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但話到嘴邊,老夫人說的卻是:“你可千萬別怪你爹,他是一時沖動?!?/br> “我哪里敢,我只是不想再見他了。”林蕙把袖子放下,“祖母,他想怎么疼meimei就怎么疼罷,我沒有意見,只要他不再責(zé)怪我就行?!?/br> 老夫人都不知道說什么好,這孫女兒是被那混蛋兒子傷透心了啊。 等到林玉峰回來,老夫人將他劈頭蓋臉說了一通。 在門口的顧氏聽見,急忙忙跟下了衙的丈夫林彥衡道:“不得了,父親竟然打了阿蕙呢,將阿蕙打得都不能出門了,難怪祖母那么生氣。” 林彥衡是林蕙的哥哥,大為驚訝:“父親這般對待meimei?” “是啊,都是為了阿菡?!?/br> 雖然林菡是個懂事的meimei,可林彥衡始終是跟林蕙一起長大的,當天就去王府探望。 林蕙毫不吝嗇的給他看了傷,把林彥衡看得直皺眉頭,暗道父親也太過狠心了,怎么能將meimei打傷呢?回去看父親的眼神也變得極為古怪起來。 這一天,林玉峰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恨得摔了書房里的一個鎮(zhèn)紙。 林家那里再沒有請她回去,倒是裴景此時已經(jīng)選好同去雪州的伙計,還有預(yù)算,這日來王府求見。 “王妃,約需要三千兩的銀子才能買夠?qū)毷?,小人這幾日又去打探過,像祖母綠這種,指甲蓋大的就得三十兩呢,便是三千也買不到太多?!?/br> 三十兩真不貴,好的寶石在現(xiàn)實中甚至是以數(shù)十萬百萬來算的,林蕙沉吟:“你帶五千兩去吧,省得到時候不夠,畢竟去一趟雪州不容易。”頓一頓,“雪州有同慶錢莊嗎?帶銀票安全些,要是抬個箱子去,未免招搖?!?/br> “有。”裴景點點頭。 林蕙就拿出一早準備好的銀票給他。 到底是一大筆錢,她還是很慎重的,假使要抬整箱銀子去,可不能只派些護衛(wèi),恐怕要請護鏢的了。 裴景將銀票收下:“王妃,到時小人會喬裝打扮,小心行事,請王妃放心。” 這小伙子不錯,林蕙笑道:“好,你一路順風(fēng),早日歸來?!?/br> “是,王妃?!迸峋肮砀嫱?。 想到再過幾個月就能看到各種漂亮的寶石了,林蕙的心情也變得格外愉悅。 陽光明媚日,她就在窗前畫首飾。 姜黃在旁邊驚訝的看著,覺得那簪子很好看,簪頭只有一朵小小的蘭花,但是那蘭花張開著,花瓣細長,柔柔弱弱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王妃,您還會畫這個呀?”她忍不住問。 原主琴棋書畫都學(xué)過,畫個首飾算是簡單的,林蕙很容易找借口:“這陣子一直在想首飾鋪的事情,試著畫畫?!?/br> 她工作時設(shè)計的珠寶基本是耳環(huán),項鏈,胸針之類,因為現(xiàn)代的姑娘是不會梳發(fā)髻的,所以釵啊,簪啊,掩鬢之類一概用不到,但平時她很喜歡畫一些古代的首飾。 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林蕙盯著剛畫完的蘭花簪,忽地嘆了口氣。 有時候早上醒來,看著這偌大的王府仍感覺是在夢里,不像是真實的,但她卻能很清楚的思考。有句話叫“我思故我在”,她應(yīng)該是活著的吧,既然活著,不管如何總是要找些樂趣的,而她最大的樂趣,不外乎是這個。 林蕙把簪子圖拿起來給姜黃:“使人送去翠寶閣,讓金匠抽空做出來。”她畫的簡單,不曉得這里的匠人會做出什么樣子。 姜黃哦了一聲,笑道:“王妃戴了,一定很漂亮呢!” 她肯定會戴得,林蕙也很期待:“去吧?!?/br> “是?!苯S跑出了門。 方嬤嬤道:“既然王妃會畫這個,不如再畫個玉簪啊,到時候送給殿下。” 真是能見縫插針。 林蕙拿起筆又畫別的:“嬤嬤,你就不要勸我了,有這空不如去勸勸殿下,牛不喝水能強摁頭嗎?” 方嬤嬤嘆氣。 本來以為穆璉會有所行動的,結(jié)果那天半夜偷摸進去一次之后就沒動靜了。 她能怎么辦?她也沒膽子去勸穆璉啊,連皇上都說不動的她找什么死?方嬤嬤絕望得出去曬太陽了。 許無非正在余縣給一家大戶人家驅(qū)鬼,當然,鬼影子是沒看到,倒是發(fā)現(xiàn)那家人是得了一種病,這種病很容易過給別人,就以為是鬧鬼。 許無非好心介紹了大夫給他們正要回京都,徐平找過來了。 “什么要緊事還跑來這里?”許無非奇怪。 徐平道:“殿下吩咐一定要親手交給道長。” “哦。”許無非懷疑是跟王妃有關(guān),這王妃涉及到整個雍王府,穆璉小心些也是人之常情。 他把信打開來仔細看了下。 穆璉說符紙沒有消融,王妃應(yīng)該不是妖怪,但讓他盡快找到做夢的原因??吹竭@里,許無非嘆了口氣,他師父不知去了何處,留下的手札卻堆積如山,要想從里面找到答案,得看運氣。 運氣好,隨后撈到一本手札就能發(fā)現(xiàn),運氣不好,就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了…… 他目光掃到信最后一行字,“世上可有葫蘆精?” 許無非怔了下。 九尾狐,旋龜,蠱雕等他都曾聽說,因師父與他說過《山海經(jīng)》,上面記載了好些妖怪,只他在大梁從未見過這本書,更沒聽說過什么葫蘆精……那東西掛在藤上的,能修成精嗎? 穆璉,難不成是在夢里夢到葫蘆精了? 他把信收好:“行了,你回去告訴殿下,我會盡快,但到底是哪一日不好說?!?/br> 徐平答應(yīng)聲,快步而去。 回到王府,徐平把許無非說的話告知。 這信是前幾日送出去的,當時他還在做夢,但奇怪的是,自那天她告訴自己說是葫蘆精之后,他竟然一個夢都沒有做。 每天晚上都睡得安安穩(wěn)穩(wěn)的。 穆璉站起來看著窗外,忽然莫名的覺得心頭有點空。 作者有話要說: 許無非:???被夢里的葫蘆精迷上了? 穆璉:嗯?? 林蕙:呀,真見到葫蘆精了?。?/br> 穆璉:…… 第008章 因是王妃點名的,金匠很快就將簪子打好送入王府。 借著陽光,林蕙甚至能看到每一片花瓣上精心雕琢出的紋,那學(xué)名叫“維管束”,非常的逼真,她嘆為觀止。 見王妃愛不釋手的樣子,姜黃笑道:“要不要奴婢給王妃戴上?” “好?!绷洲?yīng)允。 姜黃就把蘭花簪插入她發(fā)髻里。 此時在家中林蕙也沒怎么打扮,只梳了一個簡單的圓髻,烏黑的頭發(fā)襯得這簪子格外秀氣,姜黃仔細打量了下:“若是不出門,王妃帶這個倒是挺好的,也不重?!?/br> “出門就不行了?” “當然,您可是王妃,此簪還是輕薄了些。” 林蕙笑笑,摸一摸這金簪。 王妃出門不合適戴,那尋常女子戴就正好了,本來鋪子里的首飾也不是專門賣給達官貴人的,太貴重的又有幾個人買得起?像這小小的蘭花簪,正合適小富之家的姑娘們。 念頭一起,她坐在窗前又畫了另一種蘭花簪,比起她現(xiàn)在戴得那支,花瓣圓潤了些,好像荷花瓣捧成一簇,顯得生機勃勃。 “拿去讓金匠打兩支出來放在鋪中賣,多少銀子按照老規(guī)矩定價。若問起首飾圖,便說是我秘密請得匠人畫的?!彼肟纯炊嗑媚苜u掉。 “是?!苯S應(yīng)聲。 林蕙又伏案畫別的,甚至換了一種細筆。 這細筆類似于現(xiàn)代的工筆,畫出來的東西非??b密,一絲不茍,她打算畫個復(fù)雜些的喜鵲登枝簪。古人講究吉利,所以不管是簪子,還有衣服上的花紋都喜歡選擇寓意好的。 站在背后看著的方嬤嬤搖搖頭,想勸她去見見穆璉又把話咽了回去,她感覺現(xiàn)在的王妃態(tài)度很堅決,油鹽不進,不如省省口水,便是打算去外面嗑瓜子了,誰料有丫環(huán)進來稟告,說是武定侯府相請。 林蕙手一頓。 最近日子過得頗是平靜,她差點忘了書中的原劇情,算算時間,是該輪到女主出場了。 不過今天是寧安長公主的婆婆,武定侯府的太夫人七十大壽,怎么沒人提前告訴她呢?看來府里管事也不曾把她當做真正的王妃,應(yīng)該是去問過穆璉送什么了。這樣倒好,省得她來理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關(guān)系。 林蕙道:“殿下去了嗎?” “奴婢不知?!?/br> 林蕙沒再問,等到時辰差不多便是坐馬車前往侯府。 要說京都的勛貴子弟,武定侯蕭時遠是極為出眾的,作為長公主唯一的嫡子,文武雙全不說,還極得皇帝喜愛,剛到二十歲就給予了他兵馬司總指揮使的職務(wù),不知惹得多少官員眼紅,當之無愧成為本書男主。 而林蕙一下馬車,沒走幾步便在甬道上遇到了男主。 跟書里一樣,男主俊目挺鼻,英氣勃勃,穿著窄袖的深青色繡麒麟直袍,引得路過的姑娘們都紅了臉,含情脈脈。唯有在她三尺之前的庶妹林菡沒有偷偷相看,她戴著一頂帷帽。 這帷帽是為防端王的,林菡怕今世再成為端王的禁臠,十分小心。 林蕙聽到顧氏道:“阿菡,又不是外出游玩,過來恭賀壽誕你路上戴什么帽兒呢?” 林菡含糊不清說了一句,快步走了。 身影曼妙引得蕭時遠看了好幾眼。 情愫就是在此時產(chǎn)生的,林蕙第一次看著書里的愛情故事活生生在眼前發(fā)生,不得不說,這種感覺還是很奇妙的,就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如果她有機會回到現(xiàn)實的話,絕對不會再碰任何一本言情。 改看別的,省得再穿越! 可惜,這恐怕是她的奢望…… 林蕙嘆了口氣。 上房非常的熱鬧,不管是端王夫婦還是定王夫婦都來了,安寧長公主正與他們說笑,林蕙前去給這位姑姑請安。 安寧長公主瞄她一眼:“璉兒沒與你同來嗎?還在戶部忙著?” “應(yīng)該快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