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眼前的男子雖然看起來一身頹喪之氣,可他外表耐打,頹靡反倒給他增加了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酷,加上舉手投足間總有那么幾分貴公子的氣息,像是一枚流落人間的王子,能讓不少懷揣少女夢的女性心生遐想。 可惜這位“王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實打?qū)嵉母F逼,展清遠打開自己的微信支付碼,說:“刷微信吧?!?/br> “好的,稍等。” 前臺小姐利落地幫他刷好了錢,本來四位數(shù)的微信零錢包,瞬間轉(zhuǎn)為三位數(shù),字數(shù)還是很刺眼的666。 這是他現(xiàn)在全部家當(dāng)。 他沒想到他哥會這么絕的,直接把他生活來源給斷了,要不是他的微信里面不知道什么時候轉(zhuǎn)了1萬塊錢進去,他這幾天非得睡大街喝西北風(fēng)不可。 然而好像睡大街是遲早的事情,今天他就住不起酒店了。 不如用600塊吃頓好的,做個飽死鬼? 展清遠被自己苦中作樂的想法給逗笑了,他提著行李出了酒店,在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把行李扔上去,坐上駕駛座。 他看著方向盤上那個高調(diào)的標(biāo)志,這不還有車可以賣個幾十萬呢。 要真到賣車的境地,估計被他那群狐朋狗友知道,要嘲笑他大半年了。 不,被他哥凍結(jié)卡這件事情,已經(jīng)夠他們笑一年了。 他的原計劃是,把擔(dān)子一丟,跟季微涼雙宿雙飛,繼續(xù)過他曾經(jīng)展二少那種浪蕩的生活,大哥負責(zé)賺錢養(yǎng)家,他負責(zé)敗家。 以后等那個死女人死心了,自己創(chuàng)點業(yè),賺點奶粉錢,豈不美哉。 想象很美好,事實上他才邁出第一步,就先被他哥給打斷了腿,更絕的是,他哥把他全部聯(lián)系方式全黑了,陌生電話一律不接,絕情得讓展清遠想哭訴都沒地。 關(guān)鍵,錢沒了,女朋友還沒追回來。 慘,實在慘。 慘兮兮的展二少自嘲一笑,發(fā)動車子,絕塵而去,一路行駛到季微涼的小公寓底下。 今天季微涼早班回a市的飛機,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要到家了。 同一時間,卓森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這是展清越醒來后第一次來公司,這個辦公室,在兩年多以前,是他每周駐足時間最久的地方,不過現(xiàn)在風(fēng)格裝潢已經(jīng)全部變了。 展清遠是個實打?qū)嵉南順分髁x,辦公室被他改造得低奢華麗又舒適,最亮眼的是書柜旁邊那個擺了各種高檔紅酒的大酒柜,堪稱這辦公室一大景,甚至能讓人想象到展清越工作之余,對著落地窗外覽于眼底的都市風(fēng)光,淺酌一杯,實在算是享受。 “哇,這就是里面每個總裁必有的幾百平辦公室嗎?”晶晶見識小,第一次看到這種堪稱奢靡的辦公室,眼睛都瞪大了,“好酷好炫好叼?!?/br> 展清越把目光從那一柜酒上收起來:“你喜歡?” “不不不不不,這種地方哪里是我這等凡人喜歡得起的,必定要展先生您這種天子驕子,才配這種辦公室?!本ЬяR屁拍得飛起。 不過,這個馬屁顯然沒有把展清越拍舒服,晶晶察言觀色,不對,重來! 想到今早展清越和寧秋秋的過招,晶晶眼珠子一轉(zhuǎn),說:“當(dāng)然,還要有寧小姐這種出塵絕艷的老板娘,才配與您齊驅(qū)并坐?!?/br> 果然這個馬屁拍到精髓上了,展清越神色rou眼可見地舒緩了幾分,說:“你不去參加奧運馬術(shù)比賽,在我這做護工屈才了。” “......”晶晶聽出他的意思是說自己太會拍馬屁,忙擺手說,“不屈才不屈才,我超喜歡護工這個工作,想到您身體恢復(fù)我們就要走了,就悲傷難過想哭,特別是寧小姐這么好的老板娘,我再也碰不到了1551?!?/br> 展清越挑眉:“特別是寧小姐這么好賣的老板娘,再也碰不到了?!?/br> 晶晶:“......” “叩叩。” 晶晶正要大呼冤枉時,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聲,展清越往門口看去,來人是個30歲左右的男子,西裝革履,正是展清遠的“大內(nèi)總管”——助理宋喬。 “展總,您找我?!?/br> 展清越微一點頭,示意因為冤枉生生被卡斷,差點把自己憋死的晶晶先出去,等她帶上門后,控制輪椅到辦公桌后面的老板位,對宋喬一抬下巴:“坐。” 宋喬有點忐忑地坐了。 “來卓森多久了?”展清越問道。 “兩年零三個月?!?/br> “負責(zé)公務(wù)?” 這個問題......宋喬偷偷地抬頭看了展清越一眼,卻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目光就落在他身上,與他撞了個正著,讓他渾身一緊。 ——這展大少明明是看著比展清遠更加溫文無害、收斂成熟的人,卻無形給了他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展二少不好對付在表面,這位卻是在心底的。 他不知道這位第一天來公司,扔下大批想見他的高管們不見,偏偏只召見他的原因是什么,他可以說是展清遠手底下第一人,難道展清越攬權(quán)第一步殺雞儆猴,要拿他開刀? 想到這里,宋喬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他不敢不說實話:“也有私務(wù)。” “那好,”展清越扔了一疊紙過來,“給我說說里面數(shù)額過7位數(shù),你所了解去向的那些?!?/br> 宋喬接過來看了眼,卻是展清遠私人的......銀行流水,也不知道展清越從哪里弄來的,不過想想這位連展清遠的銀行卡都有辦法凍結(jié)掉,就不足為奇了。 狼他潛伏了兩年多,他依舊是狼,不會變成哈士奇。 展清遠的錢出賬額度大的,一部分是他自己做了投資,畢竟錢放在銀行卡里不會自己生錢,所以會想辦法做些投資,讓錢生錢,這部分的事情不會交給宋喬,所以宋喬不懂得這部分錢的去處。 但他懂另一部分的,也就是用來捧季微涼那一塊的。 包括成立鑫鼎影視投資公司、營銷工作室和各種營銷費用,以及前兩個月給季微涼私投了個人工作室,讓她自己做老板,都是展清遠授命,宋喬一手cao辦的。 由于流水上有具體花銷的日期和具體金額,所以宋喬大概都能對應(yīng)起來哪幾筆是經(jīng)了他手的。 宋喬以前給展清遠張羅時,只覺得自家老總手筆大,為了女朋友肯花錢,甚至小小憎恨了一下自己怎么不是個女的,簡直少努力了幾代人啊! 但他現(xiàn)在看到花銷的具體總數(shù)額時,還是忍不住嚇了一跳。 太、太離譜了。 “《飄搖》那部劇還沒播,”在展清越看起來處變不驚的目光下,宋喬無端覺得脖子涼涼的,硬著頭皮解釋,“那部劇大制作,收視率肯定高,到時候這些投資就基本能回來了。” 展清越看到那個數(shù)字,卻陷入了沉思,他貌似......給他家秋秋花的,跟他弟給季微涼花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咳咳。 他是不是太不稱職了? 究其原因,還是寧秋秋自己太讓人省心了,戲她自己接的到,廣告綜藝也自己會找上門來,根本不用他cao心什么,兼之他身體才好又精力有限,并沒有多關(guān)注她事業(yè)上的問題,都是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順其自然地推她一把。 “現(xiàn)在他們兩個分了?”展清越問道,在宋喬還沒說話前,又補充說,“我知道你知道?!?/br> “......”這陣子展清遠確實因為要刺探這邊的情報,跟他有保持聯(lián)系,他也確實知道展二少這回栽了大跟頭,還沒把人追回來。 宋喬:“暫時還沒復(fù)合?!?/br> “那成,”展清越手指輕巧桌面,“季微涼工作室投資全部撤資,營銷工作室全部不再服務(wù)于季微涼,后續(xù)怎么處理我再給話,影視投資......你叫他們老板來見我?!?/br> 宋喬:“......這樣不好吧。” 其他還好,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現(xiàn)在季微涼也有一定自己的資源,明年開春拍的劇也定好了,后面等《飄搖》播出,預(yù)定大紅,星途坦蕩,倒不怎么需要自己投資劇,和營銷。 但季微涼工作室才成立兩個多月,如果他們撤資,這工作室就倒閉了。 “分手后可要回貴重物品,受法律保護,請問,”展清越看著他,“不好在哪里?” 宋喬感覺自己都要被展清越盯得腦血管炸了:“可這畢竟是二少的錢......” “我連他的銀行卡都能管,還不能管他錢?” 宋喬:“......” 面對展清越的蠻不講理,宋喬也不敢說他不是。 可他和季微涼挺熟的,想著以展清越這狠手段,他估計也沒什么好下場了。 這么一想他膽子大了起來,說:“二少喜歡季小姐,正在努力挽回,您這樣相當(dāng)于棒打鴛鴦,二少肯定會記恨您的,雖然他為了季小姐丟下卓森這件事情不對,可他也是在您昏迷期間勤勤懇懇,沒有做任何有負于展家和您的事情,您卻這樣斷他后路逼迫他,您的良心不會受譴責(zé)么?您根本沒摯愛的人,所以體會不到這種為喜歡的人瘋狂、失去理智的感覺?!?/br> 這話的邏輯把展清越給感動笑了。 說得展清遠為卓森付出,是為了他一樣,誰沒給展家勤勤懇懇付出過,當(dāng)初他接手卓森時,攤子比展清遠接手時還要爛,不是照樣自己默默地扛,反觀展清遠這次,不顧他的勸阻,為了個女人,丟下?lián)泳团埽粵]考慮過身體還沒康復(fù)的他能不能應(yīng)付過來。 是誰在逼迫誰,誰的良心更應(yīng)該受到譴責(zé)? 展清遠不是小孩子,時刻應(yīng)該把責(zé)任二字扛在肩上,而不是動不動就撂挑子不干,既然他選擇了任性,就要為自己的任性買單。 而且那個季微涼。 從她私自找他談話那時起,展清越就知道這不是盞省油的燈。 如果她真喜歡展清遠,不會因為他沒錢,和這個明顯是展清越主導(dǎo)、和他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的撤資而不跟他復(fù)合,反倒會覺得他為了自己,被家里人針對逼迫成這樣,更應(yīng)該感動。 如果她不喜歡,那什么都可以作為分手的借口。 想到這里,展清越一哂,說:“錯了,我摯愛的人沒這么多幺蛾子,不需要我失去理智為之瘋狂?!?/br> 他家秋秋可省事了,偶爾小任性一下,也是被他逗的。 想到這里,展清越的眼神柔和下來,連說話都溫和了幾分,說:“去吧,今天給我全部辦妥,否則......” “......”宋喬又覺得自己脖子一涼,卻聽到展清越接下去說,“否則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樣。” 宋喬:“......” 我信了你的鬼! *** 展清遠看到戴著口罩的季微涼和她的助理從出租車上下來,把外套一脫,瑟瑟寒冬,只穿了件羊毛衫加襯衣,下車后快跑幾步,剛好趕上季微涼要進門時。 “微涼......”展清遠聲音在冷風(fēng)的效果下委屈得像個孩子。 季微涼看到他的樣子怔了一下,隨后面無表情地刷開門禁:“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聊的?!?/br> “最后一次,”展清遠眼神里透露出幾分請求,“微涼,就幾分鐘,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可以嗎?” “展清遠,不是解釋的問題,我知道你是被陷害了,但這件事情也暴露了我們的根源問題,”季微涼垂著眼,說,“門第始終是我們之間的一條鴻溝,以前是我癩□□想吃天鵝rou了?!?/br> “我現(xiàn)在也是窮小子一個了!”展清遠嘿嘿一笑,“你看我一身清貧,渾身上下600塊,你不養(yǎng)我,我就凍死在街頭了?!?/br> “......”季微涼從宋喬那聽說了他把卓森丟給他哥,被他哥凍結(jié)銀行卡的事情,“那我更不會跟你在一起了,讓你為了我,放棄你曾經(jīng)全部的努力和心血,我這輩子都會于心不安的,你本應(yīng)該高高在上,娶個像寧秋秋賈晴這種天生含金湯匙的,不是我。” 展清遠:“......” “別來找我了,”季微涼再次刷開門禁,“再見?!?/br> 展清遠抬了抬手,最終眼睜睜地看著季微涼走進去,沒有挽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