沒有響呢。 林笑洗漱完,沈離已然把早餐做好。 并且,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出門了。 林笑想了會兒,才想起他今天上午要去公司開會,下午還要去鄰市出差。 在她出神的空檔—— “笑笑,”那人喊她名字,“過來?!?/br> 林笑看過去,見到他脖子上尚未來得及系的領(lǐng)帶,走了過去。 “幫我系一下領(lǐng)帶?!?/br> 對上他的眼神,她怔了怔,然后墊著腳尖替他把領(lǐng)帶打上。 不同于第一次給他打領(lǐng)帶時的坦然淡定,此時她胸口好似藏了只蝴蝶,胡亂地煽動翅膀,讓她有幾分無措。 沈離呼吸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帶著炙熱溫度的視線。 林笑忍著心跳加速的慌亂,穩(wěn)著手給他把領(lǐng)帶打上。 因為業(yè)務(wù)依然不熟練,所以費了點時間,等給他把領(lǐng)帶打好后,林笑又把領(lǐng)帶夾給他戴上。 終于好了。 林笑臉上明顯松了口氣,“我打得不是很好……” 就在她要退開的時候,腰間被一只手?jǐn)堊 ?/br> 他那過于漂亮的五官近在眼前,甚至能細(xì)數(shù)上面纖長的睫毛,琥珀色的眼瞳溫柔地倒映出她的模樣。 林笑不由看愣了。 沈離輕笑,低頭吻了吻她唇,低低耳語:“我去上班了,乖乖等我回來。” 溫?zé)岬臍庀哌^耳膜,麻麻癢癢地,林笑耳朵尖燒到了耳根,腦子炸成了煙花。 啊啊啊啊,沈離你這是色誘!色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