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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江山許你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陛下連這都看出來了,陛下這般關(guān)注臣,實在是叫臣受寵若驚?!绷旱澱f著又搖了搖頭,嘆道,“也沒什么,今日是臣爹爹的忌日,一時有些感傷罷了?!?/br>
    祝云瑄一時語塞,原本想刺他幾句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沉默地拿起了酒杯。

    他的胃口比前幾日好了不少,今日御膳房做了一道南邊進(jìn)貢來的海魚,無甚腥味還格外鮮甜,祝云瑄筷子動得勤,梁禎見狀笑問他:“臣送給陛下的那兩個廚子,可還得用?”

    “尚可?!?/br>
    梁禎變著法子地討他歡心,祝云瑄原本并不領(lǐng)情,人放進(jìn)了御膳房也沒用過,這幾日病了吃不下東西,其中一個廚子進(jìn)獻(xiàn)了一道開胃的酸湯,才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不得不說,梁禎送來的人確實沒得挑,便是祝云瑄也說不出一個不好來。

    祝云瑄胃口好了也貪起了杯,忘了剛才才說過的“喝得少”的話,一杯酒下肚又主動示意梁禎給自己再倒一杯,梁禎笑著提醒他:“陛下當(dāng)心醉了。”

    “你倒吧,朕心中有數(shù)?!?/br>
    這一喝便沒了節(jié)制,酒過三巡,倆人都有了醉意,端了許久的祝云瑄難得放松了下來,丟了儀態(tài)懶洋洋地倚在桌邊撐著頭,聽著梁禎與他說宮外的新鮮事。誰與誰交好,誰家又與誰家聯(lián)了姻,誰誰有什么特別的喜好,誰誰又是怎樣的個性,朝中宗室、勛貴、文武官員,哪家的事情他都能說上幾句,似乎就沒有他不知道的,祝云瑄瞇著眼睛聽著,心道難怪他能籠絡(luò)這么多的人,對誰人都了如指掌,這樣的本事便注定了他并非池中物。

    聽到后頭祝云瑄非但笑不出來,心緒愈加復(fù)雜,正心神紛亂間,梁禎忽然停下說話,湊近過來,望著他的雙眼:“陛下,您醉了?!?/br>
    祝云瑄點了點頭:“那昭王便退下吧,朕要歇下了。”

    梁禎仿若未聞,低笑出聲:“臣送陛下回寢殿?!?/br>
    第十四章 心有余悸

    祝云瑄的眼中有片刻的迷茫,似乎沒聽懂梁禎在說什么,梁禎貼近他,在他耳邊輕聲重復(fù):“陛下,臣送您回寢殿?!?/br>
    “不用……不用了……”

    祝云瑄胡亂搖了搖頭,晃晃悠悠地起身,剛站起來腿一軟又坐回了椅子里,高安趕緊上前來扶他,還沒碰著人便被梁禎給撥開了。

    梁禎緊緊盯著面前微醺的祝云瑄,眸色晦暗,沉聲吩咐高安:“你帶人都退下去,沒有傳喚不得進(jìn)來。”

    高安不肯,擔(dān)憂地望向祝云瑄:“陛下……”

    “下去?!绷旱澯忠淮沃貜?fù)。

    “王爺您不能……”

    梁禎冷眼掃向他,截斷了他未出口的話,彎下腰,將祝云瑄打橫抱了起來,祝云瑄一驚下意識地就要掙扎,梁禎按住他的手,抱著人大步進(jìn)了寢殿里頭去。

    被扔上床,天旋地轉(zhuǎn)間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梁禎的身軀便已然壓了下來,祝云瑄被他壓在身下,雙手高舉過頭頂被鉗制著,兩條腿也被壓住不能動彈,灼熱的吻一個接著一個落下,他心中大駭,方才的那一點醉意瞬間煙消云散,拼命反抗起來:“你放開朕……放開!”

    梁禎帶著熱氣的呼吸噴薄在他的脖頸間,讓他不由汗毛倒豎:“你放肆!唔——!”

    雙唇被堵住,滑膩的舌撬開牙關(guān)兇狠地頂進(jìn)來,在他的嘴里肆意攪弄,強迫地勾起他的舌頭共舞,舌尖探進(jìn)**,一遍一遍舔過他唇舌間的每一處。

    被迫承受這樣的深吻,祝云瑄幾要窒息,淚水幾乎瞬間就涌了出來,身上壓著他的男人動作愈加粗暴,兇狠地啃咬著他,似要將他拆吃入腹一般,粗重的呼吸聲回蕩在耳邊,逼得祝云瑄幾欲崩潰。

    半晌,梁禎終于停下動作,唇舌分開,四目撞在一塊,祝云瑄滿是水光的雙眼中全是刻骨恨意。梁禎一怔,冷下了目光,啞聲問他:“陛下就這么恨臣嗎?”

    “放開朕?!弊T片u咬牙切齒。

    “臣若是不放呢?”

    “朕說過了,你休想再逼迫朕……”

    梁禎緩緩勾起了唇角:“陛下,您如今有什么資格與臣說不?”

    “你——!”

    “您的皇位是臣雙手捧到您跟前的,臣若是想,隨時可以拿回來,您不信嗎?您不是一直想知道那日先帝在昏迷之前到底與臣說了什么嗎?臣現(xiàn)在就告訴您可好?”

    梁禎笑得邪肆,身后忽明忽暗的燭火映著他唇角的笑,莫名的詭異。祝云瑄狠狠瞪著他,梁禎的眸色更沉,手撫上了他的面頰,輕輕摩挲著:“先帝問臣想不想要那個位置,若是臣想,他當(dāng)時就會下旨恢復(fù)臣的宗籍,改遺詔。”

    祝云瑄用力握緊了拳,梁禎笑望著他,放輕了聲音,繼續(xù)道:“可是臣說臣不愿意,他老人家無法,只得給了臣一道密旨,說只要臣想,隨時可以將密旨拿出來,恢復(fù)身份、廢黜新君、取而代之?!?/br>
    祝云瑄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梁禎眼中笑意加深:“您不信嗎?”

    祝云瑄的心一點一點沉進(jìn)了深谷,他信的,他如何不信,他的父皇為了面前之人早就失了心瘋,再叫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只要牽扯到梁禎,都有可能是真的。

    他這個新君本就得位不正,舉朝上下除了寥寥無幾個真心擁護他的,大多數(shù)的人都不將他當(dāng)回事,梁禎本就手握重兵,一旦他拿出密旨,發(fā)動宮變,到時候又有幾個人會忠誠于自己?他的兄長遠(yuǎn)在天邊,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沒有……

    “陛下怕嗎?”梁禎的手摩挲上了祝云瑄的唇,反復(fù)描摹著他漂亮誘人的唇形。

    祝云瑄閉了閉眼睛,啞聲道:“怕有用嗎?從一開始你就留著一手,不是這個也還有別的。”

    梁禎低下了頭,貼近祝云瑄的耳邊,輕聲呢喃:“陛下,臣不好嗎?為何您還要惦記著娶妻生子呢?臣不行嗎?”

    “荒謬!你是個什么東西你……”

    “您最在乎的是什么?皇位?江山?還是……那位前廢太子?”

    祝云瑄的雙瞳倏地一縮:“你想做什么?!”

    梁禎低笑:“那位廢太子是不是生了個兒子,有四歲多了吧?真叫人羨慕,聽說很是個活潑伶俐的小東西呢……”

    “你敢碰他們,朕便是死也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梁禎渾不在意道:“或許能得陛下這般恨臣,也是臣的榮幸吧。”

    祝云瑄赤紅著雙目瞪著他,冷笑:“你也就只能在這京里耀武揚威而已,有定遠(yuǎn)侯在,你當(dāng)真以為你能動得了他們?”

    梁禎不贊同地?fù)u了搖頭:“陛下知道臣最是卑鄙無恥不過,他們在明臣在暗,定遠(yuǎn)侯能耐再大,也不能日日在府中守著他的夫人孩子,臣想做些什么,總會有機會的,畢竟臣孑然一身無牽無掛,雖不想輕易丟了性命,卻也不怕死?!?/br>
    祝云瑄恨極:“朕要殺了你!朕一定要殺了……”

    梁禎的唇又一次壓了下來,將他未出口的話盡數(shù)堵了回去,祝云瑄一口咬下去,梁禎于吃痛中嘗到了蔓延開來的血腥味,退開了一些,他舔了舔被咬出血的舌頭,輕聲一笑:“陛下越來越厲害了?!?/br>
    祝云瑄死死瞪著他,眼睛里的水不斷涌出來,梁禎一點一點將他臉上的淚水盡數(shù)吮去:“乖……”

    祝云瑄流著淚閉上眼睛,放棄了掙扎。

    梁禎的吻再次落到他的唇上,變得溫柔繾綣,許久之后,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在祝云瑄耳邊響起:“別哭了,我不會對他們做什么的。”

    祝云瑄咬緊了唇,幾乎要咬出血印子來,偏梁禎極盡溫柔,用盡了手段逗弄他想要取悅他。憤恨侵占著理智,身體卻被本能的感覺支配著,將他的靈魂都撕裂成了兩半,一半是極致的痛,一半是不能自拔的沉淪。

    梁禎將祝云瑄抱起,與他雙手交扣在一起,啞聲喚他:“陛下……”

    祝云瑄哭著搖頭,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深掐進(jìn)rou里,始終不肯睜開眼睛。

    梁禎的眸色更黯,抱緊他,不顧一切地抵死征伐起來。

    寢殿里最后一星燭火也滅了,只有那一點刻意壓抑的曖昧聲響,久久不息。

    寅時六刻,高安在殿外哆哆嗦嗦地小聲喊:“陛下、王爺,該起了,再遲要誤了早朝了?!?/br>
    祝云瑄似在熟睡,一動未動,將他緊攬在懷中的梁禎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發(fā)起了低熱。梁禎心中一沉,坐起了身,隨意撿了件外衫披上,沉聲吩咐高安:“去傳太醫(yī),再叫人去傳話,說陛下 身子不適,今日停朝?!?/br>
    一刻鐘后,高安帶著太醫(yī)進(jìn)來,祝云瑄依舊在昏睡,梁禎坐在床邊攬著他,皺眉問那位姓方的老太醫(yī):“陛下昨日還好好的,為何今日又發(fā)起了熱?”

    老太醫(yī)低垂著腦袋,眼前二位這癡纏的情形,是人都看得出來是怎么回事,他心中驚濤駭浪,再不敢多看一眼。

    診脈之后,老太醫(yī)斟酌著小心翼翼回話:“陛下是之前本就未有痊愈,昨夜又受了些風(fēng)寒,下官再開兩副藥?!?/br>
    “兩副藥就能好?”

    那方老太醫(yī)心中一橫,咬咬牙匍匐下聲,懇求他:“王爺,陛下大病未愈,那等事情……行不得啊!”

    梁禎輕瞇起眼睛,一陣沉默后,淡道:“有些事情看到了就爛在心里,做個瞎子啞巴未必沒有好處?!?/br>
    老太醫(yī)抖索著身子應(yīng)下:“下官……不敢?!?/br>
    打發(fā)了太醫(yī)去開藥,又把憋著眼淚的高安給攆走,梁禎低下頭,干澀的唇蹭了蹭祝云瑄發(fā)燙的額頭,心有余悸。

    第十五章 怯弱之態(tài)

    祝云瑄連著三日都未上朝,曾淮特地求見,看到他面色蒼白眉宇間都是郁色,分外擔(dān)憂。

    祝云瑄擺了擺手,不在意道:“朕無事?!?/br>
    曾淮一肚子想勸慰他的話硬生生地被堵了回去,猶豫再三到底沒說什么,只將吏部和兵部新提的京南大營副總兵的人選呈給了他。

    名單之中多是兩京大營的參將,祝云瑄的目光一一掃過,在看到某個名字時頓了住,問曾淮:“這些提名,昭王他知道嗎?”

    “聽吏部和兵部的意思,是征求過他的意見的。”

    “那便就如此吧?!弊T片u輕吁了一口氣,提筆在那個名字上畫了個圈。

    曾淮走后高安上前來,誠惶誠恐地與祝云瑄稟報:“昭王方才派人來,說是請陛下明日去他的莊子上踏青?!?/br>
    祝云瑄冷了神色,半晌之后閉了閉眼睛,吩咐道:“你著人去準(zhǔn)備吧。”

    梁禎的別莊也是先帝賜下的,在京城的西北邊,與別的達(dá)官貴人的莊子并不在一處,是個位置優(yōu)越、風(fēng)景獨好,卻又十分清靜的地方。春日里花木扶疏、翠綠遍野,正是踏青賞景的好去處。

    祝云瑄是微服出行,出宮門后便上了昭王府派來接的車子,出了城行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地方,梁禎早已在莊外等候多時。

    祝云瑄被高安扶著從馬車上下來,只著了一件輕薄的絲綢春衫,身形似又消瘦了一些,梁禎上前,接過一旁太監(jiān)手里的斗篷給他披上:“天還沒熱,陛下大病初愈,還是得多穿些?!?/br>
    祝云瑄垂著眸不出聲,眉宇間帶著隱約的倨傲與疏離,梁禎笑了笑:“走吧,臣帶陛下去四處逛逛先?!?/br>
    梁禎的這個莊子很大,前靠水后靠山,沿著湖邊往前走,一路過去春花爭艷、嫩柳含青,湖面上接天蔽日的荷葉層層疊疊,含苞的花朵正在等待著夏日到來時的盛放。梁禎嘴角噙著笑,與祝云瑄道:“再過兩個月,等到蓮子熟了,臣便叫人采了送進(jìn)宮去給陛下嘗鮮?!?/br>
    祝云瑄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梁禎也不在意,又問他:“陛下想游船嗎?”

    祝云瑄不置可否,梁禎便當(dāng)他是答應(yīng)了。船就停在岸邊,上船時梁禎朝著祝云瑄伸出手,祝云瑄神色微頓,將手搭了上去。

    船身蕩開悠悠碧水,劃向煙波浩渺的湖心深處。

    船艙里,祝云瑄坐在窗邊,不錯眼地望著外頭的春日湖景,眼中卻并無多少欣賞喜悅之色,梁禎將熱茶遞到他面前:“陛下今日怎心事重重的?”

    祝云瑄收回目光,抬眸望了他一眼,淡道:“沒有,只是沒想到昭王這莊子上的景致這般不錯,確實是個賞景踏青的好地方?!?/br>
    梁禎低笑:“陛下若是喜歡,常來就是了?!?/br>
    祝云瑄不再接話,捧著茶,視線又落回了遠(yuǎn)處。

    一時無言,梁禎輕瞇起雙眸,目光停在祝云瑄的側(cè)臉上,那日祝云瑄在他身下婉轉(zhuǎn)低吟、含淚啜泣的模樣依舊歷歷在目,小皇帝越是屈從,他心頭躁動著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便越是沸騰不止,極度渴求著宣泄。

    “陛下 身子可好些了嗎?”

    梁禎語帶關(guān)切地問候,祝云瑄微怔,聲音平靜地回答他:“已經(jīng)好了,有勞昭王掛心?!?/br>
    梁禎忽而抬手,從身后擁住了他,祝云瑄的睫毛輕顫了顫就要閉上眼睛,梁禎沒做別的,只在他的面頰上印上了一個輕吻,低聲呢喃:“陛下今日怎這般聽話?”

    祝云瑄淡漠道:“朕若不從,你就會收手嗎?”

    梁禎不言,更攬緊了他的腰,祝云瑄向后倒進(jìn)了他的懷里,空洞的雙眼依舊望著窗外的方向,梁禎微微蹙眉,心中沒來由地一緊,抬起手,遮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