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你不說我不問
式微閣的美名駱一笑早就聽說過了,但是那個地方比云深的金玉滿堂還有凌淵閣還要難約,所以到目前為止,她也只是聽過,沒有去過。 現(xiàn)在,這位韓公子約她一起去,想必是有門路能夠摸進(jìn)去。 駱一笑真的很想去,但是南郭尋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看。 然而,南郭尋這家伙卻什么話都沒說。 駱一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能約到式微閣的位置?” 南郭尋依舊一副“你死了都不關(guān)我的事”的表情。 韓公子抿嘴一笑,看著駱一笑道:“在下不才,式微閣正是在下所開?!?/br> 駱一笑一聽,面前這個家伙居然是那個有生意都不肯做的式微閣的老板,忍不住要開始教訓(xùn)他了。 “那么好的招牌都讓你給浪費了!”駱一笑一臉的憤恨。 韓公子看著駱一笑,“式微閣只接待真正懂得美食之人,準(zhǔn)太子妃便是,若是不嫌棄,我隨時恭候。” 說完,韓公子朝南郭尋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駱一笑回頭,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種犯了錯被抓現(xiàn)行的感覺,她怯生生地看著南郭尋。 “我可以去嗎?” 問完這句話,駱一笑就想扇自己。 媽蛋的!她現(xiàn)在還不是南郭尋老婆呢,就這么一副小媳婦的樣子,以后還不任他宰割?。?/br> “韓公子,韓式微,連國質(zhì)子,八歲時被送入大順京城,十二歲時母妃去世,之后便在大順過著閑散生活,對美食頗有研究,三年前以他自己名字命名,開了式微閣,整日與各色美食為伴,除非朝中國宴,平日里他都在式微閣鉆研他喜愛的美食?!蹦瞎鶎ご鸱撬鶈柕卣f了這些話,像是在背誦關(guān)于韓式微的背景履歷。 “你告訴我這些干什么?”駱一笑一頭霧水。 “一個太子,一個質(zhì)子,雖然都帶個‘子’,但是其中差距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 駱一笑被南郭尋搞得愈發(fā)糊涂了。 “駱jiejie,你真笨,我太子哥哥這是在告訴你,他是比韓式微好千萬倍的選擇。”一個干凈清脆的女聲傳入駱一笑的耳中。 回頭,剛好看到了安國公主。 “公主……” 駱一笑剛準(zhǔn)備行禮,卻被安國公主攔下了,“以后你就是我jiejie了,見到我不用行禮?!卑矅餍Φ檬置髅?。 這是駱一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跟安國公主站在一起。 她渾然天成的天家女子風(fēng)范,讓旁人難及一二,但是駱一笑站在她旁邊,雖然面容敵不過,但是卻還是不輸她的氣場。 “我剛才在里面與父皇商議如何處置張子寧一事,出來你們都已經(jīng)不在了。”說到這里,安國公主有些不滿地看著太子。 像是有些埋怨他沒有帶著駱一笑等她出來似的。 “父皇打算怎么處置張子寧?”南郭尋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父皇剛才問我的意見來著,但是我雖說是公主,也是后宮女子,也不好說什么,而且皇祖母好像因為張老夫人,所以也求了幾句情,父皇便先將人給關(guān)押天牢了,像是在考慮怎么處置。” 聽到這里,南郭尋若有所思,然后說道:“此事直接關(guān)系到你的利益,父皇問你的意思也是對的?!?/br> 安國公主點點頭,然后又將話題引到了剛才南郭尋的那番話上面。 “對了,剛才太子哥哥是在吃醋吧?”安國公主嘿嘿一笑。 南郭尋臉色微微泛紅,但是表情依舊沒有變化。 駱一笑去看他的時候,他早已一切正常,哪里能看出來半分不自然的樣子。 “他?吃醋?”駱一笑難以置信。 但是,安國公主可是從小跟南郭尋一起長大的,最了解南郭尋的脾性。 “剛才太子哥哥對你說的那些話,就是把優(yōu)秀的他自己,還有那個不怎么優(yōu)秀的連國質(zhì)子做了一番對比,讓駱jiejie你看清楚,究竟哪一個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meimei,連國太子最近也有意向向本朝嫡公主求親,既然你沒有嫁給番國太子,不如……” “太子哥哥,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我先走了,駱jiejie,我明天去你家找你,就這樣了,再見晚安?!眮G下這句話,安國公主一溜煙跑了。 駱一笑腹誹了一句,南郭尋這個家伙真是腹黑,連自己的meimei都欺負(fù)。 不過,安國公主走了之后,兩人之間反倒是無話。 駱一笑心中涌動著甜甜的味道,仿佛有幾個粉色泡泡在空氣當(dāng)中醞釀發(fā)酵。 原來兩個人什么都不做,就這樣一起安安靜靜地走著,知道對方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是這樣奇妙的一件事情。 “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式微閣?”駱一笑問南郭尋。 “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不是危險的,我不會阻止你?!?/br> 駱一笑微微一笑,生出了些逗他的心思。 “那我就去咯” 南郭尋的臉上閃過一絲醋意,但還是“嗯”了一聲。 “我們一起去吧。”駱一笑對南郭尋說道。 他抬頭,目光當(dāng)中是溫泉水般的暖暖溫潤。 這是南郭尋從未有過的目光。 “好,我陪你去?!蹦瞎鶎c頭。 駱一笑朝他笑笑,“作為大順太子,我覺得你去了式微閣,那就是活招牌,我得問韓公子要點宣傳費才行。”駱一笑已經(jīng)開始計劃怎么依靠南郭尋這張臉還有這個身份圈錢了。 “宣傳費?”南郭尋顯然對這個新詞語很有興趣。 “對啊,你去了之后,式微閣的檔次瞬間就上去了,去的土豪肯定就多了,韓公子名利雙收,難道不應(yīng)該給我點好處?”駱一笑挑眉看著南郭尋。 他輕輕一拍她的腦袋,笑道:“財迷?!?/br> 駱一笑捂著自己的頭,不滿地剜了他一眼。 南郭尋望著她側(cè)臉道:“你是什么時候?qū)W會番國語的?” 南郭尋終于將今天他最好奇的問題問了出來。 駱一笑雖然知道,自己早晚要解釋這個問題,但是當(dāng)南郭尋真的問到她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她知道南郭尋是何等聰明的一個男子,所以鬼扯些什么東西他都是不會相信的。 但是,如果她將實話告訴了南郭尋,說她是來自異世的一抹孤魂,魂穿來到這里,他會相信嗎? “笑笑?!蹦瞎鶎ね蝗唤兄樢恍Φ拿?,聲音低沉好聽,聽上去又帶著些心事。 “嗯?” “我對你很好奇,以前的你什么都不會,但是,好像一夕之間,你變了一個人般,突然擁有了能夠超越杏林圣手顏重陽的醫(yī)術(shù),會了防身武功,如今,竟連番國語也會,這不得不讓我對你產(chǎn)生更多的好奇。有時候我甚至在想,面前的這個你,到底還是不是你……” 駱一笑的心突然“咯噔”一聲。 南郭尋,難道你已經(jīng)猜到了嗎? 但是,她還沒有做好將一切都告訴他的準(zhǔn)備。 現(xiàn)在,雖然南郭尋在她這里的確有些與眾不同,但是,要說完全當(dāng)做融入生命的一部分,那還為時過早。 南郭尋看著駱一笑,伸手為她將耳邊的一縷碎發(fā)撂到耳后,“你不說,我不問,我相信,有一天你會親口告訴我這些謎語的答案?!?/br> 那一雙幽深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仿佛要將她吸進(jìn)去一般。 駱一笑仿佛被攝取了心魄一般,只能乖乖點頭。 之后,南郭尋便牽著駱一笑的手,兩人旁若無人地走在皇宮的路上。 過往眾人紛紛羨慕地望著這一對。 三日后,番國太子離開大順,帶走了皇帝承諾的一切賞賜。 駱一笑陪著安國公主親自去送他,安國公主承諾,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次番國,看看那里的風(fēng)土人情,再見一次番國太子。 駱一笑覺得,若非番國太遠(yuǎn),而且語言不通,番國太子和安國公主兩人,會是很配的一對。 送走番國太子之后,接下來就是處置張子寧了。 張子寧被從天牢提出來,他一口咬定,這件事情是他自作主張。 不過,是什么目的他卻絕口不提。 李欣柔最近一直都很焦躁,因為她知道,張子寧是為了她。 若是外祖父出賣了她,那她真的就是死路一條了。 然而,安國公主和皇后哪里會不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即便是張子寧不說,安國公主也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推測出來之后告訴了皇帝。 皇帝震怒,但是因為張子寧不認(rèn),而且也缺乏證據(jù),安國公主的猜測也只能成為猜測。 不過,這也并不影響皇帝懲罰張子寧,他在朝堂上故意扭曲番國太子的意思,意圖挑起兩國爭端,這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崱?/br> 而就這一條竊國之罪,已經(jīng)夠他滅一萬次九族了。 所以,關(guān)于張子寧的作案動機這一條,便沒有按照安國公主的猜測追究下去。 皇帝打算就此結(jié)案,判處張子寧滿門抄斬,禍連九族。 這下,張府里哪里還有人坐得住呢? 張老夫人又去找太后。 太后本來也不想讓皇帝為難,所以不肯見張老夫人。 但是,張老夫人又將當(dāng)年先皇所賜的免死金牌拿出來,還在太后寢宮外頭跪了整整一夜,太后也不得不見她。 “淮桑,你這不是難為哀家嗎?” 張老夫人哭訴著,“太后,奴婢當(dāng)年伺候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難道忘了,當(dāng)初先皇為何賜奴婢這塊免死金牌嗎?” 張老夫人將免死金牌交給太后。 太后仿佛被勾起了陳年的記憶,眼淚不禁往下掉。 “哀家怎么會不記得呢?當(dāng)年若不是你,哀家這條命都沒了?!碧竽ㄖ蹨I說道。 “求太后念在當(dāng)年情分上,幫奴婢這一次吧!”張老夫人朝著太后又是一陣猛磕頭。 “可是,淮桑,張大人這次犯的那可是竊國之罪,這等罪過,如何免得?” 太后心中暗自有點責(zé)怪起張老夫人來,覺得她這完全是在為難自己,而且也太不分輕重。 上一次因為李家的事情,太后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 這一次,她居然想救一個犯了竊國之罪的罪人,這讓太后如何對皇帝開口? “太后,奴婢知道您一定有辦法的,求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全家?!?/br> 太后閉上眼睛,“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當(dāng)年先皇賜你這塊免死金牌,并非所有一切罪過都可免。如今張大人所犯之罪,實在是罪惡滔天,淮桑,你讓哀家如何對皇上開口?若是這等罪過也可免,那將來皇上這江山可還坐得穩(wěn)?” 太后面容不怒自威,看著地上跪著的張老夫人,瞬間蒼老了許多。 “只要皇上開口,這世上誰敢說一個不字?” 太后怒極,隨手抄起一個茶杯摔在地上,將整個宮殿安寧的氣氛全部打破。 一時間,宮殿內(nèi)的嬤嬤宮女跪了一地,“太后息怒?!?/br> “淮桑,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張子寧今天犯的罪過,與造反何異?你居然讓哀家去求皇上寬恕一個造他反的人,皇帝是哀家的親兒子,你這是讓哀家為了你去為難自己的親兒子?。 碧髿馀y消,喘息急促。 “若非奴婢,太后當(dāng)年別說親兒子,恐怕是您自己都保不??!”張老夫人突然厲聲說道。 這讓太后措手不及,愣在當(dāng)場。 “本宮看,未必吧……”一個聲音,從太后寢宮門口幽幽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