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陽沖容重言眨眨眼，燦然笑道，“你什么樣我都喜歡啊，什么像傻子一樣，你是傻子的話，天底下哪有聰明人？”

    “不，我就是個傻子，我傻的都不知道自己愛的女人身懷絕技，傻的以為她需要我的保護(hù)，傻的以為她只是個從鄉(xiāng)下米糧鋪?zhàn)永锍鰜淼目蓱z姑娘，”容重言目光落在那本機(jī)械雜志上，“傻的真以為她只是對某些東西感了興趣才去了解的?！?/br>
    容重言面上的失望跟落寞刺痛了艾陽的眼，她把頭轉(zhuǎn)到一邊，“所以呢，你覺得我一直在騙你？你喜歡的只是那個從鄉(xiāng)下來的，目不識丁的，需要人保護(hù)的可憐小艾，而不是通曉武藝，能寫會算懂英文的小艾？”

    容重言表情微僵，“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聽艾陽道，“既是這樣，那我只能說你看錯人了，”她起起身，“我現(xiàn)在就走，回信河去，你慢慢找你心目中想要的女人吧，咱們都不要再浪費(fèi)彼此的時間?！?/br>
    容重言愕然的看著起身走進(jìn)臥室，從柜子里拉出只大皮箱，開始往里頭裝東西的艾陽，“小艾，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太吃驚了，也生氣你居然一直瞞著我，我從來沒說過不喜歡你??！”

    艾陽胡亂把幾件時令衣裳扔進(jìn)皮箱里，又把屬于自己的幾樣首飾隨手扔進(jìn)去，扣好箱子，“別說了，我什么也不想聽，對不起我不該救你，我應(yīng)該跟你一起被英蘭亂槍打死，做一對同命鴛鴦，可能這樣才是你想要的愛情，但我不想因?yàn)槭裁磹矍閬G了性命?！?/br>
    說完拎起皮箱就往外走。

    容重言只是想好好跟艾陽談一談，要一個解釋，沒想到才一句話，就把她給惹怒了，還讓他去找別人，他什么時候說他想找不識字的小艾了？什么時候說這樣的她不好了？

    難道他問一句為什么都不可以嗎？

    容重言想不明白艾陽為什么要生氣，更想不通她為什么還拎著箱子要走，還讓他找別人去？

    這是做什么？分手?。?/br>
    當(dāng)然不行，容重言一把拽住艾陽的胳膊，聲音低了下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有些奇怪，我沒說你這樣不好啊，我認(rèn)識你的時候，你就不是什么‘可憐的小艾’，你別亂說，更不許走！”

    “不走做什么？接受你的盤問嗎？我救你還救錯了嗎？”艾陽斜睨著容重言，甩開他的手，“我走了，”她這么理智的女人，偶爾不講理一回，也是可以原諒的嘛，畢竟異能這東西，無法解釋啊，而且也解釋不了不是？

    容重言呆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他直接把箱子從艾陽手里奪過來扔在地上，一把把艾陽抱起來摁在沙發(fā)里，“不許走，你把我騙了還想跑啊，信不信我讓巡捕房抓你？”

    嘿，小子，不按劇情走啊，下來不應(yīng)該抱著她，說不要走，只要你留在我身邊，什么我都不問了嗎？怎么還威脅上了？

    “你干什么？你打不過我的，”艾陽用鼻孔瞪著容重言，“小心我把你從樓上扔下去?！?/br>
    容重言在艾陽頰邊親了一下，“你要是舍得把我扔下去，剛才都不會救我，你別想跑啊，別以為跑了今天的事就算完了?！?/br>
    他今天一定要把事情給問清楚了，容重言可以放縱艾陽，看著她去做任何她喜歡做的事，但他前提是他對艾陽的一切都有充分的了解，知道她到走到哪個地步，知道怎么去跟上她的腳步，而不是像現(xiàn)在一樣，他根本看不清艾陽的深淺，甚至不知道自己愛的女人，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這種感覺太討厭了，容重言下定決心，不論艾陽出什么招兒，他都不會后退半步。

    容重言一只手摟緊艾陽，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的右手舉到面前，“你剛才就這么輕輕一提，就把我給提起來了，我都沒明白過來呢，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塞到車底下了，我比你高了三寸還多，一百五十斤，就那么被你給拎起來了，”

    “像那只皮箱，”容重言捏著艾陽細(xì)白如玉的指尖，“李小姐，就是男人也沒有你這樣的力氣的?！?/br>
    “那又怎么樣？我不是說過，我這個人天賦異稟，我也說過自己力氣大，只是你把大的程度，想的低了點(diǎn)，”艾陽把臉轉(zhuǎn)到一邊，生氣這招看來是不管用?。?/br>
    艾陽不滿的嘟噥，“你的意思，我救你的時候，還得考慮不能嚇著你，”

    行，這樣也算是個解釋，她力氣天生比絕大部分人都大，容重言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接受，“我剛才看了，英蘭半邊手掌都快掉下來了，她的手已經(jīng)廢了，但你手上根本什么武器也沒有，她的傷是怎么弄的？”

    英蘭的傷像被利刃砍過，一把看不見的利刃，怎么能不讓容重言好奇？

    這是艾陽最后悔的事，她一時急了，沒考慮準(zhǔn)頭問題，其實(shí)應(yīng)該把英蘭的槍打掉就好了，現(xiàn)在傷口明明白白在英蘭身上，她怎么解釋才好？

    見艾陽低頭不說話，容重言嘆了口氣，“剛才我看的雜志，專業(yè)性很強(qiáng)，教你識字學(xué)英文的女學(xué)生，都不是那個專業(yè)的，她們不會看這個的，用這個教你學(xué)英文，好像并不適合?！?/br>
    她只是想了解一下，西方的機(jī)械工業(yè)發(fā)展到哪一步了，能造出什么來，艾陽撫額，干脆把身子一扭，趴在沙發(fā)靠背上裝死，非暴力不合作。

    再往前追，英蘭安排的侍者，人也被容重言找到了，他根本不知道酒杯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換掉的，那侍者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了，因?yàn)榕卤蝗税丫颇缅e了，他的托盤從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手。

    “小艾，我愛你，從咱們在一起的那天起，我想的就是一輩子都跟你不分開的，”容重言扳過艾陽的身子，讓她面對自己，“可你好像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說。”

    艾陽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輩子不分開，不代表就要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對方啊，我們現(xiàn)在不快樂嗎？在今天的事情發(fā)生之前，你對我有什么不滿意的嗎？我的武功比你想像的更厲害，難道不是好事嗎？為什么非要窮追這些呢？”

    “我愛一個人，自然想知道她是誰，從哪里來，為什么她會成為這樣的她，”容重言不認(rèn)同艾陽的說法，“我從來沒懷疑過你對我的感情，但一直以來，我都想不明白高湖鎮(zhèn)米糧鋪里，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小艾？你能告訴我嗎？”

    艾陽又不想說話了，她能說什么？

    告訴容重言，這里根本不是一個真實(shí)的世界，只是百年之后，某個網(wǎng)文女作者的創(chuàng)造出來的，而且他是連個姓名都不存在的隱藏線，他的作用，只是為了給顧勵行鋪路的話，他會不會崩潰？

    難道要告訴他，如果不是自己過來，他早就死了？現(xiàn)在在滬市呼風(fēng)喚雨的是顧勵行？

    告訴他，這個世界其實(shí)因?yàn)樽约旱牡絹?，已?jīng)崩的差不多了？尹洋死了，柏廣立上位，她也不知道以后會是個什么樣子？

    但不告訴他這只是本書，那告訴他什么？自己來自未來，穿越回了千年之后？那她要不要回答千年來的歷史演變？

    艾陽頹然倒在沙發(fā)上，“你能不能把我是從高湖鎮(zhèn)來的這個設(shè)定給忘了？就當(dāng)我是留洋回來的，咱們在萬國百貨遇到了，一見鐘情？對了，我就是在萬國百貨看見你的，當(dāng)時就想，這個小哥哥長的真漂亮?！?/br>
    容重言黑了臉，他想不明白艾陽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在這兒胡言亂語，“直接告訴我你為什么會這行，真的不行嗎？”

    “如果我說不行呢？”艾陽側(cè)身向里，摳著沙發(fā)上的花紋，“那你告訴我，你覺得我為什么跟你認(rèn)為的不一樣？這么久以來，你其實(shí)一直在懷疑我，甚至暗中查我？”

    容重言有點(diǎn)兒生氣了，“你不相信我？”

    “我覺得你不相信我，”艾陽開始煩躁了，她能理解容重言的懷疑，甚至他有不安的情緒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但她回答不了這個問題怎么辦？說自己什么？借尸還魂？

    就算是借了小艾的身體，可武藝也帶來了？她這個孤魂又來自何方呢？

    “就算是我會因?yàn)檫@個跟你分開，你也不愿意告訴我原因了？”容重言硬著心腸道，他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一天跟艾陽分手，可事到如今，他不想再把疑問壓在心底，“自由飯店的壁燈，也是你的杰作吧？”

    看到了艾陽的實(shí)力，容重言覺得許多事都找到答案了。

    艾陽依舊裝死。

    “你一天學(xué)會開車，槍法極好，骰寶勝了顧勵行，其實(shí)都不是什么天賦跟運(yùn)氣，”許多沒有深想的事，現(xiàn)在提出來，容重言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shí)是在有意的忽略許多事。

    他是有師傅教過武功跟槍法的，可他那點(diǎn)兒微末功夫，在艾陽這兒根本不夠看，所以當(dāng)發(fā)現(xiàn)有人偷襲的時候，艾陽才會想也不想的把他給塞到車底，選擇只身應(yīng)敵，“一直都是你在保護(hù)我?！?/br>
    容重言低下頭，“是不是根本沒有什么高人，葛橋的時候，殺了曲一峰的也是你，劫了十六鋪分堂的也是你，對不對？我明白為什么那位高人一直在幫我，因?yàn)槟憔褪撬?！”還有信河莊子里綁著的人，堆著的大洋……

    艾陽恨不得把腦袋扎到沙發(fā)縫子里，最好整個身子也都藏進(jìn)去，“你都猜對了，最初我沒想過幫你，只是你們面粉廠的線路老是被人剪了，我們白樓也跟著停電，我忍不不了這個，干脆就出來抓剪電線的賊了，誰叫你的人笨呢！”

    原來自己的猜想都是真的，容重言閉上眼，半天才道，“我先走了，你再想想要不要給我一個解釋，什么樣的解釋都行的。”

    沙發(fā)上一輕，艾陽轉(zhuǎn)過頭，無奈的看著站起身的容重言，“我說過的，有些人生而知之，你也表示理解啊，為什么非要問我為什么呢？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不行嗎？突然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會了！”

    還在跟自己胡說八道呢，容重言失望的笑了笑，“我知道了，我走了?！?/br>
    ……

    從關(guān)門的聲音就聽出來了，容重言是真的很生氣，艾陽從捂住臉倒在沙發(fā)上，難道她要在容重言跟前表演自己能水上漂不是上房不用梯子？子彈到自己跟前能靜止？隔空打牛？

    容重言站在樓上看著緊閉的陽臺門，等了半天，都不見有人出來，失望的上了車，回容公館去了。

    誤會解釋不清楚，艾陽覺得自己也沒理由再住在集賢坊公寓里，還是拎著箱子，先到洋果行去了。

    賈管事看艾陽進(jìn)來，嚇的一縮脖子，沒辦法，他這位東家太兇悍了，徒手治服一個拿槍的女人，“東家，您，您過來啦?！?/br>
    艾陽點(diǎn)點(diǎn)頭，“怎么樣？巡捕房沒再來吧？”

    賈管事?lián)u搖頭，“沒有，”也是奇怪，出了這么大的事，巡捕房連個來調(diào)查情況的都沒有，“那，那女人是要?dú)⑷堇习鍐?？剛才我跟隔壁西餅屋的老板說話呢，聽他的意思，那女人往他店里去幾回了，”

    賈管事壓低聲音，“他們快嚇?biāo)懒?，想關(guān)店呢！”

    “這事跟他沒有關(guān)系，被嚇了一次，也算是無妄之災(zāi)了，”艾陽來洋果行的時候，也常在隔壁店里買點(diǎn)兒面包什么的給賈管事他們，知道他們都是靠手藝吃飯的老實(shí)人，開個店不容易，要是因?yàn)樽约宏P(guān)了店，損失就大了，“你跟他們說一聲，這件事已經(jīng)徹底結(jié)束了，不會有人來查問，大家該干嘛干嘛就行了?！?/br>
    如果英蘭是針對容重言的話，就不會一直守在洋果行這條街上了，看來陸愛素是把自己被迫回杭城的罪過全記在她身上了，才會暗中留下英蘭來殺自己，而容重言，不過是趕了個巧兒，或者是，英蘭覺得，殺他們哪一個都一樣。

    這也是賈管事最想知道的，他真怕想殺容重言的人一擊不中，再派人過來，他照看的洋果行也跟受牽連。

    要知道在滬市給艾陽洋果行當(dāng)掌柜這幾個月，賈管事已經(jīng)愛上了在“大都市”的生活了，正四處尋房子想把老婆跟孫子也接過來呢，這城里的學(xué)堂，肯定比鄉(xiāng)下教的好啊，他跟兒子是沒戲了，孫子將來說不定也能像城里人一樣，在大公司穿西裝當(dāng)職員呢！

    “那太好了，幸虧咱們這條街下午沒什么人，”賈管事松了口氣，倒了杯茶送到艾陽手邊，“東家您拎著箱子，這是要搬過來？”

    洋果行二樓是倉庫跟劉嫂住的地方，艾陽搖搖頭，“我是怕你們害怕，過來看看，一會兒我就趕回信河的船去，現(xiàn)在果子下來了，我看回去看看?！?/br>
    原來這樣，但艾陽之前回信河，都是開著大汽車的，這是怎么了？賈管事看了艾陽一眼，咽了口唾沫，沒敢問。

    第99章

    容重言特意交代了李探長, 他沒有打算再追查真相，整件事低調(diào)處理就行了, 但續(xù)夫人還是很快就知道了, 她了解容重言的性子，是絕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汪夫人的，所以一大早，就叫續(xù)貴生陪著她, 到工部局堵容重言來了。

    “我不敢往家里去, 你沒事吧？”續(xù)夫人一見容重言, 先上下打量了一番, “聽說你被人槍擊, 我嚇了一跳?！?/br>
    但考慮到汪夫人會懷疑，續(xù)夫人只得找了一簍鮮桃，讓續(xù)貴生送到容公館去, 替她看了看容重言, “小艾呢？有沒有嚇著？”

    聽到續(xù)夫人問艾陽，容重言眸光一黯，“她也沒事，她功夫比我還好呢，那個英蘭還是她抓住的?！?/br>
    “那就好，”續(xù)夫人念了聲佛，“小艾人呢？今天還去不去百貨公司？我一會兒也去看看她去?！?/br>
    容重言留了人在集賢坊公寓附近, 昨天就聽說她拎著箱子出去再沒回去, 在自己的親娘跟前, 容重言有些裝不下去，“你不用去看了，她沒什么事。”

    續(xù)夫人敏銳的捕捉到了兒子的神色，她覺得兒子是在騙她，“重言，小艾是不是受傷了？我可是叫人悄悄去看了，當(dāng)時英蘭開的可不是一槍，墻上跟樹上可都留著彈孔呢！”

    說到這兒續(xù)夫人瞪了容重言一眼，“你們膽子也太大了，聽說巡捕房來的時候，英蘭已經(jīng)被抓起來了？”

    “嗯，她只有一把槍，子彈打完，還有什么可怕的，”容重言沒想到艾陽會走的那么堅(jiān)決，可現(xiàn)在把人找回來，那就等于是默認(rèn)接受了艾陽的一切異常，以后他也不可以再問了，“小艾沒事，她的功夫您也見過的，”

    容重言看了續(xù)夫人一眼，想問問她對艾陽的異常有沒有察覺，最終還是忍住了，冷靜下來，他覺得自己能夠理解艾陽一些，她有異于常人之處，如果讓人知道了，自然會引來許多關(guān)注，也會引來更多危險。

    就像顧勵行，如果知道十六鋪的事跟艾陽有關(guān)系，頭一個要?dú)柕?，就是他了?/br>
    這倒也是，續(xù)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唉，所以啊，我對你跟小艾在一起，真的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現(xiàn)在這世道亂糟糟的，小艾這樣能獨(dú)擋一面的姑娘，當(dāng)妻子再合適不過了?！?/br>
    續(xù)夫人因?yàn)槌錾淼脑?，不喜歡那些嬌嬌弱弱的所謂名媛，“你可得好好對小艾，我知道外頭那些人成天嘀咕，什么容家少夫人應(yīng)該是個什么什么樣的女人，滬上名媛，北平名媛的，你可別叫人給誆了，那些名聲不當(dāng)飯吃的?！?/br>
    容重言失笑，原本想問續(xù)夫人的話也不問了，她已經(jīng)給了他答案，小艾越強(qiáng)，她是越高興的，“我知道了，我要是喜歡什么‘名媛’，早就結(jié)婚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

    “那你為什么不跟小艾趕緊把婚結(jié)了？你可老大不小了，”續(xù)夫人話題一歪，又轉(zhuǎn)到容重言的婚事上了。

    說到結(jié)婚，容重言撫額，他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艾陽一直不肯提婚事的原因，她藏著那樣的秘密，又怎么跟自己生活在一起？“我現(xiàn)在太忙了，就算是結(jié)了婚，也沒時間陪小艾，而且她年紀(jì)還小，母親要是著急抱孫子，可以先催催那邊嘛?！?/br>
    這兩個兒子，不親也就算了，怎么在婚事上，都這么叫她cao心，“他？成天花天酒地的，我寧愿他先不找，借著這次傷了腿，好好收收心，省得討個老婆，坑了人家一輩子?！?/br>
    容重言低下頭，艾陽呢，一直不肯結(jié)婚，是怕自己坑了她，還是怕坑了自己？

    續(xù)夫人見容重言興致不高，想到他是個大忙人，也不多留，“你忙你的，我去萬國百貨看看小艾，順便叫她陪我逛逛，這入夏了，我?guī)纯从惺裁葱铝献印！?/br>
    不想讓她去，她還非要跑一趟不可，不然回去心也是懸著的。

    “小艾回信河莊子了，那邊廠房要封頂了，小艾得回去看著，”容重言站起身，送續(xù)夫人出門。

    去信河莊子了，續(xù)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壓下心里的疑惑，“那邊不是有俊生嘛，讓他多辛苦辛苦，小艾還是留在滬市的好，等她回來了，你給我打個電話，我是真的想叫小艾陪我逛逛呢！”

    ……

    艾陽一回到莊子，立馬就忙了起來，今年她莊子上無論哪一種果子都沒有往外賣，而是在莊子后頭挖了長長的地窖，做好的罐頭一出車間，就會被送到地窖里儲存起來，等到時令過去了，才會拿出來賣。

    不過比起水果罐頭，信河莊子里賣的最好的，卻是之前供給自由飯店頂樓賭場的蘇打果醋，那東西爽口醒神，居然在賭場里銷量挺好。

    續(xù)夫人又有心拉拔艾陽的生意，還把她們的果醋跟果酒推到了洪門名下的戲院跟電影院，甚至在顧氏影業(yè)拍的現(xiàn)代電影兒里，女主角都喝上了果醋。

    所以在酷暑來臨之前，艾陽特意抽了三分之二的工人，讓任嫂領(lǐng)著大家一起做果醋，這東西雖然利薄一些，但量大，掙的也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