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這些話她不敢和王鳳珍說,只能對宗珩說。她怕她奶奶會覺得這樣的她過于涼薄和自私。 宗珩握著葫葫的手,對這一切其實都可以理解,只覺得格外心疼,“郝沁是自己做錯了事,是她率先放棄了你,是她選擇了歪路,與你沒有關系?!?/br> 有那么一瞬,宗珩是感受到葫葫收緊了手,但下一刻又松開了。 他忍不住有些后悔,如果在葫葫還沒有長大的時候,就率先處理好郝沁的這事,不惦記她背后教唆的人,是不是更好? 明明葫葫可以不用做這樣的選擇題,也不用面對這樣的局面,這是他們選擇后的結果…… 葫葫悶聲道,“奶,會不會覺……” “不會?!弊阽袼查g明白了葫葫的意思,“難道葫葫覺得奶是這種不明事理的人嗎?” “當然不是!”葫葫著急抬頭。 宗珩看著她,嘴角帶笑,“所以,那你怎么還會這樣認為?” 葫葫看了一眼她奶,這一刻甚至有些心虛,對呀,她怎么能這么想呢?這不是在貶低她奶嗎? 這么一想,葫葫突然揚起了笑,就蹭到房間抱著王鳳珍的手臂,“奶?!?/br> “葫葫?”看著葫葫的淺淺的笑,王鳳珍還是滿臉心疼,“其實,咱們這么多年沒有她不是也挺好嗎?葫葫就當她從來沒有存在過,也跟我們家沒有任何關系,好不好?” “好。”葫葫抱著她奶的手微微收緊,他們才是一家人,那個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人,原本就不屬于他們家。 所以,她也沒有必要因為她而覺得傷害了她奶。 當然,法律要求,法律規(guī)定的贍養(yǎng)義務,到時候葫葫不會拒絕,同時,郝沁應該承擔的法律責任也絕對不能少一點。 她抱著她奶,撒嬌,“奶,我要吃紅燒rou。” “好好好好。”王鳳珍眼眶微微一紅,知道葫葫這算是已經沒事了。 她想開口再勸兩句,可又覺得不應該總在葫葫的面前來來回回的開口說郝沁,沒必要,“奶現(xiàn)在就去給你做!” 葫葫不肯離開,跟著王鳳珍一直走到廚房,看著她做了滿滿一桌的菜出來,一家人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高高興興的吃飯。 而另一邊的郝沁和郝思思恐怕就不是那么好過了。 等到這邊吃完飯的時候,宗珩還收了個意外之喜,一臉驚訝,“郝沁直接招了?” 聽到趙棟給出來的那個名字,和他們前段時間調查的方向基本沒有偏差,只是覺得……有些荒唐和無語。 沒有用任何一點手段,郝沁竟然就直接招了…… “郝沁去大院的時候,不敢登記到我那邊 ,剛好就用了那邊的名字,再加上葫葫說得那些罪名夾起來,郝沁嚇到了,所以能說的全說了?!壁w棟在那邊一臉無語,“所有罪責全部拋了出去,所有事情都是別人騙她的,她什么都不知道?!?/br> 宗珩:…… 他怎么就傻了,對呀,郝沁可不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只要能把她摘干凈,撇清楚,還有什么不肯說的? 如果告訴她,說得越詳細,她就越是能夠免責,郝沁甭管知道不知道,恐怕都會直接編一套出來。 這才是郝沁。 可偏偏他們竟然直接做了傻子,還讓郝沁白白過了這么多年的舒坦日子。 “起訴郝沁,葫葫說得每一項罪名以及能夠調查到的,全部丟出來,還有郝思思,看看她參與了多少?!?/br> 趙棟略微遲疑了片刻,“那……葛家那邊……” 郝沁不管怎么樣,都是葫葫的媽…… 世人看待這一重關系的時候,難免會有不一樣的角度,如果真的以葛家,以葫葫的名義進行起訴,只怕傳出去葫葫的名聲不太好。 “你著重調查一下郝沁插手調查你那邊的事情,以及冒領烈士撫恤金的問題?!弊阽耦D了頓,“剩下的之后再加上,已經問出來的消息不要泄露出去?!?/br> 郝沁以及對方的棋子一步步被拆,對方也該急了吧? 那就要看狐貍尾巴到底什么時候漏出來,好讓他們徹底的一網(wǎng)打進了。 第108章 (補昨天的) 等這事兒調查到最后, 就是宗革新都懵了, 怎么都沒有想到竟然順利到這樣的程度, 這……簡直就是開玩笑一樣的。 可看到名單的時候,宗革新琢磨了一下, 搖搖頭, “不對。” “我這邊泄露的一些消息, 不是他們應該能知道的, 我們這邊還有人。” 對此,宗珩也比較認同,跟著點頭道?!拔易屓藳]有將消息壓著的沒讓那邊知道, 盯緊一點,能不能發(fā)現(xiàn)帶點什么?!?/br> 宗革新微微沉了沉眸子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如果真的是他們身邊的人……他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誰了。 宗珩比宗革新了解未來十來年的事情, 同樣也在琢磨。 線布置得這么長,這么深, 一直到而是多年后才徹底讓他出事,才讓宗家徹底毀了。 可上一世, 宗革新出了事, 宗家遠沒有現(xiàn)在強大,按照對方的手段和實力,應該根本用不著等那么久。對方反而拖到了那個時候,為什么? 宗珩垂下眼簾,只有一個原因, 想要宗家覆滅不是對方的目標,只是對方完成這個歌目標的一個渠道,途徑,甚至有可能現(xiàn)在還要利用宗家? 宗珩暫時還想不明白對方真正的目標是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警惕起來,抓住幕后的那一位,再問問他/她我,宗家到底虧了她什么。 當然,宗珩倒是沒有想到,郝思思竟然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交代的時候竟然將自己撇得干干凈凈,一句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將所有責任丟給了郝沁。 恐怕就是郝沁也沒想到自己甩了一輩子鍋,這一次竟然被她親傳的女兒贏了。 甚至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加無辜,郝思思還多交代了一些,將郝沁坑得更結實。 當然,郝思思先一步出去,宗珩也沒有打算讓她好過。 宗家這邊的事情葫葫不清楚,郝沁和郝思思最終是怎么交代的,葫葫也不關心,但也知道事情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宗珩也是擔心惦記著葫葫,幾天每天都是在葛家吃完晚飯之后才離開。 葛家所有人像是徹底忘了這事一樣,只是一個周之后,郝思思終于在他們班級出現(xiàn)了。 一大清早,郝思思站在教室門口,她看起來瘦了一圈,憔悴得臉上沒有半點顏色,就連嘴唇都有些裂開了 。 她背著個舊書包,神情萎靡不振,站在門口眼神格外復雜,要哭不哭的樣子,像是受到了全世世界最大的委屈和惡意。 教室眾人看到她之后,都安靜了好一瞬,才又開始熙熙攘攘的討論,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詢問什么 。 他們班里的學生好一部分都相互認識 ,也有自己的交際圈,大院的事情,不用葫葫和趙英杰說什么,也已經傳開了不少,對郝思思母女兩人當真升不起半點好感。 他們能在附中的學生,要么聰明,要么家境不一般 ,總歸都不是簡單的,郝沁卻還是將他們當做普通人忽悠,自然也沒有用 。 所以,此時此刻郝沁走進教室,憔悴,無助,可憐……也依舊沒有人愿意上前追問一句。 郝思思站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到人,大概也看明白了,更加難受。 在教室內的每一個人身上掃過,她不明白這些人怎么能做到這樣冷酷無情,可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以一人之力去抵抗全班的人,最后只能眼里含著淚直接走到了葫葫的面前,“你,你就沒有什么話要說嗎?” 葫葫看到她的時候原本還有些不痛快,聽到她的這話之后沒忍住笑了,“你覺得我應該說什么?” 郝思思像是更加震驚的看著葫葫,“你收走我們的房子,沒收我們的錢,甚至要把我們都關起來!mama也是你的mama,我是你的……” 是的。 郝思思從里面出來了,而且還是昨天,可剛剛出來,她就被強制要求從房子里面搬出來,并且給了她一個明確的條子 ,要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錢還上來。 昨天一晚她都只能瑟縮在家門口,又怕被人看見丟臉,又想讓人看見,才能讓人知道葛家,還有葛葫葫到底有多過分。 “閉嘴?!焙驍嗔怂脑?,眸子陡然冷了下來,這兩個字說出,讓整個教室都安靜了下來,“你不是我的任何人?!?/br> 郝思思的哭聲都暫停了一瞬,“葛葫葫!你怎么能這么冷血!這么過分!” 郝思思的聲音也在拔高,好像是要讓全班,甚至是全校的人都聽到,“mama被你告了,都要進行改造了,你沒有良心!你簡直太過分了!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內疚嗎?” “你閉嘴!”這一次不是葫葫,反而是趙英杰,她今天上學差點遲到,也沒有趕上和葫葫一起,這會兒匆匆趕進來就聽到郝思思這一番切斯底里的喊聲,氣得臉色漲紅,“你給我閉嘴!你們要不要臉?到現(xiàn)在還在喊自己沒有罪?沒罪人家抓你們干什么?” “你無辜?你說人家誤判?你們沒有不要臉的去冒充烈士家屬?”趙英杰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不要臉的癩皮狗一樣的人。 趙英杰地話說完,郝思思仿佛感受到無數(shù)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她又羞又惱又難受,“mama也是葛葫葫的mama!你們怎么能這么說呢!mama被她害成這樣,她難道就不應該內疚嗎?” 葛葫葫都是她mama生的,葛家的東西原本也有她mama的! 可偏偏葛葫葫從小過得那么好,萬眾矚目,受到所有人的關心和寵愛,而她就要跟她mama一起受人白眼,顛沛流離,甚至在小時候差點被丟掉? 她難道就做錯了什么嗎?她比葛葫葫更加懂事,聽話的呀! 趙英杰恨不得直接上前打人,怎么就有人能這么不要臉呢? 葫葫上前了半步,攔住了趙英杰,直接看著郝思思,“首先,你比我小了不到一歲,也就是說,郝沁拋棄我,偷走家里所有的錢、票不知道和誰跑回城里生下你,不是我教唆的,我剛剛出生?!?/br> 教室里原本有些凝重的氣氛陡然沒了,甚至有人沒忍住的笑出了聲。 郝思思的臉色漲紅到青紫,這是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站在她面前直接戳穿這件事。 她想要尖聲拒絕對方,想說不,不是,她是烈士遺孤,她不是野種,她不是??擅鎸θ魏稳怂寄艿贸隹冢皇敲鎸臅r候她說不出任何一句。 她雙手攥得緊緊的,她不明白為什么,為什么都是從mama肚子里出來的,葛葫葫是真正的烈士遺孤,萬眾矚目長大,而她卻要是假冒的,就要是個…… “第二,房子、錢、票、甚至是你現(xiàn)在的學位,都不是你們的,是你們占了我父親葛建定的。他為國犧牲,這筆錢是染著革命烈士鮮血的。你們這是踐踏了革命烈士遺屬應該享有的尊嚴和權利,是真正的犯罪行為?!?/br> 教室內又安靜了一瞬,郝思思搖頭想說她沒有,但她說不出口。 “第三,收走這一切原本就不屬于你們的,是國家,不是我,上繳這一切也是你們應該做的,接受調查,哪怕是接受改造也是你們罪有應得。”最后四個字,葫葫一字一頓得說完。 旁邊的趙英杰相當應景的努力鼓掌,“聽到沒有!罪有應得!你們冒充烈士家屬,領了那些撫恤金的時候你們怎么沒有想到你們會有這樣的后果?” 郝思思終于崩潰的大喊,“我沒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br> 她以為從那里走出來,她可以淡定處之,她以為自己依舊可以過得很好,甚至她可以要求葛家對她進行補償。 可不是,身邊所有人都在用鄙夷的眼神看她,她不再是烈士遺孤,她是個mama接受改造,父親不知名的…… 甚至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沒了,徹底沒了。房子沒了,錢沒了,什么都沒了,她甚至不知道今天中午應該去哪里吃飯。 “是嗎?那就有第五,你知道嗎?是你,是你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推給了你mama,你全身而退,因為你的供詞你mama可以多接受幾年的改造?!焙男θ萦行├洌粗嚼^續(xù)道,“而且,你真的不知道嗎?不,你都知道,你不僅一直都知道,在自欺欺人,甚至利用這些得到更多。” 站在葫葫的面前,郝思思覺得像是渾身赤/裸,沒有穿衣服一樣,她牙齒都在打顫。 葫葫看著她,沒有絲毫憐憫。 郝思思從小受到的教育,待遇的確讓人同情,可她的所有行為都不配得到同情,葫葫道,“就連你mama打算利用這個身份窺探軍事機密,你也是在配合,不要說你無辜。這樣的你,更讓我覺得惡心?!?/br> 教室內一片安靜,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郝思思的身上,不止是葫葫覺得惡心,他們也一樣。 是的,一開始都是郝沁策劃的,可和葫葫不一樣,郝沁生了郝思思,養(yǎng)了郝思思,照顧了郝思思十多年。 郝思思一邊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一切,一邊又將一切撇得干干凈凈,然后在調查的時候,親手將所有責任推到她mama身上,反過來找受害者來怒罵,哭鬧!這樣的人簡直就是有病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