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銳銳為什么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呢? 因為受傷所以心靈變得脆弱敏感,下意識地尋求倚靠? 并不是,真實原因是,銳銳在車禍時看到了姜傾的反應(yīng),感受到了她的關(guān)愛,并且聽到了姜傾的自言自語,這才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 但銳銳并不打算告訴姜傾原因,他別扭的性子并非一天兩天就能扭轉(zhuǎn)得過來。因此,姜傾只能靠猜。但不管原因如何,結(jié)果是好的。 姜傾的心情無以言表。 她努力鎮(zhèn)定下來,問:“銳銳,上次我向你提起的搬家你怎么想?” 銳銳驀地抬頭,姜傾說:“mama在想啊,我們可以去個圍棋氛圍更為濃厚的城市里?!?/br> 他們現(xiàn)在居住的城市經(jīng)濟高度發(fā)展,過快的經(jīng)濟發(fā)展速度導(dǎo)致了文化氛圍的欠缺,而在圍棋一道,更是沒落。雖然有尹旭這個大圣人在努力發(fā)揚,但終究人微言輕,一個人無法撐起整個圍棋界。 但c市不同,c市是全國有名的文化重城,特別是圍棋一道,風(fēng)氣甚為濃厚。 事實上尹旭更多的時間不是呆在生他養(yǎng)他的本市,而是c市,這意味著,姜傾帶銳銳前往c市定居,就能接受尹旭這位老師更多的指導(dǎo)。 姜傾剛剛向尹旭提了提定居c市的計劃,尹旭也覺得這樣不錯。 姜傾雖說早有搬家的想法,但促使她這么快下定決心的原因還在于為了讓銳銳安心。銳銳似乎擔(dān)心她太過關(guān)注余銘而忽視了他,她在聽完銳銳的那樣一番話之后,怎么可能做到無動于衷,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 所以她在這個時候提出了搬家。 “銳銳是怎么想的呢?”她問。 銳銳沉默,許久之后“嗯”了一聲:“我想去c市?!?/br> 姜傾摸摸他的頭:“好,那就去c市!” 雖然做了這樣的決定,但搬家不是旅行,不能說走就走。 姜傾先是回家拜訪了雙親,告知了此事并征得了同意,然后又去幼兒園忙碌退學(xué)申請,退學(xué)容易,但申請c市的幼兒園不易,如此一來,也花費了好幾天。 等萬事俱備,姜傾又專心花了兩天完成畫稿,把約稿任務(wù)完成,等到真正什么都處理好,已經(jīng)到了周五。 周五是姜傾約見余銘給他當(dāng)模特的日子。 姜傾送銳銳去上最后一次幼兒園,送完從學(xué)校里出來,走到校門口突然有感而發(fā),停住腳步四十五度望天悲春傷秋。悠長地嘆一聲,她抹了把臉走向了公交車站。 再次拜訪余宅,首先迎接她的依然是鐵門里面的兩條狗子。上一次她已經(jīng)看出了這兩條狗子只是色厲內(nèi)荏的貨色,因此此時并不畏懼,只拿兩只眼掃著對方肌rou率頗高很適合添進菜單的臀肌。 兩只狗子深刻感受到了來自食物鏈上層的威脅,“嗷兒”一聲,夾緊了尾巴。 姜傾冷哼,一副大佬樣地睨著兩條狗子:“小家伙,快去告訴你主人,他爸爸來了?!?/br> ——比起色厲內(nèi)荏,姜傾也毫不遜色。 兩條狗子沒聽懂她的話,cao起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節(jié)cao朝她撕心裂肺地吠,吠來了主人。 隔著鐵門,姜傾與余銘對視,神色輕松地說:“我來了?!?/br> 余銘笑笑:“歡迎?!?/br> 說完打開了鐵門。 姜傾隨余銘進去,沒有直奔主題進入畫室,余銘慢條斯理地煮了茶,布置了甜點,把上次忘在太平洋彼岸的待客之道找了回來。 “嘗嘗?!彼⑿χf。 姜傾撿了一塊甜餅,就著茶提前進入了上午茶時間。 她不催促他快點畫畫,全由著他的節(jié)奏來,喝著茶吃著甜點聊著小城趣聞,然后…… “隨我來?!苯K于,余銘提出了去樓上。 余銘帶姜傾進入了一間臥室,在古樸又奢華的房間里停下,拉開厚厚的窗簾,讓初升的陽光照進來,掃去一室陳腐的味道,只留敞亮和明媚。 余銘打開衣櫥,從里面取出一套禮服,頓了頓,回頭對姜傾說: “試試?!?/br> 姜傾沒有多說什么,拿了衣物進換衣間。 她穿著繁復(fù)的曳地禮服出來,扶著換衣間的門框,笑說:“還挺合身。” 余銘“嗯”了一聲,把她叫到化妝鏡前,讓她坐下,然后解開她的頭發(fā),為她重新梳理頭發(fā),戴上昂貴的發(fā)飾。 姜傾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步步從個普通女人變得高貴優(yōu)雅,目光微微上移,落在為她梳妝的男人身上,頓住。 余銘從鏡子里回視了她一眼,道:“這是我母親的房間。” 姜傾恍然。難怪單身的余銘還有這樣一間房。 余銘接著說:“放心,衣服和首飾都是新的?!彼坪跏窍胱C明自己并沒有拿個死人的私物勉強誰,他又道,“每年每個季節(jié)我都會采購一批衣物首飾更換衣櫥?!?/br> 余銘說:“就想好像她還生活在這里。” 姜傾沉默。 余銘的母親是因為丈夫的離世打擊過大郁郁而亡的,在雙親全部離世多年之后,余銘還保留著母親生前的房間,說明有情。姜傾莫名有點同情這個被困在記憶中中的男人。 她從鏡子里看著男人的眉目,問:“你很想念你的母親吧?” 余銘輕笑,搖頭:“我恨她?!?/br> 姜傾訝異。 余銘道:“她死于我的生日那天,死于父親的忌日,她是自殺的。” “她拋棄了我?!彼馈?/br> 姜傾:“……” 余銘掬起姜傾的一束頭發(fā),俯身輕嗅:“樂樂,如果我說我喜歡你是真的,你會不會永遠(yuǎn)留在我身邊?” 姜傾一頓,回頭看他。 余銘就勢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輕語:“樂樂啊,我好像喜歡上了你。” 姜傾不說話。 余銘輕輕放下手中的那束頭發(fā),朝她伸出右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姜傾遲疑著將手放在他的手心,任由他將她帶到窗邊坐下,讓她背靠落地窗坐下。 余銘說:“樂樂就坐在這里?!?/br> 他為她調(diào)整好姿勢,然后走到一邊鋪開畫具,開始畫畫。至于剛剛那句告白,他在姜傾沉默的時候就不再提了。 余銘畫技出眾,筆下山水幾可亂真,但從不畫人體。 他說過他的筆下只畫所愛之人。 這一天,余銘的作品里多了一副人物畫,那是他多年來的第一幅人物,他把畫中人送到門口,離別前問她要不要當(dāng)自己長期的模特,后者笑著說回去考慮考慮。 第二天,姜傾帶著銳銳離開了這個城市。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本文明天就要入v了,依然晚上十點更新,沒榜沒數(shù)據(jù)的文就要靠大家的熱情支持了,咱們不見不散啊,嚶 第16章 床前明月光是大家的白月光(16) 余銘正將裝裱好的畫往墻上掛的時候, 他的特別助理走了進來。助理說:“先生,荀小姐已經(jīng)離開了?!?/br> 余銘身形一頓,緊接著繼續(xù)掛畫, 他一邊動作一邊向助理詢問:“是不是高了點?” 助理回說:“正好?!?/br> 余銘參考了他的意見,將畫定住。 他從人字梯上下來,退后幾步, 抬頭注視著畫上靠窗的女子,揚了揚眉梢:“果然正正好。” 他拿出手帕擦手, 一邊擦一邊問房間里的助理:“什么時候走的?” “早上七點的高鐵, 已經(jīng)走了近半個小時了?!?/br> 助理正在匯報的是姜傾帶著銳銳離開這個城市的消息,余銘并不意外, 只是哼笑了聲:“真早?!?/br> 他不覺得意外是因為他一直派人盯著姜傾家里的一舉一動, 所以早在好幾天前就發(fā)現(xiàn)了姜傾要離城的征兆, 他裝作不知,在她昨天前來當(dāng)模特時也沒有泄露半點。 ——樂樂,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是真的,你會不會永遠(yuǎn)留在我身邊? 姜傾從來沒有給過他機會。 他知道的。 一直知道。 臉上笑意盡失,他低頭沉陷進思索當(dāng)中, 助理則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空蕩蕩的老宅奢靡卻孤寂, 余銘從紛雜的思緒中抬頭,目光落在壁上的畫上, 久久看著,最后轉(zhuǎn)身一聲不發(fā)地往樓上走。他走進書房,沒有從書架上尋找要看的書, 也沒有處理文件,只是在他慣常坐的位置上坐下,安靜地坐著。 他面前的書桌上放置著一個封了口的文件袋,那是他在好幾天前就拿到的銳銳的親子鑒定書,他拿到結(jié)果好久了,但從沒有打開來看過。他猶豫著,就如同他在取銳銳的頭發(fā)時一樣猶豫。 猶記得姜傾的篤定,她自信的表情使得他相信銳銳的確不是他的孩子,但心里頭總存在一絲希望,希望銳銳是…… 他驀地閉了眼,遮住了眼中所有情緒。 待再睜開眼,他的面色變了,他又?jǐn)[出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 他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只遲疑了一瞬,打開來—— 果然。 銳銳不是。 不是啊…… 他揚了揚嘴角,帶著嗤嘲的意味,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沉思許久,他撥通了一通電話,對著電話里說:“給我找到尹旭的毛發(fā)?!?/br> *** 當(dāng)晨曦溫柔漫過c市地鐵站外的七匹馬雕塑,姜傾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牽著銳銳走出了車站。車上嘈雜,姜傾一夜沒怎么睡,她耷拉著眼皮,和同樣耷拉著眼皮的銳銳站在七匹馬下等待。 尹旭叫了一位c市的朋友前來接人,姜傾在下車的半小時前就給對方發(fā)了信息,對方回說馬上就到,叫他們稍等。 尹旭的那位朋友所言不假,在她和銳銳等了幾分鐘后,那位朋友就開著車來了。 順利會師,姜傾帶著孩子上了這位朋友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