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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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那只熊瞎子好久都沒離開,他在雪堆里冷的差點沒氣了,都無法動彈,是一個同樣去雪山的巡邏勇士把他拖了出來——后來他長大,有一次又遇上那只瞎了一只眼的熊,就把它打死了,剝了皮拿回去墊腳,熊rou送了當(dāng)初救他的勇士。 不過那已經(jīng)是他十七八歲的事了。在剝了那頭熊之前,他還先殺了老族長和大半的烏圖貴族。 其實讓他動手的原因很簡單,在別人看來甚至有些可笑。 羊圈里有一只羊,它的耳朵上扎了彩綢,那代表著它已經(jīng)平安活了很久。烏圖部族的習(xí)俗是會在羊群中選兩只羊扎上彩綢,不去宰殺它們,讓它們活到老死,用以酬謝上天恩德。小沃突不去外面亂跑的冬日,就會靠在那只羊肚子旁邊睡覺,而他從羊圈里跑出去的時候,那只羊會輕輕咬住他的衣角,不讓他亂跑出去。 小沃突被它咬住衣角,總會想起那日松出去亂跑的時候,他阿姆揪住他耳朵的樣子。 他從小孩子變成少年,那只羊就陪了他多久。少年沃突越來越強(qiáng)壯,他也不再依靠部族里那些好心人偷偷給的食物,他能自己去草原上尋找能吃的東西。他會捉兔子懶鼠,能獵鷹打鳥,他幾乎不想回去部族。 部族里從前有很多貴族,理所當(dāng)然地壓迫著其他普通族民。一個大部族延續(xù)久了,就會出現(xiàn)這樣的階級,那些貴族的孩子們討厭沃突,因為沃突比他們都優(yōu)秀,哪怕他都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身上沒有任何首飾,吃的東西遠(yuǎn)比不上他們,可他還是最優(yōu)秀的年輕人。 有一天,少年沃突回到部族,一個看他不順眼的同齡貴族少年,讓人給他送來了一鍋羊rou。 還有一根帶血的彩綢。 “不就是一只羊嗎,我特地殺了讓人給你分一鍋rou呢,你嘗嘗,好不好吃,比你打的兔子好吃多了吧。怎么,你還真把它當(dāng)阿姆了?哈哈哈笑死我了,什么狼神之子,我看你是羊之子吧!” 沃突沒說話,他直接干脆地用匕首劃斷了那人的喉嚨,鮮血噴了好長一道痕跡。他第一次殺人,卻毫無畏懼。 所有人都被他嚇到了,包括他的生父老族長。多年來,老族長總是害怕著他會如同預(yù)言中那樣取代自己的位置,之所以沒有殺他,可能是因為巫說,殺了他會引起狼神的憤怒和報復(fù),他才忍了下來,想讓沃突自生自滅,可誰知道他平安長大了,還敢殺人。 死去少年的貴族父親叫喊著要?dú)⑺浪献彘L也終于決定殺死他,但最終的結(jié)果是沃突殺死了他們。 沃突并不知道怎么做一個族長,但他明白一件事。那些會違背老族長意思,偷偷給他食物的人;那些會在大帳里給他蓋上氈毯的女人;把自己的匕首和弓箭放在外面,對他拿走當(dāng)做不知的人;故意沒有修矮墻,對他偷溜出部族不聞不問,卻會跟上去把他從雪堆里拉出來抱回去的人……這些人,他不會讓他們像那只羊一樣,被人隨意殺死。 …… “沃突,那只羊的耳朵上為什么有一條彩綢?”殷如許指著一群羊中最顯眼的那只。 沃突看了眼,就給她講了那個小孩和羊的故事。 那只扎著彩綢的羊,已經(jīng)是另一只羊了。他跑過去把羊抱回來,給殷如許看耳朵上的彩綢。那羊在他懷里很乖順,都不吭聲,只在殷如許摸它腦袋的時候抖了抖耳朵。沃突又把羊塞回了羊堆里,跑回來繼續(xù)和殷如許坐著馬往雪山去。 他今天要帶殷如許去看雪山上那片溫水湖。 “為什么我看見什么好奇,你都喜歡把人家捉過來讓我摸呢?”殷如許發(fā)現(xiàn)沃突這個習(xí)慣。 沃突:“我看你想摸的樣子。好摸的才會抓過來讓你摸,不好摸的就不抓了?!闭撈疝恫菰瓌游?,他可是最熟練的。 馬去不到山上,沃突就牽著殷如許踩著雪往上走。路過杉樹林,他看到被雪壓斷的枝條,習(xí)慣性地抓起來拖走。 “看,這掃出來的痕跡是不是很有趣?!?/br> 殷如許看著雪地上的痕跡,半晌問:“有熊嗎?” 沃突:“以前是有的,我小時候每年冬天都能看到,但是這幾年族里的勇士冬天常跑山上來抓熊,就不怎么見到了?!?/br> 殷如許指著一個腳印:“那這不是熊的腳???” 沃突露出一點詫異的神色:“……哇,好像真的有熊?!毙睦镌谕禈?,他為了把懷著身孕的妻子帶上來玩,先自己上來做了一番準(zhǔn)備,其實這腳印是他昨天上來時候閑著沒事想嚇唬妻子搞出來的。 殷如許果然有些緊張,靠他緊了點。 “你看,這也有熊腳印,這么大的腳印,看上去是只大熊。”一路牽著殷如許,沃突時不時指著路邊雪地忽然出現(xiàn)的腳印,一本正經(jīng)地說。 殷如許開始還緊緊拉著他的手,后來就沒什么表情了,甚至不吭聲不回答他了。 沃突:“熊說不定就在附近呢?!?/br> 殷如許忽然認(rèn)真地說:“這只熊能跳得很遠(yuǎn),還會飛?!?/br> 沃突:“嗯?為什么?” 殷如許:“因為它的上一個腳印和下一個腳印隔得太遠(yuǎn)了,從那邊到這邊,不是跳過來,就是飛過來的?!?/br> 沃突給她逗笑了,知道她是猜出來怎么回事了,一把將她抱起來,“好了,我跟你玩呢,你累不累,我抱你走?!?/br> 溫水湖邊雪積不住,長了一片茸茸綠草,在這樣的冬天顯得格外鮮嫩。湖上煙氣裊裊,都是濕潤的水汽。 沃突把殷如許放在湖邊,熱情邀請她試試水溫。殷如許試探著用手指探了探湖水,小心翼翼的。沃突看不下去,抓著她的手猛地按進(jìn)水里。 殷如許:“……” 沃突:“暖不暖和?” 殷如許:“嗯……不許脫衣服。” 沃突:“我只是想在這洗個澡,沒想干別的。” 最終他還是在這洗了澡,殷如許在他的強(qiáng)烈要求下,泡了個腳。 “冷不冷?旁邊山壁那個凹陷的地方我放了塊皮子,還有生火的東西,我給你拿來蓋?” 殷如許和他一起去山壁凹陷那邊看,卻發(fā)現(xiàn)那地方被不速之客給占了。 “嘿,這是我的地方,我的皮子,你們趕緊走開。”沃突蹲在那里朝兩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說。 殷如許拉拉他的頭發(fā),“算了,讓它們在那待著吧。這是狼嗎?” 在沃突昨天才放過來的皮子上,兩只顯然剛出生不久的幼狼正趴在那。 “怎么沒見到母狼?” “可能離開找食物去了?!蔽滞徽f著試圖去抓兩只小狼,“奇怪了,這個時候怎么會有這樣的幼狼,也不是雪山上狼繁衍的時候?!?/br> 兩只幼狼半點不怕他,嗷嗷叫著要咬他的手。殷如許把他的手扯了回來,“不要抓,我們先回去吧,這個地方先讓給它們暫時住著。” 第145章 第十八章 沒過幾天,沃突提回來兩只幼狼,就是殷如許之前和他在雪山溫水湖邊看到的那兩只。 “母狼一直沒回去過,應(yīng)該是死在外面了,我不提回來,這兩個小東西就要餓死在那里?!蔽滞淮质执帜_的,隨意把兩只幼崽放在殷如許面前,“你要是想養(yǎng),養(yǎng)著玩也行,等它們長大了說不定還能有些用,你要是不想養(yǎng)我就扔給狼騎那些崽子們。” 殷如許看著兩只餓的都叫不出聲的幼狼,擰著眉摸了摸它們身上打結(jié)的毛。因為沒有了母狼的照顧,這兩只幼狼看上去特別狼狽。 “我不會養(yǎng),你教我怎么養(yǎng)?” “不用怎么精心照顧,放心,它們生命力頑強(qiáng)的很,有吃的就能活?!?/br> 果然,就像沃突說的,這兩只幼狼吃了東西后,慢慢就恢復(fù)了,雖然還是對周圍的一切很警惕。也許是因為殷如許照顧的太精心,兩只幼狼似乎把她當(dāng)成了母親,常常要鉆進(jìn)她懷里,還會對她發(fā)出溫順的嗚嗚叫。 對于沃突這個壓迫感甚重的家伙,兩只狼崽感覺到威脅,所以會對他發(fā)出嗚嗚的威脅聲。它們還太小,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在沃突看來跟小狗也沒區(qū)別,兩只幼崽也不知道是喜歡他還是討厭他,偶爾也會湊到他身邊作勢咬他的手掌。 沃突晃晃手掌把它們晃下來,捏著后脖子隨手丟出大帳。 殷如許一抬眼看到了,“沃突!” 沃突起身去把狼崽撿回來,拍拍身上的雪灰,重新塞進(jìn)殷如許手里,“你玩,你玩?!?/br> 這個冬天,殷如許就有了兩個暖和的狼手爐。狼冬天為了避寒,會長厚厚的一層毛,幼狼的毛更是又軟又暖,摸上去柔順舒服,簡直讓人停不下來。殷如許白天在大帳里,跟烏日珠阿姆她們學(xué)做氈毯,學(xué)她們的二弦,給她們彈箜篌,或者聽她們閑聊。兩只小狼乖巧地窩在她身邊,她要是蓋著皮毛小睡,兩只幼狼會鉆進(jìn)毛皮里面,團(tuán)在她懷里一起睡。 這里的冬日確實很冷,至少比殷國趙國的冬日要冷得多,可是當(dāng)冬天過去,她回想起這個冬天,卻沒有什么寒冷的感覺,留下的回憶,都是大帳里熱鬧的說笑和溫暖的爐子,是沃突帶她去看的皚皚白雪和圍著綠茵的溫水湖,每一樣讓她想起來都覺得安心柔軟。 她的肚子大起來,沃突以前總喜歡忽然把她抱起來或者舉起來,背在背上也要故意顛一顛逗她玩,現(xiàn)在是不敢了。 他在夜晚睡前仔細(xì)觀察她的肚子,時不時用手摸一下。每次這么觀察過后,第二天他就會帶些新鮮的東西回來給她換換口味。 在冬季駐扎地的日子是枯燥的,烏日珠阿姆怕殷如許待得不耐煩,告訴她說,等雪化了他們就會遷到新的地方去。 在雪化之前,部族的駐扎地里闖進(jìn)了狼。一直沒化的積雪堆在矮墻邊,給它們搭了個階梯,這群餓得不行的野狼忍耐不住,闖進(jìn)人的聚居地,想要拖羊圈里的羊。最先發(fā)現(xiàn)“闖入者”的是狼騎養(yǎng)的那些狼,它們雖然被馴養(yǎng),但野性不改,論起兇狠絲毫不比野狼差。它們發(fā)現(xiàn)闖入者,馬上示警,一時間半夜里狼嚎響徹整個駐扎地。 殷如許也早醒了,她是被兩只小狼的嗷嗷叫給吵醒的,見兩只小狼站在皮毛墊子上朝著王帳門口叫,而沃突也站在王帳門口,正在注視外面的什么東西,殷如許都沒發(fā)現(xiàn)他是什么時候醒,又是什么時候起來的。 “沃突?外面怎么了?” “沒事,闖進(jìn)了幾只野狼而已。”沃突朝她擺擺手,讓她繼續(xù)睡。 如果換個小部族,遇到一群餓狼闖入駐扎地,絕對會很慌亂,別說羊圈里的羊了,就是人被叼走也是可能的,但烏圖部族就沒有這個擔(dān)憂了,狼騎一群人飛快追著自己的狼出來了,把那些闖入的野狼全部趕在了一起圍在中間。他們訓(xùn)練有素,燃起火把,把那些陷入包圍的野狼群照的清清楚楚。 有勇士架著弓箭在后面和同伴說話,“你打哪只?這回看誰打得多,要不要比比?” “行啊,比,來!” 許多人衣服都來不及穿,光著膀子也在外面起哄。 有好奇的女人披著衣服起來看熱鬧,也半點不怕地圍到旁邊,說說笑笑,簡直就是半夜開宴會。 殷如許沒能出去看,被沃突按回去睡了,她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那闖入的狼群已經(jīng)被處理干凈,大家還興致勃勃地討論著昨天晚上誰更厲害,中午的時候她們就吃到了狼rou。 “我以前在的那個小部族,人很少,有一年冬天特別冷,野狼群跑到我們部族里,咬死了好幾個人。那時候我還小,看著一只狼咬掉了旁邊帳篷里一個jiejie的臉,嚇得都不敢哭?!贝髱だ镒雒珰值囊粋€女人忽然說。 她的話引起了其他女人們的話頭,又有個女人接話說:“是啊,我出生的那個部族也是,冬天遇到狼,可害怕了,部族里的男人經(jīng)常冬天夜里不睡,就在外面守著,就怕萬一睡著了被狼拖走,我們那邊的狼可兇得很!” “不過,自從到了烏圖,就不怕狼了?!?/br> “對,當(dāng)然不怕了,有族長在,都是狼怕我們,他可是狼神之子!” 一群女人臉上都有慶幸和輕松。她們又看著殷如許,滿是對安定的向往和期許,“公主和族長的孩子,一定也會是個勇敢強(qiáng)大的小族長,狼神的后代,能一直庇佑我們?!?/br> 除了駐扎地半夜闖進(jìn)野狼群之外,沒有再發(fā)生過其他的事,每天都很平靜。這份平靜一直延續(xù)到雪化,他們要動身遷往另一個駐扎地。 雪山上的雪還沒化,等到天氣更加炎熱之后,雪才會漸漸融化成水,順著山勢而下,一路匯聚成溪流小河,通往草原的各處,沿途滋潤土地,讓各處長出青草繁花,再匯聚成一個個湖,成為草原上的“明珠”。 殷如許的肚子已經(jīng)挺大的,沃突最近學(xué)會了輕拿輕放,摸她肚子的動作也放輕了很多。殷如許早已習(xí)慣了孕育生命的感覺,她反而沒有沃突那點緊張的心情。天氣好的時候,她還自己抱著肚子到處走走,兩只小狼就跟在她腳邊,跑跑竄竄,要跟她玩鬧。 烏圖部族朝另一條路遷徙,越往前,天氣就越暖和,他們又在芒山腳下住了兩個月。草原的春日和夏秋冬都不同,那是一種生機(jī)勃勃的感覺,站在坡地上,每一日的景色都會有有所變化,成片連綿的地面上染了綠色,一層一層變得濃郁,又漸漸變成黃,那是一種常見的野花,生命力頑強(qiáng),春風(fēng)一吹就能開遍整片原野,還是部族里羊群們最愛的食物。 春日是個短暫的過度,他們很快就要在這片草場被吃光后,回到去歲夏天的駐扎地,那片水草豐茂的地方。 經(jīng)過這么久的孕育滋潤,他們?nèi)q的駐扎營地上長了青草,大家就像旅行歸來的人,忙忙碌碌打掃家園,重新安置自己的家。 一個冬天沒來的商隊早已等待多時,他們帶來了更多的商品,用來和部族換冬日里他們打的獵物皮毛,商隊重新變得絡(luò)繹不絕,今年比去年來的更多了,導(dǎo)致沃突不得不讓部族駐扎地又往外擴(kuò)散了一圈。 整個冬天窩在大帳里,大家都憋壞了,趁著這個熱鬧,他們又開始時常辦一些集會,賽馬射箭,還有從殷國流傳過來的藤球,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都圍著個球跑來跑去,部族前那大片平整的草地,每日都有許多人圍觀一群人踢藤球。 在這最熱鬧的時候,殷如許的孩子終于出生了。 孩子出生的時間不太巧,那一天沃突正好去目闡部參加目闡部族長meimei的婚禮,殷如許這邊剛有反應(yīng),宮女們就白著臉跑出去找人,烏日珠阿姆朝部族前的人群里吆喝了一嗓子,“公主要生了,誰去目闡部把族長找回來!” 當(dāng)即就有好幾匹快馬飛奔出去,人群中響起一片嘹亮的歡呼,還有人大喊:“快點快點!” 沒過多久,沃突回來了,他一個人騎著馬沖在前面,把其他人都遠(yuǎn)遠(yuǎn)落在身后。路過部族門口,眾人立即給他讓路,讓他一路順暢地沖到了王帳前。 “人怎么樣了?” “還沒生呢,族長你到一邊等著,別礙事?!?/br> 他足足等了一天,才等到了一個皺巴巴的兒子。他的兒子和他一樣有一雙綠色的眼睛,面容卻更像殷如許。 殷如許和沃突的孩子出生這天,趙國和晉國的戰(zhàn)事終于結(jié)束了,這持久的戰(zhàn)事,打的兩國國內(nèi)動蕩,最后的結(jié)局,以趙軍攻破晉國王城,逼死晉王為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