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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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針鋒相對, 毫不相讓。 高騫皺緊了眉, 攬著韁繩調(diào)轉了馬頭,環(huán)著自家妹子的手臂卻沒有絲毫放松。 落入他懷中的少女,好像正為這突如其來的發(fā)展而微微愣神。 容貌雖然發(fā)生了變化,但性格不會有任何改變。 這便是遺玉, 他不會再錯認了。 失而復得的喜悅攫取了高騫全部的心神, 壓下心頭的喜悅與酸澀,高騫不露聲色地看向衛(wèi)檀生。 他和這衛(wèi)家三郎往日接觸不多,兩人不是同路人,更談不上有什么共同話題可言, 除了知曉遺玉對他有幾分愛慕之情外, 衛(wèi)家三郎于他,只是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 沒有什么接觸, 自然也沒有什么多余的感情起伏。 但這還是頭一次,高家二郎高騫,對一人平白無故地產(chǎn)生了些不滿和敵意。 這是遺玉如今的郎君。 高騫眉頭攏得更緊了。 遺玉如今已經(jīng)嫁了人,他再抱著她顯然已經(jīng)極為不合適。然而在場的都是他手下精兵, 訓練有素, 從不會在背后非議他人。 素日里端正有禮的高家二郎, 在意識到周圍都是自己人后, 選擇了忽視妹夫還站在面前這一點。 “遺玉受了傷又受了驚?!备唑q淡淡道,“我這做兄長的要帶她回京療傷?!?/br> 衛(wèi)檀生眸色更冷了,但唇上還是彎著抹笑,“我之翠娘何時又成了郎君的妹子?” 胸中翻騰著的是一陣微妙的怒意,尤其在觸及擱在她手臂上的那只手掌時,更加熾熱。 那只手掌礙眼。 礙眼得以至于,他竟動了嗔心與殺念。 “此事容我等稍后再議?!备唑q未有相讓,嗓音也冷,“崖上風大,遺玉受不得凍?!毖粤T,吩咐手下一個親兵為衛(wèi)郎君牽匹馬來。 “郎君,請?!?/br> 隊伍下了山,在一處小客棧中修整。 馬被牽到廄中喂了些草料,至于人,則都進了客棧里歇息。 客棧不大,但勝在干凈,厚厚的藍色畫布幔一擋,風雪都被隔絕在了屋外。 高騫直接將惜翠從馬上抱了下來,跨過門檻,低聲問,“遺玉,你可要吃些什么?” 躺在高騫懷里的惜翠,一路上已經(jīng)全明白過來了。心知馬甲已經(jīng)掉了個干干凈凈,她也沒再偽裝的必要。 高遺玉的馬甲掉了,正合她的心意。就是魯深的馬甲也跟著掉了,就有點難辦了。 神經(jīng)一直緊繃到現(xiàn)在,驟然一松,頭開始有點兒發(fā)昏,太陽xue突突地跳。也沒有心思再去想這么多,她腦子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漿糊。 這感覺她再熟悉不過,是感冒的前奏。 眼下惜翠已經(jīng)徹底佛系了,有什么事都回頭再說??赡苁侵坝痔囉譂L下山坡,經(jīng)歷了各種驚險動作大片,又吃飽了一肚子風和雪的緣故,她現(xiàn)在難受得厲害,她就想到床上躺一會兒。 “我不吃?!毕Т淠J了高騫的稱呼,嗓音中難掩疲倦,“我想睡一會兒?!?/br> 自家妹子的嗓音沙啞糯糯的,像只貓兒一樣。 高騫撈著她的手臂又收緊了一點,嗓音也壓低了一些,像是怕打擾了懷中的少女,“好,你先去睡一會兒,醒來再吃。” 目睹這兄妹親昵的一幕,衛(wèi)檀生冷哂。 望之更覺刺眼。心上怎么也按捺不下去的是扭曲的怒意。 便是這么信任高騫? 他眸色更沉。 沒關系,她既然是他的人了,這其中緣由,他還有時間好好問個清楚。 來到曲尺柜臺前,掌柜瞧見個高大俊美的郎君懷中抱著個姑娘,身側還跟了個神清骨秀的郎君,忙不迭地贊道,“郎君與尊夫人感情甚篤呢,這位小郎君可是令弟,看著也是一表人才?!?/br> 這話一出,面前兩個郎君面色都不太好。 高騫:“這是舍妹?!?/br> 那尤為清俊美貌的小郎君,笑道,“掌柜說笑了,這是內(nèi)人,至于那位郎君,是某妻舅。”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的掌柜,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莫名打起了小鼓。 只覺著這一家人當真古怪,哪有妹子嫁了人還讓兄長抱著的,可是看著高騫一副不好招惹的冷面模樣,卻不敢再問。 目光一轉,瞧見這另一位郎君。 容貌倒是美得絕無僅有,笑容也溫和沒架子,但眸色陰沉得好像蘊了一汪墨。比那郎君還要可怕幾分。 掌柜不敢再看,忙安排了屋,眼睜睜地看著三人一齊上了樓。 屋子不大,一張床、一張桌、一張柜,該有的都有,收拾得齊整。高騫彎腰將惜翠放在床上,扶著腦袋枕上枕頭。 直起身,對上了衛(wèi)檀生的視線。 “衛(wèi)郎君還有何事?” 衛(wèi)檀生坐在床邊,抬手捋了捋惜翠額際的發(fā)絲,笑道,“這話應該由我來問?!?/br> “多謝高郎君送內(nèi)人回房,若無事,還請郎君避讓,留給我們夫妻二人一些相處的時間。” 惜翠能感覺到額頭上落了什么,也能隱隱聽見衛(wèi)檀生在和高騫說話,本來還能勉強保持清醒,結果一沾床,她的意識卻就開始逐漸飄遠,怎么拉也拉不回。這一堆爛攤子她只想養(yǎng)足了精神之后再收拾。 惜翠沉沉睡去,只剩下屋里相對著的兩個男人。 “遺玉需要休息。”高騫道。 “翠娘我自會照顧?!毙l(wèi)檀生抬眼。 望著衛(wèi)檀生的模樣,高騫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世人都稱衛(wèi)家三郎樂于禪寂,雅量容人。 眼前這個青年,自己身上的傷都還沒處理,凌厲地眼神看著他。怎么看都像是一個護住自己東西不肯撒手的小孩。 遺玉嫁給這種人,簡直胡鬧。 殊不知自己也像個搶玩具的小孩的高二郎,神色嚴肅地心想。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高騫先服軟。 “先讓遺玉好好休息,你身上的傷也要處理,有什么話,稍后與我出去再說?!?/br> 高騫先低頭,衛(wèi)檀生收回手,幫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但聽郎君之言?!?/br> 兩人出了屋,輕輕帶上門。 雖然不滿衛(wèi)檀生,但遺玉畢竟喜歡他,高騫也只能將個人情緒暫且擱置在一旁,吩咐屬下拿傷藥來給衛(wèi)郎君處理。 衛(wèi)檀生坐在桌前,他坐在衛(wèi)檀生對面。 瞧著他坦然伸出手,處理傷口面色不改的模樣,高騫看在眼里,心里的挑剔才稍微散去了那么點。 倒也有兩分骨氣與耐性的。 傷口清理干凈撒上藥末,纏上了細布。 高騫看著那細布,沉聲問,“郎君知不知道尊夫人就是遺玉?!?/br> “曾有所懷疑?!毙l(wèi)檀生答。 “你何時發(fā)現(xiàn)的?” “翠娘出嫁前。” 一問一答,一個固執(zhí)地稱作遺玉,一個不妥協(xié)地呼作翠娘。 客棧里生了些爐火,在兩人中間卻好像還有獵獵寒風,暗潮涌動。 “我此前雖懷疑過翠娘,奈何找不到證據(jù),”衛(wèi)檀生道,“看來,高郎君已經(jīng)找到證據(jù)了?” 高騫:“此事回京后我會與你詳談?!?/br> 青年悠悠嗆聲:“那不知郎君現(xiàn)在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一言一行,看上去真不像傳言中那個寬容有雅量的衛(wèi)家三郎。 高騫:“遺玉是某妹子,就算無事,某也不能過問了?” 傷口已差不多包扎好了。 幫忙包扎傷口的少年囑咐道,“郎君莫要多碰這傷口,也別揭開看,要換藥的時候到我這兒來?!?/br> “多謝。” 收回手,衛(wèi)檀生掀起唇角,“二哥誤會了,二哥既是翠娘的兄長,當然有資格過問翠娘的事?!?/br> 他將“二哥”兩個字咬得重,像是知道高騫對這個“妹夫”并不滿意,有意膈應。 果然被膈應到的高騫,心情復雜。奈何遺玉嫁給了他的事已成定局,總不能叫妹子同他和離再嫁。 望著這看上去溫和實則小心眼的青年,高騫擰眉沉思。日后,他少不得要敲打他一番。 不過,眼下這一切還得等遺玉醒來之后再說。 他心中還有許多話沒來得及吐露,包括……他那句來遲了的道歉。不愿再想到自家妹子的死,高騫有意掠過了這個沉重的念頭 都過去了。 還好,遺玉已經(jīng)回來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愿再和衛(wèi)檀生啰嗦,高騫站起來,言簡意賅地辭別,轉身去安排同他一起前來的部署。 叫上幾個菜,一壺酒,十幾個人在客棧內(nèi)散開,分桌而坐,各自吃酒取暖歇歇腳。 在這群人中,唯獨衛(wèi)檀生他一人格格不入。不過他也不甚在意,坐了一會兒后,提步上了樓。 站在門前,他卻沒著急進去。 低下頭,將手上剛剛包扎好的細布直接揭開。 “撕拉”一聲輕響,細布黏連著血rou,衛(wèi)檀生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又將被鮮血洇濕的細布隨意纏上了上去,這才推門而入。 衛(wèi)檀生進來的時候,惜翠剛醒。 睡了一覺后,精神雖然養(yǎng)足了點兒,不過還是累。四肢尤其是大腿酸疼,喉嚨也有點兒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