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圣旨退婚
皇帝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皇后,想到剛剛過世的鄭賢妃,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楚。 這兩個女子陪他走過了大半生,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卻沒有真正珍惜過,考慮過誰的感受。 鄭賢妃到死都還記恨著他。 南郭御風不想再重蹈覆轍。 “皇后,你先起來吧。”皇帝親自躬身將皇后扶了起來。 “皇上……”皇后探尋地看著皇帝,等待著他的答案。 “朕知道你是在為太子考慮,也是在為我南郭家考慮。只是,這婚畢竟是當初朕金口玉言欽賜的,駱家也是京中一大家族,駱一笑并沒有大的過錯,朕若是直接下旨取消賜婚,那必然會引起駱家人的不滿,而且也會引起百姓猜疑。更何況,太子對駱一笑那丫頭的心思,朕都已經(jīng)看出來了,皇后你難道還不知道嗎?”皇帝將自己的顧慮說給皇后聽。 皇后聽后對皇帝說道:“本來這個賜婚當初太子也是極不情愿的,也去過駱府退婚。如今駱氏女身上背著三年孝期,皇上您只需下旨讓她安心守孝,等到孝期結(jié)束之后再為她尋一門門當戶對的好親事,想必不管是駱家人會理解,朝中大臣和天下百姓也會理解?!?/br> 皇帝聽皇后如是說,也覺得有些道理,點了點頭。 不過,想到太子對駱一笑的態(tài)度,皇帝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太可取。 “若是真下旨取消婚約,想必太子不會順從?!?/br> “他若是在京中自然不會順從,而且還會來找皇上您收回成命,但若是太子不在京中呢?” 皇帝蹙了蹙眉,“皇后,你這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城防營的事情都交給太子在打理……” 皇后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趕忙搖頭道:“臣妾不是請皇上將太子調(diào)離京城,而是讓他暫時離開。” “暫時離開?什么意思?” “太后現(xiàn)在還在瞻天山禮佛,您可以派太子去迎太后回來,等到太子出京,皇上您再下這道圣旨。到時候,太子想做什么也都做不了了?!?/br> 皇帝聽了皇后的話之后,表情明顯是十分猶豫。 “皇上,目前只能如此了,難道您還有更好的法子嗎?可不能再繼續(xù)讓太子這樣任性胡為下去了,他乃是一國儲君,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大順的一朝命脈?!?/br> “皇后說的有理。既然如此,那就照皇后說的意思去辦吧。” “是,臣妾多謝皇上成全?!?/br> 皇后離開之后,皇帝長嘆一聲,片刻后,便提筆開始親自寫圣旨,然后交給福子去宣旨。 南郭俊宅邸。 自從鄭賢妃的事情失敗之后,南郭俊便整日將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 美其名曰,是因為他思念兄長。 實則是因為這件事情是他慫恿鄭賢妃去做的,如今事情失敗了,他便避其鋒芒,想要讓人忽略掉他的存在。 南郭俊心中不是沒有可惜的,若是鄭賢妃真的做成了這件事情,那現(xiàn)在大順的國君或許早就換了。 就在南郭俊長吁短嘆的當口,忽然感覺到門口一陣冷風吹來。 “把門關(guān)上?!蹦瞎『傲艘宦?。 但是,門外的侍衛(wèi)卻沒有反應(yīng)。 須臾,進來了一個身披黑色斗篷,臉上罩著黑紗斗笠的男子。 南郭俊看到此人,連忙上前拱手作揖,“尊者?!?/br> 但是,迎接南郭俊的卻是對方一陣冷笑,“若是鄭賢妃事成,本尊現(xiàn)在或許要尊稱五殿下為一聲陛下了。” 南郭俊一聽,感覺自己脊背汗毛都豎起來了。 雖然面前的男子說的的確是南郭俊一開始就打算好的,但是被面前的男子這樣赤裸裸的說出來,心頭沒來由一陣發(fā)緊。 這件事情南郭俊從頭到尾都將自己撇的很干凈,但是沒想到,最后還是被這個男人給察覺到了。 這意味著什么,南郭俊自己心里頭非常清楚。 南郭俊忙對男子陪著笑臉,“尊者,我這樣做,也只是為了方便幫尊者辦更多的事情而已,鄭賢妃這條線,應(yīng)該物盡其用。雖然她最后的確是失敗了,但是我們也并非沒有收獲啊。”南郭俊說道。 “哦?”神秘男子對南郭俊說的收獲很感興趣。 南郭俊顯然也看出來了神秘男子的興致,“這次奪宮之變,讓鄭家和定西侯府兩方都失去了失了勢,對我們來說,難道不是最大的收獲……” “蠢貨!”南郭俊話還沒說話,卻已經(jīng)被神秘男子給打斷了。 南郭俊趕忙噤聲。 “城防營在定西侯手中總好過在太子手中,鄭賢妃在宮中還能與皇后掣肘,而現(xiàn)在皇后已經(jīng)在后宮當中一家獨大,太子更是如日中天,一旦皇上有什么不測,那么那張龍椅,別人就休想了。” 南郭俊低著頭,眼珠轉(zhuǎn)動著,過了好一會兒,才佯裝詫異的模樣,“是我考慮不周,尊者,請息怒?!?/br> 神秘男子不再多言,一踮腳尖便消失在了南郭俊的院子里。 看到神秘男子離開之后,南郭俊方才長舒了一口氣。 太子府。 太監(jiān)福子將皇帝的圣旨親自送到太子府上。 太子接旨之后有些疑惑。 這個時候正是城防營最關(guān)鍵的時候,怎么父皇會突然讓自己去瞻天山呢? 揚沙似乎看出了南郭尋的心思。 “主子,奪宮之變的時候太后娘娘就想回來,皇上讓人將她穩(wěn)在了瞻天山,如今事情過去了,想必皇上也是擔心太后娘娘自己一個人在山上呆的太久身上老毛病犯了,便讓你去接太后娘娘回來。”揚沙如是說道。 奪宮之變的事情,一開始是瞞著太后的,但是后來還是傳到太后耳中去了,太后想要下山,但是卻被皇帝派的人給禁在山上。 南郭尋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卻總覺得有些不太對頭,他也暫時沒有頭緒。 “揚沙,你去打點一下東西,明日一早跟我出發(fā)?!?/br> “是,主子?!?/br> 第二天一早,南郭尋便帶著揚沙和十幾名護衛(wèi)一起朝瞻天山的方向去。 路上,南郭尋一直心事重重。 揚沙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便對他說道:“主子,我們的人都已經(jīng)去找駱縣主了?!?/br> 南郭尋毫無反應(yīng),只是駕馬繼續(xù)往前走。 此時,在宮內(nèi),皇后正守在皇帝身邊,看他寫好了廢除太子與駱一笑婚約那道圣旨的最后一筆。 “多謝皇上。”皇后跪在皇帝面前說道。 “福子,去宣旨吧?!被实蹖⑹ブ歼f給太監(jiān)福子。 福子看了一眼圣旨,臉上表情有些為難。 “皇上,這道旨意應(yīng)該給誰?” 現(xiàn)在駱一笑人不在京中,這道旨福子還真的不應(yīng)該讀給誰聽。 “交給兵部吧,讓他們隨兵部文書一起送到邊境去?!?/br> “是,皇上?!?/br> 連國都城——豐城。 駱一笑隨韓式微的馬車一起到了這里。 剛一到門口,便看到幾十個身穿絲綢錦緞官袍的男子侍立在旁,許多百姓被官兵攔在后頭,但是也擋不住他們探身朝前。 真是一場熱鬧的盛典,這是駱一笑在看到連國人迎接韓式微回國的第一感覺。 但是,她卻不知道,在這場盛典的背后的暗流涌動。 馬車在豐城城墻底下停下,連國丞相楊元旭帶領(lǐng)文武百官朝著馬車準備下拜。 但是,城門那邊突然出現(xiàn)了一臺龍輦。 輦上的人穿著明黃色的龍袍,斜倚在輦上,看起來十分慵懶。 那模樣與韓式微有著驚人的相似,都是五官極其精致,皮膚白皙,讓身為女人的駱一笑都要自慚形穢。 “丞相,你這是在做什么呢?”龍輦上的男子從輦上款款走下來。 駱一笑看他身高,應(yīng)該也在一米八以上,樣子極其好看,是那種讓人一見難忘的模樣。 楊元旭回過頭去,看到來人,跪下身子,“皇上萬歲?!?/br> 這便是連國現(xiàn)在的皇帝韓訓(xùn)東,韓式微同父異母的弟弟。 韓訓(xùn)東沒有看楊元旭,而是看著從馬車里出來的韓式微。 “丞相,你都沒看清楚來的人是誰,就這樣下拜了,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表n訓(xùn)東這話也不知道是對丞相說的,還是對韓式微說的。 楊元旭抬起頭來,看著高高在上的帝王,說道:“皇上,太子在先皇時被送到大順做質(zhì)子,先皇有過遺命,只要太子……” “夠了!”韓訓(xùn)東一聲怒喝,楊元旭低下頭去。 “皇上請息怒。” “既然丞相都知道太子是先皇時冊封的,現(xiàn)在連國的皇帝是誰,丞相你也應(yīng)該清楚。他不過是先皇在世時候的太子,如今既沒有封號,也沒有身份,你身為我連國丞相,為何要拜他?” 楊元旭的眼神在兩人臉上逡巡了一陣,眼中有些微的怒意,但是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駱一笑在馬車里,將剛才的一幕看得十分清楚。 連國城外還圍著這么多百姓,這個皇帝居然為了自己的利益,將家庭的內(nèi)部矛盾毫不掩飾地展示給別人看,駱一笑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個家伙還真是蠢到家了。 真是白長了那么一張精明的臉。 韓式微的表情沒有變化,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韓訓(xùn)東。 韓式微身上只穿了一身簡單的布衣,而韓訓(xùn)東則穿著明晃晃的龍袍。 韓訓(xùn)東像是故意在朝韓式微挑釁,故意將自己的胸膛挺起。 而韓式微低垂著眼睛,眼中卻沒有卑微,也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韓式微,你一介草民,見到朕還不下跪?”韓訓(xùn)東說道。 韓式微眉頭微蹙。 楊元旭在旁說道:“皇上,這乃是先皇太子,他若是跪您,這于理不合?。 ?/br> “楊元旭,你給朕閉嘴,你信不信朕現(xiàn)在就剝了你的官服?” 韓式微朝楊元旭安撫一笑,輕輕搖頭。 然后,駱一笑在馬車當中看到,韓式微的膝蓋略一顫動,眼看就要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