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趙氏肺都氣炸了,正要沖上去給那老嬤嬤一耳光,卻見那老嬤嬤讓到了一旁,門外又走近來一人。 頓時,滿室的寂靜。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鄭氏眼皮一跳,心中暗道真是見鬼。 都怪這嫂子總是將“珩王來了也不怕”掛在嘴邊,這不,那珩王竟然真的來了。 第36章 得知小姑娘今日回娘家去了, 君楚瑾冷著臉出門上朝去了。 下朝的時候, 他問身邊人道:“她回來沒有?” 那人面上頗為驚愕, 隨即道:“梅姨娘才回了娘家去, 便是尋常人家走動,大概也是要等吃過中飯回去的,若是遲些, 在那里住上一晚明日再回來也是可以的。” 君楚瑾頓時便皺起了眉。 她都是他的珩王府的人了,怎好隨意夜不歸宿。 “其實梅姨娘應(yīng)該會早些回來的, 因為今日是梅家二姑娘帶著她的夫婿何家公子回門之日,梅姨娘不過是去湊個熱鬧罷了……” “你說什么?”君楚瑾的目光落在了那人臉上。 那人一頭霧水地看著君楚瑾,也不知自己是哪里說錯了。 “梅姨娘先前去請示您時,您不是知道嗎?” 君楚瑾卻瞇起了黑眸,心情愈發(fā)沉郁。 他當然知道,他還讓她往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去找管家商量。 只是她先前也都沒問過他要不要一起去。 原來是因為她昔日的相好今日也過去了。 “殿下, 咱們是直接回王府去嗎?” 君楚瑾微微往后靠去將眼閉上, 隨即吩咐道:“掉頭去梅府?!?/br> 他倒要看看她回了梅府去有多快活,看看她有沒有那個膽子敢夜不歸宿。 梅府,梅正廷在家中正與男客們說話, 偏這時,下人報說珩王來了。 梅正廷下意識地起身想要出去迎接,卻被身邊的管事給暗暗拉住,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身份。 好歹自己家的女兒也是上門做了王府的妾室, 因這層關(guān)系, 這珩王便生生地襯出了他的輩分, 他若再像從前那樣豈不是掉自己的價? 正當他猶豫這會兒,下人又進來了。 梅正廷往門外看去,并未發(fā)現(xiàn)那位珩王殿下的人影。 “怎么,人呢?”梅正廷問道。 那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湊到他耳邊說:“方才小的是要領(lǐng)珩王殿下進來的,只是忽然有人傳話過來,說三姑娘不小心落水了,珩王殿下便朝那邊去了?!?/br> 梅正廷頓時驚了驚,但見尚且有外客在,又忙收斂了情緒,等他得知人已經(jīng)救上來了,便暗暗揮退了下人,以免叫那些客人察覺出什么。 后面的事情,自不必說。 眼下趙氏看到鄭序哭得臉紅脖子粗,只顫著聲音問道:“殿下,你這是做什么?你這下人好生無禮,就這樣提著我兒子做什么?” 君楚瑾對她視而不見,只上前兩步越過眾人走到床前,俯下身去查看床上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額頭,卻發(fā)覺她神情呆滯得很。 就好像……腦子進水了一樣。 君楚瑾心下一懸,正疑心小姑娘是不是被水淹壞了,一旁梨云便忙小聲解釋道:“殿下,姨娘方才被灌了幾碗酒下去……” 君楚瑾神情莫測地看向她,將她話中重點又重復(fù)了一遍。 “幾碗酒?” 鄭氏見狀,便上前道:“殿下,她不小心落了水,只怕會寒氣侵體,是我叫人給她喂得酒,就是叫她暖暖身子,不礙事的?!?/br> 她本意便是想叫梅幼舒吃醉了酒說不出話來,豈料珩王殿下來了,當著對方的面,她又豈能說出真話來。 “本王聽聞是你娘家侄子將她推下水的?” 他看著鄭氏,口吻頗為冷冽。 鄭氏解釋道:“這件事情,也不完全是這樣……” 趙氏見她隱約有要松口的跡象,便忙打斷了她的話,哼道:“殿下,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若是我家里人犯了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自然會好生管教。 先前確實是序兒不小心將糕點撒在了三丫頭身上,但要說他推她下水,這種說法也太惡毒了?!?/br> 梨云見君楚瑾不說話,頂著趙氏恨不得撕她皮的目光,緊張之余便又忍不住說道:“殿下我親眼看見的……” 她若要退縮方才就不該開口了,偏偏她已經(jīng)開了口,只要君楚瑾懶得理會這些事情,梅幼舒吞了這委屈是一方面,她這個小丫鬟可就真的會被撕皮了。 君楚瑾抿著唇,許久,才回應(yīng)了趙氏的話。 “你說得是……” 幾乎是瞬間,趙氏心中提著的那口氣就松了下來。 她就說,這又不是什么屁大的事情,那珩王殿下忙點什么不好,又怎會非要和她們這群婦人計較。 只是下一刻,君楚瑾便將輕軟的小姑娘抱入懷中,對微珀吩咐道:“他若承認了本王姑且可以讓她們自行管教,只是他既不承認,就帶回去好生審問一番吧?!?/br> 他說罷便抱著小姑娘跨出了門檻。 梨云生怕自己被人扣下,忙貼著對方身邊一塊跑了。 “你說什么,你還想要對這么大的孩子動刑不成?” 趙氏還沒走到門口,便被微珀攔下。 “夫人聽錯了,我們殿下說要請小公子去王府做幾日的客?!?/br> 趙氏說:“想要帶走我兒子,就從我尸體上跨過去!” “好?!蔽㈢陸?yīng)道。 趙氏一愣。 “你說什么?” 微珀唇角冰冷,目光掠過她的臉,道:“您若是想要行刺王爺?shù)脑?,不需旁人知會,圣上便會親自下旨送去慶錫伯府?!?/br> “你……你胡說,我何曾想要行刺王爺?”趙氏驚道。 “那您又不在現(xiàn)場,怎知你家小公子有沒有推人下水,就算他沒有,我們王爺請他去王府做客,那是看得起他?!?/br> 她說完這話,便轉(zhuǎn)身去了。 而那鄭序早就被人一并帶走,竟沒有半個人敢上前去阻攔。 趙氏的唇翕動幾回,手指指著門外看著鄭氏氣得直哆嗦。 “荒唐……” “太荒唐了!” 鄭氏臉色亦是難看之極。 被帶走的可不是一只阿貓阿狗,是他哥哥將來繼襲爵位的嫡子。 這下子事情才是真的鬧大了。 天知道,縱使她們再會狡辯,也奈何不得珩王府里的人精比她們還能鬼扯。 趙氏只是想要要回自己的兒子,竟無端落得了個想要行刺珩王的罪名,若她方才真地攔在了珩王面前,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見著幾乎要崩潰的趙氏,鄭氏只能牽強道:“嫂子,我那三姑娘吃醉了酒,方才才沒能替咱們說話,待她酒醒了,咱們再去與她說說就好了……” 趙氏將她狠狠推開,陰陽怪氣道:“誰叫你剛才喂她酒的,誰知道你跟她是不是一伙的!” 史嬤嬤扶著鄭氏才沒叫她跌倒。 只是當家主母被人推開,到底有些難堪了。 鄭氏的臉色一時也冷了下來。 這廂君楚瑾帶著梅幼舒上了回府的馬車。 小姑娘坐倚在角落里,像是下意識般,與他保持著相當遠的距離。 君楚瑾的臉色便愈發(fā)難看。 小姑娘身體單薄,手里握著一顆祛味的香薰球,一言不發(fā)。 “你方才為何不替自己辯解?” 君楚瑾問她。 小姑娘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仍舊低著腦袋。 正當他要繼續(xù)問她時候,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小姑娘便一腦門子撞在了車廂內(nèi)壁,發(fā)出了大一聲“咚”響。 “嗚——” 小姑娘長睫微顫,像是醒了幾分,眼中卻因疼痛而迅速積蓄了霧氣,淚眼朦朧一片,卻抬眸看向了君楚瑾。 她輕咬著唇,那目光好似在看著壞人一般,又怨又懼地看著君楚瑾。 君楚瑾蹙起眉頭,只疑心自己是看錯了,心想她今日受了諸多委屈,便朝她伸出手去…… 豈料小姑娘也怯怯地朝他抬起了手。 小姑娘手里那只木制的香薰球便從她手中飛出,正中珩王殿下的腦門,還發(fā)出了“?!钡囊宦?。 而珩王殿下的額上很快就出現(xiàn)了一抹淺淡的紅痕。 君楚瑾冷笑著抬手撫了撫額角,看著小姑娘的神情幾乎要吃下個人。 他終于明白她方才看著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她自己不清醒地撞在了墻上,醒來看見了他,就把他當做了罪魁禍首,還敢拿球扔他。 她就這點本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