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假藥疑云
侍衛(wèi)看了看皇帝,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南郭尋。 “太子,有何不妥?”皇帝看著太子,眼中隱隱還有怒火。 “父皇,兒臣有事想問殷侍郎。”太子的聲音低沉,仿佛暗涌著某種讓人看不清楚的東西。 皇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 殷天和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變了變,隨即又恢復(fù)了正常,跪在地上,一雙眼睛看著太子,看起來十分坦蕩。 “按照剛才殷侍郎的意思,駱院判是用這批假藥換了一本《醫(yī)論典》?”太子看著殷天和問道。 殷天和看了看跪在自己右手邊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押運(yùn)官,“太子殿下,您可以問問這次負(fù)責(zé)押運(yùn)的這位陳大人,藥物從太醫(yī)院出來的時候都是好好的,但是駱院判清點(diǎn)完之后這批藥物就被摻了假,這是不爭的事實(shí)?!?/br> 剛才一口咬定,但是面對南郭尋的時候,殷天和好像在故意岔開這個話題,南郭尋自然明白其中是什么意思。 被押住的駱林也十分激動,“這批藥根本就沒有經(jīng)過我的手,太醫(yī)院驗(yàn)看的時候正逢太后犯骨痛病,我去了鳳陽行宮,這些整個太醫(yī)院的人都可以作證,中間有兩天的時間,你們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會不清楚嗎?”駱林對這樣顛倒黑白的說辭實(shí)在是忍無可忍了。 如果說剛才他還念及一點(diǎn)同僚的情分,那么現(xiàn)在這些人的做法是徹底將他給激怒了。 他在朝堂上從來不與人結(jié)黨營私,但是也不代表他就是一個可以隨便讓人拿捏的。 聽了駱林的話,南郭尋好像也并不意外,他依舊看著殷天和,將剛才的問題重復(fù)了一遍,“殷侍郎是否說過,駱院判用這批假藥換了一本《醫(yī)論典》?” 殷天和在皇帝面前哪里還敢反口說不是。 他一直想要把矛頭和嫌疑往駱林身上引,很怕讓人抓住他的錯處。 “按照殷侍郎說的這個時間推算,駱院判用假藥交換《醫(yī)論典》前后最多也不過三日的時間,請問殷侍郎,如果把《醫(yī)論典》給您,三天之內(nèi)您有辦法救治好太后的骨痛病嗎?還有,在這批藥草送到戍邊將士手里之前,駱小姐還救治過皇帝陛下,請問那個時候她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提前洞悉了《醫(yī)論典》里面的內(nèi)容,所以治好了我父皇的頭痛病?”南郭尋的語氣波瀾不驚,但是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足夠指出,這殷侍郎所謂“證詞”當(dāng)中的漏洞百出。 殷天和的眼神當(dāng)中顯出了慌亂。 他利用了皇帝的氣惱,將所有的矛盾焦點(diǎn)都集中在駱林身上,目的就是讓皇帝在氣惱之下懲罰駱林。 但是沒有想到,一旁的太子卻跟明鏡似的,自始至終都冷靜地看著這一切,并沒有被他煽動性的言語所蠱惑。 不過殷天和畢竟也是官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跟個人精兒似的,很快他便恢復(fù)了平靜。 “這事情恐怕就要問駱院判的,也許他早就跟旗國有勾結(jié)來往,用了什么東西換了一半《醫(yī)論典》讓駱小姐學(xué)習(xí)也不奇怪?!?/br> 殷天和這話里含沙射影,暗指駱林和敵國早有勾結(jié),這是要將駱林通敵叛國的罪名給坐實(shí)了。 “殷天和!我駱林究竟是哪一點(diǎn)對不起你,你要這樣栽贓陷害?藥草的事情你負(fù)責(zé)督運(yùn),東西是真是假你自己不知道?你在陛下跟前如此信口雌黃想要害我一家,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可還覺得安穩(wěn)?” 駱林這話說得聲音不大,殷天和的身子微微顫抖。 他在地上跪著對皇帝拜了一拜,“臣是為了陛下盡忠,為了我大順國泰民安盡忠,駱院判,如今你利用職務(wù)之便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皇帝陛下自有圣裁,您又何必試圖將事情推到臣下身上。” 皇帝撫了撫額,大概是被吵得頭痛病又犯了,他轉(zhuǎn)身回到大殿的主位上坐了。 南郭尋還想開口問殷天和什么。 但是皇帝卻在龍椅上輕聲開口道:“夠了,今日朕也乏了,此事還需查證,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解決的,這樣吧,駱林暫時革除太醫(yī)院判之職,軟禁駱府不得離開,直到這件事情水落石出?!?/br> 說完這話,皇帝由太監(jiān)扶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金鑾殿。 侍衛(wèi)過來將駱林頂戴摘下,要將他拉走。 “父親?!瘪樢恍ψ哌^去,將駱林從地上扶起來。 “笑笑,沒事?!彼χ粗樢恍Α?/br> “皇上沒有罰你就好。” 駱一笑眼中的淚水打著轉(zhuǎn)轉(zhuǎn),“父親,這都什么時候了,您都不好好想想你自己?!?/br> 駱林“嘿嘿”一笑,“傻孩子,你爹老命一條,活到現(xiàn)在也算知足了,你還只是個孩子,不懂得這官場爾虞我詐,這次還好是沒有連累到你,只是……” 他看了太子一眼。 南郭尋讓侍衛(wèi)先將殷天和以及他身邊跪著的那押運(yùn)官“請”了出去,然后走過去站在駱林身邊。 “駱院判,您放心,此事本宮定會督辦,不會讓您蒙受不白之冤?!蹦瞎鶎さ穆曇舨幌駝偛拍敲瓷窔獗迫?,而是帶了些淡淡的安撫之意。 駱林笑了笑,看著太子,“太子能夠相信臣,身為臣子的,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瘪樍诌@話,不是虛情假意,他的確是對太子的信任感懷在心了的。 “太子,臣還有個不情之請。”駱林看著太子,欲言又止。 南郭尋看了駱林一眼,還沒等他開口,眼睛在駱一笑身上掃了一眼,“本宮明白,駱院判請放心?!?/br> “如此,臣便放心了?!?/br> 說完,駱林便轉(zhuǎn)身,侍衛(wèi)押著他離開。 駱一笑的眼神暗淡了,她知道,以駱林的脾氣,被革職在家,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奇恥大辱。 “我父親跟那個殷侍郎有什么過節(jié)嗎?”駱一笑沉聲問了南郭尋一聲。 南郭尋挑了挑眉毛,他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死丫頭這么嚴(yán)肅的樣子,好像是真的被惹毛了,不同于每次跟他作對的時候那種失敗被作弄的氣憤,這一次他能在她身上感覺到不同于以往任何時候的嚴(yán)肅。 “你剛才叫我什么?”南郭尋突然問道。 駱一笑從剛才那種嚴(yán)肅緊張的氣氛當(dāng)中一下子就脫離出來,抬眼看了南郭尋一眼。 這個家伙到這個時候還在計(jì)較稱呼的問題嗎? 他到底知不知道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火燒眉毛了? 還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家伙! “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請您告訴臣女,臣女的父親跟那個姓殷的老男人有什么過節(jié)!”駱一笑沒好氣地白了南郭尋一眼。 他卻將兩手交叉背到腦袋后頭,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駱一笑真的懷疑這個家伙到底有沒有長耳朵和心眼? 剛才在自己老爹面前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現(xiàn)在人剛走就甩手不管了! 中國有一句古話怎么說的來著? 人走茶涼! 現(xiàn)在南郭賤人正充分地詮釋著這句話的含義。 她甩了南郭尋一個白眼,“不說算了,本小姐自己去找!”說罷,她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但是突然卻感覺到手臂被一雙大手給拽住。 “這件事情很危險(xiǎn),我不希望你摻和進(jìn)來,明白嗎?”南郭尋的語氣不同于跟殷天和說話時的森然,不同于跟皇帝說話時的冷靜,不同于跟駱林說話時的安撫,他現(xiàn)在對駱一笑說話的語氣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男子對女子說話時候那樣,包含著讓人難以拒絕的意味。 可是在駱一笑的耳朵里聽起來,這賤人又開始欠抽了,耍什么酷! “喲呵,太子殿下,您這么關(guān)心臣女,莫非是喜歡上臣女了?”她真的很反感南郭尋干涉她的事情,尤其是在她爹駱林這個問題上,駱林和駱夫人是這個時空給予她的饋贈,她不會讓他們當(dāng)中任何一個被別人傷害。 南郭尋要阻止她,既然這樣,那她也不介意好好惡心他一把。 但是聽到駱一笑這話,南郭尋怔了怔,好像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似的。 在南郭尋還沒有得到他的結(jié)論之前,駱一笑大喇喇地伸過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能力有限,幫不上什么忙,不過你現(xiàn)在也不用覺得自卑,等將來本小姐救出老父親,成為大醫(yī)生,家財(cái)萬貫迎娶高富帥的時候,你再自卑也不遲?!?/br> 南郭尋瞪大了眼睛瞧著駱一笑,一把將那只落在他肩膀上的爪子給抓在手心里,“你剛才說什么?” 什么叫做迎娶高富帥? 難道他南郭尋不是高富帥!不對,他豈止是高富帥那么簡單! 居然還說他自卑,他堂堂一國太子,手握著的豈止是財(cái)富,還有許多常人難以想象和觸及到的東西,可以說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這個小丫頭這是故意在刺激他,但是沒辦法,他總是上她的當(dāng)。 “哎喲,疼……疼……”駱一笑疼得五官都擠在了一塊兒。 這個男人還真是討厭啊,這么易怒,還愛把火撒在她身上,她招惹他了? “最好別忘了在鳳陽行宮的時候你自己答應(yīng)過的第三件事。”南郭尋“好意”提醒了一下駱一笑。 駱一笑大腦停滯了三秒鐘之后突然回憶起來,好像是跟他打過一個賭,然后他贏了,她答應(yīng)在解除婚約之前不做任何有損“未婚夫婦”關(guān)系的行為。 哦!駱一笑明白了,原來這個家伙是因?yàn)樗斑`約”了才突然炸毛的啊。 她看著南郭尋,笑得有點(diǎn)猥瑣,“我這不是還沒有違反嗎?” 南郭尋真恨不得把這個死丫頭給扔出去撿回來再扔出去,什么叫做還沒有違反? 那這意思是說早晚有一天還得違反了? “我只是憧憬一下將來的日子嘛,這人啊,失去了人生目標(biāo)很容易墮落的?!北热缢F(xiàn)在,憧憬一下迎娶高富帥的生活,就覺得整個人生都有意義了。 南郭尋看著那個“憧憬”未來生活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駱一笑,心頭憋著一股無名火,一張臉黑了又青,青了又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