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姜傾被噎了一下:“……行,我等著?!?/br> 她心力交瘁不想再多說,但想到了什么,又抬眸看了安寧一眼,幽幽道,“安寧,有件事我有點好奇——在你只憑一個簡單場景就認(rèn)定我勾引了你的未婚夫并想要報復(fù)我的時候,你有沒有稍微想起過,在你無依無靠的時候,是我家收留了你,將養(yǎng)你長大?” 安寧的父母因為一場事故雙雙罹難,那是多年前的一場海難事故,一艘客輪沉沒于大海,同時埋葬了數(shù)條生命,只有少數(shù)乘客在那場事故中幸存下來。 荀樂的父母就是那場事故中的幸存者,事后,這對善良的夫婦在安置所看到了安寧,憐惜她無依無靠,便收養(yǎng)了她,一直撫養(yǎng)她至今。 現(xiàn)如今,荀家破產(chǎn),荀樂父母在這種情況下也半點沒想過要安寧回報多年來的養(yǎng)育之恩,這種恩情,在姜傾看來已經(jīng)頂天了。 姜傾不是想利用荀樂的身份挾恩圖報,她只是不能理解安寧到底怎么想的,荀家對她不薄,供她吃穿還給了她一個家,她卻只因一件捕風(fēng)捉影的沒譜的事兒就上綱上線輕易直言報復(fù)。 不能理解。 而面對姜傾的疑惑,安寧的眼睫顫了顫,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 她并不回答姜傾的問題,只以沉默回避。 姜傾久久沒得到答案,然后她不再等待了,笑出聲:“好吧,是我多嘴了,你只當(dāng)沒聽見就是,你要真覺得我對不起你,想報復(fù)也請隨意,只是……安寧,你要是邁出了這一步,從此也就別想著我還會顧及舊情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她笑說,“我不是那樣好脾氣的人?!?/br> 姜傾想,如果荀樂本人還活著,估計也活不長,會被安寧活活氣死。 但姜傾畢竟不是荀樂,所以她只是越來越不喜歡安寧這個人,倒不至于被氣著。 她聳聳肩,連看安寧一眼也嫌多余,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間。 在她身后的露臺上,安寧神色疲憊。此時,原本籠罩在她身上顯得有幾分刻意的天真全然退去,再也沒有了那種被風(fēng)花雪月?lián)螇牧四X子的腦殘樣,她變得成熟又冷靜。 她垂眸掩去眼中復(fù)雜,迎風(fēng)久久佇立在露臺…… 另一邊,姜傾被安寧的出現(xiàn)影響了心情,繼而影響了靈感,索性不再構(gòu)圖,轉(zhuǎn)而拿出手機(jī)玩幾把小游戲。 她想靠游戲發(fā)泄,但越玩越覺得不對勁,撇撇嘴,將手機(jī)扔到一旁。她仰面躺在酒店大床上,頭枕著手臂,問:“111,《白月光》中有角色的人設(shè)出了問題,這個角色是指安寧?” 在她看來,作為女主,安寧的角色設(shè)定似乎怪怪的,所以才有這么一問。 系統(tǒng)被叫醒,機(jī)械回道:“也許?!?/br> 姜傾對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十分不滿,但又不能拿系統(tǒng)怎么樣,正憋著一口氣呢,有人敲響了房門。 她化憋悶為動力,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去開門,還沒看清來人便出口道:“不管你是誰,你既然在這個點兒來了,就有責(zé)任讓我開心起來!” 其實她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并不會真的沒臉沒皮地提這種要求,正要補(bǔ)一句“我開玩笑的”,出現(xiàn)在門口的尹大善人愣了一愣,回說:“……我請你喝一杯?” 姜傾聞言又把那句即將出口的“我開玩笑的”又咽了回去,笑得眉眼彎彎:“真的?” 尹旭:“……” “真的?!彼?。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是慢穿,嚶 第13章 床前明月光是大家的白月光(13) 當(dāng)姜傾還是姜傾的時候就對酒這種東西頗有好感,不酗酒,偶爾小酌怡怡情,算是她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之一。 可她穿了,穿成了個單身母親,這無疑剝奪了她的這一小愛好,因為喝完酒后沒有人幫她帶孩子。所以,當(dāng)尹旭提出請她喝一杯的邀約時,她有點高興。可真當(dāng)尹旭叫來客房服務(wù)送來酒,她大腦皮層的神經(jīng)活動又變回低迷狀態(tài)。 她扭頭看向安靜坐在房間里的銳銳,默默地推開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尹旭留意到她的舉動,面露驚訝。姜傾一句話沒說,只指了指一旁的銳銳。尹旭恍然大悟,露出了個歉意的表情??梢?,完美無缺的尹大暖男其實也有著身為男人粗心大意的一面,忽略了孩子還需人照顧這一事實。 酒香陣陣,尹旭盯著面前的酒杯出神,許久,他抬起頭,露出一個略顯疲憊的笑容:“那荀小姐陪我喝一杯……可以嗎?” “陪喝一杯”是真的陪,他喝,她看。 尹大善人看起來很需要借酒消愁一番。 姜傾實在不忍心拒絕這樣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她拿裝水的酒杯碰了碰尹旭的:“cheers?!?/br> 尹旭露出感激一笑,端起了酒杯……一杯接著一杯。 姜傾:“……” 她手撐著下巴,看著這滿面愁容的男人,有點想告訴他,他心心念念牽掛著的人其實就在隔壁。 但她沒說,她擔(dān)心她說了尹旭一個沖動跑過去鬧出點什么,以安寧奇葩的腦回路,指不定認(rèn)為是她在從中cao縱看好戲呢。 她還是別插手的好。 這么想著,她喝了一口水,見尹旭只顧著借酒消愁無暇顧及她,便把注意力轉(zhuǎn)到銳銳身上。她伸出手指戳戳小孩兒的腰窩:“銳銳,賽場好不好玩?” 小孩兒往旁邊挪了挪,以拒絕她的sao擾,小臉兒擺出標(biāo)志性的冷酷,嘴里反駁道:“不是玩?!?/br> 姜傾笑:“是是,不是玩。那你學(xué)習(xí)到了多少?” 荀銳和那種在幼兒園里學(xué)了一支歌回家高高興興向父母報告的小孩不同,至少,他不是那種會向姜傾分享的孩子。此時也同樣如此,嘴巴緊閉。 姜傾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且早已琢磨出了解決這個問題的秘鑰,揚(yáng)高了聲音膩膩地喊:“銳銳啊~~” 銳銳:“……” 小孩兒似乎明白了如果自己不說,她能一直抑揚(yáng)頓挫地喊到他妥協(xié),小臉兒鼓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說著他在賽場的見聞。 姜傾笑著聽他講,偶爾插話兩句,此情此景倒有點像尋常母子間的尋常相處了。 如果忽略掉旁邊借酒消愁的男人的話。 姜傾是懷著鼓勵的想法讓銳銳多多與人分享的,最好習(xí)慣,在她看來,這與孩子的人格的正常養(yǎng)成密不可分,而銳銳在這一點上有些欠缺。 姜傾想修補(bǔ)好這一點。既是鼓勵,自然少不了夸獎:“看來銳銳學(xué)習(xí)到了很多呢?!?/br> 銳銳聽完夸獎小臉兒依然沒什么表情,但眼神明亮,看得出很是受用。 姜傾暗笑,隨之她留意到銳銳時不時舔舔嘴唇,明白這是因為剛剛講話太多口渴了,于是默默遞給他一杯水。 見到水杯橫在面前,銳銳頓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姜傾。 姜傾把水杯往前送了送,笑說:“快喝吧,不然咱家水靈靈的銳銳要變得干巴巴了?!?/br> 銳銳:“……” 他終于接過了水杯,喝了幾口,挺矜持的喝法,和姜傾的牛飲完全方式完全不同。 喝完水,他沒有將水杯放下,而是握在手心里,低頭看著被子里的水,怪深沉的樣子。姜傾見了覺得好笑,伸手取走杯子,笑說:“干嘛呢?” 銳銳沒有干嘛,他只是在想荀樂真的變得不一樣了,比以前更不正經(jīng),但……更關(guān)心他,能發(fā)現(xiàn)他細(xì)小的需求。這種感覺難以言喻。 他……有點喜歡這樣的荀樂。 可是,又很害怕,怕這樣的日子并不長久。 小小的他也有著這樣那樣的不能外人道的憂愁。這樣一想,他瞪了一眼讓他陷入憂愁的罪魁禍?zhǔn)住?/br> 姜傾被瞪得莫名其妙,無辜道:“銳銳啊,你是不是在想奇怪的事情???” “我沒有!” “你有。” “沒有!” “有?!?/br> 銳銳氣極:“我說沒有!” “噗!”姜傾戳戳他的包子臉,看著表情生動起來的小孩兒目露憐愛,“好吧,你沒有?!?/br> 銳銳:“……” 姜傾逗孩子逗得有點忘我了,一時間忘了旁邊還有個借酒消愁的失意者,她笑得肆意,笑著笑著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下意識地回頭看去,看到尹大癡情種舉著酒杯目光發(fā)愣地盯著她。 她感覺莫名:“尹先生?” 聽到聲音,尹旭回神,驀地轉(zhuǎn)開視線。 姜傾:“……” ?? 這是干嘛? 尹旭回避的動作太過明顯了,姜傾有點摸不著頭腦,她正懷疑是不是自己有哪兒不堪入目了,這位尹先生再次做了出乎她的意料的舉動——他猛地站起來了。 伴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杯中的酒揮灑而出,不僅弄濕了自己,還把姜傾變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尹旭:“……” 姜傾:“……” 酒釀二人組同時沉默。 最終,姜傾打破了僵局。她抖了抖被浸濕的衣擺,試探著問:“尹先生,你醉了?” 尹旭一僵,微妙地停頓一秒之后,輕得不能再輕地點了下:“有一點?!闭f完,局促地掃了眼她染上酒漬的上衣,“抱歉?!?/br> 姜傾悟了,原來是醉了啊。她相信了他的話,擺擺手,渾不在意:“沒事?!?/br> 她的信任使得尹旭的身體又是一僵。他咳了一聲,說:“我去給你買套衣服來換?!?/br> 酒店的旁邊就挨著一座商城,購物十分方便。就算如此,姜傾也沒敢應(yīng)下,她可不敢放任一個醉酒之人出去亂跑!她拒絕了:“不是多大的事兒,我拿紙巾擦擦就行?!?/br> 邊說邊動起手來,行動力一級。她給自己擦的同時還不忘了另一個受害人尹旭,給他也遞了幾張紙巾,示意他也擦擦。 尹旭看了她許久,最終慢慢坐了下來。 姜傾道:“尹先生要是醉了就在這里休息休息,我和銳銳要先回去了?!?/br> 尹旭不語。 姜傾見他沉默,以為他還在為安寧的誤會傷神,想了想,遲疑著開口道:“那什么,如果你閑著沒事做的話,其實可以去找隔壁的住客談?wù)勑??!?/br> 她原本不想透露安寧就住在隔壁的事實的,但尹旭如此神傷,她有點看不下去了。當(dāng)然,另一原因也在于她馬上就要走了,不怕火燒到自己身上。 她留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之后就和尹旭告別,帶著銳銳離開酒店。 她乘電梯下樓,在第七樓的地方,電梯停下了。銳銳對超重失重有點敏感,所以當(dāng)電梯停下的時候,姜傾全部注意力都在銳銳身上,和他說話,以便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因此,她沒注意進(jìn)電梯的人是男是女,直到電梯正常運轉(zhuǎn),失重感消失,她從無意間從電梯內(nèi)的鏡子里看到了進(jìn)來的男人,而那個男人也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姜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