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那個叫施開開的女孩明艷動人, 她旁邊的馮佳寶……今天上午他本來能揩到油, 都是姓林的從中作梗! 他眼神在馮佳寶的胸口打轉(zhuǎn), 腹誹她睡覺竟然穿普通的t恤短褲,一點(diǎn)料都看不到! 最后他的視線又回到秦霜身上,就在這時(shí), 他聽到那個叫殷虹的女人說了兩句莫名其妙的話,他蹙著眉:“搞什么,什么亂七八糟的,她瘋了?” 范麗娜一把拽住兒子的手臂,讓他閉嘴。 她和羅勇勤的臉色從始至終就沒好過。 萬坤雖然震驚,但還算鎮(zhèn)定。 黎婉茵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她只覺得殷虹這人現(xiàn)在不正常。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邊上剛好是老寒和嚴(yán)嚴(yán),她這才有了點(diǎn)安全感。 林道行和老寒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默契地一聲不吭。 施開開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緊貼著馮佳寶,小聲問:“殷、殷姐在說什么?。克趺纯雌饋磉@么嚇人?” 而佳寶,她皮膚本就白,此刻雙唇血色漸退,她臉色已蒼白如紙。 “從誰先開始呢?”殷虹施施然地說。 “你到底是什么人?!”羅勇勤聲音顫抖,大聲喊叫,“船長——船長——巴布羅!船員!” 他差點(diǎn)忘記這里還有船員和向?qū)?,他英語口語不流利,嘰里呱啦語無倫次地沖他們一通比劃,旁邊羅太太害怕地抓著他手臂。 在他的大喊聲中,船長巴布羅真的趕了過來,隨他一起趕來的還有其他幾名船員。 羅勇勤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他立刻說:“巴布羅……” 船長巴布羅由始至終都不清楚這里發(fā)生的事,他以為眾人在擔(dān)心發(fā)動機(jī)艙著火的問題,本著船長的職責(zé),他首先安撫眾人。 他抬抬手,打斷了羅勇勤的話,告訴大家發(fā)動機(jī)艙的火勢已經(jīng)滅了,但卻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巴布羅說:“因?yàn)榘l(fā)動機(jī)艙起火,目前游艇的動力系統(tǒng)癱瘓了,電力也受到了影響,現(xiàn)在輔助電源只能提供最基礎(chǔ)的照明?!?/br> 朱筱尤幫爺爺奶奶翻譯了一遍,羅勇勤聽清楚了完整的翻譯,他焦急道:“沖鋒舟!那就坐沖鋒舟離開!” “我說了,別著急,先做自我介紹?!币蠛绮痪o不慢的語氣出現(xiàn)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違和又詭異。 “神經(jīng)?。 绷_勇勤大罵一聲,率先沖了出去。 殷虹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慢悠悠地說:“你走不了?!?/br> 沒人聽她的,其他人見狀,陸陸續(xù)續(xù)地緊跟著羅勇勤跑向沖鋒舟。 沖鋒舟安置在游艇主甲板最前方的位置,眾人沖出船艙,船頭處忽然一聲爆炸的巨響。 “啊——” 連滾帶爬,所有人鳥獸般散開。 一艘沖鋒舟突然爆炸,竄起了火,威力不大不小。船長巴布羅立刻讓船員們救火,嚷著“瘋了瘋了”。 老寒馬上轉(zhuǎn)過嚴(yán)嚴(yán)的頭,不讓他被嚇到。林道行反應(yīng)最快,在眾人的尖叫聲中,他大聲喊:“把嚴(yán)嚴(yán)帶進(jìn)船艙!” 老寒趕緊摟著嚴(yán)嚴(yán)回去。 場面有些失控,這聲爆炸卻也足以震懾住眾人。 佳寶恐懼地捂住耳朵,耳蝸深處嗡嗡地響。林道行一把將她捂進(jìn)懷里,搓著她的背安撫。 他力道有些重,讓佳寶回過了神,佳寶放下手,狠狠抱住他的腰。 火勢很快被海水澆滅了,月光下,秦霜指著前方喊:“還有一艘沖鋒舟!” “這只是其中一顆小炸|彈,如果你們不怕腳下的甲板也炸開,你們就走過去吧?!币蠛缯f。 眾人猛地縮腳。 殷虹一笑:“有人想上去嗎?” 秦霜朝羅勇勤喊:“羅先生,羅先生我跟著你!” 誰先行動,誰就可能身先士卒,大家都不是傻子,秦霜慫恿了一會兒,見羅勇勤大汗淋漓地直發(fā)抖,她又朝船長巴布羅喊:“你是船長,你要救我們大家,這里有個瘋子!” 殷虹用英語警告:“巴布羅船長,請別輕舉妄動,即使你現(xiàn)在發(fā)出求救信號,在救援趕來的那一刻,我也有足夠的時(shí)間炸毀這艘游艇,我們所有人,都將同歸于盡。”又用中文說了一句,“炸毀這艘游艇,我只需要輕輕一按。” 顧浩從地上爬起來,喊:“別聽她的,她也在船上,她不要命了么!” 范麗娜緊張地捂住他的嘴。 “你說對了,我不需要命?!币蠛绲?,“我有肺癌,本身就活不過三個月?!?/br> 羅勇勤哆哆嗦嗦地滴著汗道:“你、你說什么我就信?大家、大家別聽她的!” 黎婉茵白著臉,搖頭說:“不,她真的有肺癌!”她望著眾人,“她整晚整晚的咳嗽,還一直在吃藥,她真的有肺癌!” 佳寶一直被林道行捂在懷里,聞言她把頭掙出來,扭過去看向殷虹。 她也見過殷虹吃藥。 林道行的手掌輕輕貼著她后脖頸,佳寶搖搖頭,想說自己沒事,但嗓子像被堵住了,她開不了口。 船長巴布羅經(jīng)過深思熟慮,他壓了壓手,讓自己的船員們暫時(shí)不要輕舉妄動。 沒人再反抗,四周是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甲板上靜得落針可聞。 殷虹開口:“既然大家冷靜夠了,那么都進(jìn)來吧?!?/br> 萬坤、羅勇勤和范麗娜彼此對視了一眼,隨眾人慢吞吞地跟了進(jìn)去。范麗娜又回頭看了一眼沖鋒舟。 施開開抓著佳寶的手,含著淚,顫聲說:“我……怎么辦,我們是遇到瘋子了么,恐|怖分子?反社會人格?” 她說得很小聲,佳寶拍拍她,白著臉,故作鎮(zhèn)定地安撫:“別怕,我們有這么多人?!?/br> “可她有炸|彈……說不定還有槍!” 客廳的燈光依舊亮著,輔助電源不知道能維持多久,這個黑夜似乎格外漫長。 沒人坐,全都三兩個依偎著站在那里,只有萬坤是獨(dú)自一人站著。 殷虹掃視一圈,才說:“我看沒人想先開口,既然這樣,那就由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紹?!?/br> 沒人知道她葫蘆里賣得是什么藥。 “我是齊嘉俊的母親?!彼卣f。 幾人一臉茫然,幾人卻是一怔,余光偷眼看對方。 殷虹:“他和在座的其中幾位曾經(jīng)是同一間電視臺的同事,五年前,他剛滿二十一歲,他和各位一起坐上了星海號郵輪?!?/br> 星海號? 這艘郵輪的名字,曾長時(shí)間出現(xiàn)在新聞中,而一個月前,正是星海號事故五周年之際。 施開開和黎婉茵茫然四顧。 “那天深夜,星海號發(fā)生了一場滅絕性的災(zāi)難,很不幸,我的兒子,他成為了眾多遇難者之一?!币蠛缯Z氣平和,語調(diào)不緊不慢,說這話時(shí)像在做普通陳述,不悲也不喜。 “而有的人很幸運(yùn),在那場幾乎全軍覆沒的災(zāi)難中,他幸存了下來。” 殷虹從左至右,一一掃視:“羅勇勤,幸存者之一?!?/br> 大部分人猛然看向羅勇勤。 “范麗娜,幸存者之一。” 范麗娜嘴唇發(fā)顫,神情緊張。 “萬坤,幸存者之一?!?/br> 萬坤閉了閉眼,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像是悲天憫人一般。 “還有嚴(yán)嚴(yán)?!币蠛缯f。 佳寶和施開開俱是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嚴(yán)嚴(yán)。 殷虹沒給她們時(shí)間消化這條信息,她繼續(xù)說: “而遇難的人雖然走了,可他們的親人卻還在世?!?/br> 殷虹一一點(diǎn)過去, “朱老先生——您的孫子, 馮佳寶——你的哥哥, 他們和我的兒子,都是同期進(jìn)入電視臺的實(shí)習(xí)生,也一起,死在了那場災(zāi)難中。” 施開開以為殷虹瘋了,她不敢置信地望向佳寶:“佳……你哥……你哥哥……” 老寒同樣震驚。 佳寶的臉頰不見任何血色,她仿佛又體會到了白天在水下時(shí)的那種窒息感。 這種窒息感在五年前也曾出現(xiàn)過,那時(shí)她十四歲,初聞哥哥遇難的噩耗。 此刻,沒人注意到林道行悄悄握住了馮佳寶的手。 殷虹又看向老寒:“還有你的大哥和大嫂,是么?”最后瞥向秦霜,“對了,還有你的前男友?!?/br> 秦霜的現(xiàn)男友杰克聽懂了大概,他詫異地看向秦霜,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卻沒人回答他。 林道行是最先鎮(zhèn)定下來的。 驚愕過后,他反而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不用瞎子摸黑,所有事情只要有“因”,必然會有“果”。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圈眾人表情各異的臉,慢慢開口:“幸存者和遇難者……所以,都是你召集的么?” 殷虹看向此刻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回答:“是?!?/br> 他挑重點(diǎn)問:“你把大家召集在一起,目的是什么?” 他之前在佳寶房門口叫人時(shí)扯到了嗓子,這會兒說話聲音有些沙啞,語氣卻是四平八穩(wěn)。 “這個不急,我會慢慢告訴你們?!币蠛绲?。 有目的性,是因痛失愛子而喪失理智,還是有其他未知的隱情? 林道行在短短數(shù)分鐘內(nèi)想了很多,他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從船長、船員們以及向?qū)砩蠏哌^。 他又說:“嚴(yán)嚴(yán)還小,他患有ptsd,我想他沒必要、也不適合待在這里。能否讓他回房間?” 殷虹想了想,說:“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