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嗯,明天等我過來?!?/br> “好” 晚飯時候,凌紅紗就和掌柜的打聽了青陽府出名的大夫和醫(yī)館,決定都去看看,既然來了,那就都跑一遍。 林新第二天早早的就醒過來,看到凌紅紗還在睡覺。他小心翼翼的起床穿好衣服,拿著昨日買的九連環(huán)坐在椅子上專心致志的擺弄。 “真厲害!”凌紅紗醒過來,看到他衣襪都穿的妥妥當當?shù)模Σ[瞇的表揚。 吃過早飯后,凌紅紗決定還是提前和小孩說一聲“今天我們要去看大夫”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你害怕嗎?” 凌紅紗想到昨日錢大夫的診斷,擔心孩子心里會抵觸。 不怕,林新?lián)u搖頭,伸出手摸了摸凌紅紗的臉,他現(xiàn)在不害怕了。 他離開清平縣前一天,凌紅紗還帶他去看洪大夫了。他在洪大夫的手里寫字問他什么是靠自己? 洪大夫告訴他要靠自己才能重新發(fā)出聲音,他不懂。他很想說話,但為什么還是說不了呢? 他已經(jīng)很努力了,很認真了。 洪大夫帶著他來到后院,把廂房的門合上,又找了了鎖,鎖上,最后讓他把門給打開。 門鎖上了是打不開的,雖然他還小,但也不傻,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他仰著頭控訴的看著洪大夫。 “你的心里有一道門,就像這門一樣,鎖住了你的聲音,只有等你找到鑰匙,就能重新打開了。”洪大夫客咳嗽了一聲,一板一眼的說道。說的這么簡單了,這孩子應該能聽懂吧,他懷疑的看了看小孩臉上的表情。 “鑰匙在哪里?”他接著問。 “這個”洪大夫抬頭望天“要靠你自己找”大約怕孩子失望,他拿起放在門邊的斧頭“還有一個辦法”洪大夫舉起來斧頭朝著鐵鎖砍去。 一頓猛劈之后,大約過了一刻鐘這么久,在林新瞪圓的眼睛中,鐵鎖應聲而下,它的表面被斧頭砍的坑坑洼洼,慘不忍睹。 洪大夫把手中的斧頭往地上一扔,彎著腰,喘了幾口氣,過了一會兒,呼吸平緩后,才直起身子,一臉嚴肅的看著小孩說“等你長大了,我們可以拿斧頭把它給劈了。” 林新的腦子完全被洪大夫瘋狂劈鎖的畫面震驚了。 嗯,林新點點頭,他覺得很有道理,一定是自己還太小,力氣不夠,等自己可以像洪大夫一樣,就算沒有鑰匙,他也能打開門,說話了。他彎下腰,使勁的搬動對于他來說有些沉重的斧頭。 洪大夫看小孩拖斧頭的架勢,眉頭一跳,但看他臉上認真的表情,忍住沒有出聲。 前面的醫(yī)館來了病人,小東轉(zhuǎn)到后院正準備喊洪大夫,結(jié)果聽到洪大夫的話,他看了眼被斧頭劈的有些可憐的門和掉到地上的鐵鎖,張開的嘴巴頓時失聲了,再看到想要把斧頭舉起來的林新,整個人都不好了。 師傅,我們能不這么暴力嗎,孩子還小啊! 等我長大了,我就能劈開它。凌紅紗感受著手心傳來的觸感,想到被洪大夫劈壞的鎖鏈,笑著說“嗯,我相信你。不過,我們今天去看看其他大夫知不知道你的鑰匙在哪里好不好?” 好,林新點點頭。 總有一天,他會找到的。 如果,找不到,他歪著頭想了一下,決定向二叔學習,每天要吃很多飯,這樣力氣比較大,拿斧頭的時候不會像洪大夫那樣辛苦。 第23章 商量 “大牛叔,回來啦”有村民看到剛進村的凌大牛,笑著打了聲招呼,心中嘀咕,這大牛叔這兩天天天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嗯”凌大牛抬頭看了那村人一眼,應了一聲,也不多說,直接家去了。 一進門,就看到桌上的飯菜已經(jīng)擺好,一屋子人正等他吃飯。 看凌大牛進屋來,劉菊就對著凌大水擠眉弄眼的,凌大水瞪了她一眼,安生吃飯。 幾個孩子齊聲叫了一聲“爺爺”。眾人就開始坐下吃飯。 吃過晚飯后,凌大牛和李秋蘭倆人回了屋,坐在桌邊開始說話。 “老頭子,這米秀才怎么樣?有什么不好的沒?”李秋蘭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劉菊正在打水洗碗。 半響沒有聽到回答,只見凌大牛眉頭緊緊皺到一塊,眉間出現(xiàn)深深的豎紋??催@老頭子一籌莫展的模樣,李秋蘭心中咯噔一下,難道,這米秀才很有問題! “你到是說話呀”李秋蘭推了他一下,催促道。 凌大牛敲了敲煙斗,在李秋蘭催促下,緩緩開口了“不壞”。 劉秋蘭的心剛放下,凌大牛接著又說了一句“也不好。” “什么意思呀?”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李秋蘭著急的看他,等著回答。 凌大牛這三天,天天上縣城打聽米秀才,只是這打聽消息的事也不是什么人都做的來的。到了縣城,他好不容易找到米秀才家,一看這附近人家家家關(guān)著門過日子的,也不怎么見人出來。他拉不下那個臉一家一家敲門進去問人家。他索性就想了個笨法子,整天窩在米秀才家附近,就等著米秀才出來,看看他都會做些什么。這家中只有米秀才和他母親兩個人,出來的也不怕認錯人。 米秀才的生活還是很規(guī)律的,每日都是在家中讀書寫字,偶爾去一趟書鋪,再或者參加一下文人聚會,總體來說還是比較宅的。 凌大牛第一天沒等到人出來,還以為這家人不在家,直到傍晚快走的時候,米母要出門,米秀送人到門口,他才算見到兩人。他郁悶的想著兩人原來都在家中,怎么都不見人出來啊。 第二日運氣好一些,凌大牛早早就過來等在附近,恰好米秀才一早也準備出門,他就偷摸著跟在米秀才身后。 結(jié)果這米秀才不過在街上逛了一圈,去了一趟書鋪,又去買了些點心就回家去了。他還特地去點心鋪也跟著買了點,和看鋪子的伙計攀談了幾句,得知這米秀才時常來給米母買點心,很是孝順親娘的一個人。 能孝順老人,這人應該不差。凌大牛樂呵呵的提著點心繼續(xù)跟在米秀才身后,想看看他接下來總要辦點事了吧。結(jié)果讓他失望了,米秀才提著點心直接回家了。 期間,王媒婆還來了一趟,讓他叫李秋蘭先打發(fā)走了。 這秀才公看著怎么都整日呆家里不做正事的。還是讀書人都這樣,他想了想,決定再觀察觀察。于是今天早上又早早起來,去了縣城,還守在米秀才家附近,除了米母早上出來買菜,到他回來前,就沒見過這米秀才出來過。 這總要吃總要喝吧,這秀才公呆家里就能掉錢!他只聽過讀書識字是要花很多錢的。當了官后倒是能賺錢的,但他現(xiàn)在又不當官,哪來的錢啊。 凌大牛怎么也想不通,覺得是自己見識少,不懂讀書人的緣故,就決定還是再找人問問。不好誤會了人家,萬一人家在家里就有生錢的本事呢,是吧。 于是他就對李秋蘭說“再看看”。 劉秋蘭點點頭,“要不明天喊紫紗過來,和她說說,問問她?” “也行”多個人出出主意“你過去一趟,她老往回跑,家里婆婆會有意見的。” “好” 第二日一早,李秋蘭吃過早飯后,就去水西村找凌紫紗。 “娘,家里可是有什么事?”凌紫紗帶著李秋蘭回了房里說話。不年不節(jié)的,李秋蘭一般很少過來。上次上門還是一個月前為了凌紅紗,想來今天也是有事才過來的。 “是你meimei的事?!崩钋锾m喝了口水說道。 “紅紗?怎么了?”凌紫紗意識到聲音高了,立馬壓低了說話。 “前幾天,縣里來了個王媒婆,為縣城里的米秀才給你meimei提親。我和你爹也不知道這人怎么樣?就想著過來問問你的主意。” 凌紫紗皺了皺眉頭,一個秀才也是有功名的人,怎么看上自家守寡的meimei。倒不是說紅紗不好,只是這事看著有些怪??h城里多的是未出嫁的姑娘,一個秀才公還怕娶不到人嗎,偏挑了自家meimei。 “你們?nèi)ゴ蚵犨^沒有?”想到自家爹娘的性子,她也不多指望了,當年自家丈夫還是靠的自己才成事。 “還是我去打聽打聽,別著了人家的道。順便去看看紅紗。娘。你明日和我一起去吧?!?/br> 聽到去看小女兒,李秋蘭眼睛亮了又暗,搖搖頭拒絕“你去就好了,看看紅紗過的好不好。有個什么事回來和我們說。” 到底是親生的,看到親娘這樣明明想去又不敢去的樣子,凌紫紗心中也不好受。 “娘啊,紅紗也想著你們?nèi)?,她不怪你們的,真的。”看到李秋蘭還是搖頭,凌紫紗在心中嘆了口氣,這結(jié)也只能等到紅紗自己來解開了。 這邊一大早,劉菊看到李秋蘭往水西村的方向過去,就猜到是為了什么事,心里暗罵:這對老不死的,孩子都生了三個了,還是不把她當一家人??!還有那凌紅紗,想不到命這么好,賣了這么多年,既然還能給跑回來。怎么就沒死在外面。想到上次就差被凌紅紗指著鼻子罵,這家中沒有一個人幫她,心里就恨的不行。 一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就忍不住咒罵。當初她就是看中凌大水耳根子軟,聽她的話,哪想到,不過一兩年,這耳根軟的毛病就對別人犯了,不聽她的了。 看到凌大水剛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她放下手里的掃帚,跟了進去,還朝院子里看了看,凌大牛夫婦都不在。 凌大水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目光渙散的看著頭頂?shù)姆苛?,也不理她這般作態(tài)。 “爹和娘把我當外人就算了,畢竟我不姓凌,但有事寧愿找外嫁女,也不和你說,把你這兒子也當外人,就太過分了?!眲⒕樟x憤填膺的進來說道“畢竟是件大事,你還是家里的頂梁柱,也不問問你的意思!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以后還不是要靠我們養(yǎng)老?!?/br> 凌大水聽了一句就直接把眼睛給閉上了。有媒婆上門給凌紅紗提親的事,他當天一回來就知道了,還是他警告劉菊不要出去亂說。否者就她這張嘴,有個什么事,能讓整個村子都知道。自己當初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她。 他翻過身去,背對著劉菊不說話。 看凌大水這反應,劉菊撇了撇嘴,壓住心中升起的火氣,眼珠子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要是秀才公做了我們姑爺多好啊。聽說他們有功名人家的田都是不用交稅的,到時候我們也可沾沾光吧?!?/br> “能出五十兩聘禮,這米家果然不一樣。”劉菊小聲嘟囔了一句。男人指望不上了,想要銀子還得自己想辦法掙。 “大水啊,這米家這么有錢,meimei嫁過去肯定是享福的,你說爹娘怎么還答應啊?”劉菊坐到床邊,頗為羨慕的念叨。當初自己可是什么都沒有,直接嫁過來的,虧大了! 五十兩! 凌大水睜開眼,想到凌紅紗,心思立馬又熄了。聽到劉菊還在嘮嘮叨叨的說話,煩躁的坐起來,一把推開擋住的劉菊,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哎”劉菊差點沒坐到地上,穩(wěn)住身形,看著走遠的背影,嘀嘀咕咕的罵了幾句。想想白花花的銀子,心思又開始轉(zhuǎn)起來。 “怎么這個時候來了?”溫曉玲中午剛賣完豆腐,一打開門,進了家中,就看到凌大水從房里走了出來,想來是聽到她開門的動靜了。 “吃飯了沒有?” “還沒有,等你呢?!绷璐笏舆^她手中的擔子,收好放到固定的位置。看到溫曉玲疲憊的揉著肩膀,馬上過來幫她揉著肩背,小心的控制著力道。 “舒服多了”溫曉玲仰著頭溫柔的對著他笑“好了,我給你做飯去?!?/br> “不用辛苦了,我?guī)Я顺允澈途七^來。就在桌上,我們過去吃?!?/br> “以后別買了”溫曉玲看著桌上擺的酒菜,不用猜都知道是街上食鋪里買的,她斜睨了凌大水一眼“你要吃什么,跟我說,我給你做多好啊。是不是嫌棄我的手藝啊?!?/br> “哪里啊,只是怕你太辛苦了?!?/br> 溫曉玲每日都要一個人既要做豆腐還要挑著出去賣,確實很是辛苦。 倆人坐下來,凌大水開始斟酒。 “雖然辛苦了點,但心里高興。”溫曉玲抿了一口酒,笑著說道“現(xiàn)在的日子才是人過的。有飯吃,有錢賺,日子會越過越好的?!?/br> “對了,你等一下?!睖貢粤崞鹕淼椒块g里翻出一個錢袋,重新回到桌邊,放到桌子上,推到凌大水的面前“這五兩銀子我攢了一段時間,總算攢齊了?,F(xiàn)在還給你,我也心安了?!?/br> 凌大水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看著錢袋,眼神有些奇怪,沒馬上去拿。 “怎么了,這錢還長刺了,你不敢拿啊?!睖貢粤犷B笑著看他。 “沒”凌大水僵硬的笑了笑,半年前,他為了幫溫曉玲脫離了夫家,借了一筆錢。哪知道…….。 看著被塞到懷里的錢袋,他動作緩慢的收到懷里。 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此時,酒到嘴里都帶著苦味了。 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完,他站起身說道“我先回去了。” “等等”溫曉玲拉住他的衣角“出什么事了?”剛看到錢袋這凌大水的神色就有些不對,現(xiàn)在菜都沒夾幾口就走,肯定有什么事,敏感的意識他的變化是從錢袋開始的,溫曉玲就問“是不是和錢有關(guān)?” 看到凌大水抿緊的嘴,凸起的太陽xue,她就知道猜中了“先坐下”她起身把人給按了回去“有事你就和我說說,就算我?guī)筒簧鲜裁疵?,你講出來也好受些。別總是什么都一個人悶著,憋久了,臉都快成苦瓜了,我看到也心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