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林道行最后開得是標間, 在前臺一言難盡的目光中, 他帶著佳寶坐上電梯。

    房間很一般，裝修有幾分陳舊, 不過還算干凈，也沒有難聞的氣味。

    褲子沒法再穿，林道行打算去浴室沖洗一下, 但手邊沒有干凈褲子換，他給佳寶打開空調(diào), 溫度調(diào)到二十四度，說：“你先休息會兒，我去買條褲子。”

    “唔……”佳寶搖頭, 她捧著抹茶奶蓋，吐出吸管道，“我去幫你買吧, 你穿什么尺碼？”

    “買185的, 會買嗎？”

    “會?！奔褜毞畔履滩杈鸵?。

    林道行拽住她手臂，拿出錢包塞她手里：“拿著。”

    “我有手機。”佳寶道。

    “不用你的?！绷值佬薪o她指路, “馬路對面好像有男裝店，你隨便拿一件就行, 別瞎跑。錢不夠刷卡, 密碼952341?！?/br>
    “知道了。”

    佳寶拿著林道行的錢包出了門, 下電梯時她好奇地打開看了看，里面有三百現(xiàn)金，銀|行卡倒是有好幾張, 不知道密碼是不是同一個。

    看到林道行的身|份證，她抽出來，低頭打量照片上面容清雋的男人。

    這是她第二次看他的身|份證，感受卻已截然不同，歲月將他的五官刻畫地更加硬朗，她看著年少的他，腦中想得卻是他現(xiàn)在成熟穩(wěn)重的模樣。

    林道行洗完澡，換上客房里的睡袍，他擰開礦泉水，邊喝邊給老寒打電話，得知他們現(xiàn)在待在家中，樓道口有記者蹲守，他道：“你覺得他們今天會離開么？”

    “難?！崩虾陔娫捘穷^煩躁地說，“這幫家伙現(xiàn)在就是蚊子聞著血，不叮上幾口怎么可能舍得離開，我他媽又不能一巴掌拍死他們！”

    林道行優(yōu)哉游哉地說：“都是半個同行，稍微客氣點?！?/br>
    “……你轉(zhuǎn)性了？你別說風涼話，你是避出去了，我現(xiàn)在連門都出不了，你給我出個主意，怎么把外頭那些人弄走！”

    門鈴響，林道行走去開門，對電話那頭道：“你當我神仙？腿長在他們身上，弄走一個還會來一個，這兩天先看看情況，熱度要是一直不退，我們換個地方住?！?/br>
    林道行側(cè)身讓佳寶進來，把大門關(guān)上。

    佳寶提了提塑料袋給他看，買好了。

    林道行見佳寶額頭有汗，也不怕臟，他直接上手幫她抹了兩下，下巴一抬，讓她去床上坐。

    老寒聽著電話那端背景安靜，又出現(xiàn)了關(guān)門聲，問：“你們現(xiàn)在在哪？”

    林道行拿出塑料袋里的褲子說：“酒店?！?/br>
    “……進度這么快？”

    林道行聽出對方語氣中的震驚，他順手把塑料袋揮到桌上，說：“你剛才應(yīng)該跟我們一起去趟醫(yī)院。”

    “干啥？”

    “看看腦子?！绷值佬袥鲲`颼地說。

    老寒：“……”

    通話結(jié)束，林道行放下手機，看向坐在靠窗那張床上的佳寶。

    佳寶坐在床尾，正對空調(diào)，她按著空調(diào)遙控，把溫度調(diào)到十八，又把扇葉調(diào)到最下，冷風將她發(fā)絲吹得上揚。

    忽然面前出現(xiàn)一道人墻，堵絕住了空調(diào)吹出的風，佳寶仰頭。

    林道行抽走她手里的遙控板，把溫度和扇葉往回調(diào)，道：“你這幾天睡得少吃得少，還一個勁兒吹冷風，想生病玩？”

    “哪這么容易生病，我體質(zhì)很好?！奔褜毾肴ツ眠b控。

    林道行躲開她的手，半舉著遙控板道：“跑步還能又暈又吐，睜眼說瞎話？”

    佳寶搶不到遙控，視線正對上林道行袒露著的胸口。

    剛才大門一開，她其實已經(jīng)愣了下。林道行剛洗過澡，短發(fā)還濕，不知道男人是不是不喜歡擦水，他露在睡袍外的皮膚上還掛著清亮的水珠，從鎖骨一直到胸口。

    白色的睡袍長及膝蓋，他拖著濕漉漉的一次性拖鞋，濃黑的腿毛雜亂無章。

    她看了一眼就把塑料袋舉起給他，遮擋住自己的視線。

    這會兒他近在咫尺，手臂上舉間睡袍又敞開幾分，佳寶看見了他胸肌的形狀，還有……

    她迅速低頭說：“好了我不動了?！庇痔ь^，“你不去試下褲子？不合適還能去換，我跟店家說好了。”

    她的頭一低一抬，氣息就在他胸腹游移，林道行往后退一步，離開她后他才說：“我去換衣服。”

    他轉(zhuǎn)身走向衛(wèi)生間，把遙控板擱到桌上，警告道：“別碰空調(diào)?！?/br>
    “……知道了?！奔褜氹p腳晃了晃，前后跟輕輕蹭著卡其色的地毯。

    不一會兒浴室門開，佳寶歪過身子坐，左腿一彎，斜斜地擱在床上，打量著林道行，她問：“還合適嗎？”

    黑色的休閑中褲，沒什么花里胡哨的口袋和裝飾，林道行挺滿意：“很好?！?/br>
    “花了一百四十九?！?/br>
    林道行把塑料袋里的錢包拿出來，一枚硬幣掉地上，他笑了下，輕輕扔給佳寶，正中她的腿彎處。

    “給你玩了?！?/br>
    佳寶：“……”

    他這話似曾相識，佳寶記起他在游艇上時扔了一支香煙給她，當時他對她說的話，也是“給你玩?！?/br>
    像把她當小孩……

    佳寶撿起硬幣，捏在手指間把玩，朝林道行臉上看了兩眼，她依舊不確定他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手機從今早開機后一直靜音，林道行正皺眉回復(fù)幾條熟人的微信，沒看見佳寶的目光?；赝晷畔ⅲ琅f沒調(diào)回聲音，把手機擱桌上，問道：“要不要看電視？”

    “不要?！奔褜毐P腿坐在床尾，耷拉著腦袋刷新聞。

    網(wǎng)絡(luò)上鋪天蓋地全是這次的拉加厄斯帕群島事件，她和林道行、黎婉茵的照片被眾媒體當作新聞封面，一天不到的時間，她姓甚名誰，在哪個學校讀書，念得是什么專業(yè)，等等，都被媒體挖了個底朝天。

    “吃蛋糕嗎？”

    同學和老師發(fā)來的微信應(yīng)接不暇，佳寶邊回邊捻弄自己的上嘴唇，心不在焉地說：“不吃……”

    林道行走近蹲下，扒開她捻嘴唇的手，果然，她上嘴唇左邊微微腫起了一小塊。

    林道行皺眉：“嘴巴腫了?！?/br>
    “沒事?！奔褜殶o所謂地說，“很快就能消掉的?！?/br>
    “里面有沒有出血？”

    佳寶感受了一下，“沒有?！?/br>
    說著又低頭回復(fù)微信。

    林道行見她忙著打字，不妨礙她，他坐到了另一張床上，單臂枕在腦后，支著一條腿，靠著枕頭半躺下來。

    他看著手機上的各種新聞，又翻了一遍黎婉茵今天那段采訪的文字版，最后他回復(fù)視頻網(wǎng)站趙總的微信，答應(yīng)對方明晚見。

    他一邊思考，一邊不由自主地望向斜對面床上的人。

    她盤腿坐著，柔順的長發(fā)披散在背后，黑色牛仔短褲的褲管偏松，一只腳底板對著他，白色的襪子，襪子腳趾是淡黃色的。

    他這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側(cè)臉，她左手抵著下巴，食指時不時地刮一下上嘴唇。

    林道行清一下嗓子，起腰下床，佳寶抬頭，林道行經(jīng)過她身邊時，手掌按了下她的腦袋頂。

    “喝水嗎？”他問。

    “不要。”佳寶想起來，“你該吃藥了?！?/br>
    “嗯?！绷值佬腥〕鏊幫?，就著礦泉水喝了兩口，放下礦泉水瓶，他又拿起還剩一小半的抹茶奶蓋，問道，“奶茶還喝不喝？”

    “不喝了，喝不下?！?/br>
    林道行含住吸管，盯著佳寶，吸了幾秒，飲料轉(zhuǎn)眼見底。

    佳寶聽著嘬空杯的聲音，她心神不屬地松了下腳，被她擱在腳邊的硬幣，順勢被抵向前，落在地毯上，一絲聲音都沒發(fā)出。

    佳寶彎腰去撿，視線中出現(xiàn)兩條男人的腿，早先濕漉漉的一次性拖鞋已經(jīng)半干了。

    她的手沒碰到硬幣，被對方搶先了一步。

    佳寶直起腰，目光平視，林道行蹲在床邊沒有起身。

    他把硬幣放在佳寶腿邊，佳寶左手去拿，碰到硬幣，林道行蓋住她的手。

    “嘴唇到底痛不痛？怎么老揉它？”林道行問。

    佳寶左手被按，不能習慣性地去捻嘴唇，她說：“不痛?！?/br>
    “那怎么老揉？”林道行又問了一遍。

    “有點不舒服而已?！?/br>
    “哦?！绷值佬姓f。

    佳寶有些緊張，不自在地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她的右手腕有傷，左手又被林道行的手蓋著，整個人好像被束縛住了，不得自由。

    忽然就聽林道行問：“你是我女朋友？”

    佳寶一怔，腦袋發(fā)蒙，心跳的咚咚聲卻清晰可聞，像迎面來了個越級跳，這種反問她該怎么接？

    “呃……”臉熱了起來。

    林道行說：“你的發(fā)聲還要改進?！?/br>
    佳寶：“？”

    “呃和嗯不分?！绷值佬械吐曊f完，身體前傾，輕輕吻向佳寶的上唇。

    佳寶：“……”

    她屏住呼吸，軀干四肢統(tǒng)統(tǒng)僵硬，紅腫的那一小快地方像充了血。

    “別用手揉……”林道行離開她的嘴唇，輕聲說。

    佳寶的手指下意識地動了動，林道行蓋著她的手用力，又往下壓了一分。

    他向前，又碰了下她的上唇，然后一點一點輕啄，從左邊往中間，觸碰著她的唇珠。

    他緊緊貼著她柔嫩的雙唇，低不可聞地說：“再發(fā)一遍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