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她的世界
“什么怎么樣?” “當初若非是你,這里或許已經(jīng)成了閻羅殿?!?/br> 駱一笑沒說話,只是回憶起當初疫病時候的情形,的確很是兇險,許多人都是九死一生。 “這里現(xiàn)在變得很美?!瘪樢恍β勚簤飩鞒鰜淼孽r花香氣,這種自然的芬芳讓她不禁閉上眼睛,輕輕呼吸著,感受著生命的味道。 這是她作為一個醫(yī)生,最大的樂趣。 生的世界,即是她所要創(chuàng)造的世界。 而眼前這一切,正是她所創(chuàng)造的。 南郭尋看著她閉著眼睛,有些貪婪地呼吸著的樣子,完全錯不開自己的眼睛。 他幾乎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每一次心跳,特別是在看到她的時候,尤為熱烈。 南郭尋想要永遠擁有她,擁有這個讓他感到著迷的女子。 “想感覺到更多嗎?”南郭尋仿佛蠱惑一般問著駱一笑。 駱一笑睜開眼睛,有點不明所以地看著南郭尋。 “什么?” “上馬?!?/br> 他騎著黑色的高頭駿馬,她騎著白色的溫順小馬駒,他開始帶著她慢慢馳騁在遼闊的京郊土地上。 馬兒撒歡似的跑,駱一笑放開了哈哈大笑。 南郭尋面帶微笑地看著這一切。 這一刻,他多想永遠留住,成為自己永久的私有物。 最后,駱一笑掌握了騎小馬駒的方法,南郭尋慢慢把韁繩放開。 她便笑得更加開朗。 南郭尋看著她的樣子,心中慢慢將這個情景烙印。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他帶著她,兩人一起到山上去看日落。 翩翩飛舞著的夏花,如同這個季節(jié)最美好的梵唱,輕輕裊裊地祝福著世間最美好的一切。 他摟她入懷,為她指點著山下的每一座小城,為她講述每一座小城的傳說。 突然,他問她,“駱一笑,可以永遠留在我身邊嗎?” 靠在他肩頭的駱一笑輕輕微笑,“那就要看你表現(xiàn)了。” 南郭尋拍了拍她的腦袋,“就屬你古靈精怪?!?/br> 駱一笑心中也是甜甜的,想將這一刻永遠留住,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夠留在這個世界多久。 “南郭尋,其實我不是……” “太子殿下!” 駱一笑想要告訴南郭尋,關(guān)于她來自哪里,告訴他,其實她并不是她。 但是,卻被揚沙突然打斷。 “太子殿下,云少主急病,群醫(yī)束手無策,正在尋找駱小姐。” 南郭尋最了解云深的情況,即便是顏重陽在,那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還沒等南郭尋開口呢,駱一笑已經(jīng)跨上馬飛奔而去。 這將揚沙驚到了,這才幾個時辰不見,駱小姐居然學會騎馬了。 看到揚沙的表情,南郭尋頗為得意。 南郭尋和揚沙兩匹馬在后面追著,不時便回到京中。 駱一笑剛一進去。 如她所料,就像前兩次一樣,跪了一地的大夫。 這讓駱一笑很是郁悶,如果她的急救術(shù),這些人都能夠?qū)W到一些的話,那就不會每一次都擺著病人在那里等死,他們一個個束手無策了。 駱一笑進到云深臥房。 那里,只有顏重陽一個人在。 顏重陽再見到駱一笑的時候,眼神有些奇怪。 但是,駱一笑的心思全部都在昏迷不醒的云深身上,因此并沒有注意到。 南郭尋也跟著進來。 “上次手術(shù)不是已經(jīng)解決大問題了嗎,怎么還會這樣?” 這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顏重陽。 還沒等顏重陽說話,駱一笑已經(jīng)戴上白手套,在南郭尋身上翻來翻去,一邊翻一邊自語,“這是中毒的癥狀啊,但是看這種毒應該也是剛中的,我就說,手術(shù)都這么久了,他怎么還是每天病懨懨的樣子。” 駱一笑只要一開始診病,整個人就像個瘋子似的,完全陷入進去。 顏重陽道:“這種是慢性毒藥,應當是從小的時候就開始被種入體內(nèi),慢慢長大,毒性也越積累越多,慢慢就變成這樣了。” “嫂子,你不是最擅長解毒嗎,你怎么看?”駱一笑抬眼看了看顏重陽。 顏重陽卻是搖頭,“這種毒平日里不會被發(fā)現(xiàn),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中者便是瀕死了。” 駱一笑攥緊了拳頭,“誰這么缺德!” 她好不容易才跟顏重陽一起把云深救回來,現(xiàn)在這人又躺下了,這不讓她做白工了嗎? “笑臉兒,你可有解法?” “嫂子,我需要先確認這種毒是什么,下在哪里,發(fā)病周期,還有影響的身體部位,還有,制作這種毒藥的原材料都是那些。”駱一笑連珠炮似的將這些全都說出來。 連顏重陽都不得不佩服其頭腦之清晰。 于是,兩人開始在屋子里研究云深所中的毒藥,還有一些藥理攻堅。 南郭尋便一直站在云深床邊,眼中的情緒讓人看不真切。 云深,這是他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玩伴。 說心底里的話,南郭尋不想讓他出任何事,但是他不會說出來,因為這樣只會給駱一笑帶來壓力。 顏重陽與駱一笑的討論持續(xù)了足足三個時辰。 從日落,一直持續(xù)到天蒙蒙亮。 南郭尋也一直守著,陪著。 “我想,我可以解決了?!瘪樢恍粗瞎鶎ふf道。 她現(xiàn)在也有點了解這個家伙了,總是面上裝作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現(xiàn)在心里應該擔心地要死吧。 他這種人,平時裝得那么高冷,很容易沒朋友的,也就云深這樣的人才能受得了他。 果然,南郭尋的眼中閃過一絲喜悅。 “不過,這種毒藥也急不來,是慢性的,暫時也不會發(fā)作,讓他先睡一會兒養(yǎng)養(yǎng)身子也好,我好開刀?!?/br> 說這話的時候,顏重陽總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好像是個屠戶說,要把豬兒養(yǎng)得壯一點過年好宰了吃的感覺一樣。 南郭尋點點頭。 “那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駱一笑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被你這么一說,我還真累了,走吧,回府?!瘪樢恍室馑毜馈?/br> 之后,她率先出門。 南郭尋和顏重陽兩人在門內(nèi),顏重陽那美得令萬物失色的鳳眸盯著南郭尋,里頭的火焰清晰可見。 南郭尋卻仿佛并未放在眼里。 最終,這兩人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純靠眼神交流之后,然后各自離開。 駱府。 駱一笑表情很郁悶。 南郭尋看著她道:“什么都別想了,好好休息。” 駱一笑心事重重,“云深的身體狀況怎么會那么復雜,一臺手術(shù)解決不了問題,還要再來一臺,他才多大點年紀啊……” 云深又是心臟病,又是中毒的,而且中毒還不止是一種毒,剛才跟嫂子一起開“學術(shù)研討會”的時候,分析出了不下三種慢性毒藥被種在他體內(nèi)。 她簡直覺得,云深能撐到現(xiàn)在完全就是個奇跡。 南郭尋看著駱一笑,云深的事情,他自己不對別人將,南郭尋本來也沒朋友,更不會與別人說。 但是,他覺得,駱一笑可以知道。 “云深是云家唯一的嫡子,他的爺爺云賢一生只愛過一個女子,后來那個女子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生下了云深的父親和姑母。他的姑母,便是我的母后?!?/br> 駱一笑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走到南郭尋身邊坐下,示意他繼續(xù)講下去。 “云舅父當初愛上一個風塵女子,與外祖父云賢一樣,也是一個十分專情之人。但是云氏家族怎么能夠讓那樣的女子進門,后來云舅父便搬到妓館去住了,家族的一切,都交給旁支來打理。過了一年,云舅父帶回來一個小男孩,說是他的親生骨rou,之后便留在府里再沒去過妓館,那時母后尚未出閣,便問過云舅父,舅父告訴母后,說云深母親已經(jīng)病故?!?/br> 駱一笑沒想到,云深的身世竟然如此曲折坎坷。 “那后來呢?”駱一笑問道。 “云舅父回來之后,族里長輩便將原來的旁系趕走,并將他們的勢力清理干凈,將家族交到舅父手中。但那時候家底已經(jīng)被旁系那群人敗得沒剩下什么了,后來云家的生意交給了舅父,他完全將整個人投入其中,為現(xiàn)在的全盛鋪了很好的路。后來還因此,母后才嫁入宮中成為皇后。” 駱一笑點點頭,“但是,這跟云深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南郭尋苦笑了一下,“因為云家的財富積累越來越多,旁系的那些人又起了貪婪的心思,舅父剛按下去一個,另一個又起來了。后來舅父發(fā)現(xiàn)自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本來生意忙,他一直都硬扛著,直到有一次暈倒,大夫才查出來,舅父已經(jīng)身中慢性劇毒,無力回天?!?/br> 駱一笑皺著眉頭,這樣的故事真是讓她感覺心里很不舒服。 “后來母后因為懷上了我,所以沒有心力顧及云府?!闭f到這里,駱一笑明顯看到了南郭尋臉上的自責與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