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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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下的人,按緊了佩刀,抬頭看去。 惜翠忙蹲下身,透過草葉的縫隙,瞧見那反射著寒光的刀尖,血液都好像結(jié)了冰。 雖然看不清人臉,但大致能分辨出來了有五六個人。 就算只有五六個人也夠她和衛(wèi)檀生喝上一壺。 “去。”有山匪轉(zhuǎn)頭吩咐同伴,兩個人緩步慢慢朝崖上走了過來。 惜翠心中焦急,忙扶起衛(wèi)檀生,想要抓緊腳步趕緊往上爬。 沒想到,一拉卻沒拉起來。 衛(wèi)檀生:“來不及了。” 惜翠皺眉,繼續(xù)拉:“來不及也要試試,萬一呢?” 衛(wèi)檀生唇角浮出一抹極淡的弧度,“你看上面?!?/br> 惜翠抬眼一看,話梗在喉嚨里,卻是再也說不出口。 衛(wèi)檀生說得沒錯,確實來不及了。 越往上草木越稀疏,只剩下雜草與光裸的巖石。她只要和衛(wèi)檀生穿行在上面,就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 而在崖頂,不知何時已多出了個橫跨大刀的山匪,正守衛(wèi)其上。他們就算爬上去了,迎接她和衛(wèi)檀生的也只有一把斷頭刀。 上下都沒有退路,左右皆是絕壁,逃已經(jīng)無處可逃。 “翠娘,”衛(wèi)檀生突然道,“你就在這兒待著,不要亂動?!?/br> “你想干什么?”惜翠蹙眉。 衛(wèi)檀生不答反問,“這地方十多年來就不曾有山匪出沒,你說,為何偏偏讓我們撞上了?” 惜翠:“是大嫂?!?/br> 衛(wèi)檀生低聲喟嘆,對她的稱呼旋即一變,“翠翠,你確實很聰明?!眱蓚€字,在舌尖滾過,被輕輕巧巧地吐出,似是飽含了無盡的親昵。 惜翠已經(jīng)無暇去細究他稱呼的改變,死都要死了,哪里還有閑心去講究這個。 “他們受了大嫂的吩咐,要找的人只有我。”衛(wèi)檀生又道,“不論是死是活,他們要對付的也只有我?!?/br> 衛(wèi)檀生:“你信不信我?”他接著說,“信我,你在這兒不要亂動,我就能為你帶來一線生機?!?/br> “那你呢?”惜翠反問。 她不覺得衛(wèi)檀生他能有什么舍己為人的光榮品德。 “我?”他彎唇笑道,“自是聽天由命。” 惜翠抿唇:“我和你一起。” 衛(wèi)檀生的眼里好像有一片幽深的海。 惜翠心臟噗通直跳,迎上他的視線,“我說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嫁給了你,夫妻一場,黃泉路上結(jié)個伴也不孤單?!?/br> 這話她自己說出來都覺得rou麻,但作用似乎很顯著。 衛(wèi)檀生沒再說話,暗色的波濤中倒映了漫天的雪花,也倒映了她。 看上去倒有點兒像被她同生共死的宣言所感動。 “翠翠,”忽然,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擦過她的臉頰,笑道,“在這些人眼里,男人可以死,女人不行?!?/br> 衛(wèi)檀生說得含蓄,一字一頓,意思卻很明白。 女人,要留下來泄欲。 “你放心,”惜翠面色不改,“在此之前,我一定會先死?!?/br> 活,她活不下來,死,難道也沒辦法死嗎? 一回生,二回熟。死這件事,惜翠敢打包票,沒有比她更熟練。 將發(fā)髻中那根流云玉簪拔下來,放在手心,惜翠抬眼去看衛(wèi)檀生。 眼中冷清清的,像冰魄。 摩挲著她臉頰的指尖重重按下。 死,他不怕死,常世已經(jīng)夠沒意思了,死后的地獄倒還值得期待。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想要和他一起同死的。 隨之而來的是怎么也壓不下去的,膨脹扭曲的快意。 衛(wèi)檀生眼中流光輕轉(zhuǎn)。 他是個餓鬼,餓鬼是永遠都吃不飽的,既然她愿意陪他一起死,話已說出口,他當了真,就容不得反悔了。 不過,他暫時還沒打算死在這種地方。 惜翠看著衛(wèi)檀生眼中的復(fù)雜之意更濃,在她說出這話的時候,眼神暗沉的好像海面下隱藏的貪婪巨獸,要將她吞吃入腹。 他松開了她的臉頰,站了起來。 惜翠也握緊了玉簪,同他一道兒。 小變態(tài)生得好看,就連危機當前,也鎮(zhèn)靜從容,絲毫不亂,好看得不像是去赴死。 這是他頭一次走在她前面,將她護在了身后,擋去了狂亂的風雪。 那兩個山匪不用上來,惜翠已經(jīng)和衛(wèi)檀生走了下來。 瞧見她和衛(wèi)檀生,兩人面面相覷。 在被帶下山前,她腦子里已經(jīng)預(yù)演過了無數(shù)種可能性。 然而看到這群山匪的一剎那,饒是她做足了準備,也不由得如遭雷亟,愣在原地。 山匪沒什么特別,樣貌和普通人無異,看上去就像巷口擁擠著的等活兒干的短工。唯獨不同的是,這些人眼中多了幾分精光與戾氣。 但在這山匪中,有一個人,氣質(zhì)與眾不同,像頭俊猛的黑豹。 那是…… 魯深?! 惜翠與衛(wèi)檀生俱是怔愣,誰都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的一個死人。 她不會看錯,這張臉,確實是魯深。 從瓢兒山上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十多年,但對她而言,其實也只過了一年多。一年的時間,魯深的樣貌還清晰地刻畫在腦海中。就算她記性再差,也不可能忘記魯深他長什么模樣。 那個本該已經(jīng)死了的男人,沒有死,非但沒有死,還站在了他們面前。 這是怎么回事? 眼睜睜地看著魯深朝他們緩步走來,惜翠神色陡然一僵,腦中已經(jīng)瘋狂刷屏。 為什么魯深會在這兒?!他不是死了嗎?為什么會在這兒? 這是串片場了?! 系統(tǒng)呢? 再蠢她也能意識到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不對勁,可是任憑她如何呼喊,系統(tǒng)還是像之前一樣,除非她死,否則絕不現(xiàn)身。 魯深并不著急和他們說話,而是吩咐手下將他們帶回了崖上。 他帶下來的人少,上面都是他們的人。 謹慎的性格倒是絲毫未變。 來到崖頂,惜翠愈發(fā)不安。 她已經(jīng)快要理不清這錯亂的劇情了。碰上魯深不比碰上其他山匪要好到哪里去。既然為首的是他,難怪這幫山匪會這么窮追不舍。 她不知道這么多年來魯深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眼下,正是為復(fù)仇而來。 到了崖頂,魯深這才好整以暇地緩緩開口,“衛(wèi)檀生,許久不見。” 衛(wèi)檀生的反應(yīng)足夠得快,眨眼間,他臉上的驚訝神色一收。 這一次再見,足足隔了有十多年。 當年狼狽的小男孩也已長成了個斯文俊秀的青年。 魯深愛笑,就算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昔日的仇敵就在眼前,就在咫尺之間,他臉上也能整理出一抹文縐縐的笑意。 在他如同喪家之犬,四處流離之時,也正是靠著這笑臉左右逢源,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爬起來。 他不怒吼,也不去質(zhì)問。 他不著急報仇,他向來都很有耐性,畢竟人都在眼前了,跑也不跑不掉。 魯深笑,扯動臉上的刀疤,親切而猙獰。 衛(wèi)檀生也笑,“是你?!?/br> 魯深饒有興趣地笑:“你見到我不驚訝?” “驚訝,”衛(wèi)檀生笑道,“死了十多年的死人,突然從墳?zāi)估锱莱鰜?,我定是驚訝的。” “我大嫂找的人原來是你。”衛(wèi)檀生整了整衣袖,微笑道,“既然是你,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以她的性子,恐怕還不敢對人下殺。魯郎君,是瞞著我大嫂,前來復(fù)仇的?” “十多年沒見,沒想到你倒比你那老子有出息不少?!濒斏畹哪抗忾e庭信步般地落在惜翠臉上,一寸一寸地打量過,像在評估打量什么貨物,“想來,這便是尊夫人了?!?/br> 有瓢兒山上的經(jīng)驗,惜翠當然不會以為魯深會憐香惜玉。 就如同衛(wèi)檀生所言,落在他們手上,她沒什么好下場。 “生得不錯,”魯深淡淡地下了個評語,“只是看著病懨懨了點兒,也不知是個什么滋味。究竟是個什么滋味,等你死了,我嘗過也就知道了?!?/br> 這種話下三濫低損了些,但他是悍匪,不講求什么仁義道德。 魯深的興趣顯然不在她身上,三兩句之后,就將話引入了正題。 魯深:“既然好不容易再見了,閑話不多說,我問你幾個問題。” “寨子里那把火可是你放的?” 衛(wèi)檀生眉毛都沒動一下,“是?!?/br> “好,”魯深贊了句,“有擔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