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說起來,余銘他為什么要來? 好吧,不管他來這兒的目的是什么,她今天都得讓他知道,這里到底是誰的地盤!她一臉“你還不跪下謝恩”的表情。 見此,余銘輕笑:“樂樂,尹旭可以在你這兒來去自如,我來一趟就要對你跪地叩謝?” “呃……” 余銘深深看了她一眼,道:“行?!?/br> 說完,他不再多說,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走。 沉默在旁的尹旭眼看著轉(zhuǎn)眼間他們就把氣氛搞得劍拔弩張起來,不是太能理解,但依然老好人地挺身當(dāng)和事佬,出言道:“你們都冷靜一下啊,坐下來好好談?wù)劜恍袉???/br> 他這是把余銘當(dāng)成是姜傾的朋友了。 余銘聞言腳步頓住。 姜傾都以為他要走了,那才配得上這位身為大反派不屈不折的骨氣!可萬萬沒想到,尹旭的一句不走心的勸說,他又留了下來。 他轉(zhuǎn)身走回來,坐到沙發(fā)上,面色坦然地說:“那就好好談?wù)劙??!?/br> 姜傾:“……” 尹旭倒是挺高興,以為自己的勸說起了作用,笑著說:“這樣才對嘛,都是朋友,好好談?wù)??!?/br> 姜傾差點(diǎn)就忍不住告訴這位天真的大圣人,余銘可不是什么朋友,他是個(gè)披著羊皮啃食你尹家的大餓狼。但一想到余銘似乎有他自己的理由,并不是無故發(fā)瘋想拉扯尹家下臺,她又克制住了這股沖動。 三人坐了下來,姜傾將銳銳摟在自己懷里,不做第一個(gè)發(fā)言的人。 最終,余銘首先打破了沉默,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喜歡樂樂?!?/br> 第二句話是:“我吃醋了?!?/br> 第三句話是:“抱歉我吃醋了?!?/br> 尹旭一怔,目光下意識地游走在姜傾與余銘之間。 姜傾縮了縮脖子,意識到這次談話的內(nèi)容可能有點(diǎn)高能,起了退縮的念頭:“咳,我突然想起我還要做飯,孩子都餓壞了,下次再談吧!” 說完,不等其他兩人反應(yīng),直接把孩子帶到了廚房里。 她一把把廚房的玻璃槅門拉上,自欺欺人地給自己制造了個(gè)安全空間,松了口氣,站在洗碗臺前發(fā)起了呆。 銳銳扯了扯她的衣擺,小臉兒皺巴巴:“我們是不是怎么也躲不過他了?” 這里的“他”自然是指代余銘。 為了躲避余銘,他們大費(fèi)周章從原來的城市搬到了c市,可這才過去多久,余銘就又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躲不過啊。更要命的是,姜傾發(fā)現(xiàn)自己變了,變得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抗拒余銘。 她有些愧疚。 掃了眼客廳里的某人,她蹲下|身,遲疑著問銳銳:“銳銳啊,你真的不喜歡余叔叔么?” 銳銳雙眸一瞪:“他才不是叔叔,是壞蛋!” 姜傾:“……” 得,她不問了。 銳銳的答應(yīng)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姜傾突生悵然,勉強(qiáng)笑笑,把小孩兒帶到遠(yuǎn)離灶火的小馬扎上坐著,嘆息一聲。 唉,先做飯吧! 她從冰箱里拿出蔬菜洗洗摘摘,沒留意小馬扎上的孩子背著她溜出了廚房。 銳銳從廚房里出來,直接朝客廳里的兩個(gè)男人走去,余銘先發(fā)現(xiàn)了他,待他走近,大手一攬將他卷了過來。下一秒,銳銳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了一雙肌rou結(jié)實(shí)的腿上。 他愣了愣,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氣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他一口咬在面前的腿上,在晚飯開始之前提前吃上了rou。 余銘被咬,神色不變,甚至還有心情輕輕拍打著小孩兒的肩背,嘴里悠閑地念著:“慢點(diǎn),別急,慢慢來,別崩了牙?!?/br> 銳銳:“……”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稚嫩的幾只小牙奈何不了對方,呸了幾口,翻了個(gè)身面朝上瞪視著余銘:“你放開我!” 余銘“嗯”了一聲,嘴上應(yīng)著,手卻沒有閑著,兩只手提著小孩兒的腰,將他擱在自己腿上坐著。 小孩兒陡然僵硬住。 他從沒有和哪位男性長者如此親近過,感覺……很怪。他渾身不自在,甚至忘記了自己是來替mama趕客的。 余銘俯身在小孩兒耳邊說:“銳銳,你想不想有個(gè)爸爸?” 這句話使得小孩兒找回了冷靜,他神色變冷,回頭盯著余銘,余銘回視著他,笑問:“你看我怎么樣?當(dāng)你爸爸如何?” 銳銳冷聲道:“我和mama都很討厭你?!?/br> 說完,他推開余銘的手蹬腿下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衫,然后走過去挨著尹旭坐下,很依賴尹旭似的。 余銘眸光一凝,看著銳銳道:“銳銳,你這是什么意思?” 銳銳不懼于他,直言道:“如果我有個(gè)爸爸,我只接受像老師這樣的?!?/br> 余銘沉默。他的沉默里醞釀著猛烈颶風(fēng),但當(dāng)他的目光落在小孩兒還很稚嫩的臉上時(shí),那洶涌的颶風(fēng)又慢慢消散開來,他揚(yáng)起一個(gè)微笑,好脾氣地問:“銳銳覺得我不好?” 銳銳道:“不是不好?!彼芾淠卣f,“是光看著你就讓我覺得很難受?!?/br> 小孩兒傷人的話一句接一句。 余銘再次沉默,他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交握在膝上的雙手卻很異常地動作著,他的右手拇指無意識地?fù)概笥一⒖?,摳出了血絲。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銳銳看著他問:“你打算什么時(shí)候才走?我們家一刻也不歡迎你!” 余銘的眸光閃了閃。這時(shí),姜傾終于發(fā)現(xiàn)孩子不見了,走進(jìn)客廳找孩子,她一踏進(jìn)客廳就發(fā)現(xiàn)了客廳里的氛圍有點(diǎn)奇怪。她不動聲色地掃視三人,卻沒觀察出個(gè)所以然來,頓了頓,決定問銳銳:“銳銳怎么不說一聲就跑出來了?” 銳銳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站起來,跑到她身邊,勾住了她的手指,不說話。 姜傾只憑他這個(gè)示好的小動作就心軟得不行,她摸摸他的發(fā)頂:“你不喜歡呆在廚房里是不是?那去臥室里玩兒吧?!?/br> 銳銳“嗯”了一聲,往臥室方向走去。離開前,他不著痕跡地瞪了余銘一眼。 姜傾笑送銳銳離開,等臥室的門關(guān)上,她的笑容消失。 “發(fā)生什么事了?”她問。 余銘不說話,而觀看完銳銳如何中傷余銘全過程的尹旭有些尷尬。 他欲言又止。 突然,余銘起身站了起來。 姜傾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他身上,視線里充滿了疑惑,用眼神詢問他怎么了。 余銘笑道:“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diǎn)事要處理,先走了?!?/br> 姜傾:“……” 這nongnong的借口感喲,還能再敷衍一點(diǎn)么?! 余銘顯然去意已決,連個(gè)像樣的借口也懶得掰,說完就走。不知怎么,姜傾竟然從他的背影里看到了一股子蕭瑟感,這催促著他無意識地喊了聲:“余銘!” 余銘回頭看她。 姜傾這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懊惱地咬了咬嘴唇。她訕笑:“公交車更親民便便民哦~” 余銘:“……” 他“哦”了一聲,“知道了。” 于是,余銘莫名其妙地來了,又莫名其妙地走了。姜傾回不過神,尹旭覺察出了一絲尷尬,也提出了離開。姜傾留他,但沒留住。 尹旭說:“過幾天我會在c市的體育中心講一堂圍棋課,銳銳要是感興趣的話就來聽聽吧?!?/br> 銳銳沒在,姜傾只能先替銳銳回答了,說回頭她問問。 尹旭看了她幾眼,猶豫好一會兒,又說:“我希望你們來。” 說完耳朵有點(diǎn)泛紅,輕咳了兩聲以作掩飾。 姜傾微怔,笑著應(yīng)道:“我們會來的!” 尹旭似乎挺高興,走的時(shí)候帶著笑容,和余銘不一樣。 一眨眼,兩位不請自來的客人都離場了,姜傾有些發(fā)愣。 銳銳掀開了臥室的門,扒著門往外瞅,問:“他們都走了?” “走了?!?/br> 銳銳“哦”了一聲,又縮回了臥室里。 姜傾:“……” 這一天,姜傾的廚藝忽然大打折扣,一份西紅柿炒蛋吃出了麻辣味,她創(chuàng)新的精神沒有得到自家銳銳的擁護(hù),后者很是嫌棄地叫她守舊就好。 姜傾:“……” 大概因?yàn)楸蛔约液⒆觽搅?,這天晚上,姜傾遲遲無法入睡,久違地失眠了。 她做了個(gè)奇怪的夢,夢里一只千年王八一直拿它的綠豆眼愛慕地盯著她,它深情款款地說它是某個(gè)國家的王子,被巫女詛咒變成了王八,要她親親才能解除咒語。姜傾嫌它丑,不愿親它,被它一路追趕著追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姜傾前所未有的憔悴,銳銳被她嚇到,問她是不是吃西紅柿炒蛋吃壞了。 姜傾嘴角抽抽,憋屈地承認(rèn)了。 為了守護(hù)住銳銳的愛,早飯姜傾正常發(fā)揮,沒有繼續(xù)她的創(chuàng)新之路。銳銳吃完她的愛心早餐果然心情不錯(cuò),出門時(shí)竟一路任她牽著手。 姜傾受寵若驚。 今天幼兒園組織課外活動,要帶孩子們?nèi)ゾ徒膹V場上的一家超市購物,家長們也需要一路隨行。 為了給自家孩子長臉,憔悴的姜傾特意起早化了個(gè)美美的妝。她忙活一場,效果拔群,她一到學(xué)校就成了小蘿卜頭們的目光焦點(diǎn)。 “荀銳,你mama好年輕好漂亮!” “荀銳,你mama長得好像城堡里的公主哦?!?/br> “荀銳,你mama……”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因?yàn)榻獌A在一干家長中美得十分出眾,銳銳也隨之成了中心人物。 然而,有人羨慕就有人看不慣,不久,一個(gè)孩子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