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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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盡可能說得輕松一點了,可阿姨還是非常著急,直接就哭了出來,她說道:“我已經(jīng)是這把歲數(shù)的人了,除了自己努力工作不給安可負(fù)擔(dān)之外,我實在沒有更多的東西可給她了,她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唯一最親的人,如果她真是這么不管自己的mama的話,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想找到她告訴她累了就要回家就好,這一天看不見她,我心都快疼裂了。她一個年輕女孩子,社會經(jīng)驗也不充足,外面壞人不少,萬一要是遇到個什么惡霸欺負(fù)她,那我可真是沒法活下去了?!?/br> 阿姨這句話,一下子把我?guī)Щ氐较惹皸罨厶m的那個案子當(dāng)中。楊慧蘭之所以犯案,是因為meimei的死。而meimei的死,則是因為被一個官員強暴。雖然楊洪軍早前在電話里告訴過我那個官員已經(jīng)立案偵查,算是給楊慧蘭的meimei討回一個公道,但人畢竟死了,這樣的公道,還能有多大的意義?而同時我也察覺到,先前小六壬里的“留連”,的確也有可能是楊安可被人欺騙蒙蔽,畢竟我這個卦象是看不出人的好壞的。 以楊安可現(xiàn)如今的脆弱程度,對方是個好人也就罷了,倘若是個壞人的話,那豈不是在傷口上撒鹽,在斷腸上補刀嗎? 所以阿姨說的沒錯,必須要找到楊安可。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哪里來的一股子英雄氣概,我不計后果地拍著胸口對阿姨說道:“阿姨您放心,我會幫你把她找回來的?!?/br> 然而說完之后,收獲了阿姨欣慰的感謝,我卻開始后悔自己的多管閑事,以及不自量力。 第60章 變化 在跟阿姨做出這樣有點不負(fù)責(zé)任的保證之后,又跟阿姨聊了一陣,詢問了一些關(guān)于楊安可的其他信息,例如她比較好的朋友,或是生活中跟她關(guān)系很好的人等。阿姨說這些人她都已經(jīng)找過,都沒有什么進(jìn)展。 我說我明白了,我會想想辦法的。隨后阿姨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在按摩室里發(fā)呆。我的母親走過來對我說,剛剛你和那位女士的對話我聽到了一些,這是人家小姑娘的mama對吧?我說是啊,她就是那個常來找我的警察楊洪軍的大嫂,上次您來警察局接我回家那天,我就是和她的女兒一起被壞人給抓了。 誰料想我媽竟然神秘兮兮地問我:“這小姑娘是不是長得挺好看的?你有沒有把人家怎么樣?”我說媽你想到哪兒去了,人家是小女孩叛逆,走丟了,現(xiàn)在著急來請我?guī)椭胰说摹贿^她長得還算挺好看的,就是脾氣吧,有點糟糕。 跟我媽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我關(guān)注的點在于怎么尋找楊安可,但是我媽卻在關(guān)注我和楊安可之間是不是有什么關(guān)系,盡管我百般解釋我們只是泛泛之交,連朋友都算不上,但我媽卻始終不信。她大概認(rèn)為,如果只是素味平生的人,我應(yīng)該不會這么主動要求幫忙尋找的。 大概到了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我在心里默默將尋找楊安可的方式做了一個梳理。在有小六壬的卦象為基礎(chǔ)下,算是確定了一個較大的范圍。加上奇門八卦的進(jìn)一步定位方向和所指事件,其實算是在這個較大的范圍內(nèi),把范圍縮小了不少??晌覀冞@是個大城市,我的目標(biāo)又是一個單一的人,即便是有了縮小后的范圍,對于我而言,卻依舊大的可怕。 于是我給楊洪軍打去了電話,請他幫我找一找距離我家按摩店正北方,是否有以楊安可的身份證號碼登記的酒店。因為我想楊安可再怎么不理智,總不至于露宿街頭,而要風(fēng)花雪月男歡女愛,也起碼是得有個住處,那么酒店應(yīng)該是最優(yōu)先選擇的住處。但是楊洪軍告訴我他早就查過了,完全沒有什么開房記錄,有可能是藏在別人家里。 我想了想又告訴他,那就查一下楊安可名下的銀行卡,看看是否有消費記錄,如果楊安可出門在外,就算是住在別人家里,那總不至于完全不花錢吧。現(xiàn)在這信息社會,大家出門身上現(xiàn)金都帶得少,而女人心情煩悶的時候,無非就喜歡買買買,吃吃吃,身上那點現(xiàn)金很容易就會花光,那么接下來就要用銀行卡或是信用卡了。 楊洪軍說這他倒是還沒想到,讓我等他消息,他這就去查。 大約一個小時之后,已經(jīng)臨近傍晚時分,我們家吃晚飯的時間通常也就是這個時候,因為再晚一點店里客人就要多起來了。而楊洪軍就在這個時候來了電話,他告訴我透過銀行的系統(tǒng)并未有楊安可名下銀行卡或者信用卡的消費記錄,但是在一天之前,楊安可名下的一張銀行卡曾經(jīng)有過一次在自助銀行取款的記錄。 看來還真如阿姨說的那樣,楊安可知道自己如果刷卡消費的話,很容易就會被查到,索性就直接取現(xiàn)金了。楊洪軍還告訴我,這次取款的金額比較大,基本上賬面上就沒有余額了。我告訴楊洪軍:“估計她是察覺到你會想法子追蹤,就一次性取個夠。而她取這么多錢無非只有兩個可能,要么是她遇到什么事需要花一大筆錢,這個可能性比較低,因為我查到的卦象是大安,她是沒有什么安全隱患的。要么就是她打算近期都不再回家了,但是生活需要花錢,于是就多取點,說明她在取錢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對自己回不回家這件事做出了決定?!?/br> 楊洪軍贊同我的說法,并告訴我現(xiàn)在他正在請銀行調(diào)取當(dāng)初取錢的監(jiān)控錄像,看看是楊安可親自來取的,還是別人來取的。如果是別人或者她身邊跟著別人的話,那么線索就多了一條,咱們可以通過技術(shù)手段調(diào)查另外的人。 當(dāng)晚8點多,由于我的心里頭記掛著楊安可這件事,于是給客人按摩的時候多少有點心不在焉,即便趴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前凸后翹的美女。真是不明白這大晚上的這些姑娘穿那么好看給誰看啊,黑漆漆的看個鬼啊。隨著“叮咚”一聲手機(jī)鈴聲,我抓起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楊洪軍給我發(fā)來了一條視頻。 正在被我服務(wù)的那個美女見我停了下來,于是轉(zhuǎn)頭看著我,發(fā)現(xiàn)我正盯著手機(jī)看,于是問我說:“喲,小哥,你剛才不是說你是盲人嗎?這會兒怎么又開始看手機(jī)了?”雖然言語調(diào)侃,但語氣聽上去還是挺開心的。不難猜出,她對于我獨特的按摩技巧,還是相當(dāng)滿意的。 我笑哈哈地說,我是弱視,弱視。一邊說,一邊盡可能地把電話湊得離我更近,裝出一副我看不清的樣子。 視頻有好幾分鐘,于是我告訴正在候班的那個盲人師傅說,你幫我接著按吧,我這里有點急事需要去處理一下。然后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這可是個大美女,便宜你小子了。 隨后我回到樓上,開始觀看視頻。這段銀行的監(jiān)控錄像中顯示,取款人的確就是楊安可本人,但是她看上卻和我以往的印象有些不同。此前第一次見面她穿著護(hù)士的工作服,第二次見面是在楊洪軍家里,雖然她的打扮比較時尚,但還算是正常的那種。可視頻畫面中的楊安可,涂著煙熏妝,臉上還貼著一個看不清是桃心還是五角星的閃閃發(fā)亮的東西,戴著一對大大的耳環(huán),頭發(fā)也好像是燙過或者帶了假發(fā)。身上的衣服盡管也是時尚,但卻顯得非常性感,比較暴露。 那模樣,很像是我偶爾在街邊會看到的那種不良女青年。而在銀行自動柜員機(jī)的門外,站著一個提著女式手包的男人,男人很高很瘦,穿著緊身的襯衫和筆挺的休閑褲,正在門外抽煙。男人的模樣看上去就好像是那種黑社會的小馬仔,混不上去的那種。楊安可取完錢之后就轉(zhuǎn)身回到了男人身邊,兩人挽著手離開了監(jiān)控畫面的范圍。 我看了看監(jiān)控右下角的銀行地址,顯示是某某路的某某支行,這個地方我大致清楚,距離我們此處不算遠(yuǎn),就在我家正北面最熱鬧的那條酒吧街上。那條街到處都是夜店和各種大型的娛樂會所,和那天跟楊洪軍去談事的那個小酒吧不同,這里的夜店,都非常高端,非常豪華。 我給楊洪軍打去了電話,告訴他楊安可的這身打扮看上去就是要去逛夜店,如果她這段日子一直都在這附近的話,那么極有可能她每天晚上都會光顧夜店。那個男人應(yīng)該是給他消費的金主,你們核實一下身份,看看能不能找來問問話。 楊洪軍告訴我:“視頻中這個男人的身份我們已經(jīng)核實了,來頭不小,是我們本地一家制藥企業(yè)的老總的獨子,名副其實的富二代。歲數(shù)比安可大一些,沒結(jié)婚,在集團(tuán)占股份,是董事會成員之一。此人是這條夜店街的???,女伴很多,出手也闊綽。真沒想到安可會跟這樣的花花公子混在一起?!?/br> 楊洪軍最后一句話,語氣之中有著強烈的責(zé)備跟失望。其實我也挺失望的,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喜歡在外面玩,這我理解,并且不排斥,可是如果帶著一種目的去玩的話,那人格可就低賤了。作為長期服務(wù)這些從夜店玩累了在我們這里按摩的姑娘的服務(wù)人員來說,偶爾我也會偷聽她們之間的對話。其中不乏有那種兩個女孩一起來按摩,互相聊天,然后交換心得,例如今天我又遇到個什么身份的男人,聽說有家。又例如其中一個告訴另一個今天酒吧里釣到的那個男人,答應(yīng)下禮拜給她買個古奇的包包之類的話。 這些人只是客人,所以我無從去評判對方。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quán)利,原本也與我無關(guān)。但是這次的事如果真的發(fā)生在楊安可的身上的話,那我還真是有些失望。不過我寬慰楊洪軍說:“你放心,楊安可應(yīng)該不是那樣的人,如果是圖財?shù)脑挘撬陕镞€自己取錢啊,對方是個這么有錢的家伙,本身就是個錢包了。” 所以我覺得楊安可還是有底線的,只不過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經(jīng)越線了。 楊洪軍告訴我,視頻中的這個富二代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光顧好幾家夜店,基本上都是他自己買單,我們這里透過銀行的消費記錄來看,基本上能夠鎖定他最常光顧的夜店。如果楊安可目前和這個人保持著曖昧關(guān)系的話,那么今天晚上她應(yīng)該也會和這個男的一起出現(xiàn)吧。 楊洪軍說:“凱子,我把這些店的名字都發(fā)給你,你今天晚上幫我去調(diào)查一下,可以嗎?”我問楊洪軍:“既然你都查到了,你直接帶人去找人不就完了嗎?干嘛還要我去啊?” 楊洪軍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是警察,我不能干這種事?!?/br> 第61章 夜店 言下之意,我李義凱不是警察,所以我才能干這種事。楊洪軍這樣一句話,讓我多少有些受傷。我無緣無故卷入楊家的家庭紛爭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要我去找人,就算是找到了,我怎么跟人家說?對方是富二代,當(dāng)然不可能讓我就這么隨隨便便就把人給帶走,而且這些紈绔子弟,大多個性張揚跋扈,我去幫你楊家找人,憑什么要我去承擔(dān)一些風(fēng)險? 可我在電話里沒把這些想法告訴楊洪軍,因為我知道,自打楊洪軍早前有意無意地開始跟我聊起楊安可的事的時候,他就知道在楊安可的問題上,他無法承擔(dān)主要角色的功能。于是我告訴楊洪軍,我會想辦法,但是如果我真的找到了她,現(xiàn)場發(fā)生一些爭執(zhí)的話,你可要來為我出頭。 楊洪軍答應(yīng)了。晚飯的時候我把這些情況告訴了父母,我的父母雖然從未見過楊安可,但聽說與我共同患難過,也就同意了我去,只是叮囑我要千萬小心,不要逞強。 那條夜店街如果純粹步行的話,大概要走二十分鐘的樣子。我們這里是城市的中心地帶,基本上有點不夜城的意思,相反在很多特定的時間里,晚上甚至比白天還要熱鬧繁華。我很少會去光顧夜店,所以晚飯后我刻意找了一套穿著看上去比較時尚的衣服,畢竟去這樣的場合,還是不能就一件t恤一條短褲就去了。 夜店大多都是晚上7點到凌晨時段營業(yè),我在楊洪軍給我的幾家夜店里尋找,到了差不多晚上10點的時候,我才在其中一家夜店看到了視頻中那個男人的身影。他正要去上廁所,和我在進(jìn)門處擦身而過。我一眼就把他給認(rèn)了出來,換了一身衣服,但是風(fēng)格還和先前視頻中的那人一樣??瓷先ズ鹊糜悬c微醺,于是我也裝作上廁所的樣子,一路跟著他。 隨后,看到他鉆進(jìn)了一個卡座區(qū)域。于是我就到吧臺坐下,點了一杯最尋常的扎啤,一邊喝酒,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個卡座里的人。 那里頭熙熙攘攘坐了差不多七八個人,有男有女,男的差不多都是這個富二代模樣的人,看來也是家里有錢有勢的孩子,都比較年輕。每個男的身邊都有一個女伴,而這個富二代身邊則坐著兩個女孩,一個穿著露肩的粉色連衣裙,裙子還挺短的,正在跟這個富二代說說笑笑猜拳喝酒,而他的另外一邊,則坐著一個看上去有些爆炸頭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安可。 我很慶幸這么輕易就找到了人,但我此刻還是不敢輕舉妄動。楊安可歪倒在沙發(fā)的靠背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默默地喝著酒,和身邊的這些人似乎沒什么交流。她那一身哥特式的朋克打扮,加上深色的煙熏妝,給人一種不好接近且冷艷的感覺。而楊安可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她雙眼有些無神,好像有心事一般,在那里默默地坐著。 此刻我如果去找她的話,鐵定是帶不走人的,說不定她連話都不愿意跟我說,搞不好還會攛掇卡座里的其他人揍我一頓。要知道在酒精的作用下,這條夜店街可是每天都有打架斗毆的事件發(fā)生。 我清楚我來這里的目的,絕不是來喝酒的,更加不是來惹事的。這夜店有非常猛烈的音樂,舞池里有數(shù)不清地男女正在忘我地隨著節(jié)奏狂舞,都市人壓力大,這的確是一種降壓的方式,但我心里也清楚,這些場子里一半以上的人,都不是純粹來消遣為目的的,無論男女,大多都是來獵艷尋歡的。 楊安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我是知道她的酒量的,但即便是這樣,也很快就招架不住。她從先前的冷漠開始變得有些目光迷離,酒精上頭之后,人人都有可能變成另外一個自己。她也開始跟那個富二代劃拳喝酒,兩人之間顯得很親密,富二代更是伸出手來摟住了楊安可的腰。隔了沒一會兒另外幾個男人都來跟楊安可敬酒,楊安可也來者不拒,一飲而盡。 隨后她好像是想要去上廁所,從卡座里站了起來,我才發(fā)現(xiàn)她也穿著一身短裙,比較緊身的那種。這樣打扮的女人如果是我們店里的客人的話,我會想方設(shè)法變成我的服務(wù)對象??匆姉畎部傻拇_是朝著廁所的方向而去,于是我也放下酒杯,跟著她走了過去,打算在她從廁所里出來的時候,攔住她跟她好好談?wù)?,最好的辦法就是能把她帶到外面去,沒有旁人干擾,我也能更好地做思想工作。 可是在我尾隨她的時候,路過了起初她坐著的那個卡座。先前向楊安可敬酒的兩個男人對那個富二代竊竊私語著什么,富二代不懷好意地笑著,然后從衣服里摸出一粒看上去好像是藥丸子的東西,丟到了楊安可的杯子里。我仔細(xì)看了下,當(dāng)藥丸子泡進(jìn)酒杯后,迅速散發(fā)著氣泡,很快就變小繼而消失不見了。 我心里大罵,這群家伙竟然還要給楊安可下藥,簡直太無恥了,待會兒我可得把這件事告訴楊安可。當(dāng)下沒有發(fā)作,而是繼續(xù)跟著楊安可走去廁所。我在廁所外頭等著,幾分鐘之后,楊安可走了出來,先是在洗手池洗手,然后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我也不知道那是假發(fā)還是她刻意去燙的發(fā)型,總之是挺非主流的,然后她就轉(zhuǎn)身從廁所里出來。 即便是在經(jīng)過我身邊的時候,楊安可也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原來我的存在感是如此之地,面對面都認(rèn)不出來了。于是我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楊安可,你好啊?!?/br> 也許是因為她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個地方碰上認(rèn)識自己的人,我甚至覺得她刻意打扮成這幅模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希望被人給認(rèn)出來。于是她轉(zhuǎn)頭看向我的時候,臉上滿是詫異。 “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她驚訝地問,順便把身體朝后面挪了兩步。我告訴她:“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今天是專程來找你的。”她轉(zhuǎn)頭朝著卡座的方向回望了一眼,然后問我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我笑了笑說:“如果想要找到一個人,只要花點時間去調(diào)查,其實都是可以找到的?!?/br> 楊安可聽我這么說,于是斜著身子靠在墻上,摸出一根煙點燃,呼出一口冷漠地對我說道:“現(xiàn)在你找到了,你說吧,找我有什么事?”我說:“你mama今天下午來找我了,透過你幺爸來找的我,說你已經(jīng)好幾天沒回家了,她很擔(dān)心,希望你懂事一點,趕緊回家,別在外頭晃悠,你看你現(xiàn)在過的什么樣的生活?!?/br> 楊安可繼續(xù)默默地抽煙,然后丟給我一句:“還有嗎,你一次性說完?!蔽医又f道:“你媽今天下午在我那兒都哭了,她說你可能內(nèi)心有些心結(jié),這種時候你需要的是跟家人一起度過難關(guān)。要知道當(dāng)天被綁,我也是受害人之一,那我怎么沒像你這樣自暴自棄?你自己看看你這幅容貌,你像個什么樣?”說完我用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原本我是想著心平氣和地跟她說這些,就當(dāng)是給她mama和楊洪軍帶話了,可看到她這副模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些生氣。 楊安可看上去一下子生氣了,她露出和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種劍拔弩張的感覺對我說道:“我說你是不是管事管的太寬了?我是你什么人啊你需要這么關(guān)注我,再說了,我家里的事情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媽來找你之前我相信已經(jīng)找過了我所有的別的好朋友,人家都沒來干預(yù)我自己的事情,你憑什么來管我?” 我早料到她會有這么一說,但是突然被搶白,我還是有點措手不及。于是我脾氣也上來了,沖楊安可說道:“誰稀罕來管你,要不是你媽在我家哭得那么傷心,我心里不忍,我干嘛要來找你?”聽到我再次強調(diào)楊安可mama哭的樣子,她看上去微微有些動容,語氣稍微和緩了一點問我道:“我媽還說了別的嗎?” 我嘆氣說道:“沒別的了,我也是一時心軟,就答應(yīng)了你mama幫著找你,這下倒好,人是找到了,我怎么跟你mama交代,說你在這里花天酒地,風(fēng)花雪月?還是說你打扮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接著說:“你受了刺激,家里人會理解你,身邊的人也都會勸慰開導(dǎo)你,你作踐糟蹋自己,只會讓關(guān)心你的人失望罷了。我相信你變成這樣肯定是有原因,可你不要憋在心里自己難受呀,你看我跟你本身也不算熟我都愿意搭把手幫你,你怎么就不愿意自己走出來?” 楊安可嘴里咬著煙蒂,煙蒂微微發(fā)抖,不知道是這里的音響太過大聲給震的,還是她真的有所感觸。我也緩和了語氣對她說:“楊安可,你要是覺得我李義凱不是壞人,你現(xiàn)在就回去你那卡座拿上你的東西跟我走,今天我舍命陪女子,你要喝酒我被你喝,你要聊天我陪你聊,希望在這之后你能夠振作起來,回到家里去?!?/br> 楊安可想了想,然后回答我說:“你還是走吧,我玩累了,自然就會回家的。別在這兒站著了,待會兒讓人看見了不好?!闭f這番話的時候,楊安可流下了眼淚。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從我們身邊經(jīng)過,想要去上廁所,這個男人我乍一看卻是先前楊安可他們卡座里的其中一個男人。他望著我,再看看楊安可,然后看到楊安可眼里的淚水,又看我這一身不入流的夜場打扮,沒有說話,連廁所也不去了,就轉(zhuǎn)身朝著卡座走去。 第62章 斗毆 對方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是要回去卡座上通知其他人,說楊安可現(xiàn)在正在被另外的人糾纏,還哭了。也就是說,再過不了幾秒鐘,也許對方就會氣勢洶洶地帶人過來給楊安可討個公道了。 楊安可自然也明白這層意思,于是她轉(zhuǎn)頭對我說道:“你還是先走吧,不然待會兒說不清。”我早已說過,我是來解決問題的,并非來制造麻煩。所以我對楊安可說:“我走可以,這里也太吵,你跟我一起走吧,咱們外面去說?!睏畎部煽嘈χ鴵u頭,今天和她雖然沒說多少話,但是我很明顯感覺到她內(nèi)心的苦悶,就好像擠壓很久的能量,一直在找一個機(jī)會去爆發(fā),也許目前這種完全有別于以往的她的狀態(tài),就是她自我選擇爆發(fā)的一種方式吧。 楊安可遲遲不肯跟我走,而我如果現(xiàn)在離開的話,那等同于今晚白來了,權(quán)衡之下,我還是決定留下來繼續(xù)勸說,畢竟我也沒對楊安可做什么,對方那群富二代如果真找上來,還是得講理不是? 然而事實證明,我想得有點太天真。或許是因為我從小到大身邊的朋友都幾乎是和我社會層級差不多的人,成長環(huán)境的不同造成我們這樣的人群或許想法更加單純,也更能夠面對壓力跟挫敗,可這群富二代或許從小就是在百依百順的環(huán)境下成長的,至少眼前氣勢洶洶沖過來的這三人是這樣,尤其是那個視頻中的男子,楊安可就算不是他的女朋友,應(yīng)當(dāng)也是他的女伴,自己的女伴哭了,可能以為我欺負(fù)了她吧。 所以當(dāng)這三人走過來的時候,我伸出雙手跟對方說:“兄弟,別誤會,我是她朋友,我們只是在聊…” 話還沒有說完,帶頭的那人就直接一拳打中了我的臉。這一拳下手可真不算輕,加上我正在說話,這突如其來的一拳讓我一下子咬到了口腔內(nèi)壁的rou,我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一下子撞到了衛(wèi)生間入口處的一個花盆。疼痛之余,嘴里因為剛才咬到的關(guān)系,瞬間滿嘴都是那種流血的腥味。 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那三個人一擁而上,對著我一陣拳打腳踢,一邊打我只聽到有個人在咬牙切齒地說道:“臭小子,也不看看你欺負(fù)的是誰的女人!”等之類的話。我小時候也曾因為一些調(diào)皮搗蛋被其他幾個小孩子群毆過,但下手沒這么狠,至少沒這么不講道理。似乎他們的原則就是打了再說。 于是在挨打的時候我立刻雙手抱住頭,由于已經(jīng)被打倒在地,所以我順勢蜷縮起身體來,好讓我身上的幾處關(guān)鍵部位所受到的傷害相對更小一些??蓪Ψ降娜蚰_踢如雨點一般密集,我還是吃了好幾口老拳。于是我有點發(fā)火了,心想你們這群混蛋不由分說上來就打也就罷了,下手還這么重,搞得我好像跟你有深仇大恨似的,而且這地方在衛(wèi)生間門口,人來人往的,楊安可在一邊大叫著別打了別打了你們還這么下手,旁觀的人肯定會覺得我是那種來找女朋友被人給抓包了一樣,我特么憑什么要受這種氣? 人就是這樣,在有些蒙圈的時候突然之間的想法,也許就會成為你突然爆發(fā)的理由,而這個時候,通常是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思考這么做究竟是對是錯的。我就是如此,在想到這的時候,心想我不能平白無故就挨打,立刻雙腳一陣亂蹬,雙手亂舞格擋,縫隙間我找到了那個帶頭的人的影子,也就是楊安可的那個富二代男伴。認(rèn)準(zhǔn)了一個人之后,我迅速爬起身來,恰好這家伙也一腳朝著我的肚子蹬了過來。我順勢雙手一抓,就抓住了他的腳踝。 我是盲人按摩師出身,指力何其之大,尤其是在這種來不及思考的時候,于是我雙手抓住了十指狠狠用力在他的腳踝上猛力地按了下去。腳踝附近有很多xue位,主要用于控制腳掌部分的動作和連結(jié)大腿的肌rou。只聽我這一抓之下,這個富二代哇地一聲痛叫,腳下一軟,我就順勢抓住他的腳朝著我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拉,這富二代在一拉之下做出了類似劈叉的姿勢,就側(cè)身倒地。 我心里有怒火,此刻就再也管不了那么多,見他倒地,于是就順勢下壓,借用我身體的重量,將我手肘頂起來一下子撞擊到他大腿正面中心的位置,這個部位有一根粗大的筋,猛擊之下會讓人這只腳頓時酸麻,不但使不上勁還會疼痛好一陣子。這一擊得逞之后,我不顧身旁還有兩個人朝著我劈頭蓋臉地打,一下子跨坐在這富二代的肚子上,對準(zhǔn)了他的頭部,瘋狂地亂揍起來。 原本這一架是不必打的,但前提是對方不要下這種狠手,我性子比較溫和,一般很難才會動怒,可此刻動怒,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平白無故挨揍,一方面我也覺得在楊安可面前丟了面子。所以我毆打?qū)Ψ降臅r候,手下也沒個輕重,我手上的力氣比大多數(shù)人要大不少,被我這么一陣亂打,富二代早就吃不消了,他哇哇大叫著,嘴里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此人應(yīng)該是這三個人當(dāng)中的老大,所謂擒賊先擒王,我照準(zhǔn)了一個打是肯定沒錯的。可邊上那兩個人不知道是誰從哪兒找來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一下子就敲打在了我的頭頂。 頭頂是身體經(jīng)絡(luò)的一個大回路,有許多重要的xue位在。其最重要的就是“百會xue”,位于頭頂?shù)恼醒?,人在出生的時候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天靈蓋沒有合縫的,也就是說,輕輕按壓之下,是可以按到一個明顯的缺陷。這個xue位在猛擊之下,極易造成腦震蕩,重者則昏迷甚至死亡,所以當(dāng)那一下打在我頭頂?shù)臅r候,我瞬間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身體平衡再也無法控制,我也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感覺有一股子熱騰騰地液體從頭頂疼痛的部位流淌而出,我猜到這是因為剛才那一下讓我頭頂出現(xiàn)了傷口,血流了下來。而我倒在地上后,發(fā)現(xiàn)地面上有許多碎掉的玻璃渣子,于是很明顯,剛才敲在我頭頂?shù)哪莻€硬邦邦的東西,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酒瓶子。 這種暈天轉(zhuǎn)地的感覺只持續(xù)了幾秒鐘,楊安可在邊上因為驚嚇而大喊大叫著,夜店里的安保人員也在這個時候拉住了另外兩個還想繼續(xù)對我施暴的人,其中一個安保也將我從地上扶起來。暈暈乎乎之間,我耳朵里就好像是灌了一些水似的,聽見有人喊道:“快報警!叫救護(hù)車!”我想報警是針對這次莫名其妙地打架事件,而救護(hù)車也許是因為我受傷流血,讓夜店的人認(rèn)為我可能傷得很重。 瞥眼一看,剛才被我一頓爆揍的那個富二代正躺在地上,一只手擋在自己的面前,身體微微地抽搐著,估計剛才對著他頭的一陣猛打,他的情況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我記憶一直有些渾渾噩噩的,就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樣,甚至還有那種想要作嘔的感覺。等我稍微清醒一些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醫(yī)院里了,醫(yī)生說傷口需要縫針,而楊洪軍也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楊安可是一直都守在我身邊的,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余幾個接警后,來將我?guī)ё叩木臁?/br> 我也被打得不輕,除了頭頂?shù)膫谥?,臉上也因為挨打的關(guān)系浮腫了起來,于是我心情糟糕到了極點,楊洪軍來了之后,我也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看。我勸說楊安可回家不成,反而是因為這一次打架,才讓楊洪軍再一次見到了楊安可。 看樣子當(dāng)初的卦落留連,大概是說的這種。 楊洪軍愁眉苦臉地對我說:“凱子,不是說好了一切小心嗎?怎么還動手了!”他聽上去有些對我的行為不解,畢竟在此之前我給他的印象,一直是比較溫和的,他大概沒想到我也會沖上去跟人干架吧。我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轉(zhuǎn)頭用我那浮腫的臉沖著在一邊的楊安可一努嘴說道:“你問你侄女吧,她全程都看到了。” 楊安可一見到楊洪軍,眼眶馬上就紅了,很顯然今天的事情她也始料未及,在短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任誰都有可能變得脆弱。楊洪軍也沒責(zé)備她,只是幾度望著楊安可欲言又止的感覺,最后硬生生從嘴巴里憋出一句:“安可啊,你沒事就好?!?/br> 楊安可這下就沒繃住了,哇地一聲就撲在楊洪軍身上哭了起來。我心想你們倆別在這兒跟老子演戲行不行,挨揍的人是我??!你怎么不抱著我哭?。?/br> 楊洪軍對我說:“剛才辦案民警給我看了你們打架的監(jiān)控錄像,是對方先動手,你的行為符合自衛(wèi)條件,但是后面有些過激了,你知道那小子現(xiàn)在什么樣嗎?”我反嗆道:“你看我現(xiàn)在像是知道的樣子嗎?”楊洪軍說:“情況比你還糟,你只是受了外傷,人家可是腦震蕩?!?/br> 我哼了一聲說:“那是他活該,誰讓他先動手的。還三個打我一個,當(dāng)我是葉問嗎?”楊洪軍嘆氣道:“哎,你可別忘了對方可是有背景有勢力的,跟人家斗狠,你有勝算嗎?” 第63章 冰釋 楊洪軍對我說:“雖然對方先動手,屬于理虧,可人家是制藥集團(tuán)老總的少公子,現(xiàn)在你把人家給打成了這樣,就算法律上人家制裁不了你,隨隨便便找個什么理由,都能讓你們家的生意就此垮臺,你動手之前怎么不把這些想想清楚?” 楊洪軍這么一說,我就有些擔(dān)心了。我個人榮辱,那是小事,但是家里的按摩店,卻是我的父母賴以生存的生意。于是我開始懊惱自己的沖動,圖了一時之快,卻有可能因此而惹出大麻煩來。于是我問楊洪軍說:“那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找你的侄女?!睏詈檐妵@息道:“還能怎么辦?我會幫你透過一些關(guān)系去周旋的,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就對方動手打人的行為提起告訴,也不能因此而索要賠償。你要個十萬八萬的,人家眼睛都不眨就給你了,你打了人家的獨子,換成是你,你肯善罷甘休嗎?” 這個道理我當(dāng)然明白,我也不希望由此來敲詐對方錢財,眼下看來,也只能讓楊洪軍出面,以警察調(diào)查的方式去斡旋,看看能不能把這件事最小影響地處理掉。 很快我的母親和楊安可的mama也趕了過來,母親看著我腫成豬頭的臉,一下子就捂著嘴哭了起來,我寬慰她說沒事,就是點皮外傷。楊安可的mama則在見到楊安可的時候,滿臉都是那種夾雜著失望的憐愛,最終母女兩也沒多說什么,而是抱著對方哭泣。 我媽抓住楊洪軍的手說道:“楊警官,我知道你是警察,你必須給我好好處理這件事,我家凱子為了幫你和人打架,被打成了這樣,你必須要給我們家一個交代,否則我一定揪住你不放?!蔽业男愿翊蠖鄶?shù)像我母親,比較悶,比較溫和,我印象當(dāng)中母親很少有這樣暴怒的時候。楊洪軍也寬慰我mama說:“大姐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盡量會讓結(jié)果大家都滿意?!?/br> 楊安可的mama也跟著寬慰我的母親,說這都是她們家安可惹出的麻煩等等,還說會幫助照顧我直到痊愈。楊安可則在她們這些認(rèn)爭論不休的時候,蹲到我的床邊看著我說:“凱子,我真不值得你這么做,我也就是心里過不去,所以想要換種活法嘗試一下,沒想到給你惹了這么大的麻煩,真是對不起。” 我哼了一聲說道:“對不起?你是挺對不起的我,當(dāng)初讓你跟我走,你走了不久什么事也沒有了嗎?現(xiàn)在倒好,我人吃虧是小事,我家里可能都會因此受到牽連。你說你好好一個女孩子,為什么要跟這樣的人廝混在一起,你們?nèi)ャy行取錢的錄像我看了,那家伙和你這么親密,看樣子你們風(fēng)花雪月,男歡女愛,還真是其樂融融啊?!?/br> 楊安可聽我這么一說,蹲在病床邊上突然臉上一紅,我雖然眼皮腫的只剩下一條線,但是她這個細(xì)微的表情還是被我捕捉到了?;叵胍幌逻@句話多多少少還有著一種不甘心的醋意。我不愿意讓楊安可看穿我的心事,于是轉(zhuǎn)過頭去,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