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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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玩具熊靜靜地坐在走廊與大廳的交界處,光明與黑暗在它的身后分割開來。 深棕色的絨毛雖然有些陳舊,但是依舊潔凈而柔軟,四肢完整——如同整個孤兒院一般,它身上的時間線似乎也回到了1919年。 莫奕盯著它,尚未緩過神來,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王澤之的聲音: “怎么了?” 他的聲音使莫奕微微一走神,等他再向走廊處看去時,那只神出鬼沒的玩具熊又如同上次一樣消失不見了。 那張?zhí)稍谘粗械募垪l仿佛也失去剛才附著在其上的魔力,被鮮紅的血液浸透侵蝕,將上面鮮血寫成的字跡緩緩吞沒,不過數(shù)秒,就變成了一張跌落在血中的普通紙張。 莫奕皺起眉頭,目光微沉。 為什么又是“找到我”?他跟著玩具熊的線索,從地下室內找到了兩兄弟的身份,難道還并不算找到他們了嗎? 這個重復的提示又是什么含義? 王澤之此刻走到了他的身邊,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重新問了一次:“怎么了?為什么突然停下來了?” 莫奕回過神,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張已經(jīng)浸沒在血泊中的紙條,緩緩地搖了搖頭,回到道:“沒什么?!?/br> 說畢,他收斂心神,抬眸看向眼前的四條走廊——一道拖拽的血痕延伸進入了其中一條走廊中去,被逐漸濃重的黑暗吞噬, 拖著尸體的劊子手應該往那個方向去了。 莫奕轉身向另外一條走廊中走了進去。 他舉步邁入幽深的走廊中,光線瞬間昏暗下來,墻上的壁燈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壁紙上墨綠色的花紋,顏色恢復嶄新的壁紙高高地一直貼到天花板,給人以無形的壓抑感。 腳下的地板發(fā)出年久失修的吱呀聲。 莫奕一邊走著,一邊在心底整理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線索。 現(xiàn)在整個孤兒院的時間線都倒回了1919年3月11日,而在這天,孤兒院的三百多名孤兒被屠殺了——現(xiàn)在,若要屠殺重演,則一方是施害者,一方是受害者。 然而,已死之人顯然無法跟著孤兒院一起重新活起來。 那么這施害者和受害者就必須重新找人扮演。 那個之前找他麻煩的新人,很顯然被孤兒院挑選成了施害者——所以他的臉上才會被他自己撓出與照片中那個男人相同的記號。 那么,他們——作為孤兒院默認的一員,自然是被安排進了受害者的角色內。 那么……這個安排是隨機的,還是有選擇性的呢? 莫奕微斂眼眸,下意識地輕扣指節(jié)。 王澤之拿出來的那份文件署的名字不少,并且顯然是當天簽署的——那么,這兩頓突然變好的伙食,似乎也解釋的通了。 有很大概率是專門為了款待賓客。 腳下的地面不再發(fā)出令人心煩的嘎吱聲,反而變得安靜而結實。 莫奕停住腳步,然后蹲了下去,趁著走廊里昏暗的燈光在地面上摸索著。 他摸到了地面上的縫隙,然后用力一掀,那張?zhí)鹤颖凰麖埾破?,露出其下泛著冷光的鋼鐵門板。 王澤之有些猶豫地開口問道:“這就是那個地下室的入口?” 莫奕抿著唇,點了點頭,目光仍落在那鐵門上——上次他來時鐵門上的斷鎖已經(jīng)不見了。 王澤之蹲了下來,伸手幫忙把鐵門拉起。 潮濕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下面長而窄的樓梯隨著鐵門的拉開暴露在了眼前。 ——樓梯的盡頭,透著一絲亮光。 莫奕走下了幾節(jié)樓梯,然后探出一半身子,將毯子拉了過來,找好角度,將它重新小心翼翼地蓋在鐵門上,這樣他們在樓梯下方拉上鐵門,毯子就會重新蓋好。 做完了這些之后,莫奕深吸一口氣,穩(wěn)下心神,率先向樓梯下走去。 王澤之緊隨其后。 走到地下后,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片明亮:潮濕裸露的巖石墻壁結實高大,撐起一整片寬闊的空間,下面的小床擺放的整整齊齊,泛黃的床單破舊而皺縮,但卻不似上次來時一般布滿灰塵和污垢。 這里也同樣回到了之前的時間線。 莫奕沖一臉訝異地東張西望的王澤之招了招手,然后穿過這個屋子,向那扇木門走去。 推開門,干凈的墻壁映入眼簾,整齊的小床密密麻麻,與前一個屋子幾乎完全相同,之前大屠殺留下的那些觸目驚心的血跡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整個屋子看上去平靜而整齊。 莫奕扭頭環(huán)視著整個屋子,目光在房間內的一側停駐下來。 仿佛是為了堅定自己的決心似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抬腳向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王澤之順著莫奕朝向的地方看去,只見那個地方有一扇矮小結實的木門,上面用英語標識著——“護工室?!?/br> 他跟在莫奕身后,小心翼翼地邁腿穿過屋子里擺放的密密麻麻的的小床,走到了那扇木門前。 莫奕伸出手,握住冰冷的門把手,輕輕一擰,門便緩緩地打開了。 隨著吱呀一聲銹蝕的輕響,門內黑暗陰冷的氣息滲透蔓延出來,幾乎令人渾身發(fā)冷。 莫奕眉眼沉了沉,伸手打開自己的手電筒,再沒遲疑,邁步向門內走去。 這門內是一條幽深的走廊,走廊兩側各有兩間屋子,黑洞洞地敞開著,在手電筒微弱的光照下顯得格外陰森。 莫奕用手電筒在其中一間屋子里晃了晃,照出了屋子里器物模糊的輪廓——一間屋子里有四張單人床,還有一些必備的家具,簡陋歸簡陋,但卻五臟俱全。 這里大概就是護工們住的地方了。 莫奕略微緊了緊握著手電筒的手指,繼續(xù)向前走去。 在走廊的盡頭,還有一間屋子。 手電筒的光柱在沾滿臟污的門牌上掃了掃,印亮了上面的字母——“醫(yī)務室”。 莫奕不著痕跡地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沒有找錯地方——這個孤兒院的人數(shù)如此之多,即使不管孤兒的死活,也要防止大規(guī)模疫情的爆發(fā),以及保證護工人員的健康。 然而地面上沒有找到,之前在地下室里也沒有見到醫(yī)務室的蹤跡,那么極有可能就隱藏在某個沒有打開的房門背后。 現(xiàn)在看來,他想的沒錯。 王澤之走上前幾步,借著手電筒的光亮也同樣認出了門牌上的字,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道:“怎么了?醫(yī)務室里有什么你需要的東西嗎?” 莫奕側了側臉,若有所思地回答道:“……為了驗證我的一個猜測。” 說畢,他伸手推開了醫(yī)務室的門,率先走了進去。 醫(yī)務室內出乎意料的干凈整潔,手電筒照過的地方纖塵不染,所有物品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瓶瓶罐罐按照大小的順序擺放在架子上,在手電筒的光照下反射著冷冷的光。 莫奕繞到桌子的背后,掏出剛才給王澤之包扎剩余的繃帶,將自己的手掌包裹了起來,然后開始小心謹慎地翻動著桌面上的東西。 一張被翻扣著,壓在最下層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莫奕將它翻了過來,黑白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之前那張合照上的男子,他看上去年輕很多,臂彎里摟著一個嬌小的女人,似乎是他的妻子。 他的半張臉上印著那大半個暗色的胎記,笑的十分親切,而他手臂里的妻子面目和肢體都十分僵硬,眉梢眼角都寫著恐懼。 莫奕湊近瞧瞧,突然發(fā)現(xiàn),男人穿著夏裝,而女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連手上都套著手套,似乎在掩蓋著什么似的。 王澤之也湊了過來,他有些驚訝地看著莫奕手中的照片,說道:“這個,這個就是合照上那個男人嗎?他是醫(yī)生?” 莫奕的神色有點沉重,點了點頭: “咱們在樓上時,完全沒有聽到孫小巖的尖叫聲,說明她的聲帶在一開始就被切斷了,動作那么利落,經(jīng)驗如此豐富,沒有專業(yè)技能是做不到的。” “所以……幕后黑手不是他?” 莫奕唇角微抿,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一邊把照片放回原位,一邊說道:“他應該是個虐待狂,所以孤兒們和這張照片里的女人才會那么害怕他,所以幕后主使才會派他執(zhí)行殺死這么多孤兒。” 而且是……虐殺。 兩人的神色都有些沉重起來。 突然,在寂靜中,遠處傳來一聲金屬的輕響,然后是下樓梯沉重的腳步聲,穿透安靜的空氣,震動著他們的耳膜。 莫奕猛地一驚——有人回來了。 他在最短的時間內,盡量以最快的速度將桌子上的東西恢復原狀,然后和王澤之一起向外跑去。 醫(yī)務室的門在他們的身后闔上。 沒有岔路,一旦出去,必然會迎面對上。 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上。 莫奕心下越發(fā)緊繃,突然,他心里一動,伸手拉著王澤之,轉身沖進了旁邊其中一間關著門的護工室,然后將門重新合上。 二人矮身子,關掉手電筒,靜靜地伏在黑暗中。 腳步聲更近了。 只聽輕微的“喀打”一聲響,外面的燈光亮了起來,順著門與門框只見的間隙照射進來。 借著微弱的燈光,莫奕看到,在自己的正前方靜靜地擺著一張紙條。 它躺在灰塵里,上面用彩色的歪歪扭扭的蠟筆寫著: “find us” 作者有話要說:宋祁(掏出四十米長刀):作者你告訴我為什么我還沒出場?莫奕(按?。簞e激動,宰她用2米的刀就夠了,來,給你。 第四十二章 莫奕的呼吸微微一窒。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在那張紙條上,門縫里透出的微光在紙條上印出一道清晰的光痕,將上面的字跡照亮。 從“find me”到“find us”……? 莫奕的心中有點混亂,過多的思緒仿佛一團亂麻一般糾纏在一起,理不清頭緒。