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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江山許你在線閱讀 - 第2節(jié)

第2節(jié)

    昭陽帝愣了半晌,神色哀傷地問他:“你就這么恨朕嗎?當年朕是對不起你爹,可朕為了你將朕一手帶大的皇太子都殺了,你還要朕如何……”

    “陛下可千萬別這么說,”梁禎撇嘴,輕蔑道,“陛下殺了廢太子與我何干?我又能得到什么好?我從來就不姓祝,并不敢覬覦不屬于自己的東西?!?/br>
    “你……咳……”

    昭陽帝漲紅了臉,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梁禎卻沒再像之前一樣去扶他給他拍背,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待到他咳完了,才繼續(xù)道:“陛下當真知道,到底是哪里對不起我爹嗎?”

    昭陽帝痛苦道:“朕是為了皇位放棄了你爹,娶了謝家女和賀家女,可朕實在是逼不得已,朕當初若是得不到皇位同樣會死,朕沒能護住他讓他被謝家人所殺,可謝崇明已死在流放的路上,朕還賜死了謝家女所生的太子,朕……”

    “你還是不知道,”梁禎冷聲打斷他,“不,你是知道的,只是你不肯承認罷了,我爹從來就不是你放棄的,他壓根不在意你,根本是你一直在逼迫他!”

    “你休要胡說!”被戳到痛處的昭陽帝退去慈父的面孔,神色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我胡說?”梁禎冷笑,眼中的厭惡愈發(fā)不加掩飾,“我爹與他表兄自幼情深意篤,本是天作之合,是你非要棒打鴛鴦,將我爹的表兄送去喂??埽兴腥o回,你又將我爹強留在宮中,逼迫他喝下那些會叫人神志不清的藥,你以為自己很偉大,主動獻身吃下生子藥以帝王之身為他承孕定能感化他,可惜他到死都恨著你,你心知肚明卻從來不提,將自己扮作情圣,實則最是卑鄙齷齪不過!”

    “你給朕閉嘴!閉嘴!咳……”丑惡傷疤被徹底揭開,昭陽帝又怒又恨,激動之下竟是咳出了血來,嘶啞著聲音斥道,“無論朕做過什么朕都生了你!你是朕的兒子!你不能這么說朕!”

    望著他丑態(tài)畢出的模樣,梁禎漸漸沉下了目光,半晌之后,忽而又笑了,燭火之后的笑臉如同鬼魅一般,頓了頓,他輕吐出三個字:“我、不、是?!?/br>
    昭陽帝一怔,立時勃然大怒:“你休得在此胡言亂語!你是朕辛苦懷胎十月親自生下來的!你這般故意氣朕實為不孝!你怎能如此……你這個混賬!”

    梁禎往前走了一步,好讓昭陽帝將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一字一句俱是諷刺:“陛下可仔細看清楚明白了,我這張臉,可與陛下有半分相似之處?”

    燭火搖曳中,梁禎的臉清晰印在了昭陽帝的雙瞳之中,這確實是一張英氣逼人的青年人的面龐,與當年的梁家二郎有七分相似,昭陽帝從未懷疑過,梁家上下,只有梁禎父子倆是這般模樣的,更何況梁禎腳掌上的紅色胎記,也與當年那僅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孩子生得一模一樣。

    只是梁禎此刻的神情太過篤定了,不似有半分做偽,昭陽帝渾身冰涼,忽然就不確定起來,如果這個人不是他的孩子……

    “陛下此刻是否后悔,當年不留情面地賜死了那位廢太子?”梁禎笑得邪肆,仿佛聽得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一般興致盎然。

    昭陽帝握緊的拳頭不可抑制地顫抖著,當初……當初他自是不信他的太子會行厭勝之術謀逆犯上,那個孩子是他一手帶大的,什么品性他一清二楚,皇太子他雖耳根子軟又任性卻最是孝順,起初太子犯錯,即便滿朝文武都要他將之廢了,他還是想一力保下來,直到后來東宮巫蠱案發(fā),偏偏那個時候,梁禎出現(xiàn)了,在他對太子最失望的時候他最思念的兒子失而復得了,又被他知道了當年是謝家人殺了他最愛的人,讓他父子分離十幾年,他怎能不恨,因為遷怒更因為想要將帝位留給梁禎,他順水推舟賜死了他的太子,但是現(xiàn)在,梁禎說,他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你這個混賬……你騙朕的,你是故意說這話騙朕、氣朕的……”昭陽帝又是一口鮮血咳出,已是語無倫次。

    梁禎“嘖”了一聲:“陛下何必生氣,你我雖非父子,陛下這卑鄙行徑我卻是學了不少,也不枉我與陛下有緣。”

    “你……你什么意思?!”

    梁禎輕瞇起眼睛,嘴角蕩開一抹近似溫柔的笑:“五殿下乖巧可人……便算是父債子償吧,更何況,他身上還流著謝家人的血?!?/br>
    “你這個畜生!”

    昭陽帝激動抬手想要抓梁禎的衣襟,被梁禎隨意一推,便毫無抵抗之力地倒回了榻上,他不停地咳著血,大聲喊人,嘶啞的聲音不斷在寢殿內(nèi)回蕩,卻始終無人應答。

    梁禎立在榻邊,冷冷望著他:“陛下為何這般激動?我與五殿下本非兄弟,又有何不可?”

    昭陽帝雙目赤紅,緊咬住了牙根:“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禎淡道:“自然是我爹的兒子,否則陛下以為我身上的胎記打哪里來的,自然是因為我也是我爹的兒子?!?/br>
    “朕不信!”昭陽帝又一次激動起來,“他怎會有其他的孩子!這不可能!他沒有成婚他那樣的個性絕不可能做出與人私通之事!”

    梁禎閉了閉眼睛:“原本是不會的,可都是被陛下逼得啊,陛下要送我父親去死,我爹只是想給父親留下一點血脈而已?!?/br>
    昭陽帝的臉上全是不可置信,顫抖著聲音道:“你是他給蕭君泊生的孩子,他竟然這樣也要給那人生下一個兒子,他怎敢……那朕的兒子呢……朕的兒子又在哪里……”

    梁禎目光冰冷,望著昭陽帝,漠然吐出那兩個字:“死了。”

    第三章 皇帝駕崩

    夜色漸深,寢殿之內(nèi)愈加陰冷昏暗,安靜之中只聞跳動的燭火,在黑暗中噼啪炸響。

    望著痛苦悲憤不堪的昭陽帝,梁禎無聲冷笑:“慶惠太后知道你以帝王之身為我爹孕子,認定我爹會禍國殃民,又怕殺了他會傷了與你的母子情分,便將我爹送去了宮外的廟中,我爹在廟里偷偷生下了我,我才出生沒幾天,你的人便找到了他,將他帶回了宮中,你要他親眼看著你生產(chǎn),想以此感化他,可惜他不為所動,在你生下孩子昏睡過去后,你的皇后來了,她怕那個孩子會搶了她兒子的皇太子之位,叫我爹把那個孩子一塊帶走,我爹才回到廟里,皇后的兄長謝崇明就帶著人追殺了過來?!?/br>
    昭陽帝的牙根咬得咯咯作響,面容已猙獰扭曲,梁禎不以為意,繼續(xù)道:“我爹早有察覺,知道自己難逃一劫,不忍那個孩子跟著他一起赴死,請廟里的小和尚去安樂侯府送了個口信,要他們來把孩子抱走,可惜沒等到侯府的人過來,謝崇明帶著追兵已經(jīng)到了,慌亂之中我爹抱著孩子上了山,最終被逼得跳崖而亡?!?/br>
    這些事情早在幾年前梁禎被帶到昭陽帝面前時,安樂侯便已經(jīng)與皇帝稟明了,之前皇帝一直以為第二次將人放出宮殺害的也是他的嫡母慶惠太后,所以當年那位母后皇太后活了沒兩年便“病逝”了,直到從安樂侯口中知道事情是謝家人做的與皇后也有干系,還看到了當年的證據(jù),他才下定了決心廢棄賜死了太子,都是為了他以為的,這個失而復得的親生兒子。

    誰知到頭來卻成了一場空,他作為帝王隨意主宰玩弄著他人,最后卻終究成了被玩弄的那一個。昭陽帝恨得幾欲發(fā)狂,瞪著面前的梁禎,只恨不能將他撕碎。

    梁禎輕蔑一笑:“后來安樂侯府的人來了,廟中的老住持知道我爹的事情,便是他一直藏著我,我才未被你的人發(fā)覺,他不忍我留在廟中受苦,便將我交給了安樂侯府,侯府的人以為我是皇帝的兒子,是我爹給你生的,將我抱了回去,恰巧當時的侯世子夫人生下才幾日的兒子夭折,我便成了他們的兒子?!?/br>
    “所以,我真的不是你的兒子,你兒子早在二十年前就跟著我爹一起跳崖死了,這或許,就是報應吧?!?/br>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昭陽帝一聲嘶吼,猛撲了上來,竟是要與梁禎拼命的架勢,梁禎不緊不慢地側身避開,望著已經(jīng)栽倒地上去狼狽不堪的皇帝,一聲嗤笑:“陛下還是省點力氣吧,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何必再這般激動。”

    昭陽帝的面上、身上全是血,狠狠瞪著梁禎,渾濁的雙眼里透著嗜血的狠戾:“朕要殺了……你……殺了……”

    “你到現(xiàn)在還沒明白嗎?”梁禎搖了搖頭,“陛下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你看你方才喊了那么久,有人搭理你嗎?”

    昭陽帝悚然一驚,撕扯著嗓子大聲喊了起來:“來人!來人!給朕來人!”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寒風不斷卷過的呼嘯聲響,梁禎背光而立,微眸靜靜看著蜷縮在地歇斯底里、已毫無儀態(tài)可言的帝王,眼中的情緒辨不分明。

    許久,只聽他幽幽呢喃道:“陛下舐犢情深令人動容,你既將這京畿皇城的兵權盡數(shù)給了我,我自當好好利用,可惜我對你們祝家的皇位實在無甚興趣,你放心,坐上那個位置的依舊會是你兒子,至于是誰,我說了算。”

    “混……”昭陽帝急怒攻心,又是一大口血吐出,終于昏死了過去。

    殿門推開,梁禎走出殿外,太監(jiān)馮生垂首立在門邊,梁禎與他抬了抬下頜:“陛下心神不濟,一直昏睡不醒,你們可得好生伺候著?!?/br>
    馮生眸光一閃,低眉順眼地恭敬應下:“諾。”

    甘霖宮外,祝云瑄披著狐皮大氅抱著手爐正緩步行來,身后太監(jiān)手中的宮燈照在積雪上,映出一片曖昧暖光。梁禎停下腳步,看著他漸行漸近,唇角上揚起一道幾不可見的弧度。

    祝云瑄走近,四目相對,他淡淡點了點頭,梁禎笑問他:“殿下這個時辰來看陛下?”

    祝云瑄道:“聽人說父皇又不好了,過來看看?!?/br>
    “那殿下怕是要白跑一趟了,陛下方才又吐了一回血昏死了過去,這會兒便是你進去了他也不知道?!?/br>
    祝云瑄望了一眼燈火通明、人影重重的寢殿方向,神色平靜道:“既如此,那我便改日再來吧?!?/br>
    “我與殿下一道回去。”

    梁禎在宮里也有落腳的宮殿,離啟祥殿不遠,倆人一塊往回走,他們少有這般安靜共處的時候,并肩而行的身影在黑夜的雪地里拖出兩道長長的影子,不經(jīng)意地交融在了一起。

    行至啟祥殿外,祝云瑄再次與梁禎點了點頭,便欲進門去,梁禎倏然出聲,喊住他:“殿下?!?/br>
    祝云瑄轉回頭,眼神中帶著慣有的戒備,望向梁禎,梁禎在夜色中愈顯幽沉的雙目里滑過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抬起了手。

    祝云瑄立時神色僵硬地轉開了臉,梁禎的手卻只停在了他的肩上,為他拂去跌落肩頭的雪花,輕輕一笑:“殿下在緊張什么?”

    祝云瑄不動聲色地平復下內(nèi)心在那一瞬間本能升起的排斥,淡道:“昭王多慮了。”

    他不再多說,就要進門,梁禎卻再次喊住了他,往前走了一步,與他相對而立,欺近過去。祝云瑄好懸才忍住沒有伸手將人推開,臉色變得愈加難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梁禎笑看著他:“殿下以為我想做什么?”

    祝云瑄神色更冷,沉默片刻,他道:“惟愿昭王是信守承諾之人?!?/br>
    梁禎自若道:“那是自然?!?/br>
    祝云瑄不再說了,轉身而去。

    望著逐漸遠去的背影,梁禎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深邃雙瞳里有什么情緒沉得深不見底。

    從那夜之后昭陽帝便一直昏迷未醒,太醫(yī)們束手無策,闔宮上下都籠罩在一種近似詭異的沉寂氣氛當中,所有的眼睛都緊盯著甘霖宮的方向,越到這時,越是無人敢輕舉妄動。

    直到第三日深夜,祝云瑄正半夢半醒間,忽然被人叫醒,高安跪在床邊焦急地提醒他:“殿下快些起來,甘霖宮來人了,陛下怕是不好了?!?/br>
    睡意瞬間全無,祝云瑄匆忙起身更衣,出門直往甘霖宮的方向去。

    一路過去到處都是腳步匆匆的宮人,亂糟糟地吵嚷著,巡邏的皇宮禁衛(wèi)軍也比往常多了許多,祝云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得消停,直到在離甘霖宮一道宮墻的地方遇上梁禎。

    梁禎依舊是那副不疾不徐仿佛勝券在握的姿態(tài),祝云瑄看著躁動的心緒莫名更加焦躁,開口便質問道:“那日你到底與父皇說了什么?為何他打那以后便一直昏迷至今?”

    梁禎輕瞇起雙眼,靜靜看著祝云瑄眼角發(fā)紅悲憤失態(tài)的模樣,沉聲道:“殿下眼下竟還有心情關心這些瑣事?不該與其他人一樣趕緊去甘霖宮見陛下最后一面,等候遺詔嗎?”

    祝云瑄閉了閉眼睛,他如何不知這個時候應當趕緊去甘霖宮以免被人占了先機,可到了這一刻,即便從前對皇帝有再多的怨和恨,都變成了難以言說的復雜,他甚至不忍不敢去看,那個人,終究是他的父皇。

    “他最后……到底與你說了什么?”

    梁禎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唇角:“殿下不會想知道的,那些腌臜事還是不要污了殿下的耳罷。”

    “你——”

    “殿下不要動怒,現(xiàn)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绷旱澴呱锨叭ィ斐隽耸?,祝云瑄垂眸,一方帕子遞到了他手邊。

    見他不接,梁禎提醒道:“先擦擦吧,還不到哭的時候?!?/br>
    祝云瑄哂然:“你呢?這般平靜不怕被人挑出錯來?”

    梁禎不在意道:“我與殿下不同,殿下是陛下的兒子,我不過是個外臣罷了?!?/br>
    祝云瑄抬眼望向他,話到唇邊遲疑片刻,到底什么都沒說,接過了帕子。

    此刻甘霖宮里里外外已跪滿了人,到處是窸窸窣窣的啜泣聲,寢殿之內(nèi),跪了一地的皇子皇女、后宮妃嬪和宗室王公,昨日便被傳召進宮的幾位內(nèi)閣重臣也在。宸貴妃帶著九皇子在最前頭,趴在榻邊哭喊著昭陽帝,榻上的皇帝雙目緊閉著,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祝云瑄沒有冒頭,心神復雜地走到了皇子堆中跪下,那頭梁禎在眾宗室王爺之后撩開衣擺,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了下去。

    榻上的昭陽帝似有所感,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珠子艱難地轉了一圈,落在人群之后的梁禎身上,似欲抬起手來,嘴唇動了動,發(fā)出的只有嘶啞的疴疴聲響。他的脖子往上抬了抬,用力瞪著眼睛,下一刻便又頹然地倒回床里,眼皮子耷拉下去。

    為首的太醫(yī)跪著挪到榻前,搭脈片刻后匍匐下 身,腦袋低垂到了地上。宸貴妃一聲慟哭,無數(shù)哀泣聲同一時間在殿內(nèi)響起。

    祝云瑄閉起眼睛,淚水自眼角無聲滑落。

    第四章 即位風波

    黑夜沉得透不出一絲光亮,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倏然響起的云板聲劃破漆黑濃霧,在皇城上方久久回蕩、綿延不絕。

    皇帝,殯天了。

    百官跪候在宮門之外,盡數(shù)匍匐在地,放聲哭嚎。

    甘霖宮內(nèi),首輔張年瓴顫抖著手捧出擺放有遺詔的錦盒,在無數(shù)雙眼睛的注視下緩緩打開了盒蓋。原本哭得幾欲昏厥的宸貴妃捏著帕子掩了臉,轉成了小聲的啜泣,晶亮的雙眼熱切地盯著張年瓴的動作。

    祝云瑄垂眸,眼角泛著紅,緊繃起的臉上格外冷肅,寬大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

    張年瓴緩緩展開圣旨,沉聲念道:“朕以菲德,嗣承祖宗洪業(yè),先后二十有四年矣,圖惟治理,夙夜靡寧,恒懼不終于治……皇九子云瓊岐嶷穎異,令德天成,宜嗣皇帝位……嗣皇帝尚在沖齡,正宜專心典學,昭王禎茂質英姿,逸群絕倫,著攝政監(jiān)國,軍國政事,悉親承予之訓示裁度施行……詔諭中外,咸使聞知。”

    祝云瑄的指尖深掐進手心,用力咬住了牙根。

    張年瓴的最后一個字音落下,大殿之內(nèi)有須臾的沉寂,下一刻便有人將那還懵懵懂懂只會啼哭的皇九子給扶了起來,以張年瓴為首的一眾閣臣已經(jīng)跪在了小皇子面前,就要拜見新君。

    人群之后的梁禎卻忽然出聲:“且慢?!?/br>
    張年瓴當下便蹙起了眉,沉聲提醒他:“昭王有什么話,還是晚些再說的好?!?/br>
    “晚了便來不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