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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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柯仰頭對上他帶了深意的眼眸,心里一驚,要跑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他一手勒住她肩膀,一手勾著她腿彎,將人打橫抱起,快步往海里跑去。 “啊……”沈念柯緊緊抱著他脖子,貼在他耳邊輕聲說,“你要是敢把我丟進海里,你、你就完了,知道嗎?” 孫樹瑾笑了下,“這我倒沒想到,可以試試?!?/br> “你敢!” “我怎么不敢?此刻我為刀俎,你為魚rou?!彼_步慢下來,這塊的海水已經(jīng)能沒過他的膝蓋,他定睛看著懷里驚魂甫定的女人一眼,用力將她抬了起來,又毫不憐惜地往海里扔去。 身體的失重感令她驚叫出聲,卻在跌入海水前陡然被一雙手接住了。孫樹瑾抱著她往回走,這次他走得很慢,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狂跳,沈念柯有些委屈地瞪著他,他當作沒看見,甚至對她笑了笑。 攝像跟著從海里出來,見孫樹瑾腳步停下、慢慢低下了頭,他也停下,鏡頭對準二人的臉來了個特寫。 盯著慢慢靠近的俊顏,沈念柯意識到什么,拼命蹬腿,挺腰后退。他生著病,力量卻絲毫不減,她的掙扎如同一條離開了水撲騰的魚,撲騰幾下就沒了力。 “閉眼?!彼崧曊f。 “你想干嘛?”沈念柯微微咬牙,導(dǎo)演一直沒喊cut,攝像跟這個瘋子跟得這么辛苦,她也不敢跟他翻臉。 “親你。”他說得理直氣壯。 “?。?!” 沒等她有進一步反應(yīng),他快速靠了過來,只是最后卻變了方向,到底是怕她事后跟他算賬,他內(nèi)心有點慫,只敢親了親她的額頭。 沈念柯愣住了,她沒想到他真的會親。視線直直撞上他喉結(jié),她看到那兒上下動了一下,他的唇撤開,溫度卻還殘存著。 ??!混蛋! “……cut!”導(dǎo)演扶著額頭喊了一聲,她怕她再不喊,孫樹瑾胳膊支撐不住,真把女朋友丟海里去,那可真是奇聞了。 其實孫樹瑾一點沒覺得累,只是休息的時候才陡然發(fā)覺小腿發(fā)冷。這個季節(jié)的海水沒什么溫度,海風一吹,人能瞬間涼透,所以他們不出海,退而求其次到海邊玩。 沈念柯也沒受什么涼,坐著坐著卻忽然打了個噴嚏,頭也跟著一痛。喉間發(fā)干,她皺了皺眉頭,不會吧,就這么一上午就真的被孫樹瑾傳染了?她往他那邊看去,孫樹瑾在補妝,想了想,她起身走了過去。 她故意鬧他,被他抓住手腕,他眼中都是輕快的笑意,“怎么了?” “我好像被你傳染感冒了?!彼櫭嫉?。 “你抵抗力這么差?” 沈念柯一聽,抬手捶了他一拳,“你太過分了,你這是不負責任。” “負責啊,我負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想對你負責?!睂O樹瑾順勢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化妝師笑了幾聲。 “……”她猛地驚醒,他們這是在干嘛呢?沒在拍攝啊,她來湊什么近乎?瞬間抽出了手,沈念柯“哼”一聲,惱羞成怒地跑到小陳那邊。 休息過后,兩人坐在了純白色的桌椅旁。頭頂是遮陽傘,沈念柯抬頭看了看,一陣困意襲來。這期收尾,需要他們靠在一起的剪影,她偏頭看了看他,才不想靠在他肩上。想了想,她輕輕趴在了桌上。 過了會,胳膊被自己枕到麻木,她腿也跟著不利索,又煩躁又難受。她動了動,孫樹瑾握著她肩膀?qū)⑷颂穑鈹R上桌,指了指,對她道,“枕我的。” 沈念柯咬了下唇,有種心有靈犀的幸福感,她壓著唇角,毫不客氣地枕了上去。她閉上了眼,能感覺到攝像在他們周圍拍攝,沒過多久,她就徹底睡了過去。 “念柯?”孫樹瑾試探地喊了喊她,見她沒反應(yīng),對眾人噓了一聲,“她睡著了,你們先回去?!?/br> 他的氣息太過熟悉,帶來了安穩(wěn),沈念柯知道他們在拍節(jié)目,可就是醒不過來。好像過了很久,她腿抽筋,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醒了?”她熟睡著,孫樹瑾數(shù)次想咳嗽都忍了,這會忍不住了,緊跟著接連咳嗽了幾聲。 她腦袋有些發(fā)脹,撐著桌子抬起了頭,又將下巴抵在桌上,她還是有些困,“嗯”了聲就又閉上了眼。 “該吃午飯了,回去吧,再睡真要生病?!彼樍隧標拈L發(fā)。 這一刻,像極了他們每次相擁醒來的氣氛,想到以前,沈念柯鼻子一酸,她悶悶地應(yīng)了聲,“回啊,沒說不回呀?!?/br> “怎么了?”趁她還不清醒,他拇指靠過去,蹭了蹭她的臉。又覺得不夠,他湊過去,用下巴貼了貼她額頭,最后道,“還好不燙?!?/br> “是你太燙了,你又發(fā)燒了瑾瑾?!鄙蚰羁乱幌伦幼似饋?。 “什么?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又燒起來了?!?/br> “不是這句,你喊我什么?”他一下子攥住了她肩膀,也就是這會海邊人都散了,要不然不知道會被什么人瘋狂偷拍。 沈念柯回憶了一下,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她立馬站了起來,“我去吃飯了,你也快回去吧?!彼€想叮囑幾句的,想了想還是什么都沒說。 孫樹瑾已經(jīng)滿足了,等馬哥和程雨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他一人對著前面笑,馬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孫樹瑾揮開他的手,也沒黑臉,他站起來道,“我發(fā)燒反復(fù),先吃飯去吧?!?/br> 不是,你發(fā)燒了你開心什么?馬哥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沈念柯吃完午飯,午睡后忽然難受起來,她量了下、體溫,三十九度五。坐在床上嘆了口氣,她燒得人沒力氣,給小陳打了個電話。 出門在外,許醫(yī)生不能跟過來,她只能選擇去醫(yī)院了。她穿好衣服,剛剛打開門,對面孫樹瑾走了出來,黑帽子黑口罩,一看就是要外出。兩人視線對上,沈念柯瞬間來氣,她走過去踩了他一腳,“都怪你,我也發(fā)燒了?!?/br> “……對不起,”他在心里偷偷跟了句“寶貝”,抬手在她頭頂拍了拍,“我現(xiàn)在要去醫(yī)院,那……一起?” “我不要。” 孫樹瑾于是沒有強求,距離這里稍近的只有一家三甲醫(yī)院,沈念柯要是去的話,肯定跟他是同一目的地。到了樓下,他沒急著走,等沈念柯的車開出去了,他才吩咐司機跟上。 車子都節(jié)目組提供的,兩輛車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小黃開了會車,往后一看,遲疑了下對沈念柯說,“沈老師,后面有輛車一直跟著?!?/br> “我知道,跟就跟吧?!边@一路有些顛簸,她沒什么力氣計較了。 等吃了藥,掛著水睡下,沈念柯一顆心才悄悄踏實了。病都病了,不會有比現(xiàn)在更差的了。朦朧之中,她好像做了個夢,夢到了喵喵,它在她臉上舔來舔去,最后一爪子踩上她的臉。 沈念柯忽地睜開了眼。 病房里沒開燈,看光線應(yīng)該已近傍晚,她沒來由地感到寂寞跟委屈,往旁邊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一看就愣住了。她床邊赫然趴了一個人,因為感冒的緣故呼吸之間帶了絲沉重,似輕微的鼾聲。 她鼻子忽然犯酸,在這種最孤獨脆弱的時候,有他相伴。 第六十四章 寧靜昏暗的病房里, 他并不舒服通暢的呼吸聲陣陣傳來, 他比她病得重,卻不顧自己身體守著她, 要不是她中間醒過來, 他或許會悄悄走掉吧。沈念柯慢慢抬起身子,往他那邊靠過去, 慢慢抬起了手, 又定在半空—— 在這一刻,她忽然記不起孫樹瑾的缺點,她滿腦子涌出的都是他的好——他悄無聲息地做了《be your man》的嘉賓、出現(xiàn)在vcr;他通宵錄節(jié)目卻還是趕回、陪她過圣誕;他不管多累,只要她想吃的菜他就立馬去做;他忽然出現(xiàn)在她人生第一場演唱會上給她驚喜…… 他為她做的太多太多了, 她回想半刻, 發(fā)覺他們戀愛時貫穿了“他為她”。 再無任何遲疑, 她的手落了下去,一下下輕撫著他的頭, 希望能借此緩和他的難受。 孫樹瑾悠悠轉(zhuǎn)醒,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已經(jīng)退燒,體溫卻還是比她高,沈念柯渾身一僵, 輕聲問, “你醒了?” “嗯?!彼譀]松,左手搓了搓臉,又立馬探身過去, 掌心貼著她額頭試了試溫度,很快他說,“不燒了。過會……一起回去?” 沈念柯沒回答他,而是看了看緊抓著她手腕的手,不知道他是忘了還是故意。孫樹瑾好似沒察覺,拇指自然地在她手背上摩挲。 “你干嘛???”沈念柯抽了一下手,沒成功,他果然是故意的…… 他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左手箍住她的頭,臉湊了過去。他的臉越來越近,呼吸漸重,熱燙的鼻息打在她臉上,她感覺自己好像又燒起來了,慢慢呼吸不暢。她的手握上他手腕,試圖挪開他的手,非但沒有拉開,還令兩人距離更近。 他的視線往下一折,從她的眼睛落到她微微張開的嘴唇上,閉眼吻了過去。 “我們該走了——”馬哥忽然推門而入。 沈念柯猛地推開他,迅速背過身去,抓著被子蒙住了頭。她動作一氣呵成,孫樹瑾直起身,慢條斯理地理了理上衣,轉(zhuǎn)頭看了過來。馬哥被他的眼神嚇得心里一咯噔,“你們……繼續(xù)?” 沈念柯蹬了蹬被子,孫樹瑾安撫性地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腿,起身走了出去。 他一走,沈念柯趕緊從被子里探出頭,醫(yī)院的被子有股消毒水味兒,她出來打了個噴嚏,拉被子蓋住下巴,往門外看去。孫樹瑾跟馬哥在門口說話,不知道他說了什么,馬哥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雖然知道他看不清,她還是下意識地往被子里一縮,直到孫樹瑾推門進來。 她立刻閉眼裝睡,模糊感覺孫樹瑾慢慢走了過來,然后停在了床邊,病房里一時安靜無聲,她疑惑地睜開眼,就與他的視線撞個正著。 從他唇邊溢出笑意,孫樹瑾彎腰坐了下來。 “念柯,你是不是準備重新接受我了?”他問。 “我沒說!”她反駁,因為激動從床上坐了起來,又被他單手按了回去。抬手看了看表,孫樹瑾道,“再休息十分鐘我們回去,今天的采訪還沒錄。” “現(xiàn)在走吧,”她掀被下床,又趕快說,“我不跟你一起走?!?/br> “好。反正一會采訪也要見面,不差這一時半刻?!?/br> “……” 節(jié)目組安排每回錄制兩期,下次也就是第三期錄制在g市,天氣越熱越往南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沈念柯當夜就坐飛機回了a市,第二天在沈玨的住處見到了喵喵,它有些無精打采,她頓時擔心,問沈玨喵喵是不是生病了。 沈玨道,“昨天病了,帶它打了針,回來后就一直這樣。醫(yī)生說沒大礙了,大概是打針受了驚嚇?!?/br> 沈念柯心疼地摸摸它的頭,看它伸出舌頭不停喝著水。 盯著她的背影,沈玨欲言又止,在吃飯的時候終于開口,“喵喵生病,你把它帶回去吧,下午你帶它去醫(yī)院檢查,我就不去了?!?/br> 沈念柯以為他工作忙便沒多想,下午到了醫(yī)院才從商守青那里聽說一件事——昨天沈玨帶喵喵過來,被他們醫(yī)院一個新來的小姑娘看上了,被纏著要了微信、手機號,他于是不敢來了。 “小姑娘長什么樣子?。俊鄙颢k年輕有為、大好青年,這個年紀了還沒談過戀愛,沈念柯一聽,又興奮又好奇。 “藺晴!”商守青忽然對著身后喊了一聲。 叫藺晴的姑娘走了過來,她一下子認出沈念柯,原地蹦了一下,有些興奮地湊了過來,“念柯,你過來了呀?!碧A晴看了看貓,覺得眼熟,又看了看沈念柯,遲疑道,“你跟沈玨……你們……” 為防止她胡思亂想,沈念柯趕快說,“沈玨是我哥。” 藺晴臉瞬間紅透,頓了頓忽然問,“今天他為什么不過來?” “貓是我的,我前幾天不在,我哥替我照顧,”她想了想補充道,“他下午公司有事、脫不開身,所以我就過來了。” 藺晴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那我去忙啦,不打擾你們?!?/br> 沈玨也沒喜歡過什么女孩,沈念柯不確定他是不是喜歡這一款,所以盡管做媒人心切、也不敢貿(mào)然做什么,免得適得其反。沈玨對她這么好,以后談了戀愛對女朋友肯定更好,不知道那個幸福的姑娘會是誰。 她忽然又想起孫樹瑾,剛剛出門的時候她在地下停車場瞧見了他的車,看來他又搬來這邊住了……不對,她為什么忽然聯(lián)想到他這里來了?她晃晃頭,試圖想些別的事。 她明顯走神了,商守青看她一眼,“怎么了?” “你說……”她想了片刻,硬生生把話題拽回來,“我這么經(jīng)常出差,喵喵會不會分不清誰是主人???” 商守青笑了笑,“狗天生認主、忠誠,貓跟狗的確不一樣,不過在它心里你是不是主人都沒差,因為大多數(shù)時候它才是你主子?!?/br> “可喵喵現(xiàn)在很乖啊。” “那是因為它還沒有建立起信任跟安全感,如果一旦建立起來了,它就找準了自己的家庭地位,到時候你想管都管不住?!鄙淌厍嘣谶鬟黝^上摸了摸,喵喵立馬乖順地趴好,沈念柯摸它它就沒什么反應(yīng)。 “你性別歧視也太明顯了吧?嗯?”沈念柯?lián)狭藫纤掳?,它一爪子拍過來、差點撓傷她的手?!鞍パ?,小丫頭還有脾氣呢,”沈念柯堅持不懈地把手放過去,“我就撓,就撓你?!?/br> 商守青靜靜望著她,過了會沈念柯似乎說了句什么,抬起頭來看著他,見他沒反應(yīng),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瞬間驚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沈念柯皺了下眉頭,想抽出自己的手,卻發(fā)現(xiàn)他握得很緊,她又用力一掙,商守青忽然回神,趕快松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