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馬天生

    2021年1月19日

    字數(shù)：3164

    【引子】

    １９６７年５月９日，南京火車站。

    站臺上，人潮擁擠。軟臥車廂前，有一群人格外引人注意?？瓷先ビ兴拿?/br>
    人正要上車，其余人則是來送行的戰(zhàn)友和親屬。

    「天生啊，真是舍不得你走啊，你一個北方人還要調(diào)到東南沿海去。這要不

    是許司令的命令，我說什么也不會放人?！箖擅⑽渫钢环驳母呒壾姽偌娂娋o

    握住對面一人的雙手。

    對面名叫天生的這人，大約四十來歲，一米八的個子，寬骨架，膚色略微黝

    黑，文質(zhì)彬彬的面容透露著平和堅毅，一看就是個歷經(jīng)風(fēng)霜值得信賴的人物。

    「張師長、吳政委，我也舍不得老部隊啊。現(xiàn)在這氣候，千萬多保重身體??！」

    但此時他的臉色不由透露出幾絲真誠與焦急。

    「主任，不是，政委。咱們火車還有幾分鐘就要開了。」天生左邊一位高個

    子平頭年輕軍人看了看手表提醒道。

    「咱們娘家準備的見面禮都給馬政委裝好了嗎？」張師長開口向天生右邊一

    位戴眼鏡的軍官問道。

    「都裝到包廂里了，請張師長放心?！寡坨R軍官回答道。

    天生此時走到人群外側(cè)的一位高中生打扮的女孩面前。她身材高挑，約有一

    米七，精致的面容卻泫然欲泣，水汪汪的大眼睛配合撅起的櫻桃小嘴此時能融化

    任何男人堅硬的內(nèi)心。往下，白色的格子衫怎么也遮掩不住鼓起的胸前。再往下，

    在一根細腰帶的襯托下，隱藏在黑綠色長褲下的臀部擁有大多數(shù)高中生并不具備

    渾圓與飽滿，捏下去不知道有怎樣的彈性。天生抱住了她，在場其他人卻沒有任

    何詫異，只是張師長和吳政委對視著笑了起來。

    聞著鼻尖處的青春體香，天生一陣迷亂，似乎忘記了此處是何地，急促地用

    力嗅了兩下，仿佛聞到了世間最甜最香最醇的味道，妙不可言，于是徹底忘記了

    此處是何地。他直到臉頰感受到對方急劇的升溫，才清醒過來，并連忙分開。

    「不好意思，給大家看笑話了?！固焐鷵蠐项^，有些尷尬地向大家解釋。

    「我們可什么都沒有看見啊，是不是老張？」吳政委哈哈笑道。

    「那是，咱們師部里誰不知道馬主任愛女就像捧了塊掌上明珠寶貝疙瘩？」

    張師長在旁邊附和道。周邊人還都以為是分別在即，天生情難自已，于是紛紛哄

    笑了起來。

    天生轉(zhuǎn)過頭又對女孩說道：「明明，這段時間你住在王叔叔家里，別給劉阿

    姨添麻煩，沒事多干點活。在學(xué)校里要好好學(xué)習(xí)。等爸爸工作開展起來了，都安

    頓好，就接你們一起過去?！?/br>
    就在這時，火車轟鳴聲響起，站臺上的乘客紛紛擁擠了上去。叫明明的這位

    女孩臉頰還是通紅，卻抬起頭并十指相扣握住了天生的雙手。「爸爸，放心吧。

    我不在的時候，可要好好注意身體啊?！?/br>
    天生指縫間傳來光滑的細膩，繭子與嫩rou微微摩擦起來又產(chǎn)生陣陣舒爽。他

    放開了手，點點頭，又去跟送別的同志們握手敬禮道別。直到一位女乘務(wù)員急匆

    匆地跑下來再三催促，天生與其他三人才一道上了車。

    車開了，剛來到包廂的天生一行人打開窗戶向外揮手。他好像看到明明依靠

    在小劉的身上在哭泣，他的心抽動了一下。

    遠方的人像不斷變小，直到無法分辨，他們四人才坐下休息。

    「真是為難你們了，和尚光棍漢也就罷了，尤其是小王和黃師傅，還讓你們

    跟我從南京跑到廈門去，后面老婆孩子也要帶過去，對不住了?！固焐鷰е敢?/br>
    說。

    「政委這是哪里話，跟著政委在哪里不是為革命做貢獻呢？去戰(zhàn)場一線，不

    也挺好的嘛，我還生怕挑不起這個擔(dān)子呢?！箍磥硌坨R軍官姓王。

    話少的黃師傅拍著胸脯說：「俺孩子去新疆當兵了，就俺和婆娘兩個人，去

    哪不行呢？俺就是個廚子，首長是俺老鄉(xiāng)，用俺那是看得起俺?！?/br>
    高個子的和尚有將近一米九，又剃了一個很短的平頭，目光似鷹，濃眉大眼

    的，虎背熊腰，要是再挺個啤酒肚，那就是活脫脫的古之名將了?！赴澄捍笥聸]

    話說，政委去哪我去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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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你這團團伙伙的小山頭思想怎么就改不了呢？放到舊中國，你準是個

    山大王。去，給我把毛主席的再抄一遍。」從旁邊倒是看不出

    天生的表情。

    「是，政委，不過火車上晃得厲害，容易寫錯，廢墨。我能不能下車了再抄?！?/br>
    和尚摸著腦袋咧嘴笑了笑。

    天生倒是拿他

    沒辦法，由他去了。

    軟臥包廂是兩張上下鋪，個高的和尚與年長的黃師傅謙讓了一下，最終還是

    由年紀最大的黃師傅和天生二人睡下鋪。

    可能是剛才離別的氛圍使他氣悶，亦或是與明明分開的現(xiàn)實令他不暢，天生

    說想去火車上走走，也不用和尚和小王跟著。

    剛關(guān)上包廂門，旁邊響起啪的一聲敬禮，「首長好，請問有什么指示？」穿

    著深藍色軍裝剛才指引天生四人上車的女乘務(wù)員好像一直沒有走開。

    上車來得匆忙，天生這才有空打量起來。只見她二十出頭的年紀，鵝蛋臉，

    鼻梁很挺，嘴唇很厚，眉眼和明明一般好像會說話，不過她是媚，明明是純?？?/br>
    得出來正處于從青春過渡到成熟、從姑娘轉(zhuǎn)變到女人的時期。這時期男男女女幾

    乎都穿著軍裝，倒是看不出身材如何，只覺得比明明矮一點，應(yīng)該也要小一點。

    天生的心情也好像有了點起色，珉起嘴巴笑笑，和煦地問道：「這位同志，

    叫什么名字啊？你怎么知道我是首長啊。你說說，我又是哪位首長?。俊?/br>
    「?。∥医欣钚侨A。這個……我剛剛和站上的同事把首長你們的行李放進包

    廂的時候聽他們說的，他們說平時脾氣大得很的站長對首長那叫一個客氣，就像

    小學(xué)生見了老師一樣?！?/br>
    「星星之火，照耀中華。令尊令堂取名字倒大氣得很?！固焐仁菗u搖頭后

    來又稱贊了起來。

    不知道是尚年少清純還是看見天生稱贊便大膽了一些，李星華又說道：「站

    上有那么多人送行。在行李中我還看見了茅臺酒，整整有四箱呢，一箱十二瓶，

    那可是小五十瓶呢。我還只在春節(jié)團拜時大領(lǐng)導(dǎo)的桌子上看見過一瓶。你說這還

    不是首長嗎？」說完還吐了吐舌頭，天生看見了只當時下的紅櫻桃般誘人。

    這時候的茅臺酒雖然八塊五毛錢一瓶，可是沒條子你根本買不到。天生是個

    地道的青島人，繼承了山東人好酒的傳統(tǒng)，來了狀態(tài)喝完了吐吐完了喝喝完了又

    吐，能喝兩瓶茅臺，又有酒膽。張師長嘴里的南京軍區(qū)司令員許世友許司令更是

    引天生為酒中知己，逢年過節(jié)兩人必廝殺一番。論軍中高級干部酒量，許司令自

    認第一，認天生為第二。二人雙劍合璧，常常殺得來南京出差或探望的部隊大佬

    鉆桌子底，令人聞之色變。許司令好喝茅臺，天生便從其家中蹭了不少回家。此

    次許司令特薦其為第３１軍政委，特批了兩箱茅臺過來，說是要天生在福建軍區(qū)

    一展南京軍區(qū)的氣魄，好讓他在福建軍區(qū)司令員韓先楚的面前顯擺他的帶兵本事。

    天生平時愛藏酒，這次其他的都送人了，四箱茅臺就一股腦搬來了。

    沒想到這姑娘倒把底摸了去。天生不想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星華同志，我姓

    馬，在部隊工作，不過不是什么首長。你叫我馬同志、天生同志都可以，或者直

    接叫我老馬?！?/br>
    「首…馬同志，這我怎么敢呢？」李星華這次改成了舔舌頭，天生頓時想吃

    櫻桃了，也不知道福建有沒有。

    「星華同志，你要是不忙的話，就帶我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吧，順便聊聊天。」

    「是，馬同志。」

    李星華走在前準備打開車廂間的大門，距離門口還有一步遠，她雙腿站直，

    附下上半身，同時屁股向后頂，隔著深藍色軍褲都頂出兩個圓形來，摸摸索索，

    用了十幾秒才打開這扇門。

    天生還是讓人看不出表情，心想倒是小瞧了她。

    被兩個圓形抓得沒什么心思的天生胡亂走了幾節(jié)車廂，不過也知道了李星華

    今年２２歲，廈門人，可能是因為年輕漂亮，目前專門服務(wù)軟臥車廂。恰好走到

    餐車。這年代也沒什么旅客能來這吃飯，更多是為工作人員和少數(shù)重要客人服務(wù)。

    天生走到柜臺前，要了四瓶家鄉(xiāng)的青島啤酒和一包花生準備和眾人消消暑氣。轉(zhuǎn)

    身一看，自己身邊還有一顆紅櫻桃。得，再來一包花生和瓜子。

    「待會到的時候把這花生瓜子拿著，路上吃吧?！固焐粗矍皨擅牡拿纨嫞?/br>
    努力在把兩個圓形趕得再遠一些，但收效頗微。

    「啊，這怎么行呢。我怎么敢收首長的東西？」李星華有點發(fā)愣。

    「我們是革命同志，自應(yīng)有福同享。你還敢叫首長，我看是找打?！固焐?/br>
    沒提東西的右手試探地向前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