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快速翻完，眼里閃著興奮：“這么說他身邊早就埋伏了一個仇家，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在背后捅他一刀？”

    大智點頭，周志明有輛日本車，這款豐田車七十年代隨著中日關(guān)系改善，進到中國市場，最開始可是賣三十萬的天價，全市都沒有幾輛，好車當然就要配個好司機，據(jù)說是他朋友推薦的退伍汽修兵。不過周至明這個司機有點意思，身份不簡單，身邊埋了個定時炸|彈，自己還一無所知，所以對付這種人，不用費一兵一卒，等著老天收他。

    陽歷年末，大智在市里開會碰到了周志明，大會議室的過道不寬，兩人擦肩而過，周志明小聲貼著大智耳邊說：“咱們走著瞧?！?/br>
    大智腳步?jīng)]有駐留，徑直走了過去。哪來那么大自信？就讓子彈再飛一會，你的死期還有一個射程的時間。

    大智出了會議室，去老丈母娘那里接他胖兒子，何笑產(chǎn)假休完繼續(xù)上班，李紅梅正好到了退休的年齡，雙喜跟何濤的兒子球球白天就由她來帶著。

    雙喜現(xiàn)在有七個月，四肢靈活竟然會爬了，爬得不比大他幾個月的小哥哥慢，姥姥家也是地熱，白天在地上鋪上毯子，小哥倆你追我趕，玩累了直接不動就地睡著，特歡實很好帶。

    大智到時，雙喜正擺弄手里的布老虎揪著老虎須子憋著氣往外拽。大智蹲下身向兒子張開雙臂：“雙喜，想不想爸爸？來給爸爸抱一個?！?/br>
    雙喜亮晶晶的大眼睛打量了爸爸的臉一會，轉(zhuǎn)過身靈活地掉個頭爬走了，這個爸爸被忽視得徹底。這臭小子，就喜歡女的，男的連他這個爸都被排斥在外。

    被兒子的冷漠刺激得心碎，晚飯更打擊人，何笑因為期末考試有些忙，回家晚了，晚餐跟兒子的輔食一鍋出。大智跟可樂一人、一貓身前同樣一碗爛面條，人和貓都不開心，現(xiàn)在就開始吃剩的了，不要求四菜一湯，連配面條的咸菜都沒有，可樂喵喵抗議，它要吃雞rou粥。

    形成鮮明對比，那黃口小兒，張著小嘴跟嗷嗷待哺的小鳥一樣，吃得特開心，他媽勺子送得慢了，還拿小手拍身前的桌面催促，吃飽了，開心地唧下小嘴，沖著大智笑。大智覺得他兒子是個人精，大腦還沒發(fā)育全就知道來氣他，這要是長大了那還了得。

    必須要給胖兒子實施早教，教他敬父愛父，先拿錄音機錄了段三字經(jīng)，自己獻聲傾情演繹，可他兒子不買賬，沒堅持到“性本善”就秒睡。

    看張著嘴很吃驚、很受傷的某人，何笑好笑：“他現(xiàn)在能聽懂什么？只對你聲音有感覺，估計你胎教說多了，雙喜當是催眠曲了。”說完有些不懷好意地鼓勵：“你很有教育天賦，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笨茨愠园T很有意思。

    “是，那我就放開手腳加油干了?！奔依锏暮褪页蔀榇笾沁x定的游戲室，何笑看他下班就待里面忙活，還不讓人看，等徹底收拾好了之后，才對雙喜開放。

    何笑抱著兒子進去一看，干得還不賴，不大的屋子讓大智布置得像個童話世界，淡藍色彩色紙板在墻上拼了各式各樣的卡通建筑，從雙喜興奮地直往前探著的小身子能看出效果，被放下來后，爬一會停下來不時抬頭望一望，笑彎了大眼睛。

    直到大智拿出一個特意為改善他們父子關(guān)系設(shè)計的玩具，一個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套娃、大智形象的套娃，材質(zhì)很輕，不需要動腦，直接往外倒就能不停地倒出大智的卡通小人出來，雙喜小胖手一甩一甩，好奇地盯著被自己甩出來的同樣一張臉，再抬頭看了眼面前的人。

    從來不怎么哭的小人，哇一聲哭了出來。本來想讓小娃多熟悉爸爸的臉的自戀老父親，結(jié)果把人給嚇哭了，大智郁悶，長著跟你媽一樣的眼睛，怎么就不跟你媽一樣的審美。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近幾天事情有些多，下周爭取定點多更一些。

    第65章 斷奶

    大智抱著還在委屈抽泣的兒子站到鏡子前, 指著鏡子里的人影：“看, 爸爸跟雙喜長得多像?！彪p喜黑黝黝的大眼睛還含著一滴未落盡的淚要掉不掉的，瞪著鏡子里的人影片刻, 揮起小胖手朝鏡子里的大智就拍了上去。

    何笑看著直樂, 接過兒子：“恭喜你啊, 繼對你的聲音疲勞后, 成功地讓你兒子對你的臉也產(chǎn)生了審美疲勞?！?/br>
    大智鬧不明白：“你說我們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一大王，一小王，不應(yīng)該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心心相印嗎？”

    “因為王不見王。”

    “……你嘴這么毒, 學(xué)生要封你當師太了?！?/br>
    “我更希望他們叫我鬼見愁?！焙卫蠋熗醢灾畾獗M顯。

    “……兒子你摟你媽摟得那么緊, 是想吸收你媽的霸氣，將來當個霸道總裁嗎？”

    二哈總裁在家里明顯氣場不夠, 小霸道總裁理都不理, 小胖身子直往mama懷里縮，rourou的小胳膊使勁圈著mama的脖子，霸氣我吸收，不要留給壞爸爸。

    鬼見愁何老師第二天拿著一摞期末考試卷進了她曾經(jīng)的班級油畫班, 班里的同學(xué)立即正襟危坐，敢不老實嗎？剛開學(xué)上課那會，看到年輕漂亮得不像話的何老師以為是個溫柔有耐心的jiejie型老師，比起那些糟老頭子養(yǎng)眼多了, 一時何老師的課特別熱門，甚至外院沒開西方美術(shù)史課的同學(xué)都跑來旁聽?？墒聦嵤牵卫蠋熓悄贻p漂亮沒錯，溫柔耐心？她用行動證明了他們有多天真。

    何老師很少笑，稍微勾起點唇角那就算是微笑了，今天的何老師也唇角微彎，難道他們期末考試成績很好，何老師高興了？坐在前排正中間的一位同學(xué)看他同桌明顯松口氣的樣子，捅了他一下，小聲說：“你瞎啊，那是笑嗎？那是譏誚?！庇^察能力這么差，怎么混進畫學(xué)院的？

    面帶譏誚的何老師，看底下縮著脖子大氣不敢出的同學(xué)，心里同樣疑惑，這高考才恢復(fù)幾年怎么學(xué)風就變差了？還是學(xué)藝術(shù)的就是散漫？你一學(xué)藝術(shù)的外語學(xué)不好，可能對繪畫能力影響不大，但本專業(yè)的美術(shù)史課程都學(xué)不好就說不過去了，成天做夢要超越前人，連前人是誰都不知道，真是夠可以的。

    何老師想到這里頓感身上責任重大，開口毫不客氣：“你們自認為是新時代的天之驕子，在我眼里你們不過是新時代的笑話?！笨从行┩瑢W(xué)神色有些憤憤，何笑把期末考試成績，從頭到尾緩速念了一遍，毫無起伏的聲音像是刻意地嘲諷，全班三十五個人，只有二十個人及格，最高不超過八十分。

    有同學(xué)忍不住，舉手發(fā)言：“何老師，你出的考題太難，都出了教材范圍了?！?/br>
    “比一竅不通更可怕的是什么？是半懂不懂。”何老師回懟。

    班上有位專業(yè)課成績不錯的男同學(xué)站起來：“何老師我不服，西方美術(shù)史學(xué)那么好干什么？我要當畫家，而不是研究歷史的?！?/br>
    “比自大更可怕的是什么？是身為一個自大狂而不自知?！焙卫蠋煴緛硐胝f白癡來著，但怕說得太狠，這同學(xué)再想不開去撞墻罪過就大了。就這樣，這個叫孟輝的同學(xué)還氣得胸口上下起伏：“我不服，你憑什么說我盲目自大，我專業(yè)課成績一入校就在前面，我就是自大也有那個資本。”

    其他同學(xué)都佩服他的勇氣，同時也在心里猜測他等會是怎么個死法。何老師靜靜地聽他抱怨完，問了句話：“班門弄斧的同義詞還有什么？”有不怕事的回道：“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苯淌依镯懫鹨魂囆β暋：涡Φ却蠹倚蛄?，眼神對上孟輝的：“還有個同義詞就是，你玩人家康定斯基幾十年前玩剩下的東西，還玩得洋洋自得毫無所覺。”孟輝的臉瞬間蒼白，怪不得這學(xué)期期末作品成績低得出乎他意料。

    何笑眼睛冷冰冰地掃視了一遍教室里在座的每一個人，開口的聲音比眼神更冷：“‘閉門造車，出門合轍’，都好好給我記住這句話。我布置給你們的參考書籍，放寒假別給我閑著都要研究透，尤其是不及格的，開學(xué)繼續(xù)補考，要是補考還不及格，你們想知道后果嗎？”

    何老師那句問句，在學(xué)生中制造的恐怖效果讓好多人都記憶猶新很多年，太可怕了。聽說何老師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了，她愛人是怎么保證自己平安地活過每一天的？這簡直分分鐘都在玩虎口逃生啊。

    逃生大師林老板正在辦公室給大家發(fā)年底獎金呢，老方數(shù)著自己厚厚地一摞錢，樂得合不攏嘴，直夸大智：“還是咱們這好，我家那位上個月發(fā)的工資里還有二十塊錢國庫券，這東西不當錢花，大家不愛要廠里硬發(fā)也沒辦法，咱這上面沒要求買嗎？”

    大智搖頭，離國庫券上市流通還剩幾年，現(xiàn)在開始準備起來早了點就當攢錢了，開口對大家說：“國庫券留著有用，你們也適量存點是好事。”收到一堆疑問，大智好脾氣給大家講了一大堆金融方面的宏觀調(diào)控知識。

    這邊何老師懟完同學(xué)神清氣爽地回到辦公室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她對桌的瞿老師家里負擔很重，發(fā)現(xiàn)新發(fā)的工資里有二十塊錢國庫券，皺眉道：“統(tǒng)共就一百塊錢出個頭，還有二十用不了，家里過年吃菜都得節(jié)省著吃?！?/br>
    何笑從工資里抽出二十塊錢遞給瞿老師：“給，把國庫券給我。”

    瞿老師不好意思，何笑非堅持要他收下，知道何笑家里條件好，特意幫他，最后接受了她的好意。

    何笑出了校門直接來到何嬌的服裝店，何嬌一身黑毛衣配紅黑格子毛呢裙子，這一身都是她們店里的搶手貨，冷霜用色回到正路，設(shè)計的服裝很符合這個年代的人的審美，店里的營業(yè)情況非常好，何嬌成天樂呵呵的，直說從單位出來真是做得太對了。

    何嬌接過何笑的包，跟她商量：“你說我在北面開家分點怎么樣？”

    “當然可以，不過你們樣式還要更新得快一些，現(xiàn)在人模仿能力很強，不快點推陳出新，沒辦法與眾不同，就打不出名氣?！?/br>
    何嬌點頭：“我們都記著呢，服裝的利潤可真大，這半年掙的都比我上班這么多年掙的總和還多?！?/br>
    何笑說起今天的來意：“姐，我提個建議，如果有人買的衣服超過一百塊錢，你可以少量收點國庫券?！?/br>
    “為啥？”何嬌搞不明白，那東西就是死錢，占用資金多不方便。

    “不是讓你把所有利潤都換了國庫券，存點不賠，總有能兌換的那一天。”掙的錢不比你開服裝廠的錢少，這句話何笑沒說。

    回到家之后，兩夫妻說起國庫券計劃，大智對此躊躇滿志：“滬市是第一批開放國庫券買賣流通的城市，我們先儲備一部分資金，等88年政策正式施行，我們做一筆大的，然后再讓利潤在股市里滾一圈，等90年代中期房地產(chǎn)放開，手里的錢買地是足夠了?！?/br>
    “可惜還要等幾年?！?/br>
    “沒多久，你看我們家雙喜轉(zhuǎn)眼就這么大了，等我兒子能跑能跳，帶他出去見見世面。哎？兒子呢？”最后在桌子底下把兒子揪出來，這臭小孩真是越來越皮實。

    何笑看在大智懷里掙扎還要下地爬的雙喜，對大智說：“我的奶水不多，他還挺愛吃輔食的，放假了也有時間給他變著花樣做，要不先送媽那幾天，把他的奶給斷了。”

    大智一聽特別高興，斷奶好啊口糧沒了，看你還怎么跟我爭，積極地主動請戰(zhàn)：“送媽那干嘛？晚上讓媽再睡不好覺，不是有我嗎?！?/br>
    “你行嗎？”

    “小瞧我，我摸索出了我們爺倆的相處之道?！?/br>
    大智伸直胳膊把胖兒子舉高高，這招百試不爽，雙喜小朋友立時樂得嘎嘎的，放下來還不愿意，急得啊啊直喊，沒玩夠，還要。塑料父子情復(fù)又迅速升溫。

    看這樣，何笑放了心，晚上在東廂房的客房專門給爺倆鋪了新鋪蓋，雙喜在滑溜溜的緞子被面上滾得樂哈哈，滾累了就直接睡著，忘記找mama了。

    大智閉燈前看著兒子的睡顏，心說這不挺容易的嗎，我兒子就是厲害，一點也不戀母。

    睡到半途，雙喜小胖手習慣性地往身前的人身上摸，怎么回事？mama軟軟的胸胸怎么變得這么硬？受到了驚嚇，直接開哭。

    大智起身把溫著的奶粉給兒子喂上，手忙腳亂才把兒子再度哄睡，話不能說得太早，看來他兒子也是一普通小孩。

    屋里有點熱，大智汗都出來了，把上身的睡衣脫了，也給兒子打開被角散散熱，再度躺下沒多久，他兒子熱乎乎地小身子貼了上來，小孩溫熱的呼吸灑在胸口，讓大智心里充滿了柔情。

    可天道對大智有著深深的惡意，不容他柔情三秒，胸口某處傳來劇痛。他兒子怎么會是普通小孩？這咬合力，長出來的幾顆牙這是都用上了。

    早晨，黑眼圈上臉的某人，平直伸著胳膊雙手夾著兒子的腋窩讓兩人之間距離保持了一臂之遠，他兒子以為爸爸又要玩游戲，被架在半空，小腿不老實地蹬踹，一腳踢到他晚上小嘴在爸爸身上到此一游的地方，大智受痛臉頰收緊，真是雪上加霜有苦難言啊。

    某人終于體會到當初那個叫戴玉嬌的女人的心酸。何笑看進了正房的爺倆，兒子興奮，爸爸愁苦，晚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受了外傷的老父親開口：“你兒子不愧是你兒子，奶兇?！?/br>
    第66章 制敵

    何笑讓大智擼起衣服看看雙喜的戰(zhàn)果。“都腫了呀, 兒子牙口不錯?！?/br>
    看窩在mama懷里的雙喜張著小嘴露出小乳牙尖尖對自己笑得口水都下來了。大智很無語：“看你爸都看餓了是？”

    “你們男人長著個胸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你這胸肌要是用來哺乳, 應(yīng)該儲奶量不低。產(chǎn)不出來奶，給你兒子磨牙正好?！?/br>
    “你當我的胸是橡皮泥捏的？還磨牙？你們這對沒有人性的母子。小家伙，今天舉高高取消，爸爸抻得慌?！?/br>
    勤勞的爸爸帶傷去上班, 年底了，昨天獎金發(fā)完, 工地活基本都停了, 搞房地產(chǎn)的也就這段時間稍微空閑點，大家聚在大會議室里喝茶水交流信息。

    老舒在辦公室接了個外地電話，興奮地進來報信：“大智，蘇市的一位老師傅給我們打電話，問我們接不接他們那的活，大工程，一個大園子?！?/br>
    老方高興地拍巴掌：“園子好啊，南派的木雕我上回還沒研究透，這回可得弄個明白。”說完滿含期待地看向大智，就怕他不答應(yīng)。能把業(yè)務(wù)往南拓展一直是大智的目標，怎會不點頭：“寺里的活過了年收好尾就可以交接了, 你們挑幾個好苗子, 干活也別忘了帶徒弟?！庇址愿腊妆牵骸盎仡^你來接洽，這次你帶隊，現(xiàn)場管理全權(quán)交給你?！?/br>
    小白在古寺工地鍛煉了一整年，人穩(wěn)了很多?！氨ＷC完成任務(wù)。”他媽天天催他們夫妻生孩子, 他跟冷霜都想再等兩年，趁這個機會去南方躲上幾個月也挺好的。自己高興夠了，在大智臉上盯了一會：“哥，我觀你面色無光，恐為家庭瑣事所擾，要不要給你算一卦？”

    “你可拉倒，咱哥被你害得可不淺，說好的大閨女變成大兒子還沒找你索賠呢?！秉S勇新一早去工商取了個證，進來正好聽小白的話，忍不住開口懟這個神棍。

    白氏神棍臉皮超厚，對算命有種超乎尋常的執(zhí)著，對黃勇新的話理都不理，掐著指頭嘴里念念有詞：“哎呀，哥啊，你跟你兒子八字稍微犯點沖，做個掛件你倆帶著，互相能給擋一擋?！?/br>
    大智語含威脅：“編，你就繼續(xù)編，上回那皇帝起居注你辯解準確率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我最不幸才趕上那個百分之零點零一。說，這回是不是從做掛件的那里拿提成了？”

    小白被虎子按倒求饒，屋子里人正起哄呢，順子急匆匆推門進來：“智哥，動手了?！毙祆谙瘸隹趩柕溃骸皠邮裁词郑磕悴皇窃诠さ啬强磮鲎訂?？難道……”想起還有個窩贓地點被他們無意端了的仇家。

    大智示意順子接著說。“咱們現(xiàn)場的工人都撤走了，只剩幾個看場的，他們等不及了，剛剛動的手，沒放火，也沒偷材料，還往咱那里放了一大包東西，我給拿了過來?！?/br>
    “你這小子夠虎，怎么還拿了回來?！毙祆诼裨?，可別一會又招公安上門。

    大智擺手：“沒事，打開看看周志明給咱送了什么大禮了？”

    呦，這禮真大，一兜子管|制器具，這是查得嚴沒地放？這是讓他們幫著保管呢？

    大智語氣平靜安撫大家：“不用擔心，順子是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的，他們速度沒那么快，虎子你跟順子跑趟腿，我記得他們在北邊有個倉庫專門放南方過來的家電，禮太大，咱受不住，還給他們?！蹦銜M攻，我們就不會回傳防守啊。

    順子跟虎子領(lǐng)命迅速出動，屋里剩下的人都有些憤憤，連脾氣最好的會計老吳都氣紅了臉，這也太惡毒了，現(xiàn)在正嚴打呢，要是這包東西被發(fā)現(xiàn)，不管是不是跟他們有關(guān)，只要沾點邊都夠他們喝一壺的。

    屋里安靜下來，大家等著他的決斷，大智雙手規(guī)律地敲擊椅子把手思索著對策，周志明這種人得一竿子打死，死得不能再死才能徹底放心，本來想等那個司機出手，可他的子彈飛得太慢了，得推一把，讓子彈迅速擊中要害才行。

    想到順子跟黃勇新收集的資料，周志明手里見不得光的東西肯定不少，都能藏到哪里去呢？連郊區(qū)古寺的地下室都被他利用了，想找到并不容易。但好在他們也算內(nèi)部有人，敵人的敵人，那是現(xiàn)成的盟友，那個司機比他們要更恨不得周志明早日狗帶，順子的偵查能力特別強，收集了大半年，資料很詳實，從另一個角度觀察得出的結(jié)論，說不定會給天天跟在周志明身邊的司機提供另一個視角。附耳在黃勇新身邊吩咐了幾句。

    周志明的司機廖偉華，一早起床后在門口發(fā)現(xiàn)了從門底塞進來的一個大信封，打開一看驚出一身冷汗，這是一份周志明資料，不比他了解的少，涵蓋那個惡人生活家庭事業(yè)的方方面面，是誰給了他這份東西？是誰知道他在計劃報仇？會不會是個圈套？所有的擔心疑問在翻看到材料里的一處信息時都變得不重要了，廖偉華自己整理的信息里百思不得其解的一處，被瞬間打通，原來藏東西的地方在這里。長吐了一口氣，廖偉華面上有一絲大仇即將得報的快慰，最后的時刻到了，爸媽你們在天之靈保佑兒子能夠成功，讓這個缺德事干盡的敗類早日伏誅領(lǐng)罰。

    臘月二十，虎子帶來了周志明落網(wǎng)的消息，據(jù)說從郊縣一家大型養(yǎng)豬場的豬圈底下搜出了跟他有關(guān)的違禁品，其中包括跟寺院里所繳獲的同屬一批的文物。還有人秘密給經(jīng)偵大隊提供了一本賬冊，記錄了他這幾年當?shù)範數(shù)乃惺罩В瓷厦嫠?，如果核實正確所逃稅款數(shù)額特別巨大，光這一項就夠他喝一壺的，正值嚴打周志明估計能活著出來的可能性不大。

    黃勇新補充說：“他前些年蹦跶得太歡，得罪的人太多，這些人陸續(xù)都回到原位甚至官升一級，都在看著呢，周家想要撈他也要看那些人答不答應(yīng)，他是徹底完了?！?/br>
    大智想到他藏東西的地方，這人也算是個人才，誰會想到把東西放到豬圈底下，看來神來一筆送給周志明司機的資料是真的起了作用，這個司機在燕京待不下去了，合作很成功，給他指條道。大智又叫來黃勇新，讓他接著辦件事情。

    正在家里收拾行李的廖偉華聽到敲門聲，走到外屋看到同樣的位置又出現(xiàn)了同樣的信封，廖偉華皺眉，那個神秘出手幫他的人難道要來收利息了？看到信封里的東西，知道自己想岔了，里面有三千塊錢和燕京到深市的火車票，還有一張紙條：兩岸三地，前程可期。這背后之人看來是個大貴人，世上哪有那么多像周志明一樣的敗類。找了火柴點燃了紙條，火光明滅中廖偉華臉上似喜似悲，大仇得報，是時候為自己活一把了。多年后，再見時廖偉華已成為著名的港商，跟大智還合作一把共同開發(fā)了粵省的一個大住宅項目，此為后話。

    對于事業(yè)發(fā)展之路上不時出現(xiàn)的攔路虎、惡豺狼，大智的行為給合作的伙伴們上了生動的一課，要遇事不驚，瞅準時機，一|槍斃命。

    想想周志明藏東西的地方，大智就想樂，這人可真能想地方，樂夠了人有些饞，想吃殺豬菜了。過年殺只大肥豬才有年味，林爺爺村里有人已經(jīng)開始小規(guī)模地辦起家庭養(yǎng)豬場，大智一買就買了兩頭，臘月二十五，招呼了公司里的人跟家人朋友一起過來殺豬吃rou。

    熱熱鬧鬧一大院子人，男人們幫忙殺豬，女人們在屋子里燒水、準備午飯材料，孩子們尤其高興，都沒怎么見過殺豬，圍在旁邊看熱鬧，看殺豬匠一刀沒入豬脖頸，熱乎乎的豬血流了一大盆，場面之刺激讓孩子們驚呼出聲，雙喜也被姥姥抱在窗口，隔著窗戶往外望，大眼睛一會看人一會看豬顯然已經(jīng)不夠用了。

    中午燉大骨頭、燉rou、豬血腸、還有精心炒制的豬下水擺滿了桌子，人來得多，一共擺了五大桌，大家的戰(zhàn)斗力也驚人，竟然吃了大半頭豬，據(jù)小白觀察，虎子一人就干掉了半個豬肘子，吃得盡興又體會了年味，一家拎了條豬rou回家，出門前相約以后每年都要殺年豬吃殺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