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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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楠火大:“還你媽笑!”彎腰去拽莊凡心的手臂,被揮開,抓肩膀,莊凡心扭開往顧拙言身邊滾。 齊楠大罵:“你送什么送?!屁股開花你!” 幽幽的,莊凡心開口:“我也是同性戀?!?/br> 一切吵嚷歸靜,齊楠杵在床邊,頭特別暈,結(jié)結(jié)巴巴地亂吭哧。他說不出下一句,只往外退,退到門口,咬牙切齒地罵一聲口頭禪:我靠! 嘭,門關(guān)上了,在黑暗中震起一環(huán)飛塵。 莊凡心撐著胳膊坐起來,下了床,晃悠到門后掛鎖,反身靠住門板,他才看清這一方屋子有多么寒磣。 那么逼仄,僅能容下一張舊床,墻邊堆著空的還沒處理的啤酒箱,條紋床單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過,凈是褶皺。 顧拙言躺在上面,就著被推翻的姿勢,兩條長腿大喇喇地擱著,褲兜顯出煙盒形狀,那形狀旁邊,是鼓囊囊的、飽滿的一團。 莊凡心晃回床畔,屈膝跪上去,緩緩趴伏在顧拙言的身側(cè)。他環(huán)住顧拙言的腰,那兒敏感,所以并著手指揉了揉。向下摸,度過胯骨后,指尖探進顧拙言的褲兜,把煙盒捏了出來。 “吸嗎?”他問。 顧拙言沒吭聲,半睜著眼眸,抬手兜住莊凡心的后腦。打開煙盒,莊凡心抽出一支煙叼嘴里,攥著打火機的手有些抖,好幾次都沒點燃。 嗤,顧拙言笑話他,寵地、疼愛地低喃:“真夠笨的?!?/br> 終于點著了,莊凡心把煙盒和打火機丟在一邊,夾著煙,收緊腮幫吸一口,噘嘴沖顧拙言呼出白色的霧。 煙草味兒,酒氣,破屋子的霉味兒,混合著卻不太難聞。他把煙嘴遞到顧拙言的唇邊,又問:“吸嗎?” 顧拙言咬住,熟稔地抽起來,莊凡心第三遍問:“吸嗎?” “吸?!鳖欁狙钥偹憧詺?。 莊凡心抿住嘴唇,用門牙咬著下唇剮蹭,他趴在顧拙言的臂膀上,徘徊至胸口,挑著眼睛與對方四目相視。 一蜷身子,莊凡心出溜到顧拙言的腰腹間,雙腿呈跪姿,膝蓋擠著顧拙言的大腿外側(cè)。卷起一點衛(wèi)衣,他克制著手抖,一下,兩下,解開那運動褲的抽繩。 顧拙言微微動彈一瞬,渾身的肌rou群都揪緊了,絞著根根神經(jīng),過電似的,皮下刺啦刺啦地發(fā)麻。 唔……不知道是他的悶哼,還是莊凡心的噎嗆。 他掐著煙,指腹在煙頭上擦過,那海綿頭不軟不硬,被口腔含過變得潮濕。他望著莊凡心躬起的后背,像一彎月,或一拱橋,咬住煙頭時忍不住挺了挺腰桿。 煙頭被口腔包裹,顧拙言忽然變成初次抽煙的新手,舌頭舔舐,牙齒不小心磕碰,含了半晌才想起下一步,然后掐著它輕輕一嘬。 那股電流直竄到頭皮,顧拙言緩了緩,肝火卻燒得烈焰熊熊,燎到嗓子眼兒,幻化成焦木般guntang粗糲的一聲哼喘。 他吞吐,過電,挺腰落下撞得破床作響。 煙終于被吸到了根部,煙頭濕得滲水兒,脹大一圈,哪知道最折磨的是誰……顧拙言在墻壁上按滅煙蒂,伸出手,撫上莊凡心露出的一截后腰。 尾椎骨凸起,他摁,用薄繭來回地碾,碾得莊凡心跪伏著搖晃,顫巍巍,嘴里嗚嗚地、無法說話地求饒。 伴隨那搔靈勾魂的一聲,倏地,顧拙言咬著牙,吞盡喟嘆,卻掩不住雙眸赤紅。 昏暗的寂靜中,莊凡心急促地喘起來,猶如經(jīng)歷一場激烈的長跑,枕在顧拙言的腹肌上一口接一口,良久難以平復(fù)。 顧拙言何嘗不是,精神都迷亂了,吸進的尼古丁仿佛是海洛因。 半晌,他摸索到莊凡心的手臂,將人拽上來,就著那星寒酸的光,溫柔地捧住莊凡心落汗的臉蛋兒。 莊凡心不敢看顧拙言,睫毛簌簌地撲扇,唇瓣好像閉不攏,微張著,比紅玫瑰更艷。唇周很濕,不正常的濕,下巴上沾著一滴看不清顏色的水珠。 他不安地扭了扭,扭完才發(fā)覺是因為害羞?!澳悖摇痹撛趺凑f,他甚至沒想好要講疑問句還是陳述句,最終報告般,“我咽下去了。” 顧拙言勒著莊凡心的腰:“苦么?” 莊凡心臊得抬不起頭:“有一點……”他沒有嫌棄的意思,舔了舔嘴唇,“像黑巧克力?!?/br> 顧拙言拆穿:“你又不吃巧克力。” “……對噢?!鼻f凡心埋住臉,把聲音悶得那么小,“多嘗幾次,我就會形容了?!?/br> 顧拙言轟地燒起來,翻身將莊凡心壓實,打量著,外面是細白rou,內(nèi)里是浪蕩骨,甜的,膩的,伸手下去,一經(jīng)觸碰這糟心的東西便看著他連哭帶顫。 “這兒臟?!鳖欁狙缘皖^親那眉宇,“給你摸摸好不好?” 莊凡心乖順點頭,臣服地靠進念了十年的懷抱。 第77章 不至于吧? 天空一寸寸浮白, 亮了。 熹微從窗戶里灑落床頭, 很淡, 不足以隔著眼皮把人曬醒,何況顧拙言和莊凡心都側(cè)著身,胸貼背, 臂纏腰,不正經(jīng)但溫馨的一種姿勢。 顧拙言低頭蹭著莊凡心的后腦勺,鼻梁隱在那細密厚實的發(fā)絲里, 懷中充盈, 胸至腹都是暖的,運動褲有點擰巴, 貼在胯上,走光了三公分人魚線。 身前, 莊凡心枕著他的左臂,呼呼地睡, 蓋著的風衣下頭,v領(lǐng)毛衫被拽得薄肩半露,牛仔褲松垮地褪著, 勉強遮掩住不可見人的位置。 窗外的老街巷逐漸有了動靜, 通勤的腳步經(jīng)過,或緩或急,不遠處的早點檔子營業(yè),做買賣聲,四處嘈雜摻著煙火氣, 悠悠地飄蕩。 不出兩分鐘,莊凡心敏感地醒了,上下睫毛抖摟開,滯著眼珠,先看見一面斑駁發(fā)黃的墻壁。臟,粘著布蘭妮的性感海報,寫著廢品站的電話,最新鮮的痕跡是一點煙頭燙出的黑點。 他記起來了,那是顧拙言昨晚干的。 干這缺德事兒的時候,他跪在床上給顧拙言“吃”。 手握著拳掖在頜下,莊凡心松開,摸自己的嘴唇,腫了,摸嘴角,干巴巴凝著一抹不明物質(zhì)。他也夠臟的,沒資格嫌棄這墻和床單,非但不嫌棄,這么躺著還有股夢寐以求的踏實。 突然,顧拙言在背后開口:“醒了?” 剛睡醒的啞嗓,像砂紙,也像鋸齒形狀的刀刃,劃拉得莊凡心皮rou酸緊,他“嗯”一聲,自己也沒動啊,好奇地問:“你怎么知道?” 顧拙言說:“不打呼嚕了。” 莊凡心要面子:“我本來就不打呼嚕。” 似有非無的一聲笑,綻放于腦后,勾得莊凡心想扭過臉去,緊接著顧拙言用鼻尖頂他的后腦勺,癢乎乎的叫他沒了動彈的力氣。 “呼吸變輕了?!鳖欁狙赃@才如實回答,手掌攬著莊凡心的腰腹揉了揉,“肚子的起伏也變了?!贝鹜陠?,“還睡不睡?” 橫陳在藏污納垢的小室,渾身邋遢,莊凡心哪兒還睡得下去,可是又不愿起來,就想和顧拙言這么傍著。黏膩的曖昧,烏糟的留在昨夜的情潮,濕悶的氣味兒,融合起來比烈酒和香煙都更讓人上癮,更讓他沉迷。 光線越來越強,淺金色,賽過審訊室里刺目的燈,所有滾在角落的腌臜都暴露了。沒蓋好的煙盒,斑駁的手機屏,床沿兒上,黏成一團的深藍色手帕。 那手帕是顧拙言的,上面凝涸的東西是莊凡心的,昨晚,他摟著他給他飛快地打,床板都跟著叫,兩回,滴滴答答捂了滿掌。 擦完一團,丟了,有種提褲子翻臉的無情。 莊凡心此時瞧著,脖子以上呈現(xiàn)出漸變的紅,臉蛋兒到耳朵由淺及深,耳垂尤其鮮艷,被顧拙言用口舌伺候得比剛打了耳洞還敏感。 顧拙言捏他的腰:“轉(zhuǎn)過來。” 莊凡心便聽話地擰腰,一動,覺出事兒后的那股酸楚,絲縷狀穿在rou里,叫人不精神。他轉(zhuǎn)過去面對顧拙言,四顆黑眼珠對上焦,他一怔,感覺顧拙言的眼神特別有侵略性。 但沒昨晚那么強烈,貌似混了三兩分疼愛。 不怪顧拙言目光幽深,莊凡心那臉是花的,淚痕斑斑,唇瓣紅腫破皮,嘴角的痕跡更不好意思明說,下巴被他掐過,泛著青紫色的小血管。 顧拙言抬手罩住莊凡心的臉,不能看了,再看下去心猿意馬,手指岔開條縫兒,他從縫兒里對莊凡心低聲:“真像是我把你強jian了。” 在狹窄的破屋,趁酒醉,那帕子就是明晃晃的證據(jù)。莊凡心縮成一只熟蝦,緊閉眼睛幻想起來,額頭出了汗,被照耀得一片晶光。 床板嘎吱,顧拙言已經(jīng)坐起身,系好褲繩穿上鞋,揣起煙盒手機。他回身在莊凡心的鼻尖刮一下,膩歪的動作他做得利落清爽,說:“再躺十分鐘,我去早點檔子買份粥?!?/br> 莊凡心道:“酒店有早餐卡?!彼辉诤跄穷D掏了錢的早餐,只是不想讓顧拙言走,哪怕十分鐘就回來。 “先墊墊?!鳖欁狙孕?,透著痞氣的欠勁兒,“昨晚射了兩回,你不虛???” 莊凡心一梗脖子:“別小看人?!眳s在風衣下攏緊褲腰,就那兒,酸,疲軟,的確有點虛。也怨不得顧拙言取笑,他昨晚第一次很快,被揉幾下便交代了,丟死個人。 骨碌起來,莊凡心穿戴整齊溜去洗手間,洗把臉才敢在露面。酒吧空著,所有人都回家睡覺了,昨晚的卡座沙發(fā)上,齊楠正躺著說夢話。 莊凡心不小心踢倒空酒瓶,咣當。 齊楠霎時醒了,爬起來,毫無坐相地癱著:“啊……”他瞪著莊凡心出聲,“啊”完停了片刻,“難受死我了。” 莊凡心把桌上的玻璃杯遞過去:“喝水么?” 齊楠說:“我心里難受?!彼麚蠐项^發(fā),又捶打胸口,“我有心理陰影了。” “不至于吧。”莊凡心道。 “至于!”齊楠一拳砸在靠枕上,“顧拙言怎么會是同性戀呢?那時候,他轉(zhuǎn)到咱們班,對哪個男生都不咸不淡的,也就對你……”不是吧,“我靠?!?/br> 桌上有半盒萬寶路,莊凡心抽出兩支,自己叼一支,給對方一支。這是本次出差他學會的,好像遞支煙便好說話,還能松緩神經(jīng)。 同桌倆點上對吸,莊凡心說:“你也不用那么大驚小怪的吧?沒見識?!?/br> 齊楠氣道:“我沒見識?同性戀我見多了。”撣落一截煙灰,“是因為我沒懷疑過你們,你們倒好,直接滾床上玩十八禁,嚇他媽死我了!” 莊凡心嗤嗤笑:“情難自禁,你直男肚里能撐船,別跟我們不懂事的gay計較?!?/br> 齊楠沒吱聲,沉著臉,以前解不出數(shù)學題的時候就這德行,他狠狠思忖了一分鐘,小聲問:“同桌,你以前每天給我抄英語答案,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真會顛倒黑白,不是你求著我發(fā)的嗎?” “噢……那我跟你勾肩搭背的,你會不會背地里心旌蕩漾啊?” 莊凡心吹口煙:“我把你打腦震蕩信不信?”他順口氣,“我是同性戀,不是色情狂,我喜歡的男人類型非常單一,范例去買早點了,姓顧?!?/br> 話說到這份上,還能有什么不明白?齊楠咂咂嘴,仍覺得驚奇:“所以你們倆當年就談過?我還記得他為你跟籃球隊打架,干,還挺甜蜜的?!?/br> 一頓,齊楠又回憶起什么:“不對啊,后來,就是你出國一年多之后,夏天吧……”他努力想著,“就是你刪了我們之后!顧拙言問過我有沒有你聯(lián)系方式,還問過班長,問好多人,你把他也刪了?你啥情況???” 莊凡心避重就輕地答:“那時候分手了?!?/br> “???真的假的?”齊楠迷茫道,“那你們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舊情復(fù)燃還是……炮、炮友?” 門開了,顧拙言拎著早點回來,走到卡座見莊凡心掐著煙,皺眉奪下摁在煙灰缸里。莊凡心被那不算溫柔的目光一瞥,又被管教,心里的小河蕩得驚濤拍岸,拍得他渾身麻酥酥沒力氣。 齊楠問完沒聽見答案,此刻偷瞧著,姓顧的奪了煙,打開熱粥熱餅,吹了吹遞過去,比他已婚時還會疼老婆。姓莊的真不是色情狂嗎?盯著人家瞅,眉目春意濃重,二八月鬧感覺的貓狗都沒這般露骨。 他情不自禁地唱起來,粵語:“舊情復(fù)熾更瘋狂……長埋內(nèi)心激蕩……再迸發(fā)出光芒……” 顧拙言將另一碗粥推過去:“別唱了,等會兒把廣東人招來,削你。” 三個人此起彼伏地笑,聲兒都不大,充斥著闊別已久的情誼,像高中時代一起在食堂吃午飯,不怎么好吃,但彼此挺快活。 回酒店是半上午,從大廳到電梯間,顧拙言和莊凡心一路微低著頭,出去時人模人樣,回來時皺巴著衣裳,渾身散發(fā)著不太健康的味道。 走廊上分手,莊凡心回房間扎進浴室,一脫,站在鏡子前孤芳自賞,肩上的刺青被草莓覆蓋,胸口也有印兒,顧拙言用虎口卡著他硬生生揉得。 洗干凈,莊凡心含了片喉糖,昨晚“吃”得太深,喉嚨口磨得發(fā)腫,需要薄荷來鎮(zhèn)定這絲難以啟齒的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