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姨娘真的認了那微珀嬤嬤做娘?”宋嬤嬤問道。 梅幼舒自不打算隱瞞這事,便點了頭。 “姨娘的事情我本就不該插嘴過問,只是那微珀嬤嬤她……”她說著又頓住,對梅幼舒說:“橫豎往后姨娘也莫要得罪了她?!?/br> “嬤嬤往日都不愿意過問這些雜事的,今日怎么這么關(guān)心這事兒?”梨云頗稀罕地打量著她。 宋嬤嬤道:“不過是隨口說說,是奴婢逾越了?!?/br> 她說完這話,又垂眉順眼的樣子,退下去了。 “姨娘可不要理會她,往日咱們這里有些什么事情,她問都不問,理也不理,一板一眼的像個木頭人一樣,只怕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崩嬖坪叩?。 梅幼舒說:“宋嬤嬤事務(wù)一向都打理得很好,從未出過差錯,已經(jīng)是個很好的人了。” 梨云見她還替對方說話,便吐了吐舌,也就不再說這話了。 實則在梅幼舒看來,這宋嬤嬤應(yīng)該與她是同一個類型的人。 不管身在何處,都沒有什么野心,唯一的念頭便是自保,因而她看似冷淡,但分內(nèi)之事卻不曾出過一絲差錯,也不曾生出要攀附主子的心思。 單從心思上來看,已經(jīng)是個極難得的。 這日晚上梅幼舒便瞧著君楚瑾又不回府,便私下里做了一席菜,特意將微珀嬤嬤請來一道用膳。 微珀是不肯的,梅幼舒便叫來宋嬤嬤和梨云梨月一道入了席,對方這才無奈應(yīng)下。 “我并非想要拿您當(dāng)擋箭牌子來用,既然認了您做娘,往后也一定會侍奉您到老的。”梅幼舒還倒了酒來,敬酒的姿勢雖生澀了些,但卻是誠意十足。 一旁梨月笑說:“姨娘可要慢些喝,這果子酒雖甜,但也有后勁呢?!?/br> 微珀則說:“你是個好心的姑娘我是知道的,也不必總想著是王爺逼我點頭的,事實上我若不愿意,他也拿我沒奈何的?!?/br> 她說這話便已經(jīng)等同于給了梅幼舒一句準話。 她這也老大不小了,有個這樣可心乖巧的姑娘,自然也是高興的,表面上的冷淡那也都是做給人家看的,她這個年紀有個什么小情緒的也不習(xí)慣對外人表現(xiàn)出來,這才能給其他人一種老成穩(wěn)重之感,也能壓制住手下的人。 梅幼舒舒了心,一時也不知是那果酒的作用,還是忽然有了一桌子的人一起吃飯,心里頭便有些熱熱的。 待兩盞酒下肚,她們幾人也都松泛許多,話匣子打開,竟又知道好些笑趣的事情。 “啊,宋嬤嬤你竟然與佩紫姑姑是一樣的資歷,那怎么人家就是光鮮亮麗的姑姑,你就在這里做個灰頭土臉的嬤嬤?”梨云笑說。 微珀在旁邊冷笑了一聲,說:“還不是因為人家佩紫沒有成過親,也沒有奶過孩子。” 宋嬤嬤聽了這話也不氣惱,只是唇角微微翹起,卻又不似個笑的模樣,有些陰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br> 兩個人倒像是有什么過節(jié)一般,連那副成熟穩(wěn)重的面皮也不顧了,一副要掐起來的樣子。 梨云梨月見梅幼舒已經(jīng)倒在桌上了,便打著哈哈叫人收拾了桌子,又將梅幼舒扶進屋去休息。 微珀則是揉了揉腦袋轉(zhuǎn)身往外走去,走得有些累了,便伏在假山旁邊睡著。 等她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卻發(fā)覺自己睡在了一個陌生的屋子里。 她起身見自己衣服還是睡前那一身,卻瞧見有人從門口進來。 那人瞧著面熟,是她認識的。 “您還記得我嗎,上回您替我針灸過了,我已經(jīng)好多了?!崩侠钚φf。 這老李便是當(dāng)日在花園里沒能阻止梅幼舒摘花,反遭佩紫掌摑的下人。 那是微珀覺得他因病纏身可憐,便好心替他做過針灸。 微珀點了點頭,說:“能幫到你就行了,若有什么問題只管及時來告訴我?!?/br> 老李應(yīng)了一聲,微珀便直接起身離開了。 老李還想叫她,卻忽然感到嗓子里一陣癢意,他忙放下手里的水壺,轉(zhuǎn)身翻開柜子,里面一把碎銀就掉了出來。 只是他并不予理會,將手伸得更深,只掏出一把細布來,捂住了嘴一陣猛咳。 待他緩過來時,才顫著手指將那細布表面露出,上面竟有一團污血。 那老李嘆了口氣,眼中卻透出了一抹陰翳。 這夜,原先君楚瑾說不回的,只是半夜里頭做完了事情,又應(yīng)酬了一番,躺在外面也睡不安穩(wěn),還是趕回府來。 他進屋來,見梅幼舒睡得香甜,便忍不住在她嘴上偷個香,竟一下子把她親醒了。 梅幼舒睜開眼瞧見他,又是驚訝,又是高興,便鉆到他懷里去蹭了幾下。 “您不是說不回來了么?” 君楚瑾說:“我心里頭惦記著你,便是再晚還是想要來回來看你睡得安穩(wěn)不安穩(wěn)。” 梅幼舒點了點頭,卻忽然低頭嗅了嗅他衣領(lǐng),疑惑道:“可是您衣服上怎么這么香,您不是不喜歡熏香嗎?” 君楚瑾這才想起自己晚膳都是同人在青樓里用的。 “而且……”小姑娘忽然敏銳了起來,低聲說:“這香也該是女子用的呀?!?/br> 她抬眸看著他,君楚瑾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說:“這都是習(xí)慣了,他們向來都喜歡在嫣紫樓里吃酒,我同他們是不一樣的?!?/br> 梅幼舒道:“哪里不一樣?” 你別說,小姑娘還是個死腦筋,該給對方下臺階的時候她不給,反而還直白地問他哪里不一樣,叫他連順下爬的梯子都沒得用。 君楚瑾說:“你難道不信我?” 梅幼舒不答他。 雖不能說出“不信”二字來惹他不高興,但她還是可以保持沉默的。 君楚瑾便捏了捏她的臉,反而問了她一個不太相關(guān)的問題,說:“你覺得一個男人一晚上可以應(yīng)付多少個女人?” 梅幼舒默默想了會兒,遲疑說:“六七個?” 君楚瑾則是摸了摸她的腦袋,頗有深意地望著她。 后來……后來天就亮了。 小姑娘醒來的時候,眼下還有兩團青影,瞧著便像是去做賊的。 偏梨云進來時候也是哈欠連連,抱怨說:“昨夜里是不是刮大風(fēng)了,我困得不行,就是總聽到哪里有嘎吱嘎吱的聲音,感覺樹枝兒都該搖斷幾回了。” 小姑娘耳根紅得滴血,也不敢接對方這話,只含含糊糊地敷衍過去,心里又羞又惱。 待梨云扶她下榻的時候,她腳一軟便直接坐到了腳踏上,可把梨云給嚇壞了。 “您這是怎么了?”梨云詫異道。 梅幼舒一手扶著腰,一手朝對方擺了擺,訥訥道:“許是昨夜酒喝多了……” 梨云更是詫異了,“是嗎?”出錯了,請刷新重試 第55章 饒是小姑娘再怎么不肯承認, 等梨云收拾床鋪的時候,該被揭穿的事情還是被人一眼看穿了。 等君楚瑾回來的時候便瞧見小姑娘躺在次間的美人榻裝睡了一天。 等他過去瞧時, 對方還紅著小眼圈。 “這是怎么了,是誰惹我的小乖乖不高興了?”他將她攬到懷里來, 見她看著自己的目光頗為幽怨。 “都怪您……”小姑娘委屈在他懷里翻了個身, 手指摳著他衣服上的繡紋, 嘴上說道:“她們都知道我們昨天晚上沒睡覺了……” “看這些人嘴碎的, 待會兒我便叫人來逐個收拾了?!本f道。 小姑娘詫異地看向他, 便瞧見了他眼里的揶揄,又聽他說:“咱們昨夜里沒睡覺, 難不成是做賊去了?” 小姑娘立馬便捂住了他的嘴, 臉燒得慌。 “您還說……”她急的都快哭了。 她倒是情愿他們昨天夜里是去做賊的。 君楚瑾將她手指含在口中咬了兩下, 小姑娘便又吃痛將手縮了回來。 眼瞧著她又要哭出來了,君楚瑾忙收斂了玩笑話,哄她道:“你面皮這么薄, 往后我可怎么辦?” 梅幼舒紅紅的眼睛便瞪著他,“您不能輕一些么?” 君楚瑾這個時候自然都是應(yīng)下的, “下回你叫我輕的時候我就輕?!?/br> “而且也不可以……不可以浪費好多絹布……”小姑娘低著腦袋含蓄道。 君楚瑾嘴上應(yīng)著“好”, 心里卻暗笑小姑娘天真, 卻不知年輕人的持久力…… 梅幼舒見他竟一一都應(yīng)自己, 便又仔細想了想,隨即大著膽子道:“那……我不喜歡那張床, 咱們換了它行不?” 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基本都寫在了臉上, 君楚瑾看穿不說穿, 只忍笑道:“可以。” 梅幼舒這才舒了口氣。 她覺得自己接下來再換張結(jié)實點的床,再發(fā)生什么也是能夠掩耳盜鈴了。 只是后來她說什么都不敢隨意懷疑君楚瑾在外的清白了。 生怕他再要身體力行地證明他全部的精力都是存給她了。 這日孝國公府大婚,還特意送了請柬過來,君楚瑾問梅幼舒:“你可要與我一起去?” 梅幼舒搖了搖頭,說:“萬一我出去了又給您惹了禍怎么辦?” 君楚瑾望著她,心道這小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太不自信了些,分明是旁人欺負著她,她還覺得自己給他添麻煩了。 “過來?!彼辛苏惺郑」媚锉愎怨缘刈剿麘牙锶?,在這方面卻是自覺得很。 “那是我沒能照顧好你,才叫你受了欺負?!本罅四笏∈郑f:“將你藏在家里頭我固然是心安了,但卻并不是最好的辦法。 你隨我出去,我便瞧著還有哪個敢欺負你,總要殺雞儆猴一頓,叫他們知道你不是個好惹的?!?/br> 梅幼舒覺得他一心為自己打算,便摟住他脖子,腦袋也擱在他頸窩里,甜似濃糖的聲音里透出幾分竊喜道:“您對我真好。” “嗯。”君楚瑾唇角上揚幾分,問她:“可還有人對你更好了?” “沒有……”小姑娘看著他說:“您對我是最好的?!?/br> 君楚瑾說:“那你不親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