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 梁伯韜跟樂香琴看到報紙,二話不說就往滬市趕了,他們走的是水路,直到下午,才堪堪趕到梁公館。 “維華跟梅清呢?”梁伯韜都快氣暈了,這一路上,他被樂香琴不停的埋怨,好像這次讓李艾跟著梁維華來滬市是他一個人同意的一樣。 楊媽忐忑的看著跟前的大老爺跟二太太,“少爺一大早就出去了,大少奶奶上課去了,還沒有回來,” 樂香琴上前一步,“二少奶奶呢?就是小艾!” 楊媽已經看到報紙上的啟事了,“李小姐,李小姐早上帶著行李跟大少爺出去了?!?/br> “出去了?還帶著行李,去哪兒了?”樂香琴氣的肝兒疼,敢情這一家子,獨騙她一個呢,“大哥,你可得給我個交代 ,他們把小艾哄到哪兒去了?小艾連字兒都認不得幾個,還不被安梅清給賣了?李家再不濟,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人家要是鬧起來,咱們總得把人交出來不是?” 梁伯韜沖樂香琴擺擺手,“事已至此,你再哭有什么用?楊媽,大少爺帶著二少奶奶去哪兒了?” 楊媽是得了安梅清的吩咐的,怎么會跟梁伯韜說實話?“大老爺,這種事大少爺怎么會跟我一個下人說?我就知道前天跟昨天,二少奶奶出去轉了兩天,今天就跟著大少爺走了,去哪兒了我們真不知道,也不敢問啊!” “安梅清呢?來人,去把安梅清給我叫回來,去跟安梅清說,要是她敢躲著不回來,我就鬧到他們安家去,我要去巡捕房告她們安家,拐帶人口!”這一切肯定都是安梅清的主意,她先哄得小艾信了她,自以為可以騙得過安梅清,把梁維華從安梅清手里搶過來,其實呢,一個鄉(xiāng)下女子,跟著這對夫妻來了滬市,那還不是人家案板上的魚rou? …… “今天的報紙是你的主意?”安梅清看著服務員把咖啡放在容重言跟前,笑問。 容重言點點頭,“是啊,我怕字兒太小了,大家看不見,”他促狹的沖安梅清眨眨眼,“昨天我買了一百塊大洋你贏,今天這不就賺回來?” “你這個人真是,石頭里都能讓你擠出油兒來,敢情我是你跑狗場里的狗啊?”安梅清“怒視”著容重言,“拿我下注的事你也干的出來!小心我告訴我爸爸!” “這個比喻錯了,我可不開跑狗場,容家從來只做合法生意,黃賭毒,我是一樣也不沾的,”容重言放下手里的琺瑯杯,一指露臺下頭正抬頭看著他們的顧勵行,“不像某些大佬,只要是錢,管他上頭沾著血還是沾著膿呢,都往自己兜里劃拉?!?/br> 安梅清也看到顧勵行了,她彎彎的眉毛秀氣的皺了起來,“這人真是!” 同容重言一樣,安梅清也不喜歡顧勵行,“咱們走吧,我不耐煩看見他?!?/br> 容重言點點頭,一個果斷的選擇了背信棄義的父親的哥哥,他也不愿意看到。 不等容重言結賬,顧勵行已經快步上了咖啡廳的二樓,“喲,容少,安小姐,怎么?這是看見我了,才要走的?” 安梅清厭惡的點點頭,“顧先生,這里是公共租界,不是法租界,你的膽子倒不小,還敢跑到這里來?!?/br> 顧千山惡行累累,平素是不敢出法租界的,倒是顧勵行,雖然是顧千山的兒子,但他對面一向“干凈”,公共租界的法律拿他也沒有辦法。 顧勵行聳聳肩,一揚袍角在卡座上坐了,“整個滬市,還有我顧某不能去的地方?容少,我是來找你的,咱們兄弟坐下談談?” 他看了一眼已經脹紅了臉的安梅清,似笑非笑的挑眉,“安小姐這是找容少慶祝你大獲全勝?你們這些新女性不是最講求男女平等嘛,管那個姓梁的有幾個女人呢,他娶幾個,你也找?guī)讉€不就好了?我看我們家二弟就挺好,長的俊又干凈,家世也配得上,” “你給我閉嘴,”安梅清怒不可遏的抬起手,只是她的巴掌沒有如愿落下,而是被容重言托住了手腕,“梅姐,我叫你送你回去?!?/br> …… 顧勵行饒有興致的看著被容重言的人送走的安梅清,“原來二弟喜歡這樣的???嘖,配你是老了點兒,不過夠漂亮,派頭也足,叫我說,你幫梁維華登那個離婚啟事,不如直接叫人把內容改成梁維華跟安梅清的離婚啟事呢!” 他最看不慣安家這種所謂的讀書人家,有事有話不明著來,裝模作樣的,自己這個弟弟也是如此,明明惦記著人家姑娘,偏還不敢張嘴,成天在后頭跟著收拾殘局,也不知道圖什么? 容重言靜靜的看著顧勵行,“安小姐是安先生的女兒,我?guī)退强丛谙壬拿孀由希⒉皇浅鲇谀信?,顧老板有什么事請直說,我洋行里的事還忙著呢。” “洋行,造船廠,面粉廠,紗廠,嘖,”顧勵行說著容家的一門門生意,“二弟你真好啊,做的是全滬市最賺錢的生意,還能落個財神的美名,我這個大哥呢,簡直就是別人眼里的瘟神,是流氓,是土匪,當然,還是不孝子!” 容重言看了眼腕上的表,“顧老板早已成人了,有權力決定自己當個什么樣的人,我忙的很,沒時間在這兒聽你怨天尤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被顧千山綁在身邊的,” 他站起身,“waiter,給顧老板一杯咖啡,” “母親身體怎么樣?還好嗎?”顧勵行見容重言真的要走,大聲道。 “續(xù)公館離這兒并不遠,如果真的想她了,盡可以自己過去看看,我相信母親會歡迎你的,”容重言頭也不回的往樓下走,他很不能理解顧勵行,父母離婚,他可以選擇父親,但并不代表就一定要跟生母斷絕一切來往。 而這十年間,顧勵行從一踏進續(xù)公館一步,這會兒來問母親的身體,是不是假了些? “師父,您看這,”顧勵行的大徒弟曲一峰小心翼翼地看著顧勵行,“要不要我給他點兒顏色看看?” 作為顧勵行開壇收的第一個徒弟,曲一峰跟了顧勵行也有年頭兒了,知道這兩人雖然是親兄弟,但并沒有什么兄弟之情,他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師父對這位容爺,頗有些嫉妒。 顧勵行狠狠的瞪了曲一峰一眼,“那是我弟弟,親弟弟!” “可他沒把師父您當親哥哥看啊,這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做了那么多生意,就沒想過讓您沾點兒光?這滬市有您老罩著,他的生意才能更好做??!”曲一峰一點兒也沒害怕顧勵行,兀自為他報著不平。 顧勵行臉更黑了,“那有什么辦法?誰叫人家的爹是華董容竹卿,我爹是大流氓顧千山呢?能一樣嗎?”至始至終,顧勵行都覺得容重言看不起他這個流氓頭子大哥。 第19章 反抗 梁維華拿出懷表看了看,不耐煩的催促恨不得要把信河莊子上每一寸土地都仔細檢查一遍的艾陽,“差不多了吧?你要轉到什么時候?” 從小洋樓里出來,艾陽又拉著梁維華叫她帶著自己把地契上表的土地全走了一遍,這一走不要緊,艾陽才知道,原本信河莊子上不種水稻,種的全是果樹! 這會兒是春末,看著果園里累累的枇杷,還有毛茸茸的桃子,艾陽恨不得直接蹬著樹干坐到樹上去,“梁維華我告訴你,這些可全是我的了,你不許反悔!莊子歸我了,里頭的所有作物全是我的,我的!” 她看見了,那邊還有櫻桃呢,這些可全是錢! 梁維華不屑的瞪了艾陽一眼,“敢情你都不知道我信河莊子上有什么,就大張嘴著要了?以前的地主吸大煙,把幾百畝的園子都陸續(xù)賣了,當初我就是看中這莊子里的果樹才出了大價錢跟原來的主人買了下來?!?/br> 梁維華尋了個高處站了,往遠處一指,“那邊還有秋梨呢,就是這邊兒種出來的梨不算好吃,他家賣的時候是一塊塊賣的,我父親為了把這里連成一片,分了幾次才把這幾處果園給買齊了?!?/br> 他當初也是沖著這園里的果木,想著他最愛的梅清,以后永遠都會有最新鮮的水果吃,才千方百計的把這片園子從父親手里要了出來,又花了大價錢為安梅清建了西式別墅,沒想到現在卻全部便宜給了別人,梁維華頓時有一種替別人做嫁衣裳的感覺,“早知道我就不花這么多心思了?!?/br> “這話不能這么說,你這莊子給我,才算真的為它們找對了主人,這地方以后會是我的家,這些果樹是我的經濟來源,我會百倍的愛惜,但是在安小姐那里,這里也就是一份讓人感動的生日禮物,以后你還會為她尋找更讓她感動的生日禮物,這里,也就是你們夫妻避暑的地方了,”尤其是在安梅清嫁給顧勵行之后,這里她連來都不會再來了,信河別墅就再也沒有被作者提起過。 梁維華倒是被艾陽勸好了,“是啊,我可以再為梅清挑選更好的生日禮物,說起來,這次咱們順利解除這場原就不該有的婚姻,就是一個最好的禮物了,” 想到這里,梁維華還頗為得意,“幸虧你是個明事理的,沒有因為我跟梁家,硬在這兒糾纏?!?/br> “我呸,本姑娘哪只眼睛看得上你?誰倒霉踩了狗屎,不趕緊把鞋扔了,難道還帶著過一輩子?”艾陽直接啐了梁維華一口,“你小看了我,也高看了你自己!” 就算是梁維華各種優(yōu)秀,只要他在家庭,艾陽也會果斷撤離,何況這家伙相貌一般般,才華一般般,人品也是一般般,她才不會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梁維華氣惱的冷著臉,“走吧,地方你也看完了,管事的你也見過了,我要走了?!?/br> 艾陽搖搖頭,“別急,我讓你們這個果園的管事叫人去了,莊子上的佃戶我總得見一見才成,你在也剛好跟這些人說清楚了,這地兒從今兒起,姓李了,跟別人再沒有關系,還有你們跟他們的勞工關系,我也得弄清楚了,不然以后這兒的管理可就成問題了,我可不想成天抓賊對賬的,麻煩!” “那你準備怎么辦?”信河的莊子雖然已經被他要到自己的名下,又由他送給了安梅清,但這莊子里的經營,還都是梁家的管事們跟梁伯韜來管的,“我們梁家的人,估計你也不樂意用?!?/br> “那是肯定的,你們的人,這次你帶回去,我看這櫻桃也就這幾天要摘了,還有桃子跟枇杷,也快了,”種水果,艾陽是一竅不通,不過她這會兒還不缺錢,“我挑幾個會懂果子的過來幫我照看著,大不了給他們抽成,還有你們的這些果子,一直有經銷商吧?就是有固定的客源?” 梁維華哪兒知道這個啊,“我把莊頭叫人替你問問吧,我可先說好了,該交代的我會替你交代到,但后頭的事,你別指望我?guī)湍悖規(guī)筒涣?,也不想幫。?/br> 艾陽擺擺手,“知道了,我也沒指望你幫我,現在你把莊子轉讓給我了,帶我見見原來的佃戶跟莊頭,是應當應分的吧?嘰嘰歪歪的,能耽誤你多少時間啊,你可別忘了,梁伯韜跟二太太,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到了滬市了,你準備趕緊回去迎接暴風驟雨?” 想到父親跟二嬸兒,梁維華立馬萎了,“我陪你見他們吧!” …… 梁伯韜跟樂香琴直到深夜,才等到門外的汽車聲,梁伯韜放下手里的茶,“去把大少奶奶也叫起來。” 安梅清一回來,就直言梁維華跟李艾離婚,作為梁維華的合法妻子,她是大力支持的,而且作為新時代的女性,她也十分痛恨這種封建糟粕,她不認為梁家沒有權力犧牲李艾的終身幸福,把一個鮮活的女子困在梁家的大宅里,消耗她的生命,這簡直就是在犯罪! 梁伯韜見跟安梅清無理可講,又顧忌安家的身份地位,無奈之下,只能強壓心中的怒火等著兒子回來,如果不把李艾給弄回來,他梁家的面子就丟大了! 梁維華車一停就有下人快嘴告訴他老爺跟二太太來了,而且氣色不善。 就像艾陽跟他說的,該來的總要來,早一天面對總比事情憋大了要好,他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走進客廳,“父親,二嬸兒?!?/br> “啪!”一只茶杯向梁維華迎面飛來,虧他有心理準備,迅速抱頭蹲下,最終還是被飛濺茶水淋濕了后背,“父親!” 安梅清忙沖過去,拿手絹幫梁維華擦試,“父親,你這是干什么?萬一維華傷著了怎么辦?” “傷著了就傷著了,我的兒子,我打死都可以!”梁伯韜怒目而視,“維華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的關系!安梅清,你不想他再娶就早說,現在梁家都成了整個滬市的笑話了!” “早說,難道我之前沒說嗎?我從來都沒有贊成過梁維華再娶,他這是重婚,是對我們婚姻跟愛情的褻瀆,可你們聽過沒有?你們只說我不賢惠,我自私,我讓二叔斷了香煙!現在維華跟小艾離婚了,你們又反過來怪我不早說?” 安梅清雖然家世比丈夫強,但基本的禮貌她還是一直守著的,對婆家人該有的尊重她一直都有,這么不客氣的跟梁伯韜說話,還是第一次,“我承認這事跟我有很大的關系,但有一點必須說清楚,我從來沒同意過梁維華再娶一房!我也不同意將來我跟維華的孩子交給二太太撫養(yǎng)!” 樂香琴冷笑一聲,“你既然都承認了,還說什么你跟這件事沒關系?不許維華再娶,也不肯把自己的孩子過繼給我們維中,你分明就是要我們二房斷了香火,安梅清,我們二房哪點兒對不起你,你要這么害我們?” “可我又哪一點對不起二嬸兒你了?你來搶我的丈夫?破壞我原本幸福的婚姻?”安梅清拉著梁維華的手,“維華肯為了跟小艾登報解除婚約,我很高興,這讓我覺得自己沒有嫁錯人,還有,這兩天我也想的很清楚了,如果你們再不停止這種行為,繼續(xù)逼維華再娶,那下次登報離婚的就是我跟維華了!” 安梅清一臉平靜的看著梁伯韜,“這就是我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我絕不會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如果你們硬要這么做,那我離開就好了。” 梁維華一把拉住轉身要走的安梅清,“梅清你別走,我不會再跟別人結婚了,”他回頭看著梁伯韜跟樂香琴,把心一橫,“父親,二嬸兒,你們可以從族里選一個孩子養(yǎng)在膝下,至于二房的將來,只要有我在,是絕不會袖手的,但叫我娶小艾或者別的女人,是絕不能夠的!” 梁伯韜目瞪口呆地看著拉著手上樓的兩人,半天才怒吼道,“你這個孽子,你給我回來!” 梁維華拉著安梅清的手剛走上二樓,就被妻子回身一把抱住了,“梅清,你這是做什么?我開了一天車,身上臟的很。” 安梅清緊緊的抱著梁維華,“維華,我真是太高興了,我沒想到你會這么說,我真的很害怕,”她見多了梁維華在梁伯韜跟前唯唯諾諾的樣子,光自己強硬有什么用呢?丈夫不夠強硬的話,最后妥協(xié)的永遠都是她。 梁維華伸手把安梅清抱在自己懷里,“這不是應該的么?我愛你,怎么可以讓我們的愛情里有別人的存在?” 他這兩天被那個鄉(xiāng)下來的丫頭打擊的夠嗆,以前他覺得自己是滬大出來的天之驕子,娶滬上名媛為妻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涩F在,他才知道自己遠沒有那么好,能娶到安梅清,純粹就是靠運氣,就像李艾說的,如果他再不珍惜,老婆跑了,他往哪兒找這樣的女人去? 第20章 洗劫 梁維華跟安梅清走了,樂香琴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大哭起來,“大哥,你可得給我做主啊!你想要二房的產業(yè),我二話不說就給你了,我就是想要個孫子,將來老了有個依靠,這都不行?” 她嚎了兩嗓子,站起身擦了眼淚,“老張,老張,送我去江西路樂公館!”她要的自己二哥評理去! 梁伯韜怎么能讓她去娘家哭訴,“香琴你別急,這事還得從長計議,這樣吧,那個李艾是個蠢的,明天你去見見她,只要把人帶回來了,就在這兒,咱們捆著也要把他們送到洞房里去!” 他走到樂香琴跟前,伸手在她頭上鉆石發(fā)卡上撫了撫,“我答應你的事,什么時候不做數過?你的孫子就是我的孫子,咱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呸,你就會哄我,” 得了梁伯韜的承諾,樂香琴抿嘴一笑,輕輕拿身子撞了撞梁伯韜,“我先去歇著了,明天我就去找小艾去,你也累一天了,早點兒休息吧。” …… 艾陽這第一天可的可沒有那么輕松,梁維華帶著她把莊子上該見的人都見了,但這不并代表她就可以完全掌握這些人,尤其是信河果園的幾個管事,人家是裝都沒裝,直接把輕慢的態(tài)度表現在臉上了。 艾陽當時也說了,如果不接受她這個新老板,盡可以帶著家小離開信河莊子,她絕不勉強,但這些人卻又一個要走的都沒有。 真把自己當軟柿子了,艾陽當時沒跟這些人計較,晚上換了身兒方便的衣裳,溜溜達達的就出來了。 信河莊子里的各家各戶很好分辨,除了艾陽自己住的小洋樓之外,住宿條件最好的就是幾位管事莊頭的了,一家一個青磚小院兒,金大壯門口,還學人擺了兩只小小的石獅子。 艾陽白天也注意到了,信河這四個管事,是以金大壯為首的,因此她也沒有浪費時間,直接跳到墻,悠然的坐在屋頂上,聽著底下幾個管事們嘰嘰喳喳的對她進行各種攻擊。 艾陽沉著氣聽了半天,大概是弄明白了,這些人是幾輩子都在信河莊子里了,上頭的主子都換了幾茬了,他們才是真正的地頭蛇。 就算是精明如梁伯韜,也拿他們沒有辦法,加上這年頭日子過的艱難,水果這東西不像米糧,百姓們根本離不開,更不像米糧可以存放,所以這上頭的貓膩就更多了,每年他們能往上頭交一半兒就不錯了,其余的,全都讓領頭的金大壯給私下賣了,然后再以這四位在小團伙中貢獻的大小,進行分配。 艾陽越聽越想笑,這世上的人啊,真讓她知道什么叫久占為王了,一個個拿著東家的工錢,占著東家的便宜,還嫌東家讓他們貪的少,嫌東家吃穿比他們好,他們這些穿綢吃rou的人,就算是打土豪,他們也是被打的那一類人,不屬于被剝削的可憐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