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野男人
李欣柔自然是有備而來,不過她可學(xué)聰明了,有些話,不必她親自開口。 那丫鬟道:“又不只是我家小姐一人聽說,京中許多人都知道的,在駱府旁邊有個顏府,那里頭也不知道是住的什么人,但是有許多人都見過,駱家小姐經(jīng)常進出那座宅邸,而那座宅子的主人,是兩個男人。” 駱一笑險些沒笑出來,顏府,那不正是顏重陽的府邸嗎? 原來,所謂她不貞,所謂她背著南郭尋偷的人,居然是顏重陽和云深啊? 皇后問駱一笑,“可有此事?” 駱一笑表情十分平靜,“是的。” 這時候,席間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十分怨毒地說了一句,“放著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不要,居然在外面私會野男人。” 這話一出,太后坐不住,那邊三個男人更是坐不住了。 南郭尋和云深先站出來,跪在太后和皇后跟前。 “太子,你這是做什么?”顯然,皇后沒想到太子和云深會在這個時候跑出來。 但是,李欣柔心里卻是笑開了花。 一個男人最忌諱的,就是自己的女人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現(xiàn)在南郭尋站出來,八成是想親自收拾駱一笑這個賤女人吧。 “母后,皇祖母,這件事情,準太子妃的確冤枉?!蹦瞎鶎ひ婚_口,卻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讓所有看熱鬧的人都驚呆了。 李欣柔尤其難以置信,駱一笑都讓他綠了,他居然能這么淡定求情? 沒等云深說話,便見那邊坐滿別國使臣的地方突然有一抹紅色的身影慢慢站起來。 他款步朝主席上走過來,一身紅色,襯著那連女子都自嘆不如的容顏,每一個動作,都是一種風(fēng)情。 直到顏重陽走近,在場無論男女,紛紛屏住了呼吸。 原本以為李欣柔的臉已經(jīng)是絕美的,但是在見到顏重陽的一剎那,簡直就覺得李欣柔不堪入目了。 松垮垮的紅色長衣,拖曳了很長很長,一般男子根本不敢嘗試這樣的穿著,唯有顏重陽,能將這樣的風(fēng)格,這樣的顏色,駕馭出一種渾然天成的妖嬈姿態(tài)。 “旗國逍遙王?”皇后和太后同時出聲。 顏重陽這樣的容貌,天下之間絕無僅有,雖然從未見過,但是只看一眼,便能夠辨認出來是他。 顏重陽朝太后拱了拱手,“在下可不敢承認自己是旗國逍遙王,不然旗國可丟不起這個人?!?/br> 那聲音仿佛空谷幽泉,讓人心神蕩漾。 “此話何解?”太后問顏重陽。 此時大家都沉浸在他的美貌當(dāng)中難以自持,能夠保持冷靜的,恐怕只有太后這個老人家,還有就是駱一笑這樣經(jīng)常與他接觸,早已習(xí)慣他的,又或者是南郭尋這樣見他一次想打他一次的,以及云深這樣對皮相并不在意的人。 “在大順都被人說成是野男人了,哪還有臉承認自己是旗國的王?!鳖佒仃枱o奈的聳肩攤手。 但是,偏偏,這樣的動作在他做來,卻是充滿著韻致。 “啊?”太后驚詫,皇后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逍遙王,您這話可有失偏頗啊,你來大順便是貴,怎會有人敢這樣說呢?!被屎蟮穆曇粼降胶竺嬖叫?,她自己也覺得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了。 “旗國皇室姓什么,想必在座各位都知道,顏府正是本王的府邸,李小姐。”他轉(zhuǎn)過頭去看著李欣柔。 “你說的那個野男人,就是本王,至于另外一個嘛……”他回過身去看著云深。 云深也對皇后說道:“皇后娘娘,此事的確是有誤會,前段日子,是因草民身子不適,所以時常出入顏府,請逍遙王與準太子妃為草民診治,卻不想,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云深心里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駱一笑,因為他自己的身子,先是害她失去了母親,現(xiàn)在又影響了她的閨譽,心中的愧疚更甚。 “恐怕那些造謠的人還漏看了一個人吧?!蹦瞎鶎み@時候也插話道。 “本宮也經(jīng)常出入顏府,若是真有野男人,那本宮是否也應(yīng)當(dāng)算是其中之一?”南郭尋這話仿佛玩笑般說出來,卻是帶著他招牌式的冷凌語氣,嚇得李欣柔低著頭不敢抬起。 顏重陽紅袖一招捋了鬢邊散落的一綹黑發(fā),“本王不愛當(dāng)這野男人,倒是有人爭著搶著要當(dāng)呢?!?/br> 云深拿眼神提醒顏重陽不要造次,但是顏重陽哪里理會他。 南郭尋聽到顏重陽這話,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那丫鬟顯然是漏了怯。 但是,李欣柔卻給她使了個眼色。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根本就沒有回頭路了。 那丫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這天下誰人不知,太子殿下偏愛準太子妃,也知道準太子妃對云家少主有救命之恩,他們莫不是串通一氣,幫著準太子妃撒謊的。” “真是好大的狗膽!”太后氣得拍桌子。 那丫鬟頭往后一縮。 但是,既然話都已經(jīng)出來了,在場這么多人,沒誰是聾子,若不把事情說個通透,那將來的話就更難聽了。 “那本王呢?”顏重陽是旗國人,他可不會在意那么多,所以根本不避諱跟這些人糾纏。 “這……”那丫鬟顯然是找不到理由說了。 “不過,你們非要找什么理由說本王要幫著駱小姐,那也不是沒有。” 丫鬟突然抬起頭,看著顏重陽。 “本王喜歡駱小姐,所以依本王看啊,你們今天最好是把她這個罪名坐實了,然后再把她驅(qū)趕出大順,這樣,本王好帶她一起回旗國去,然后,娶她做王妃?!?/br> 說完這話,他“呵呵”笑了起來。 駱一笑知道他平時愛跟自己開玩笑,所以只白了他一眼。 但是,這話南郭尋和云深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云深卻半開玩笑似的道:“世人都曉得,旗國逍遙王最愛美人,恐怕駱小姐入不得逍遙王的眼,還是莫要開這樣的玩笑了?!?/br> 顏重陽還想開口說什么,卻被南郭尋打斷。 南郭尋對太后道:“皇祖母,若要證明這件事情真假,很容易查到。” 太后點頭,“顏府就在京中,來往是什么人,問問周圍的人,很容易就能查清楚?!?/br> 李欣柔緊抿著唇,她怎么都想不到,駱一笑私自相會的,竟然會是這兩人。 這次,她算是栽了個大跟頭了。 “太后圣明!”李欣柔趕緊朝太后磕頭。 “這件事情都是誤會,都是這些小丫頭們造謠生事?!?/br> 說著,她回頭給了那丫鬟一個大嘴巴子。 那丫鬟捂著自己的臉頰開始哭泣。 南郭尋他們幾個還有駱一笑都知道,李欣柔現(xiàn)在打的主意就是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 她這個計劃狠毒之處就在于,若是她成功了,能夠讓駱一笑失去準太子妃之位,永世背上一個不貞的罵名,整個駱氏家族幾代人也會跟著蒙羞。 而若是這個計劃失敗了,她根本損失不了什么,就是動動嘴皮子,罵兩句丫鬟造謠生事,是她管教不嚴,這樣不了了之。 太后也精明,自然看出了這其中的門道。 太后先是趁著顏重陽奚落李欣柔的當(dāng)口對皇后說道:“你剛才做事太沖動了,誤會了一笑,之后好好安撫她。” “是,太后。方才是我太沖動了,誤會了駱小姐?!?/br> 太后滿意地點頭。 朝李欣柔道:“李小姐,如果哀家沒記錯,你父親應(yīng)當(dāng)剛剛被斬首不過一個月吧?” 李欣柔頓住,低下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太后讓錢嬤嬤將剛才李欣柔送的那對藍田玉鐲拿過來,拿在手里看了兩眼,“之前李家被全數(shù)抄家,所有財產(chǎn)皆歸朝廷,你如今卻拿出這樣的東西來,知情的知道是你外祖母家對你好,不知情的,還以為皇上對竊國之人法外開恩。” 太后說完,將錦盒一蓋,“啪”的一聲從上位處扔到了李欣柔面前。 李欣柔挑選賀禮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 這對藍田玉鐲的確是她從原來的家里帶出來的,張府能給她的,只有一些平日的吃穿用度,哪里能拿得出這么好的東西。 但是她想成為太子妃,讓太后開心,讓皇后開心,這是她的必修課。 她沒有想過,她這么做,實則是過猶不及。 “太后,罪臣之女只是想讓太后生辰能夠心情暢快些?!?/br> 太后則是一聲冷哼,“虧你還知道自己是個罪臣之女。但即便李孝林是個罪臣,他也是你生身父親,他死不過一月,你居然就拋頭露面來這樣的慶典當(dāng)中?!?/br> 大順習(xí)俗,至親死后七七四十九日之內(nèi),家人不得參與任何慶典儀式與活動。 當(dāng)初駱夫人死的時候,駱一笑傷心欲絕,哪里還在意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而李欣柔,親爹死了,不僅沒去收尸,七七之內(nèi)居然跑到太后壽宴上來。 不僅是對亡父的不孝,更是對太后的大不敬。 這時候,在場的人已經(jīng)將剛才對準駱一笑的矛頭轉(zhuǎn)過來全部對著李欣柔了。 李欣柔一雙秋水般的眸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落到了南郭玉身上。 南郭玉本來就對李欣柔有好感,現(xiàn)在李欣柔那么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他心中怎會不生出憐憫。 南郭玉起身,跪到太后面前,“皇祖母,李小姐也是想讓您開心一些,請您體念她一片好心。” 南郭玉的求情,并沒有讓太后的臉色好起來。 “讓哀家開心?”太后冷笑一聲。 今天李欣柔搞這出明顯就是有備而來,這是太后生辰,被李欣柔拿來算計,這怎么能夠讓太后平息得下這股怒氣。 “不給哀家添堵便不錯了?!被屎筅s忙上前,為太后順了順氣。 李欣柔連忙磕頭,“都是罪臣之女的不是,但是父親戴罪之身,小女即便是想為父親做什么,也怕惹起天下人眾怒,若為了父親,不來參加太后壽辰,也更是不妥。至于駱小姐一事,是小女管教下人不嚴,請?zhí)竽锬锼∽??!?/br> 說完,李欣柔便朝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聽得南郭玉是擔(dān)心不已。 李欣柔說出這話,太后還沒說什么,站在一旁的顏重陽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