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桑延拿了盤西瓜進來。他不知道是收到了誰的短信，邊看著手機邊說：“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br>
    桑稚：“你干嘛去?！?/br>
    “你這小鬼管得寬?！鄙Ｑ踊瘟嘶问謾C，“吃你的西瓜去吧?！?/br>
    隨后，他從抽屜里拿上錢包，正想往外走的時候，突然想起段嘉許這么一號人物：“誒，你跟我一塊走還是繼續(xù)呆著？”

    段嘉許的目光還放在屏幕上：“再晚點吧。我一會兒還有兼職，直接從這過去?！?/br>
    “行?！鄙Ｑ诱f，“你走之前我估計也回來了。”

    很快，房子里莫名就剩他們兩個人。

    這一輪是段嘉許先玩，桑稚有些無聊，便開始扯著話題：“哥哥，你知道我哥干嘛去了嗎？”

    “嗯？”段嘉許毫無正形地說，“可能想在情人節(jié)之前脫單吧。”

    “……”

    桑稚突然想起，今年的情人節(jié)剛好就是大年初一。

    距離現(xiàn)在也沒幾天了。

    她扭頭看向段嘉許，想到他這么招桃花的性格和模樣，便狀似無意地問：“那你呢？”

    段嘉許：“嗯？”

    桑稚沉默幾秒，莫名屏住了呼吸：“哥哥，你打算談戀愛嗎？”

    段嘉許的眼尾一揚：“我啊。”

    “……”

    “看情況吧?！彼?。

    桑稚突然想到他之前說的，畢業(yè)之后要回家里那邊工作，再聯(lián)系起他現(xiàn)在的話。她的胸口像是被塊大石壓著，堵得慌，又覺得極為無能為力。

    恰好輪到她了，桑稚便當做過了這個話題，安靜地玩著游戲。

    在此安靜之中。

    桑稚突然有了個極為自私的念頭。

    覺得這個年齡說出來，還能被他當做是童言無忌，當成是一個笑話對待。等她再長大一些，她應該就不可能再開這個口了。

    只有現(xiàn)在，才適合開口。

    盯著屏幕，桑稚的心跳如打鼓，她緊張地舔了舔唇角，鼓起勇氣問：“哥哥，你能不談戀愛嗎？”

    段嘉許一頓，側頭看她，仿佛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么。”

    “你別談戀愛了吧?！鄙Ｖ傻哪樕蠜]什么表情，像是理所當然那樣，“好好學習比較好?！?/br>
    段嘉許盯著她看了好半晌，似乎是覺得荒唐，反而笑出了聲：“小孩，講講道理。你怎么不叫你哥別談戀愛??？”

    作者有話要說：　　桑稚：我哥找個男人談戀愛都不關我事。

    第26章 偷偷

    這話說的桑稚沒法反駁。

    她沒敢看段嘉許, 一緊張，反應就慢半拍。屏幕上的紅帽子小人兒瞬間凌空掉下, 伴隨著“game over”的一行字幕。

    安靜的房間里, 回蕩著游戲的背景音樂，歡快又響亮。

    在此氣氛下, 似乎又顯得過于詭異。

    桑稚用余光能注意到, 段嘉許把視線收回，閑閑地把玩著手柄上的按鈕, 發(fā)出咔咔的響聲，節(jié)奏機械又平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桑稚瞬間意識到, 她好像不該提這個事情。

    她不應該提的。

    桑稚的大腦空白, 戳了塊西瓜咬進嘴里。這個季度的西瓜并不甜, 有汁無味，不太好吃。她慢慢咀嚼著，覺得有點難以下咽, 沒多久便含糊地說：“我跟我哥哥也說過啊?！?/br>
    段嘉許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朋友的哥哥就是交了個女朋友。”桑稚把叉子放回盤子里，語氣異常的平靜, “然后她對我朋友一點都不好。所以哥哥，你也別交女朋友了?！?/br>
    聞言，段嘉許又朝她看過去, 表情若有所思：“為什么對你朋友不好？”

    桑稚小聲解釋：“好像是覺得她哥哥對她太好了，就不開心。”

    “這樣嗎。”

    “是啊。”桑稚在腦海里極力搜刮著理由，干巴巴地解釋著，“如果你交了女朋友, 那你不是也不能對我好了。”

    “小孩，你想怎么久遠干什么?！倍渭卧S的眉目一松，淡淡道，“說不定幾年沒見哥哥，你就把哥哥忘得一干二凈了?！?/br>
    桑稚沒吭聲。

    段嘉許把手柄放到桌上：“哥哥到時候找個溫柔點的?！?/br>
    “……”

    “也對我們小桑稚好的。”段嘉許笑得溫和，語氣也漫不經心，“這樣行不行？找多一個人對你好。”

    桑稚盯著桌上的西瓜，慢慢地點頭：“行?！?/br>
    良久后，她壓下喉間冒起的澀意，勉強地補了句：“那你到時候，得先給我看看。”

    桑延確實沒出去多久，沒到半小時就回來了。

    見狀，桑稚也沒再繼續(xù)呆在這，找了個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桑稚出去之后，桑延把外套脫掉，隨口問：“你幾點的兼職？”

    “快了?！倍渭卧S說，“你干嘛去了？”

    “有個朋友在附近?！鄙Ｑ犹傻酱采希⒅謾C，眼皮也沒抬一下，“吃飯不帶錢，叫我過去給他送錢?！?/br>
    段嘉許嗯了聲，開始收拾東西：“那我走了?！?/br>
    “嗯?！?/br>
    他站了起來，突然想起了剛剛的事情，又問：“桑延，我問你個事兒?！?/br>
    桑延：“問?！?/br>
    “你妹——”段嘉許的聲音停了片刻，似是在思考。

    “我妹怎么了？”桑延的耐性不好，“問就問，磨蹭半天干嘛呢?！?/br>
    段嘉許這才把話說完：“你妹有沒有跟你提過，讓你別談戀愛的話？”

    “啊？”沒想到是這個問題，桑延頓了下，“有吧。”

    “……”

    “我高一的時候，我爸媽以為我早戀?！鄙Ｑ踊叵肓税胩欤瑩现^說，“她當時好像七八歲的樣子？知道了之后哭了一頓。”

    段嘉許又問：“現(xiàn)在呢?！?/br>
    “現(xiàn)在？”桑延冷笑，“她根本不覺得我能找到女朋友。”

    “……”

    “你沒事問這個干什么。”

    “沒事?！倍渭卧S回過神，笑道，“我就問問?！?/br>
    回房間沒多久，桑稚就聽到了段嘉許離開的動靜。

    桑稚盯著天花板，猛地把窗簾關上，扯過一旁段嘉許送的玩偶抱在懷里，很快又扔開。她翻了個身，趴在床上，覺得心臟發(fā)空，動都不想動一下。

    像是有心悸那般的感覺，有些后悔，覺得隨時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好像太沖動了。

    不應該仗著年齡小，就什么都不加掩飾。

    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

    他會不會已經發(fā)現(xiàn)了。

    他發(fā)現(xiàn)了會怎樣。

    是不是會覺得她很奇怪，才多大就開始想這樣的事情，不能理解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心思；

    是不是會教育她一頓，然后開始對她有了態(tài)度上的轉變；

    或者，是不是會開始疏遠她，然后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對她好。

    沒有一個是好的結果。

    桑稚突然坐了起來，把手機從枕頭底下抽出來，翻出段嘉許的電話，想再解釋點什么，卻又覺得自己似乎只會越描越黑。

    她看著手機漸漸黑了屏，鼻子忽然一酸。

    桑稚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只知道。

    這個秘密，好像是不能被發(fā)現(xiàn)的。

    隔天晚上十點。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段嘉許拿著鑰匙開了宿舍的門，正想拿上換洗衣服去洗漱的時候，突然接到了桑延的電話。他把手機貼到耳邊，往陽臺的方向走。

    “喂?！?/br>
    聽筒里傳來桑延的聲音：“段嘉許，你明天別過來了，改成后天吧?！?/br>
    “……”段嘉許的動作一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