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葉大人,這可是皇上的旨意。”傳旨公公尖著嗓子提醒。 “我知道。”葉桓終于抬頭,“你就給皇上說我下午和德陽郡主有約,現(xiàn)在要回府準備,沒有時間?!?/br> “這……”傳旨公公見葉桓面色淡然,一點不怕皇帝震怒的模樣,他把丑話說在前面,“那皇上怪罪下來?” 葉桓面不改色,“由我一力承擔?!?/br> 葉桓不進宮傳旨公公也不能把他押著走。傳旨公公心懷忐忑的回了皇宮,他不敢去給皇帝稟報,見高公公要進御書房他求到高公公面前,把事情和高公公說了。 高公公很爽快的應(yīng)下,“行,這事我會和皇上說的,你回去吧。” “多謝高總管?!眰髦脊姼吖娌桓纳闷鎲?,“高總管,您就不擔心皇上震怒?” 其實他更想問皇上為什么會這么寵信葉桓,但他不敢。 高公公義正詞言,“皇上是明君,葉大人是有正事才來不了,皇上怎么可能會為了這樣的小事震怒?!?/br> “高公公說的是?!?/br> 傳旨公公彎著腰退下,走遠了才撇撇嘴,說得這么好聽,可這京城除了葉大人,誰敢拒絕皇帝的旨意。再說了,和德陽郡主有約算什么正事,德陽郡主比皇帝還大不成。 “皇上,葉大人今兒不能來陪您下棋了?!备吖χA道,“剛才李公公來回話,說是葉大人今日下午和德陽郡主有約,要回去準備?!?/br> “和長歡有約?”皇帝沒生氣,反而有點驚奇,“什么時候他們倆的關(guān)系這么好了?” “這奴才就不知道了,興許是在皇上這兒碰見的次數(shù)多了,便熟悉起來了!” 皇帝道,“你說要是葉桓能早早的就認祖歸宗,以長歡那小丫頭的個性,當初選夫婿也不會選到老五。以葉桓的脾性,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的?!?/br> 高公公猜測皇帝是想給殷長歡和葉桓賜婚,他斟酌著道,“現(xiàn)在也不晚啊?!?/br> “你不懂,”皇帝搖頭,一臉的無奈,“我看長歡是被老五的事弄怕了,她那么喜歡好看的人,那日朕說要給他們賜婚她沒歡天喜地的答應(yīng),反而被嚇住了。葉桓也是,朕看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胡亂指婚,就怕把兩個孩子都傷了?!?/br> “那就讓兩個小主子順其自然吧?!备吖?,“也許到時候根本用不著您來cao心?!?/br> 皇帝寽了寽胡子,“但愿如此?!彼矝]有其他辦法。 葉桓離開大理寺前去給鄭川告假,鄭川很痛快的答應(yīng)了,他知道葉桓下午要去見殷長歡的事。 葉桓長相好,能力強,品行端正,又受皇帝看重,要不是他的女兒小了點,他都想把他召為女婿,不過侄女婿也是女婿,肥水不流外人田。 紅湖湖畔,葉桓玉冠束發(fā),嘴角含笑,一襲雪白色錦袍,長身玉立,臨風玉樹,引得上至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下至五六歲的小姑娘爭相望來。 一個男人見狀發(fā)出嫉妒的感慨,“一個男人長得這么好看做什么,又沒什么用。” 這個男人旁邊的公子似乎認識葉桓,回他道,“不做什么,只是你沒有葉大人的容貌,可也沒見你比葉大人能干。” 男人氣紅了臉,憤憤道,“王小四,我覺得你自從被德陽郡主修理后就變了個人,你已經(jīng)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王小四了?!?/br> “你現(xiàn)在才知道?!北缓白鐾跣∷牡墓影籽鄯咸?,“我這是覺悟了,我要向德陽郡主學習,當一個壞壞的好人。” “什么叫壞壞的好人?” “比如我剛才說了你,我不是真心想說你,我只是想提醒你――既然沒有葉大人長得好看就要丑鳥先飛!” 葉然忍俊不禁,小聲問葉桓,“公子,你什么時候做了這樣一身衣裳?” 他們公子的衣裳一向素雅,不是淡清到就是淺藍,上次去德陽郡主府赴宴穿的衣裳還是他悄悄吩咐人做的。他記得有一次他問他們公子要不要做幾身白色的衣裳,他們公子拒絕了他,說白色錦袍太顯眼了,難道現(xiàn)在就不顯眼了嗎! 葉桓看著徐徐而來的馬車,笑意一點一點爬上他的唇角,“你很好奇?” 直覺告訴葉然此刻應(yīng)該要搖頭,于是他搖了頭,口是心非的道,“不,屬下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葉大人!”華麗的馬車停住,殷長歡撩開車簾子,視線落在葉桓身上,眼睛驟亮,“葉大人今日有點不一樣。” 比平時更好看了。 葉桓走到馬車旁,看著從車廂里出來的殷長歡淺淺一笑,“郡主今日也很不一樣?!?/br> 殷長歡里面穿著雪白色襦裙,外面是一件黑色紗制外裳,很薄,能看到里面襦裙上用銀線繡的星星。 “是嗎?”殷長歡踩著馬凳下車,笑盈盈的問,“我新做的衣裙,好看嗎?” “好看?!比~桓很真誠的說出他的看法,“和平常的郡主很不一樣?!?/br> “我也覺得好看,”殷長歡眉梢一挑,要笑不笑,表情微妙,語氣意味深長,“為了配葉大人送我的那支玉釵特意新做的?!?/br> 殷長歡好整以暇的等著看葉桓被拆穿后尷尬的神情,會不會紅臉,也許還會紅耳朵,一定很好看。 葉桓無奈一笑,“昨日我聽葉然說了就猜郡主會誤會,結(jié)果郡主果然誤會了?!?/br> 殷長歡:??? “那日外祖母說她忘記給你見面禮了,問我你會喜歡什么,我聽葉蘅說你夸了柔樂郡主的發(fā)釵漂亮,以為你喜歡,正好我府中又有,就選了一個好看點的拿給我外祖母?!?/br> 風輕輕的吹,殷長歡隱約聽到了打臉的聲音,有點疼。 微妙的表情一點一點的僵掉,所以琉璃釵不是葉桓故意送給她的。 好尷尬,好丟臉,她剛才還做出那樣子的表情,天啊,簡直沒有更丟臉的了,好想沖回郡主府把頭埋進被子里啊啊大叫。 殷長歡看向葉然,眼神充滿了控訴:說好的琉璃釵是葉桓特意找來送給她的? 葉然委屈的眨眨眼:他也不知道,公子和老夫人說話他又聽不見。 場面安靜了, 葉桓單手握拳放在嘴角輕咳一聲,“郡主我們上船吧?!?/br> 殷長歡生無可戀,不要以為你把手放在嘴邊我繼續(xù)看不見你的笑了。 “我們吃什么?”殷長歡焉焉的往船上走。 “郡主想吃什么?” 殷長歡望著湖面嘆氣,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吃,她只想拿一塊布把臉捂住,她沒臉見人。 葉桓輕輕一笑,“郡主其實不用在意,在下不會告訴別人。” 可是最令她尷尬的就是他呀,殷長歡深呼吸,好想把葉桓的嘴捂住,也不知道她這樣做的話對方會不會以為她對他有什么不良的企圖。 菜已經(jīng)上完了,殷長歡吃了幾口后選擇忘掉剛才的事,她永遠都不會承認她這樣誤會過,誰再提她跟誰急。 丫鬟撤掉飯食,葉桓親自泡了茶,給殷長歡倒了一杯,“郡主請?!?/br> 兩杯清茶下肚,殷長歡看著在夕陽余暉下更顯俊朗的葉桓,“葉大人,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了嗎?” “當然可以,”葉桓放下茶杯,神色正經(jīng),“我不知道郡主為什么會問這樣一個問題,但根據(jù)郡主的假設(shè)我分析,這個人之所以對郡主下毒手不外乎是為了保護殷大小姐以及殷家?!?/br> “會不會是有人想通過害我來打擊傅懌?” 葉桓眸光微動,仍然回答了殷長歡,“有這種可能性,但很小??ぶ魇腔噬蠈檺鄣目ぶ?,這樣做雖然能打擊到端王爺?shù)嗟目赡苁峭惦u不成蝕把米?!?/br> 殷長歡眼瞼垂下,想保護殷白雪和殷家的人,大約就是殷博文程氏老夫人幾個。 “還有一個問題?!?/br> 殷長歡眼瞼一抬,看向葉桓,“葉大人請講?!?/br> 葉桓道,“在郡主的假設(shè)中,滿足我先前說的條件的人里,有沒有人知道郡主知道端王爺和殷大小姐的事?如果有,這個人就是謀害郡主的人,不然時間點不會這么巧合?!?/br> 早不謀害晚不謀害,偏偏是在鄭太后去世,殷長歡沒了大靠山又發(fā)現(xiàn)端王和殷白雪有私情的時候。 殷長歡皺眉,這點她不知道,也無從考察。好在只要解決了殷家人就能從根本上解決這件事。 “多謝葉大人,”殷長歡端起茶杯,“長歡以茶代酒敬你一杯?!?/br> 葉桓雙手端起茶杯,“郡主客氣了,不過一個假設(shè)性的問題而已?!?/br> 殷長歡笑笑,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還沒盡,她聽到葉桓道:“希望郡主能不要再介意上船前的事?!?/br> “噗!” 殷長歡嗆了,看著被她噴了一臉水的葉桓,她只想說: 這不能怪她,真的,誰叫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第36章 “葉大人, ”殷長歡努力讓她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真誠一點,“如果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眼睫上有水珠, 葉桓抬手要擦臉, 殷長歡連忙殷勤的遞過去她的手絹,還是雙手。 手絹是附屬國上貢的珍貴料子,折成四四方方, 在一角里繡了很常見的蘭花。葉桓接過去擦了擦臉, 然后非常自然的收入懷中,“弄臟了,等我洗凈了再還給郡主。” 殷長歡干巴巴的道, “不用還也沒關(guān)系。。” 只要不計較她噴他一臉水,給他一打手絹都行, 就怕他不想要。 “郡主不用這般小心,”葉桓見殷長歡小心翼翼的模樣失笑道, “說來都是我不好,明知郡主不想提還非要提起那件事,還挑在郡主喝茶的時候,怪不得郡主?!?/br> 殷長歡心說你知道就好。 “不是的, 主要還是我不好?!彼溉坏? “實在是很抱歉?!?/br> 若是一般水還好, 偏偏這個水是被她含進了嘴里再噴出來的。 “既然郡主這樣說, ”葉桓思索片刻道, “不如郡主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算是彌補如何?” “嗯?”殷長歡愣了下, “什么條件?” “我現(xiàn)在還沒想好,等想好再給郡主說,”葉桓勾起唇角,“郡主若是不放心,也可以不答應(yīng)。” “我答應(yīng)。”葉大人長得這么好,應(yīng)該不會提什么不好的條件,殷長歡這樣想著,“你想到了再告訴我就行了,我一定不會拒絕?!?/br> 葉桓淺笑,眸光溫柔,“好?!?/br> 紅湖晚上還有各種表演,但他們誰都沒有提多待一會兒的話。 船靠岸。 此刻太陽已經(jīng)落山但還有余暉,葉桓提出送殷長歡回去被殷長歡拒絕,“你還是先回去沐浴更衣吧,我有護衛(wèi),不會出事的?!?/br> 雖然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被噴過的痕跡,被打濕的衣領(lǐng)也干了,但畢竟是被她噴了一臉的水。 葉桓沒有強求,目送著殷長歡的馬車走遠了他才上馬車。 剛坐下,葉然忽然回頭問,“公子,為什么郡主要你先回去沐浴更衣?” 船有兩層,葉然和殷長歡的護衛(wèi)都在底層,并不知道二樓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