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何林鄭重的點點頭,“爺您放心吧!” …… 艾陽并不是不知道汪夫人跟續(xù)夫人在忙什么,汪夫人希望她十八歲就跟容重言結(jié)婚,她早就聽到了,但汪夫人不開口,她也不好說拒絕的話,只能委婉的跟容重言提了提,就算是她答應(yīng)了汪夫人,婚禮最好也要安排在一年后,她手上的教學(xué)工作怎么也得有一定程度的進(jìn)展,學(xué)員們將各種招式完全掌握了,出了成績,她才可以放松下來。 容重言這陣子也忙的四腳朝天,想想也就答應(yīng)了,汪夫人可是誓要給兒子辦一個豪華婚禮的,這時間一算,一年后時間可以準(zhǔn)備的更充分,因此也就答應(yīng)了,三人心照不宣,各忙各的。 仝太太這陣子恨不得天天往容公館來,搞得汪夫人時常笑她,是不是怕女兒在她這里受虐待,才每天都要過來監(jiān)督。 仝太太也不在意,只說女兒跟著親姑媽,她再放心不過了,只是在家里閑著無事,過來轉(zhuǎn)轉(zhuǎn)打打麻將,時間過的也快一些。 汪槿婷卻不傻,親媽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性子,以前往容公館來,打牌交際的目的居多,但現(xiàn)在,明顯是另有目的的。 仝太太根本不理睬女兒的警告,直接把自己給汪槿婷物色的兩個對象跟汪夫人說了,“meimei你見多識廣,覺得這兩個哪個跟咱們槿婷合適一些?” 仝太太說起女兒的婚事,汪夫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不顧容重言的提醒,硬把汪槿云跟柏廣彬湊到一起,結(jié)果害的侄女兒沒面子,“我覺得槿婷的事不用那么著急,她才回來多久,先緩緩再說也不遲。” 仝太太卻不這么想,“這女人年紀(jì)越大越不好找,不能再拖了,”尤其是汪槿婷在容公館這兩個月,天天湯湯水水的調(diào)理著,氣色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跟才從婆家回來的時候,簡直就變了個人,“我覺得槿婷現(xiàn)在挺好的,正合適相親,要是一切順利,說不定婚事能和容重言的一起辦了呢!” 什么叫婚事跟重言的一起辦?容家就這么一個兒子,能辦多大就要辦多大的,難不成容重言結(jié)婚的時候,汪槿婷出嫁,那親戚們怎么安排?“你才把槿婷接回來,怎么就一副要把她往外趕的樣子,而且相不相親,你也得聽聽槿婷的意思,這次可不能再那么輕率了?!?/br> 當(dāng)初蔡家兒子,純粹是兩家父母看對了眼,就把婚事給定了,根本沒有問過汪槿婷的意思,甚至連女婿身體不好這個大毛病都選擇性忽略了,最終害的還不是自己的女兒? 就是因為女兒不肯相親,仝太太才找汪夫人的,在她看來,只要汪夫人肯開口勸,汪槿婷一定會答應(yīng)的,“我也沒說立馬就嫁,這先見見人嘛,尤其是田家那位先生,別看是個鰥夫,也搶手著呢,我聽田小姐說,托人說親的好幾家呢!” 田家?如果照汪夫人的意思,高訓(xùn)比田家更合適些,前個前頭有一對兒女,比自己大了十來歲的男人,以后就想著養(yǎng)老了,汪槿婷才二十多歲,后半輩子可不就剩料理家事伺候男人張羅著前頭兒子結(jié)婚了? 見汪夫人不吭聲,仝太太就知道汪夫人對田家不怎么滿意,“我也不是一定要槿婷嫁過去,這怎么也得先見一見嘛,咱挑人家,人家也在挑咱們,多認(rèn)識個人也不吃虧,而且槿婷又在你們善蔭會幫忙,跟田小姐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一直晾著人家,也不太好不是?” 你也知道晾人家不太好,為什么在私下做主托人說這門親事呢?汪夫人瞪了仝太太一眼,叫吳媽把汪槿婷給請了過來,直接把仝太太的意思說了,“既然你媽提前跟人說好了,你就走一趟吧,見一個是見,見兩個也是見,要是合適,就接觸接觸,不合適,也不要勉強(qiáng)自己?!?/br> 汪夫人看著仝太太,“若是這兩個槿婷都不喜歡,你也不許逼她,孩子好不容易臉上帶笑了,別讓她再不高興?!?/br> 仝太太私下已經(jīng)跟女兒磨了好幾天了,愣是換不到女兒點頭,現(xiàn)在汪夫人開了口,女兒終于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了,仝太太高興的直拍手,“放心放心,槿婷,我是你親媽,能虧你嗎?你見了一定滿意!” 姑媽都發(fā)話了,汪槿婷還能說什么?她一向聽話慣了,“嗯,那我去一趟吧,但我真的沒有再嫁的想法的,媽,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逼我相親,我就找間小房子搬走了,我跟善蔭會的人打聽了,像我這樣上過學(xué)的,可以去工廠里找到女文員的工作,也是可以養(yǎng)活自己的?!?/br> 這些天她在容公館,天天見艾陽進(jìn)進(jìn)出出的,也聽汪夫人說了艾陽的事,不佩服是假的,艾陽的出身還不如自己呢,可是她就敢從梁家跑出來,還賣罐頭,做汽水,跟著容重言學(xué)做生意,現(xiàn)在連萬國百貨都管得了,又成了松滬軍的女教官,汪槿婷不覺得自己可以追得上她,但找一個工作,粗茶淡飯養(yǎng)活自己,她還是可以的。 仝太太根本沒把汪槿婷的話放在心上,這有一就有二,她生的女兒她還做不了主了?自然是又點頭又保證的,只要女兒去了,許個月亮給她都行。 等汪槿婷走了,仝太太開始進(jìn)入主題,“我瞧著你跟續(xù)夫人的關(guān)系是越來越好了,你不會是想讓她把重言重新認(rèn)回去吧?” 又來了,這些天自己這個嫂子可沒少跟自己在這我嘀咕容重言的事,兒子她都養(yǎng)了二十年了,她還在替自己擔(dān)心容重言不孝順怎么辦? 汪夫人知道嫂子的性子,笑著端起茶喝了一口,“什么認(rèn)回去?我的兒子,認(rèn)誰?” 仝太太一副“你就嘴硬吧”的表情,“我知道生恩不及養(yǎng)恩深,但重言抱過來的時候,都五六歲了,他又是個再聰明不過的孩子,什么事都明白了,叫我看,如果他不想認(rèn)親娘,就不會讓續(xù)夫人成天往你跟前跑,這不是膈應(yīng)人嗎?” 容重言從來沒有叫續(xù)夫人往自己跟前跑過,早些年顧千山跟容竹卿是一起打赤腳的朋友,后來慢慢混出了人樣,各自也娶妻生子,續(xù)月華跟汪佩蓉也是常來常往的。 后來續(xù)月華離婚了,汪佩蓉也沒有男人,兩個同命相憐的女人自然可說的更多了些,尤其是汪夫人性子軟,有強(qiáng)勢的續(xù)月華幫著出出主意,她的日子才能過的舒心,至于兒子什么的,在汪夫人心里,容重言是她跟續(xù)夫人兩個人的,她從來沒想過不讓容重言認(rèn)續(xù)夫人,續(xù)夫人也沒有想過要把兒子要回去。 有什么可要的? 容重言都快娶媳婦的人了,現(xiàn)在她們老姐倆湊到一起,一邊商量著張羅婚事,一邊幻想著將來孫子會是什么樣的,孫女會是什么樣的,甚至都在擔(dān)心,孫女脾氣如果隨了艾陽,孫子可是要受氣的。 汪夫人才覺得日子越過越有滋味,自己這個嫂子卻一天到晚的想著挑事,“有什么可膈應(yīng)的,你們都是各有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容重言跟小艾都忙,我跟月華姐做個伴有什么不好的?這世上除了我,也就是月華姐最疼重言了,對她,我再沒有不歡迎的。” 仝太太立馬表明自己的立場,“對對對,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啊,我才覺得既然你們兩個跟姐妹一樣,也都把重言當(dāng)兒子,何不如就直接讓重言認(rèn)了她呢?續(xù)月華跟重言,哪個都會念著你的好兒的,” 這不是仝太太第一次跟汪夫人提這個了,汪夫人有些鬧不明白,做為自己的娘家人,不應(yīng)該會贊成她跟續(xù)夫人來往的太頻密的,而且這些年她從來不禁止容重言去看續(xù)夫人的,容重言管續(xù)夫人喊“母親”,她也是知道的,“我又不是不讓他認(rèn),他成天不都是那么叫的嘛?” 看來這事都成了七七八八了,仝太太想到馬上到手的大洋跟鋪子,心里一陣兒激動,“那怎么一樣呢?得正式公開一下嘛,這樣續(xù)月華也能有底氣一些,而且那邊不還有個顧勵行的?重言認(rèn)了續(xù)月華,自然也就認(rèn)了那個哥哥了,唉,以前啊,我也挺不喜歡那位顧老板的,不管他錢再多,都不是正經(jīng)生意,提起來也不光彩,但洪門如今勢力這么大,重言在商場上行走,多個朋友多條路,何況那邊還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叫我說,你勸勸他們兩兄弟相認(rèn)了,續(xù)月華只會更感激你,不論是重言還是顧老板,都會念著你的好兒的?!?/br> 原來戲rou在這兒呢,別人不清楚,汪夫人跟續(xù)夫人兩個當(dāng)娘的,最清楚容重言跟顧勵行之間的恩怨的,就算是顧勵行現(xiàn)在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原諒,汪夫人都不會原諒這個曾經(jīng)處處跟兒子為敵,甚至還差點兒要了自己兒子命的人! 不論他是什么樣的來歷跟地位,而且續(xù)夫人也從來沒有在汪夫人跟前提過顧勵行一句,想來也是知道,這對兄弟之間的嫌隙不是兩位母親幾句話就可以解開的,“你覺得重言應(yīng)該跟顧勵行握手言和?那重言可就有自己的親兄弟了,我原想著,家里那幾個侄子一天天大了,將來可以過來幫幫重言的?!?/br> 仝太太笑的見牙不見眼,“這又不沖突,外頭有親哥哥,家里有表兄弟,何愁重言的生意做不大?我也是為你好,這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就算是以前他們有什么不開心的,這年紀(jì)大了,許多事就想開了,慢慢的就知道弟兄們親了,我是想啊,與其他們兩個慢慢走到一起,倒不如你把話擱在前頭,也省得將來落埋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不讓重言認(rèn)回親娘跟親哥哥呢!” 汪夫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仝太太,“嫂子,你收了顧勵行多少錢?。俊?/br> “啊,什么?沒,我哪有啊,你可別瞎猜,沒有的事!”仝太太慌亂之下,把桌上的骨瓷杯子都推掉在地上,杯里的茶把地毯都洇濕了一大塊,汪夫人冷冷一笑,叫了傭人收拾,“沒有最好,我是怕你亂收錢替人辦事,將來事沒辦成,叫人追賬就不好了,我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就想著看著重言跟小艾把婚結(jié)了,將來再生個孫子給我?guī)?,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聽也不想管,你要是能說到重言,只管去,別說他認(rèn)顧勵行這個大哥,他就是要改回去姓顧,我也不攔著?!?/br> 說完站起身,“我累了,嫂子回去吧?!?/br> 這,這怎么回事?剛才不還說的好好兒的?仝太太有些回不過味來,“我這可是為你好啊,你沒個親兒子,以后可不是得看容重言的臉色過日子?” “吳媽,送客,以后舅太太再來,就說我不在!” …… 艾陽車才進(jìn)大門,就見仝太太拉著吳媽在說什么,她稍一留神,就聽見仝太太在說什么,“我都是為她好,她怎么都一把年紀(jì)了,還這么想不開?” 艾陽停下車,“舅母,怎么不吃了飯再走啊?” 仝太太見到艾陽,跟看到救星一樣,說不通汪夫人,她還可以從艾陽這兒下手嘛,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容重言把這個女人當(dāng)寶貝嘛,如果她肯勸容重言,自己的事不就成了? “哎呀小艾呀,看見你可太好了,”仝太太一把推開想要攔她的吳媽,快步往艾陽身邊走去,“我的黃包車叫你舅舅用了,我正愁怎么回去呢,小艾,你送送舅母?” 艾陽笑瞇瞇的點點頭,“好呀,舅母您上車?!?/br> 等艾陽的車出了容公館的大門,仝太太就忍不住了,直接把自己勸汪夫人的話跟艾陽說了一遍,“小艾你評評理,佩蓉是我的親小姑子,我能不偏著她?我這可是全心全意為她好啊,重言的心思,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這是個哪有不想親媽的?這母子親情,是佩蓉想攔就能攔得住的?與其硬攔,還不如大度一些,重言還念她個好呢,還有顧老板,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有這么一位親哥哥不認(rèn),多傻???” 艾陽微微一笑,“這些話都是何太太跟你講的吧?何太太收了顧勵行一處別墅,估計小黃魚也沒少收,你呢,顧勵行給你多少?” “???”仝太太還沒有從顧勵行給了何太太一幢別墅的震驚里緩過來,“我?給我一千大洋,兩處鋪子,不,沒有,什么也沒有?!?/br> 艾陽好笑的看著仝太太,就這腦子還說人家縱橫捭闔到處游說呢,被人當(dāng)槍了都不知道,“仝太太你也說了,你是伯母的娘家人,容重言不論是不是伯母生的,從他被顧家送到容家那一刻,在法律上,他就是容家的兒子了,而且汪伯母這些年都是把當(dāng)他親生兒子一樣的,你讓他認(rèn)回生母,把那么汪伯母置于何地?” 她看著還想要分辨的仝太太,“你口口聲聲說跟伯母一條心,其實呢,為了幾千大洋,就把小姑子給賣了,這些年容家?guī)脱a(bǔ)汪家的,怕是不止這個數(shù)了吧?你女兒還住在容家呢,結(jié)果你倒好,反手就是一刀,真是毫不猶豫啊,仝太太,你這么冷血無情,你的兒女們都知道嗎?” 仝太太沒想到艾陽說話會這么難聽,“你別污蔑我,我真的是為佩蓉好,難道容重言不應(yīng)該認(rèn)為生母?” “你也是老輩子的人兒了,誰家過繼個兒子,撫養(yǎng)長大了,族里會叫再認(rèn)回親生父母的?你腦子進(jìn)漿糊了?” 艾陽冷笑一聲,“別再給自己掰扯了,愛錢就是愛錢,哪那么多理由,就是你太蠢了,想想何太太收的是什么,許給你的又是什么,現(xiàn)在好了,你把容家上下都得罪了,對你有什么好處?回到汪家,只怕還得有家法等著你呢!” 艾陽從車上跳下來,走到仝太太那邊一把拉開車門,“下去,容家的車以后你別想再坐!” 仝太太嚇的直往后縮身子,“我是容重言的舅母,你想嫁給重言,就得敬著我,啊,” 艾陽哪會聽她的廢話,直接一把擰住仝太太的胳膊,把她從車上扯了下來,“我要是你,就去看看熊以民家住的是什么宅子,再想想今天你這趟走的值不值???” 說完也不看坐在地上準(zhǔn)備開哭的仝太太,上了車一踩油門,揚(yáng)長而去。 第108章 吳媽沒想到艾陽才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 “小姐你回來的好快,把舅太太送回去了?” 艾陽氣咻咻道, “什么舅太太, 我就沒見過這種吃里扒外的親戚!我把她從車上扔下去了, 以后容家不許她再來!” 聽見艾陽這么說, 吳媽眼眶一紅, “小姐做的好,我們夫人就是面情太軟了,老是被人欺負(fù),你放心吧, 我這就跟外頭人說, 以后不許舅太太再來的?!?/br> “伯母呢?是不是也在生氣呢?”艾陽有些發(fā)愁, 這個時候如果容重言在,好好開解一下汪夫人,來一段母子情深,估計很快就能把人給哄好了, 但她去, 似乎不太有立場。 吳媽嘆了口氣,“這么多年了,夫人也習(xí)慣了, 攤上這么個娘家, 也是沒辦法, ”吳媽拉住艾陽的手, “還好小姐你是個剛強(qiáng)的性子?!?/br> “那我去看看伯母吧, ”艾陽想了想,容重言去了蕪州,還不知道幾天才能回來,總不能讓汪夫人一個人消化這些負(fù)面情緒。 …… 艾陽敲門的時候,汪夫人已經(jīng)整理好情緒了,她早就看透自己娘家人了,所以仝太太的話除了惹她生了會兒氣,倒也沒太放在心里,看見艾陽進(jìn)來,笑道,“怎么,吳媽跟你告狀了?” 艾陽搖搖頭,“我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舅母,”艾陽也不隱瞞,把路上的事跟汪夫人說了,“其實我早就覺得何太太動機(jī)不純了,只是她一直沒有明說,又小心殷勤的,我敲打過她一次,沒想到她還是不肯收手?!?/br> 這樣的人最可怕了,躲在背后攛掇別人出頭,自己跟沒有人一樣,“我直接把何太太收顧勵行的禮給點出來了,舅母肯定不會跟她干休的!” 汪夫人笑了笑,“咱們這樣的人家,看著來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其實呢,惦記著咱們的可不在少數(shù),就算是給咱們添堵他們也落不到什么好,但能讓咱們不痛快,她們就認(rèn)為是值得的,何況顧勵行還許了重利?” “你舅母還說什么重言跟顧勵行是親兄弟,這如果是親兄弟,用得著拐這么大的彎托不相干的人來說和?”汪夫人蹙眉道,“也不知道又憋什么壞呢?我得跟你續(xù)伯母說一聲,我的兒子我護(hù)著,她的兒子,她自己管教?!?/br> 對,就是這個道理,艾陽冷哼一聲,“我看顧勵行是又想找點兒事煩一煩呢!” 汪夫人知道艾陽是個暴脾氣,“這事你別管了,重言又不在,你犯不著跟他對上,先看你續(xù)伯母怎么安排吧?” 艾陽知道汪夫人是不放心自己,但容重言不在,她要真做什么,最擔(dān)心的就是老人了,“嗯,我知道了,不過我準(zhǔn)備找表姐談?wù)??!?/br> “槿婷?你跟她說什么?”汪夫人連忙摁住艾陽,“槿婷也是個可憐人,這事跟她沒關(guān)系,你找她說了,她該在這兒住的不安心了。” 艾陽可不這么認(rèn)為,“你跟舅母在小客廳里說話,表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仝太太勸你接受續(xù)夫人跟顧勵行,表姐一點兒風(fēng)聲也沒有聽過?” 見汪夫人搖頭,艾陽又道,“成,表姐是無辜的,但如果您一直留她在容公館住著,汪家人就不會認(rèn)為您是真的生氣了,這些年他們依仗的,不就是你對家里晚輩的一片慈心嗎?可是您的疼愛換來的是什么?不過是讓他們以為找到了您的軟肋,惹您生氣了,只管叫孩子們過來纏您,您不好跟小輩計較,所有的委屈都是您來忍,汪家有損失沒有?” 汪夫人心疼汪槿婷,艾陽卻不這么認(rèn)為,“我看表姐這陣子情緒好多了,我又不是說讓她不要去善蔭會了,我還聽她在打聽,想找個工作呢,其實這樣挺好的,我也跟下頭幾個廠子打招呼了,如果有職位就介紹她去,在容氏的廠子里做事,算是有個照應(yīng)?!?/br> 汪夫人想想,艾陽這是旁觀者清,自己確實是心里對娘家有怨氣,但看到侄子侄女們,又本能的會勸自己,這些往事跟孩子們都沒有關(guān)系,“你這么安排也行,但盡量委婉一些,槿婷才出了這樣的事,別讓她太傷心了?!?/br> 艾陽撇撇嘴,“伯母,你別怪我說話難聽啊,表姐夫是表姐害死的?” 汪夫人嚇了一跳,“哪有的事,他自幼身體就不好?!?/br> “那這門親事是你給定的?人是你挑的?” “你大舅舅跟親家是朋友,父母之言,我一個出嫁女,哪有我插手的?” “那不就行了,這事怎么算,也算不到容家頭上,為什么處處照顧表姐的,是咱們呢?而且表姐當(dāng)時也不是小孩子了,有沒有說過不愿意嫁呢?” 汪夫人想了想,“其實你表姐夫生的還挺俊,聽說對槿婷也挺好的,唉,就是身體差了點?!?/br> 艾陽聳聳肩,如果直的是夫妻恩愛,還弄了個姨太太?而且就算是曾經(jīng)有過美好時光,只怕因為最后養(yǎng)子守寡這些事撕的,恐怕連這些年相處的親情也撕沒了。 “表姐夫已經(jīng)去世一年多了,我看表姐已經(jīng)緩過來了,而且她是成年人了,不論再不再嫁,以后要面對的事情只會更多,您難道還要一直這么保護(hù)著她?”艾陽站起身,“伯母您別管了,我去跟表姐談?!?/br> 這個惡人就由她來當(dāng)好了。 …… 汪槿婷顫抖著嘴唇,半天才說出話來,“小艾,這是姑媽的意思?” 艾陽搖搖頭,示意汪槿婷坐了,“表姐別急,這是我的意思,不過已經(jīng)跟伯母說了。” 汪槿婷沒想到艾陽還沒有嫁到容家呢,就容不得她了,“小艾,你,我一直最佩服你的,” 艾陽一笑,能佩服她而不是瞧不起她,汪槿婷就比好多女人明白事理,“那謝謝表姐了,表姐,你知不知道這些天舅母往家里來,圖的是什么嗎?” 見汪槿婷搖頭,艾陽又問,“伯母跟舅母在樓下說話,伯母氣的把舅母趕出去了,表姐也不知道?” 汪槿婷臉一紅,“那個我是知道的,我媽嗓門大的很,只是之前姑媽攆她走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我沒當(dāng)回事,畢竟是自家骨rou,哪有隔夜仇??!” 自家骨rou還自相殘殺呢,艾陽三言兩語把仝太太打的主意跟汪槿婷說了,“表姐,你也是明白人,現(xiàn)在還覺得舅母把汪伯母當(dāng)骨rou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