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 陳楚硯拉開剛才坐過的軟椅,坐了下來,背脊靠在柔軟的靠背,讓葉籽心坐在他的大腿上。 易記看了看面前的陳楚硯和葉籽心:“繼續(xù)吧——” 陳楚硯圈著葉籽心,慢慢地打亂了眼前的籌碼,“易少,要說玩別的,你還有些勝算,但要是說玩撲克——”他抬起眼睛,淡漠一笑,“我們就不用在這里浪費彼此的時間了吧?” 易記倒是好氣度,并沒有因為陳楚硯毫不留情的說法而生氣,反而笑了起來,“陳大公子,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后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對陳楚硯豎了下拇指。 然后他一錯不錯地直視著陳楚硯,“德撲還是梭哈?” 沒有任何綿里藏針的客套話——易記顯然是大少爺脾氣上來了,不管輸贏,就是想玩,就是不服氣。 同樣的,陳楚硯也選擇直來直往,他看向易記,挑了挑眉梢:“你憑什么認為我會賞你這個臉?” “不憑什么……”易記笑了一笑:“聽說陳大公子很會玩梭哈?” 陳楚硯看了易記一眼,就已經通知身旁的荷官即將進行的項目了:“發(fā)德州?!?/br> 易記微微挑了挑眉。 他本以為陳楚硯會選擇梭哈。 梭哈,明牌太多,暗牌太少,大部分都是公開的信息。沒有公共牌,很多時候看明牌就知道誰輸誰贏,很難甚至無法進行交鋒和判斷,這樣就沒什么施展策略的余地——這就是梭哈和德州撲克最大的不同之處,德州撲克是競技,而梭哈是徹頭徹尾的賭博。 然而對于某些人來說,唾手可得的東西往往瞬間丟掉,越是有登峰造極的難度,將不可能轉變?yōu)榭赡?,才有去競爭、去追逐的理由,成功之后獲得的快感也越強烈。 僅僅通過一些并不算深入的資料調查,易記就可以很輕易地分析出陳楚硯恰恰就是典型的那一類人。 而他卻選擇了德州撲克。 顯而易見的,在對方擅長的領域打敗對方,他會獲得比之前一種推算更加至高無上的快感——易記立即便想通了這一點。 還真是和傳說中如出一轍的—— 追求刺激;不留余地。 陳楚硯懶懶散散地靠在那里,低垂著眼眸,握住葉籽心的一只手,仔細地撫摸著她纖長的手指,“易少親自上場了呢,怎么樣?季少?” 像現在這種局面,還是安安靜靜地當個觀戰(zhàn)的比較好,以陳楚硯的難纏尖銳,參與進來搞不好又要惹火上身,如果矛盾再次激化,便得不償失了——就在季曉云思索的時候,荷官已經整理完籌碼,洗完牌,開始發(fā)放底牌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職業(yè)特征,荷官不會放過任何一位看起來有潛力的賭徒,除卻陳楚硯、杜光策、易記,他也依次發(fā)給坐在旁邊的季曉云兩張底牌。 季曉云怔了一下。 現在這種情況就是深刻地體現了一個詞語叫“趕鴨子上架”,他只好硬著頭皮心不甘情不愿的加注。 一直到荷官發(fā)出最后一張公共牌之前,他的臉色都不好看。 然而當河牌一出,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季曉云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陳楚硯和杜光策逐一亮出的牌型上——至于易記,他倒是完全沒放在心上。 經過兩秒的對比之后,他默默翻開了自己的底牌。 圍觀的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發(fā)出“哇”的一聲驚呼—— 贏家是季曉云! 葉籽心納悶地眨了眨眼,看了季曉云一眼,又扭臉將視線挪向陳楚硯。 “季少牛逼!”陳楚硯微笑著拍了拍手。 葉籽心皺起眉心——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季曉云也跟著陳楚硯的笑容咧出個笑,但這是不怎么好看的苦笑,他的直覺和葉籽心相差無幾。 接下來的幾局也成功地印證了他的直覺。 第二輪,季曉云勝。 第三輪,季曉云勝。 …… 第七輪,還是季曉云勝。 圍觀的人們臉色早已千變萬化——季曉云玩德州撲克是什么水平,大家心知肚明。盡管并不算太差,但想像現在這樣一路暢通無阻地連贏陳楚硯和杜光策,簡直是天方夜譚。 季曉云從來沒像這一刻渴望一場酣暢淋漓的失??! 第八輪,荷官已經開始發(fā)牌了。 “等一下——”陳楚硯左臂手肘支在桌面,指尖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喉結,右臂緊緊地圈著葉籽心,目光慢吞吞地滑向季曉云:“今天季少上演驚天大逆轉啊,實在可喜可賀!但這個絕地反擊是不是有點太超出現實了呢?季少怕不是出千了吧?” 葉籽心:“………” 那是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一個場面——陳楚硯對季曉云的那句噙滿笑意的“在我面前也敢搞這些把戲?”以及輕輕挑起的單音節(jié)尾音“恩?”,無一不讓葉籽心見識到了何為笑里藏刀。更不要說接下來那句冰冷狠絕的“滾出去!”,和突然輕笑的“以后談論女人的時候過過大腦——” 季曉云頓時陷入百口莫辯的境地,耳根子都憋得通紅,眾人也是難得一見季大少這般的窘態(tài)。 其實“出千”并不是罪無可恕的——在一個充滿了明爭暗斗、爾虞我詐的超級大染缸,還能指望里面幾經漂染過的人們所使用的手段有多么的光明磊落? 但季曉云的首要問題在于:聰明高端的“出千”,會讓對手在咬牙切齒的同時又不得不敬服,而愚蠢幼稚的“出千”,被對手理直氣壯就地按個現行,那便會讓自己徹徹底底面子里子掉了一地難以收拾了。 在大家的印象中,季曉云是沒有在商場上得罪過陳楚硯的—— 一個是白手起家東山再起,一個是花天酒地的大少爺,除了朋友圈有些微的重合,其他還有什么地方呢? 但當他們聽到陳楚硯最后的那句“以后談論女人的時候過過大腦——”的時候,他們一下子就明白了…… 紅顏禍水。 一切的起因竟然只是une! 因為季曉云之前用不太尊重的字眼對une說三道四了。 難道說…… 他們偷偷打量著坐在一把椅子、抱在一起的親密無間的兩個人—— 他們…… 是真的……??? *** 陳楚硯抱著葉籽心在包廂里玩了一會兒便和杜光策道別了。 葉籽心一走出包廂,便一臉認真地問陳楚硯:“哥哥,拜托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那位季少究竟是怎么出千的?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好好奇哦——” 陳楚硯攬住葉籽心的腰肢,讓她撞進他的懷里,然后他將她壓在樓梯轉角的陰影處。 他微微俯身吻了吻她的嘴角,聲音壓至最低:“誰告訴你出千的那個人是季曉云?” 葉籽心睜大了眼睛。 下一秒,她便沒有任何心情去思考關于季曉云“出千”的問題了—— 因為男人熾熱的身體貼近了她。 “哥……”她微微張開雙唇,剛出口一個字,便被對方橫行霸道地吻住了。 葉籽心乖乖地將雙手撫在他的胸膛前,瞇著眼睛,沉醉在他的吻里。 直到他的手慢慢地往下—— 抬起她一只光滑白皙的大腿纏在他的腰臀處—— 他結束了這個深吻的同時,兩個人的鼻尖貼在一起,呼吸交融,他的眼神,深邃如海,聲音又冷又沉:“葉籽心,穿成這個樣子,是在勾引誰?” 葉籽心軟在陳楚硯溫暖的懷里,糯糯地撒嬌:“哥哥……” 與此同時,樓梯響起腳步聲,以及l(fā)ouise的聲音:“你說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陳先生和une究竟是什么關系啊?他們會不會真的有點曖昧關系,不是緋聞?” nancy冷笑了起來:“還能有什么曖昧關系?他倆的地位天差地別,不外乎是逢場作戲。” 樓梯轉角的黑暗處,葉籽心抬眼看著陳楚硯,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 陳楚硯似笑非笑地親吻了下葉籽心的紅唇,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一只手的掌心扶住她的腦后,將她的臉頰按在胸膛之上。 第102章 樓梯間的腳步聲越來越往上—— “逢場作戲嗎?”louise頓了一頓, 顯然不太相信,“之前我可就聽說過une和那位陳楚硯先生關系微妙, 好像是une還在讀高中的時候, 就有點事情,我總覺得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緋聞也不會全是空xue來風的吧……” 葉籽心乖乖地被陳楚硯按在懷里, 嚴絲合縫,一動不動。 她可以清晰地聽到nancy和louise的交談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是不是空xue來風我不知道,不過你在時尚圈里也混了好長時間了吧, 還沒看明白圈內的各種‘潛規(guī)則’?今天有une這樣沒有參過賽、又沒有資歷的小野模跑來lee時尚秀試鏡, 明天就會出來更夸張的下一個une, 不過就是那些位高權重、手握大部分資源的大佬們隨便一句話、一個眼神的事情罷了——” nancy冷笑了起來:“你覺得une和陳先生不是逢場作戲,那是因為你覺得他們似乎有一些‘過去’,你真當他們是什么真愛?une也許對陳先生會有真愛, 看她年紀也不大的,雖然入了模特圈, 但也只是剛剛起步,又覺得自己外表滿分,有一些少女心態(tài)是挺正常的, 可陳楚硯那種經歷過人生起起伏伏、千帆過盡的男人會對une產生什么真愛?你別讓我笑了,說穿了,他們只是不是今天,不是這一場試鏡開始的‘逢場作戲’而已, 但能他們‘逢場作戲’的事實會有任何改變嗎?” 話音落下的同時,nancy和louise也邁上了最后一層樓梯,然后一起拐進了樓梯的轉角—— 下一秒,她們兩個便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樓梯轉角的黑暗處,很明顯是一對擁抱在一起的男女,位置不算隱蔽,很容易就會被人撞破,估計是喝高的男女,不然也不會如此大膽。 不過能自由出入這個會所里的人,除了她們那幾個來試鏡的模特,其他都不是她們能得罪得起的。 就在nancy和louise猶豫是進是退,那兩個擁抱中的男女稍微動了一下,男方只是稍稍后撤了一步,從拐角處暴露出來一個若隱若現的側臉—— nancy和louise兩人從嘴角到面容就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只是一個看不太清的側臉,便足夠讓她們辨認出來那是陳楚硯! “…………” 那么……他懷中的女人…… nancy和louise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她們從對方的眼神之中讀出的信息證明她們想到了一塊去了—— 不會吧…… nancy甜甜地笑了一下,聲音明顯有些顫抖:“陳……陳先生,您……我們沒想到會打擾到您的……您……您有什么事嗎……?” 后來她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 這個時候,陳楚硯冰冷的眼神從黑暗之中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