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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陛下總想碰瓷我在線閱讀 - 第80節(jié)

第80節(jié)

    畢竟他如今有爵位在身, 硬碰硬也不怕宋淮遠(yuǎn)。

    傅彥行并不驚訝,“朕知道了?!?/br>
    他覺得,有必要和此人再好好談?wù)劻恕?/br>
    及至走時,林氏和蕭老夫人又哭做一團(tuán),漣歌上了御攆,有點兒心酸,問傅彥行,“還能回來嗎?”

    實際上她自己是明白了,往后不能再回來了,可到底不舍得。

    傅彥行將人緊了緊,說道,“你每個月初一十五可以請母親和祖母入宮?!?/br>
    漣歌點點頭,心里還是覺得悶悶的。

    回到宮中,她先回宸陽宮去休息,傅彥行則另有要事。

    ——流安來報,燕王殿下已經(jīng)在勤政殿等候多時了。

    兄弟二人碰面以后,閑話不提,傅彥徹自晉王一脈凋零過后愈發(fā)沉默。見禮過后道,“陛下,關(guān)于我手中的兵力……”

    傅彥行撥了撥茶葉,問,“如何?”

    傅彥徹便將魏堯前些日子找到他請求幫他帶兵的事說了,卻請罪道,“往日的念頭,是臣弟糊涂,請皇兄多責(zé)罰。如今我只想做個閑散王爺,且我在軍事上并無天分,想請皇兄將我手中多余的兵權(quán)收回,給真正的將才們掌控,以保我大楚二百年基業(yè)?!?/br>
    傅彥行并未真的想責(zé)罰他,卻有些意外他會如今天這般主動。

    他想起魏堯此人狡猾jian詐,常留在傅彥徹身邊也不是個事,他便問,“你也不小了,該迎一位王妃入府了。”

    他是知曉魏堯的女兒目下就住在傅彥徹王府內(nèi)的,但不知燕王待她是個什么心思,不等傅彥徹回答便提醒他道,“你那位表妹,若真的喜歡,留在身邊亦無不可。只是我瞧著她難和魏堯真的撇清界限,你若真想娶她,便要做好面對有這樣一位丈人的準(zhǔn)備?!?/br>
    魏堯做傅彥徹舅舅的時候,傅彥行尚且不那么擔(dān)憂,可如今自己成了親,曉得枕邊風(fēng)的厲害,他自己面對漣歌的時候尚且把持不住,他這位耳根本就軟的弟弟,若真娶了位多事的妻子,怕才是后患無窮。

    傅彥徹本來就對魏漓不曾動過心,如今也只是看在血脈的份上才將她好生養(yǎng)著,沒了魏太妃和魏堯的逼迫和控制,他對自己的婚事能做主。早就想好等魏漓身體再好些,從朝中挑一位和他關(guān)系不錯的身家清白干凈的男兒將魏漓嫁過去。

    便道,“臣弟暫且沒有那個福分,同皇兄一樣,能迎得佳人?!?/br>
    意思是不想成親了。

    傅彥行倒不意外,卻免不了要叮囑兩句,“若你有中意的姑娘,來和朕說,朕自當(dāng)為你賜婚。”

    弟弟這么上道便交出手中兵權(quán),他做哥哥的也要投桃報李才對。

    傅彥行腦中閃過一個清冷的人影,只一瞬便消失。他笑了笑,道,“臣記住了。”

    待傅彥徹走后,傅彥行才又命霍青去兵部將宋淮遠(yuǎn)宣進(jìn)宮。

    漣歌躺在榻上打算繼續(xù)補眠,卻聽蒔蘿來報,華昭公主在外殿求見。

    她一怔,讓她請傅昕妙進(jìn)來,自己急忙下床。

    先前關(guān)系便不錯,如今又成了姑嫂,傅昕妙著實歡喜。在他們大婚第二天便想來見見這位新嫂子了,但那時候漣歌和傅彥行去了華清苑,她撲了個空。

    這次是靜成太后知道兒子是個勤奮刻苦的君王,怕他顧不上自己新婚的皇后,命女兒陪漣歌來了。

    她當(dāng)年新進(jìn)宮的時候,雖是皇后,尊貴無比,但先帝忙,當(dāng)時的太后又對她淡淡的,也沒有小姑可聊天,亦難和那些妃嬪交心,著實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適應(yīng)宮廷生活。

    靜成太后心疼兒子,也愛屋及烏想對兒媳婦好一些,便這般體貼。

    但漣歌沒想到的是,傅昕妙捧了一堆書本過來,道要和她討論學(xué)識。

    漣歌雖然讀的書挺多,但并不愛這些枯燥的書本知識,一時有些懵。

    傅昕妙照著念了好些之乎者也過后,苦惱道,“皇嫂,灣灣也不愛看書,我很多東西不懂的,又不想去問太傅,幾個哥哥們也沒空管我這些事。往后我有不懂的,可以過來問你嗎?”

    漣歌實話實說,“我也不愛看這些?!?/br>
    傅昕妙眨眨眼睛,驚訝道,“怎么會,皇嫂的哥哥可是探花郎啊。”

    換言之探花郎的meimei也應(yīng)該是才女才對啊。

    漣歌道,“這個嘛,術(shù)業(yè)有專攻,我確實不愛看那些東西,不過我醫(yī)書看的還不錯,話本之流的也行。你要問旁的,興許可以來問我?!?/br>
    傅昕妙這才肯說出今日的目的,問她,“那我有不懂的,可以請皇嫂幫我去問問探花郎嗎?”

    小公主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飄忽,臉蛋都染上了緋紅,漣歌如今就是過來人,便隱約猜到她的心思。

    知道小公主大約對她哥哥有些興趣,只是不知這種興趣到底是各種感情,她便道,“妙妙,不妨等我問過我哥哥,再回答你好嗎?”

    傅昕妙能得她這一句話,高興不已,立即又讓宮人取來一本書,道,“皇嫂,能不能讓探花郎給我簽個名。上次你答應(yīng)過我的。”

    漣歌翻看過后發(fā)現(xiàn)竟然是蕭洵之前寫的一些策論和詩賦,只是她竟不知居然有人將她兄長所作收集整理成冊了。

    看樣子,這位小公主對她哥哥是真的上心呢。

    漣歌讓蒔蘿將書冊收了,捏捏傅昕妙的臉,對對她道,“晚些時候我就命人送回蕭府去?!?/br>
    傅昕妙高興壞了,又拉著去安壽宮看靜成太后。

    宋淮遠(yuǎn)自兵部入宮,傅彥行掏出當(dāng)初輾轉(zhuǎn)落入晉王手中的護(hù)符交給他,道,“宋家軍的兵權(quán),朕還于你手。望你能早日重振君威,強大宋家軍?!?/br>
    宋淮遠(yuǎn)沉默片刻才接過,道,“臣謝主隆恩?!?/br>
    他這些年改頭換面到各地經(jīng)商,積攢了不少家業(yè),雖未料漣歌真的會嫁入皇家,可如今漣歌成了皇后,他怕是再無多少機(jī)會見她了。便有些惆悵,想讓蕭洵將他整理變賣出來的家業(yè)轉(zhuǎn)交給漣歌。

    他最是懂高門大戶和皇庭內(nèi)的陰私,又怕漣歌將來被旁的家世顯赫的嬪妃比下去,便想讓她能多些錢財傍身。畢竟哪怕是一國之母,也不敢說真的沒有要私下用錢的地方。

    奈何蕭洵拒絕了他,他今日便想求一求傅彥行,能再見一次漣歌。

    聽了他的請求,傅彥行十分意外。

    他道,“你的女兒,可是如今宣寧侯府里那個,愛卿可別弄錯了?!?/br>
    宋淮遠(yuǎn)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卻冷著臉道,“您知道的。她不是。”

    若不是季如霜能討他寡母歡心,寬慰一下太長公主的晚年,單憑她曾對漣歌動手那次,宋淮遠(yuǎn)便會要了她的命。

    傅彥行面色轉(zhuǎn)沉,道,“她不是也得是,也只能是。而眠眠,也永遠(yuǎn)只能是蕭元敬的女兒,你明白嗎?”

    宋淮遠(yuǎn)當(dāng)然明白。所以他才按捺住這個秘密,除了上元節(jié)那次的沖動之外,并不曾上蕭家去認(rèn)親。

    更遑論如今漣歌成了皇后,既尊貴又危險的位置,一舉一動皆受言官矚目,倘若身份有變,首要受到傷害的,便是它。

    宋淮遠(yuǎn)垂首,道,“臣明白陛下的意思,臣會回到宣寧侯府去,撐起侯府的天?!?/br>
    只有他回到宣寧侯,真正將季如霜當(dāng)做女兒,她才會為求自保,將自己的假身份牢牢抓緊,這樣,漣歌的身份才永遠(yuǎn)不會曝光。

    處理完正事以后,傅彥行便迫不及待回到宸陽宮,卻聽宮人回報,皇后娘娘和公主一起看望太后去了。

    他換了身常服,也往安壽宮去。

    漣歌正陪著靜成太后下雙陸。她在蕭府的時候沒玩過這個,但先前看太后和傅昕妙玩了幾把,也懂了些規(guī)則,便自告奮勇親自上陣,由傅昕妙給她當(dāng)軍師。

    傅彥行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連輸了兩局,整張臉皺成小老頭面相,可憐巴巴的,看了他忙招手,讓他幫忙,“行哥哥,母后太厲害了,我和妙妙兩個人都贏不了她?!?/br>
    傅彥行眼睛一掃棋面,發(fā)現(xiàn)她這一局也得輸。

    靜成太后笑道,“皇兒,可要幫幫你媳婦?”

    幫自然是要幫的,傅彥行沖她行了禮,“母后請?!?/br>
    靜成太后也沒打趣他有了媳婦忘了娘,因她十分擅長這個,對自己有信心。

    母子四人玩了幾把,有了傅彥行的幫助,漣歌才終于贏了兩局,連晚膳都是在安壽宮用了。

    天黑之際,鐘意遣人來尋皇帝太后,道太皇太后到了彌留之際了,請他們前去看看。

    傅彥行深呼吸一口氣,一邊吩咐人準(zhǔn)備著,一邊又下了兩道旨,一道是請燕王和齊王入宮,一道是遣人去尋在外游歷散心的傅毓。

    盡管他認(rèn)為傅毓不會因此回來。

    當(dāng)夜,月光寂寥,更漏滑至二更,太皇太后薨。

    第92章 綿延

    太皇太后年歲高,又病了數(shù)月, 身后事是早就備著的, 因而忽然薨逝, 宮里并不驚惶。

    太長公主帶著季如霜進(jìn)宮吊唁, 末了卻和靜成太后道, 季如霜先前不在宋府,學(xué)的東西少,想讓孫女在宮中住些時日,學(xué)些皇室的禮儀典范, 將來嫁到簪纓世家才不至于辱沒了皇家名聲。

    靜成太后眸色動了動,并未直接應(yīng)承下來。

    這些日子以來, 許多命婦也都明里暗里地向她表示過,想送自家女兒入宮侍奉皇后這類的心思。她又哪里不知她們是見皇帝大婚過后,想著送女兒入宮分一杯羹罷了。

    但旁人尚且可以直接回絕,到太長公主這里卻不好拂了她的臉面??扇缃竦酆蟾星樯鹾V,她萬不會去給他們添堵的。

    靜成太后沉默幾息, 道, “那便將她送到我這安壽宮里來吧, 讓玉音親自教導(dǎo)。”

    放在她自己宮里, 人才看得緊。

    傅彥行雖說對太皇太后沒有多少孺慕之情,但對她之死心中還是有些震動,二十七日的喪期過后,他依舊茹素,漣歌看在眼中, 心疼不已,也跟著他吃。

    其實也并不是全不讓御膳房做葷食,只是送來的葷菜,夫妻二人都不會動。

    入了七月,天氣依舊炎熱,漣歌莫名覺得心緒躁動,每日里送完傅彥行以后,便歪回榻上去補眠。

    成婚過后,傅彥行十分享受早晨有她伺候穿衣的事,故而有夜間不折騰她的時候,第二天總會將人挖起來讓她幫著穿衣,然后自己去上朝,讓她接著睡。

    這一日下了早朝回來,漣歌才剛剛洗漱完畢,還有一點兒迷糊,見了他眨巴眨巴眼,軟趴趴地哼哼,“行哥哥,以后再也不想早起給你穿衣了。困得很。”

    蒔花蒔蘿正伺候她穿外袍,見傅彥行回來了,便很乖覺地退到寢殿在去,讓人安排候著等傳膳。

    傅彥行取了巾子擦手,過去側(cè)坐到床榻上給她系衿帶,末了親親她的臉,挑眉問,“不是自己說的要每日為我更衣?”

    漣歌打了個秀氣的哈欠,靠在他肩上耍賴,“皇后娘娘不想干這等粗活了?!?/br>
    傅彥行捏捏她的鼻子,“小懶瓜子?!?/br>
    漣歌覺得有點餓,便去蹭蹭他的臉,問他,“行哥哥,你餓了嗎?”

    然后便拉著他的手想要下床,傅彥行瞧著她好像是瘦了點兒,心中一軟,便矮下去半蹲著,“來,朕背皇后娘娘去用膳?!?/br>
    殿內(nèi)沒有旁人在,漣歌也不害羞,美滋滋趴過去讓他背。

    傅彥行不喜歡人多,故用膳時連個布菜的宮人也無,一桌子豐盛的早膳,漣歌的筷子卻只伸向素的餃子水明角兒一類的。

    傅彥行眼神動了動,夾了塊裹了雞絲的薄餅給她,“你瘦了。”

    漣歌心中一熱,也給他夾了塊rou,“行哥哥也瘦了。”

    晉王的事雖說處理的快,可與他有牽連之系者甚廣,又因燕王有意放權(quán),如今的朝廷屬于新舊交替之際,他每日忙得腳不沾地,又刻意茹素,確實瘦了不少。

    漣歌巴巴地望著他,大有你不吃我也不吃之意,傅彥行去捏捏她的手心,笑道,“那咱們得好好補回來?!?/br>
    用過早膳,他也不急著去處理政務(wù),反倒是將人拉到軟塌上,讓漣歌枕著他的肩膀躺在他懷里,拿一冊畫本陪她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