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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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過一次后,只叫人魂牽夢縈再難忘。 將一些看的順眼的冊子留下,下面進一步篩選的工作則交給吳語。 郵箱內(nèi)有新的郵件,是婚戒的第二次修改過的設計稿。 戒指的設計倒是沒有廢多大功夫,請的是darry ring的首席設計師親自設計。 這個品牌的宣傳便是一生只能定制一次戒指,買的時候還必須拿身份證。 鉆石的主要成分是碳,并不值錢。鉆石也被稱為二十一世紀最大的謊言,價格一直被戴比爾斯集團控制,壟斷之后造成價格的虛高。 鉆石中尤其以碎鉆最不值錢。紅鉆的價格最高,其次為藍鉆。 時隱之選的是藍鉆。 藍鉆僅在南非和澳大利亞產(chǎn)出,物以稀為貴。而且每一顆藍鉆的顏色都是有細微不同的。 像是大海和天空的色彩,剔透湛藍。 戒指的內(nèi)側(cè),刻著宋伊和時隱之的姓氏。整個設計都是簡潔大方低調(diào)。 時隱之暫時看不出不滿意的地方。他將戒指的設計稿發(fā)給吳語,準備讓吳語試探著問問小祖宗的喜好。 夜深了,已經(jīng)快要凌晨兩點了。 手機微信里突然提示來了條新消息,時隱之點開一看。 小祖宗發(fā)了條語音消息。 聲音軟綿又帶著哭腔,像是只小貓兒似的撓著人心窩。 “之之,我想你了,我害怕!” 第65章 杜仲 斷指再植術(shù)后一般需要在醫(yī)院七到十二天, 術(shù)后十四天左右就可以拆除縫合線,刁寶瑞女士的意思是拆完線便可以讓宋伊出院了。 宋伊怕疼, 拆線的時候嘴里含了七八塊彩虹糖,腮幫子都鼓鼓的, 像是只屯糧的倉鼠。 疤痕的去除主要是靠皮膚的新陳代謝,外在的藥膏只是輔助。上次時隱之給小祖宗的祛疤藥膏還有,倒是省得再配。 出院前宋伊還去拍了x線,畢竟是年輕人,恢復的快,輕微的骨裂兩三周的時間便恢復的差不多了,再過幾日便可以拆石膏了。 一月上旬的時候, n市中醫(yī)藥大學的方劑學便考完了,時隱之窩在教研室一天,將學生的成績批改錄入。 刁寶瑞女士和時董事長此前還和宋伊的外祖父外祖母見過面, 背著宋伊,變著法的確定結(jié)婚日期, 左一口親家, 右一句解老。 宋伊石膏沒拆, 大部分時間都蝸居在之前買的別墅里,還把外祖父外祖母一起搬進來住。 她的臥室在二樓,畫室就靠著二層的樓上花園。 冬日里沒多少花開著, 看著外面的景色都是凋零蕭瑟之感。 三腳架畫板早就支好,顏料盤上的色彩也調(diào)好,可畫紙上還是干干凈凈。 在醫(yī)院的時候, 每天都有人來探視,醫(yī)生也總說會恢復好的,所有一切都好似春日的景色,欣欣向榮,美好又光明。 只有當宋伊真的拿起畫筆的時候,她才曉得,真的不一樣。 假肢和真腿到底是有差別的,就如同斷指再次縫合上也和原來的手指不一樣。 早晨起來的時候,總會感覺手僵。秋冬季節(jié)干燥,不管宋伊涂抹了多少護手霜,那再次接上的手指總是會干的脫皮。 “盡管斷指再植術(shù)會將指骨,血管,肌腱,神經(jīng)全部縫合上,但事實上并不可能達到完全正常?!?/br> 宋伊腦海里又回想起出院時候主治醫(yī)生說的話。 伸出右手,仔仔細細地看著食指。比起其他手指,食指更加的細,也更加的干枯,像是一個中年女人的手指突兀地接在自己手上。 藝術(shù)家都愛美,追求美,宋伊格外如此。 將一只黑色的手套戴起來,宋伊開始繪畫。 這是她出院后第一次拿畫筆,第一次再次嘗試繪畫。 她沒有選擇油畫,而是最簡單最基礎的素描,拿的也是炭筆。 接近二十年的繪畫史,宋伊繪畫的功底很深厚,速寫起來也很快。 她也沒有按照自己往常的繪畫順序來,有小到大,亦或是由局部到整體。 相反,宋伊是從輪廓開始畫起的。 畫的很順利,盡管抓筆時候覺得有些別扭,但畫出來的效果還算不錯。 下面是要畫外面飛鳥的眼睛了。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哪怕是動物的眼睛也是如此。 換了一只色號的炭筆,宋伊一點一點雕琢著,比往日隨性發(fā)揮時候還要認真。 好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她參加入學考試時候一樣的緊張。 光和暗都處理的很好,宋伊心里也漸漸放松下來。 飛鳥的羽毛需要從下往上畫,如此才能畫出層次感來。 宋伊才劃出第一筆,臉色便立刻變了。 ——她這條線畫歪了。 美術(shù)生第一堂課學的就是線條,一遍又一遍地重復繪畫。 這是最基礎的,也是最不應該出錯的。 深吸一口氣,宋伊安慰自己只是一個意外,她握緊了畫筆,右手食指上的縫合處都隱隱充血。 第二筆,第三筆,第四筆…… 像是有一股無形的阻力一般,宋伊的每一筆都和預計應該畫出來的不一樣,朝著一個角度傾斜。 松開畫筆,望著面前的畫,宋伊臉色難看的厲害。 出院后她也搜集了相關的資料,做足了心理準備,但當事實真的不如所愿的時候,宋伊得不得不承認—— 她不甘心。 或許是肌腱沒有恢復好,又或者是神經(jīng)沒有恢復好。 如果是肌腱還好一些,若是傷的神經(jīng),恢復起來的時間便更加漫長,甚至可能永遠都恢復不了。 畫室里,宋伊靜靜地坐在輪椅上,一動也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畫室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是解老爺子來了,還有同時隱之的閑談聲。 “伊伊啊,小時來接你咯,今天是要帶你去拆石膏的?!?/br> 應了一聲,宋伊緩慢地動了動四肢,不過就是這短短時間沒有活動,她的右手好像又麻木起來了。 調(diào)整好情緒,才打開畫室的門,宋伊便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懷抱。 很突然,又在意料之中。 宋伊的腿還打著石膏,不能走路,日常都是在輪椅上,吃飯也不下樓,都是宋伊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端了送上來。 “今天感覺怎么樣?有不舒服的么?” 照例是日常的詢問,有時候宋伊覺得自己不是找的男朋友,找的是一個二十四孝好爸爸,還會醫(yī)術(shù)的那種。 要下樓梯了,宋伊雙臂更緊地摟住時隱之的脖子,想起那總是花歪的線條,到底是什么也沒說。 “挺好的,沒有不舒服,就是想你了?!?/br> 聽到宋伊說想自己的時候,時隱之的視線下意識地望了眼懷里的小祖宗,卻只看見她低垂的雙眸,睫毛很長,密集地能遮住眼中神色。 小祖宗不輕易說“想”,一旦說想念,便代表小祖宗不開心了,受了委屈。 就像宋伊之前才住院的時候,夜里做噩夢驚醒,害怕無助,想打電話給他又怕打擾他睡覺,只能在微信里可憐巴巴地發(fā)了一條語音過來。 也是什么都沒說,只說“想你了”。 步伐未停,時隱之微微扭頭望了看方才小祖宗出來的房間,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抱著宋伊下樓,車早就停在別墅院子里。 宋伊的外祖母見時隱之抱著宋伊下來了,趕緊地小跑著去開了車門。 為了照顧小祖宗,車的后座上都鋪了柔軟的毛毯,能讓宋伊將腿擺在上面。還有一個白色的大靠枕,給宋伊枕著或是抱著。 到醫(yī)院的時候,時隱之想從后備箱里把輪椅拿出來,然后才去抱小祖宗。 折疊的輪椅擺放起來很方便,也省空間。 被抱起的時候,宋伊突然聲音囔囔地問道,“之之,我重不重啊?” 說起來,宋伊養(yǎng)傷的這段時間,除了一開始的幾日吃的清淡,后面的日子幾乎都是大魚大rou湯水進補。 骨頭湯補不了骨頭,各種煮的白白的湯里面也沒有多大的營養(yǎng),實際都是脂肪。 刁寶瑞女士倒還好,畢竟是醫(yī)學教授,沒弄什么湯過來,只是變著花樣地煮粥過來。 宋伊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卻是不得了,中午是鴿子湯,晚上是豬蹄湯,日常喝的水都是骨頭湯。 湯湯湯,宋伊現(xiàn)在是見到湯就下意識地抵觸。 偏偏宋伊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信奉的就是吃什么補什么,所以頓頓都有骨頭湯,把宋伊原本一個好好的體重不過百的小姑娘,蹭蹭地體重直上,逼近一百斤。 “重什么?你這身高和體重可不成比例,bmi肯定是過瘦。” 因為家庭環(huán)境的原因,時隱之從來不覺得女孩子太瘦好。 相對于外表,時家人都是更注重內(nèi)在品質(zhì),當然時家人顏值高又是另一碼事。 輕輕捏了一把宋伊腰間的軟rou,時隱之帶著點調(diào)侃語氣地說道: “胖些才好,有福氣。再說了,你這么好看,就算是便成胖子,也是最好看的胖子。” 如果說胖子有福氣,宋伊這輩子都不想要有福氣。 張嘴輕輕咬了口時隱之的耳朵,宋伊昂起頭直視著時隱之,神情有些傲嬌。 “竟知道拿好話哄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